开封府小当家 第83章

作者:一卷春风绿 标签: 美食 爽文 BG同人

  “为自己乱花钱的行径深刻忏悔着。”

  那一篮子东西正放在桌上,苏园瞅着里头的那一盘鸡头就觉得可惜。这要是腌制好了,烤一下,能做出一盘十分美味的怪味鸡头。但现在因为粘上了朱砂,断然是吃不得了。

  “今晚我陪你们去吧。”展昭和苏园提及白玉堂,“他昨夜就没睡,今天白日还同我一起查了丢银案,身体再好也耐不住这么熬,该让他休息一下。但我劝他不听,苏姑娘帮忙去劝他两句?”

  “我若再劝,他肯定犟劲儿来了,更不听。”苏园太了解白玉堂的性子,你越说他不行,他偏要行。

  “那怎么办,难不成今晚我心安理得继续休息,由着他连熬两夜?”分工如此不均,展昭怎好意思,他的行事准则不允许他睡得心安理得。

  苏园看眼篮子里的东西,“有办法了。”

  她从里篮子头抽出一张符纸,拿起朱砂笔在符纸上改画了两笔。

  黄昏前,苏园敲开了白玉堂的房门,她手里拿着符纸和安神香。进屋就把安神香点燃了,然后便对白玉堂郑重拱手。

  “有一大事还请白五爷帮忙!这事儿别人都不敢干,想来想去,开封府内除了展大哥也就五爷就这胆量。”

  “你若叫他展大哥,便该叫我白祖宗。”白玉堂纠正苏园的称呼。

  他风格还是没变,依旧和展昭不对付。

  苏园噎了一下,本想反驳这展大哥是她认的,可转念一想,白祖宗也是她认的。一失嘴成千古恨!

  “咳,除了展爷也就白五爷有这胆量。”苏园改口道。

  苏园改了展昭的称呼,却不肯改他的,白玉堂还是要计较。

  “你这是打算用完我就丢,不想再认我当祖宗了?”

  苏园:“……”她又说错了什么!

  难道说睡眠不足的人脾气都不好?什么白玉堂啊,叫白刺刺、白嘴毒才配他!

  想到自己手腕上已经不痒了的蚊子包,苏园看在他因睡眠不足易烦躁的份儿上,选择体谅他一次。

  “五爷这般厉害的人,岂有用完的时候,我这还正有事相求五爷呢。”苏园觉得自己可太难了,就像暴君身边的小太监那么难。

  “何事?”白玉堂终于不再刁难苏园。

  苏园把符纸小心翼翼铺在桌上,让这张符纸看起来很难得很珍贵似得。

  “这是我和孙荷好容易请到的一位得道真人给画的符纸,可令鬼入梦,用这张符贴在床头,睡上一觉,即可知晓鬼的踪迹,再寻鬼影就不难了。”苏园编瞎完毕,再补一句激将的话,“本来我不想麻烦五爷,毕竟五爷昨晚就没休息,今日白天还忙着查案,想让展大——”

  苏园刚要习惯性称呼展昭为展大哥,就发现白玉堂的眼刀已经飞过来了。

  她及时发出正确的字音:“——爷帮忙,可没想到他忌讳这个。也是,鬼入梦这种事是挺吓人,没想到连展爷也怕……”

  “行了,贴床头上吧。”

  白玉堂再问苏园是否还需要做其他事情。

  “不用不用,五爷晚上就如常睡觉即可,我第二日再来问五爷情况。”苏园笑着道谢,然后告辞。

  离开房间的那一刹那,她暗暗松了一大口气。比起哄白玉堂睡觉,还是哄熊孩子睡觉更容易些。

  白玉堂喝茶之余,看了一眼贴在床头的符纸,笑了一声。

  白福随后进来了,瞧见屋里燃着安神香,忙关切地问白玉堂:“五爷觉不安稳?”

  “没有。”

  “那怎么——”

  白福这厢疑问还没问完,便又见床头上贴着一张符纸,他凑过去仔仔细细研究符纸上的图案,没认出来。

  “五爷,这符纸又是?”

