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存金
第201章 第 201 章
又补了一觉起来, 索菲亚整个人就恢复过来，除了嗓子还有点不舒服外。她整理着明天开会的资料，之后会用到的空白表格也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工作开展以后登记用。开会的议题非常明确, 就是岗位的落实和救济金的具体使用办法。后者的细节已经有了, 只等着人手到位去实施。
其实，她自己也可以做, 甚至还能做到最好。不过一个人的力量总归是小了点, 有人一起分担, 也是好的。
“您说, 那些一直关注我们的人, 现在会怎么想？”午餐后, 两人慢慢走着散步。这天是不会好了，即便已经过了二月中旬, 外面也很少见到阳光。不下雨不下雪, 都算是老天保佑。
“我猜不出来，也不想猜。”那些人不是盼着他妻子的“贴心伴侣”赶紧完蛋，就是盼着这回的事情不会成功，“但我知道, 他们不会如愿的，您不允许。”公爵就是这么自信。
“我就当是您在夸奖我。”不猜就不猜吧，她换个话题，“您真的打算让肯管家明天也一起去吗？”这里的一起去, 不仅仅是他作为公爵府的管家出面，更是代表“贴心伴侣”去的。
“他自己愿意, 再说, 这里有几个卡文迪许在。”起码伊丽莎白和凯瑟琳已经能够很好地接手肯管家手上的一部分工作。
“您不觉得勉强就好, 不然我会以为挖了您的墙角。”像肯管家这样的，留在公爵府里有点浪费了。宏露
“我会答应，是因为他去了，您就能有更长的时间留下来。”公爵也是考虑过的，不然他的妻子要天天出门，一点时间都不留给他。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么容易就点头。
“不然，您以为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管家借出去？您本来就有很多事情了，要持续管这件事的话，您会累的。”昨天回来，不就怎么也叫不醒吗？连晚餐都没有用。
“其实还好，就是刚开始的时候会忙一点。等到事情理顺了，就不会这样。”她累，是因为好久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公爵停下了脚步：“我并不是反对您做事，看着您在壁炉边办公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只是，您只有一个人，不能想着什么都自己去做。您是公爵夫人，也是‘贴心伴侣’的所有人，您只要把握一个大方向就好，其他的那些都可以交给别人做。”如果一个女管家不够，可以招第二个第三个，总会够的。
说来说去，就是担心她会累到自己。
“我保证，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的妻子说得很认真，听上去能信。但是，公爵看过她忙起来的样子，那会儿她根本就不理人。所以她的话，也就只能听听，真遇到了事情，她根本就不会照顾好自己。
“我不是很相信您。”他直接摇头。
“那您说，要怎么样您才能相信我呢？”这都不信？她明明说得很郑重。健康是本钱，她才不会随意挥霍。
“不知道，所以我要随时随地地跟着您，免得您一忙就忘了时间。”任何话都不如自己亲眼看着来得有效。
说得好像她没有允许他跟着一样，明明每天就黏在一起。不出门的时候，两人原来在书房，现在挪到了小客厅。一出门了，就是一块儿走的，这还不能算吗？
当个公爵就是好啊，以前有肯管家帮着处理事务，后来有了她。她忙起了自己的事情后，也把伊丽莎白和凯瑟琳带出来了。于是，他就能闲闲地盯着她。相比起来，她就是个停不下来的。不过呢，总比天天出去回来一身味道好。
“生气了？”怎么不说了？
“没有，我们继续走吧。”索菲亚才不会告诉他，她有点羡慕他这样的生活。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拥有最好的。
真的吗？看上去是没有生气，但还需要再确定一下。这一确定，一天就过去了。公爵确实没发现自己的妻子有生气的迹象，只发现了她工作起来的样子越来越吸引他。
什么时候，她也能这么看着他？
“哒哒哒”，公爵府的马车晃晃悠悠地走着，一路向着东边去。午后，即使天气还是不好，但该工作的人还是要去工作，所以路上有点堵。
这回的办公室就在泰晤士河北岸，伦巴第街的附近。相比“百万”只是租了一个很大的办公室，这里的就比较大方，直接租下了一套房。到时候的工作人员会很多，当然需要大一点的空间。
而实际上，这么做是必要的。因为今天到场的人就很多，单单马车先排到了街口去。幸好，“清道夫”们早就将街面清理干净，就算是下去走，也不会弄脏裙子。
敞开的大门处，一个个前天见过的人正在通过对牌的验证，然后才能进到里面去。索菲亚也跟着进去，顺便跟大家打个招呼。就是公爵在身边，其他人没有之前放得开。也好，省得她再闻一遍浓郁的香水味。
既然肯管家要过来，她就把要做的事情交出了一大半。这不是听了公爵的话才交出来的，而是那些事情本来就很琐碎，她没兴趣再重复一遍。当初在写大纲的时候，就已经折腾过了。肯管家有管理“吃鸡”的经验，又在公爵府做了这些年，做这些算是对口。
等到人都到齐了，会议就开始。每家都在，每家带来的代表也在。人一多，那么岗位的确定就比较花时间。还好，索菲亚一开始就想到了，先大致把人分成了几类。管理人员、财务人员、律师、办公人员、外勤等等，一批一批来。当然不是说人来了，就能用的。在大家的见证下，她今天就当个面试官。
管理的，起码是要公正公平的，不能只会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财务人员很要紧，账目会做是基本，人品更加重要。律师就看能力，办公人员可以多要几个，毕竟忙起来的时候会很忙。外勤是专门负责出去排摸的，要识字，要会说话。
这么一下来，差不多一个下午就快要过去了。
“人手上，初步就这些，具体的在接下来的工作开展中慢慢调整，下面我们就说说代表的事情。”因为大家带来的人几乎都在其中，所以没什么反对声。至于代表，249人不可能人人都有一票的，还得加上“贴心伴侣”。
“大家也都看过章程了，一共9票，‘贴心伴侣’占1票这是不会变的。”索菲亚也不允许变，“那么剩下8票的分法，你们有异议吗？”其他9家比较大的，3家占1票，轮流做代表。还有240家瓜分另外的5票，代表自己选。
讨论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这个方案暂时通过。以后，这里就是“九商救济互助联盟”了。有重大决议的时候，就会启动9票制投票议程。
接下来，索菲亚让出了位置，具体的实施就让肯管家来接手了。定下来的试点，什么时候排摸，派几个人去，预计多少天完成，都有他来主持。这事今天肯定是做不完的，还要慢慢来。不是所有人到岗了，就能用，起码要稍微培训一下。
回到公爵府的时候，天彻底黑了。用了晚餐消化一下，差不多就能休息。
“我睡了，晚安。”索菲亚将自己长长的辫子放到一边，准备睡觉。
“晚安。”公爵伸手去熄灭煤油灯。
在两人早早休息的时候，伦敦的夜晚才热闹起来。各大报社，也在加紧印刷明天的报纸。
财政大臣听完最新的消息，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单单那个叫“九商”的，招人就招了一大批，那不得用他的救济金来养着？要不是他找人一直盯着，德文郡公爵夫人会给他消息？
不行，他不能这么等着！
“大人，有人来找您。”谁？这个时候来。
财政大臣看着进来的人，眉头不由一挑，居然是他？两人可是站在不同的阵营，他竟然会上门？但听了对方提出来的，他心动了。如果“贴心伴侣”能被拆分，那么这次的事情就没有了带头人，也就没有了所谓的“九商”。他的救济金不但能保住，对方还承诺将“贴心伴侣”的一部分给他！
“你确定自己能成功？”说得再好听，结果没出来前什么都不好说。
“只要你配合，那么我们就能成功。”来人将人拉到一起，“我们”就代表着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出力。
“我当然能配合，可是在成功之前，我不能得罪那位夫人。”不然单单是“贴心伴侣”的税金，就是很大的一笔。如果最后没成，这笔税金肯定会缩水的。
“放心，要你做的不多。”只要不站在那边帮忙，就已经很好。查尔斯·格雷伯爵不会说出自己的计划，他的人已经知道了第一个试点在哪里。知道后，破坏起来就非常容易。毕竟，那是个又脏又乱的地方，那里的人只配一天天腐烂！
“那么，我等你的好消息。”既然这么有信心，财政大臣决定观望一下。
有关于格雷伯爵的动向，索菲亚起来后就知道了，甚至都没等到用早餐。这位是最近重点关注的人，他去了哪里见了谁，都是会被一一汇报的。没想到，一个“贴心伴侣”居然让这两边不对付的人走到了一起。都已经商量好了怎么瓜分她的财产，挺自信的。
“贝克，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早餐结束后，她就把自己打好腹稿的信写好了。
作者有话说：
1/3更。
第202章 第 202 章
公爵看着贝克离开, 然后看向自己的妻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这才是新的一天刚开始，刚刚不是在用早餐，他错过了什么？
“是给里奇小姐的一封信，我需要她帮我做点事情。”其实就是给简的, 在说明不了消息来源的时候, 索菲亚只能以信件的方式传出去。这样，她的丈夫才不会有怀疑。
又是里奇小姐？明明真正的里奇小姐就坐在他的对面。或许, 他能得到一个稍微详细的版本？
“还记得之前的查尔斯·格雷伯爵吗？他不是要和克拉伦斯公爵联手起来接收我的‘贴心伴侣’。我刚好有个想法出来, 就准备试一试。无论是德文郡公爵夫人还是‘贴心伴侣’的所有者, 都不太适合做这件事, 于是我就想到了里奇小姐。”索菲亚解释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还等着听的公爵, “您就不能让我有点秘密？毕竟这件事能不能成，我还不能确定。”