  “安眠的。”白玉堂又喝了口茶,面色淡然。

  “这世上还有安眠符呢?”白福小声叹了一句,转而忙对白玉堂道,“五爷要小人准备的东西都安排好了。”

  “今夜不去了,下去吧。”

  白福愣了愣,转即想起那符纸和安神香明白了,肯定是苏姑娘来劝五爷今晚休息。这可真神了,展爷来劝,五爷不听。他劝,五爷更不听。苏姑娘来劝,五爷立刻就听了。

  不行,他得去取取经,问问苏姑娘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苏园也不避讳,就把她的法子告诉了白福。

  白福连连叹妙,“还是苏姑娘了解我家五爷的性子,不能逆着来,得顺茬来。”

  跟苏园道别之后,白福走着走着忽然拍了下大腿。

  不对啊!刚才他问五爷那床头上的符纸是做什么的,五爷只说是安眠的,可并未说那符纸为招鬼入梦所用。原来他家五爷其实早就看透了苏姑娘的招数,只是没拆穿而已!

  得咧,这招数他可学不来了,必然只有苏姑娘用才有效。

  毕竟换做其他人,只要被五爷识破对方在骗他,一脚踹飞出去是基本礼貌,哪还有后来?

  ……

  户部钱监,铸钱东所。

  夜里亥时,苏园、孙荷和展昭三人依旧守在房顶。

  展昭本以为这蛰伏的活儿,必然和以往一样枯燥乏味,却没想这俩姑娘挺会苦中作乐。备了卤鸡爪、糟鹅掌、瓜子果仁等吃食,又备了软垫,还弄了两个骰子来,边吃边玩儿。

  “不需观察了?”展昭问。

  “既然有鬼叫,便不用一直盯着了吧?听着就是。”孙荷边吃边道。

  “那却未必。”展昭依旧认真地观察下面的情况,“一旦鬼影和鬼叫是分开的呢。”

  苏园点头附和,举着手里的鸡爪表示赞同:“也有道理!”

  “啊!那我拿点去那边吃。”孙荷带着东西去了昨天的地点,继续蹲守。今晚的月亮比昨日更圆更亮,纵然是不点灯笼,近距离看四周的情况,都能大概看清楚。

  孙荷边啃着鸡爪边不错眼地看着那个铜水炉,忽然觉得那炉子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看着自己。孙荷就跳下去,在炉子边绕了一圈,然后爬到两人多高的炉子顶端,探头往下看。

  “啊——”

  孙荷猛地一声大叫。

  展昭一直在关注孙荷的动作,见状立刻赶来。

  苏园也跟着下来了,她点燃灯笼,爬上炉子,提着灯笼朝里面一照。

  一个身形扭曲的人正躺在炉底,他的头部和身体近乎成直角弯折,面部刚好朝着井口的方向。铜水炉壁内挂着光滑的铜层,有几分反光,苏园这样用灯笼一照,在光的折射下,死者那张惨白的脸便显得尤为瘆人。

  “天啊——”

  孙荷吓得捂住嘴,转而赶紧爬下炉子,好半晌儿都缓不过劲儿来。

  半炷香后,钱监的守卫和小吏们在铜水炉附近支起了灯笼,挑高照明。开封府的方仵作以及王朝等衙役随后赶过来。待尸体从铜炉中运出来后,方仵作细致检查了死者的伤情,表示人死了没多久,最多在半天之内。死因就是摔断脖颈而导致的身亡。

  “他是头朝下跌入铜炉,铜炉高丈余,这种摔法很容易导致扭断颈骨身亡。若腿先着地,或还有活命的可能。”方仵作解释道。

  铸钱东所留守的小吏和侍卫们,都认出了死者,正是他们铸钱东所的管事王水生。

  “这名字听着怎么有点熟悉?”展昭叹道。

  “两年前失足掉入铜水炉的人叫王水根。”苏园道。

  展昭反应过来,死者王水生的名字与王水根只差一个字。

  “这王水生是王水根的什么人?”展昭问铸钱东所的小吏们。

  “王水生是王水根的长兄,他们兄弟二人都在铸钱东所做事,有十几年了。正因王水根的死,我们钱监主事才提拔王水生做了铸钱东所的管事,负责点卯、清查等事务。”小吏解释道。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钱监主事金德才急匆匆赶来。

  他之前应该在休息睡觉,发髻只是被匆忙梳理一下,所以有一缕头发被遗落了下来,衣带系得也有些松垮。

  “这……这怎么回事?王水生怎么会死了?”金德才一眼见到尸体后,吓得连退两步。须得小吏帮忙搀扶了他一下,他才总算站稳了。

  当得知王水生死在了他亲弟弟曾身亡的铜水炉里,金德才脸色更加不好了,吓得瞪圆眼,直叹这又是闹鬼了。

  “他当初便是失足进这炉子里死的,如今他兄长竟也是这样的死法。怎么会这么巧?这是厉鬼索命啊,竟连自个儿的亲兄长都不放过。太、太吓人了!”

  金德才连忙双手合十,冲铜水炉鞠躬拜一拜,请求王水根别再出来闹了。其它小吏守卫们也都信这个,连忙跟着拜了一拜,请求王水根放过大家。

  “当初的事明明就是个意外,我就闹不懂了,他怎么会化成厉鬼,有这么大的怨气。”金德才悲苦着一张脸,跟展昭发牢骚道。

  他们钱监每年制钱的数目都有规定,如今因为铸钱东所闹鬼,工匠们都不敢在晚间干活。因此已然耽搁了不少铸钱的活计,如今又死了人,死的还是王水根的亲兄长。

  “那些工匠们怕是在白日也不敢干活了!”

  “听说在王水根死后,你特意提拔了王水生?”苏园问金德才。

  金德才应承:“王水根当时死得太惨了,有很多工匠目击到了情况,带来的影响太大。为了安抚大家,同时也是为了给王水根的家人一些照顾和补偿,我便提拔王水生做了个铸钱东所的小管事。”

  这时,王朝等人将他们调查到的情况告知展昭和包拯。

  今日下午,放值之时,还有小吏见过王水生,王水生说复查一遍铸钱东所各房间是否锁好了门窗就走。那之后便再没人见到过王水生。

  王水生的家人那边也表示,王水生自今晨去户部上工之后,便再没有回过家。

  “我们来这里大概在亥时左右,也就是说,王水生是在酉时三刻到亥时这段时间内身亡的。”展昭总结道。

  铜水炉外围有砖墙砌成的炉台,方仵作和衙役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仔细检查过铜水炉口附近以及炉台的情况,没见到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但这并不能完全表明,死者在死前没有过挣扎,毕竟炉口坚硬,不排除做过挣扎但无痕迹留下的情况。

  “对了,这炉子一直都是王水生的忌讳,他每次都避免路过这里,都会尽量绕着走。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触景伤情,想起他弟弟惨死那一幕。”金德才表示,王水根失足落入铜水炉那一日,王水生也是目击者之一。

  那些与王水根不熟的工匠们,因这事儿都噩梦连连。更不要说王水生是他的亲兄长,亲眼目睹对其打击必然巨大。

  “那这就奇怪了,他本是要检查各屋子的门窗是否锁好,怎么就检查到了他最忌讳的炉子这里?莫非是被凶手打晕了丢进这里?”王朝揣测道。

  “若被打晕,身体上应该会有被殴打造成的伤痕,这种伤痕与死者身上坠落所造成的摔伤必有不同,但我并没有在死者身上看到其它非坠落所致的伤痕。”

  方仵作提醒王朝的猜测,基本上不可能成立。

  “而且如果要打晕一位这样身材高大的男子,并通过攀爬,将其的身体运到炉台之上的话,须要非常好的体力。即便可以顺利搬运上去,尸体身上应该有运尸过程中会留下的擦痕。”

  “这么说,他最有可能的是自己爬上来的?”马汉惊讶问。

  “根据死者指甲里的灰泥来看,的确像是自己爬上来的。”方仵作示意王朝去看看炉台上的灰土,是灰白色的,而地面则都是黄土。

  王朝、马汉等人都不禁打个激灵:“这越说越吓人了,难不成真是厉鬼索命?死者本来好端端地去检查门锁,结果却突然自己攀爬上了弟弟身亡过铜炉,并一头栽了下去……”

  “咱们这是越查发现越像是鬼干的了!这凶手要真是鬼,咱们怎么缉拿归案啊。”马汉小声跟王朝嘀咕一句,就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这大热天的,不知都为何他突然觉得有点冷。特别是在看到那个铜水炉的时候,他更觉得冷。

  一番盘问结束后,没有更多线索。

  只能等明日所有工匠们都来了,再问问他们中是否还有人知情其它情况。

  今晚出了这样一桩案子,苏园等人自然是没心情继续留在钱监抓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