“我对您可是充满了信心, 所以, 就告诉我吧。”他非常想知道他的妻子想对那位格雷做什么。
对方在成为他母亲的情人后，仕途上更加顺利。要不是后来的事情，他也不会退到诺森伯兰郡去。可惜，就算人去了北边, 妻子、孩子，他是一样都没少，还被描述成一个爱家的好男人。
真这么想知道？公爵点头。
索菲亚凑过去，小声地说了起来。对方到底是伯爵, 虽然现在在辉格党内只以顾问的身份出现，可到底还是有影响力的。不然, 克拉伦斯公爵也不会拉拢对方。她要做的, 不对, 是里奇小姐要做的，就是让他失去他的个人信誉。对方都明确地要来瓜分自己的财产，她也就不需要多顾忌什么。
“我自己就体会过流言的威力，所以我会更加谨慎地使用它。”现在的格雷伯爵和克拉伦斯公爵差不多年纪，可前者把自己的人设打造得很完美。以前的一切，不过就是他在伦敦受到的诱惑。就连前任德文郡公爵夫人，都被说成了是他年轻时候的一次美丽邂逅。
可如果真的是美丽邂逅，为什么只有公爵的母亲在这件事上被认作是丑闻，而对方却美美隐身了呢？
“您去做，不用顾忌我母亲。”听完了妻子的话，也听出了她话里没说的那些，公爵自己就把话说开，“如果需要，我有母亲的日记，那上面她记录了一些事情。”比如说，她其中几笔账单是为什么欠下的？
“不，暂时用不到这些。有时候一些真真假假的话，就足够伤人。”没必要再提起已逝的人，她相信“清道夫”编故事的能力。
“如果真的成功了，我一定要好好谢谢您。”他看对方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可惜，就是没有机会，那边专门避着他。
“就为了您的这份谢，我会给格雷伯爵送一份大礼的。”不是要她的“贴心伴侣”吗？就先尝尝自己欠下巨额债务的滋味吧。
说完了这件事，也该送肯管家过去“九商”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就等着他去那边具体安排起来。来到小客厅后，新的报纸就放在显眼的地方。果然，上面已经有关于“九商”的报道了。就是报道里多为不理解和质疑，认为“九商”的成立就是要吞没本该为了避税而上交的救济金。至于被利用的穷苦百姓，只是被借来用一用，他们的生活根本就不会得到改善！
“好了，都进去吧，记住自己要说的话。”东区号称贫民窟的那条街外，一群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准备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一进去，就感受了大大的不同。跟西区相比，这里脏透了！明明也有“清道夫”的存在，可进来后就没有看到一个人站在街面上清理这些脏东西！所以“清道夫”和“清道夫”也是不一样的，这里出来的最后也只能腐烂在这里！
“去敲门吧。”进去的人分散开去，开始挨家挨户地拍门。可惜，就算把手拍疼了，也没有一家开门的。
这是怎么回事？又尝试了一会儿后，来的一行人就打算放弃了。如果没人理睬他们，那么他们今天的任务就算失败了。而失败，就意味着拿不到钱！
“继续！”
这边的人已经进入了街区，而在“九商”那边，肯管家正一条条地跟外勤们细细叮嘱。
“那边的环境很复杂，所以你们去的时候是三人成一组。一个人负责问，两个人负责保护好带着的物品，同时也保护好你们自己。注意，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没有恶意的，就不准使用武力。你们去，是去解释的，是去通知的，把填好的表格带回来，才算是完成了1个指标——”
过来后，肯管家就先培训外勤们，只有他们出去了，带回来信息了，后面的事情才好做下去。夫人说过，这些外勤们她都大致挑过了，能说话，人也有一定的亲和力，后面就看他怎么调孝文。
被选为外勤的人，基本上都长得不错。加上又是识字的，听进去就快。说白了，就是要他们态度好，态度好，别一副看不起人的高高在上的样子。这种，是绝对会被淘汰的。
“你们没有听错，无论是你们外勤，还是其他的人手，只要不符合岗位要求，都是会被辞退的。”别以为都是那249家推荐来的，就能保证不会失业。不，具体还要看能力，看业绩。
肯管家将该说的都说好，然后再将外勤们三个三个地分好组，他们明天就会正式上岗。说得再多，也不如出去试一试来得实在。要是遇到了问题，还能马上解决。
听完了肯管家这一天的汇报，再结合“清道夫”那边的消息，索菲亚对于外勤们明天出发过去还是有点信心的。至少，他们不会遇到没人开门的窘境。
是的，这是她让人做的。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不开门才是最好的。一旦开了门了，要是门里的人不接受门外人的要求，就容易受到伤害。本来就是老弱病残，可经受不起这一波摧残。
东区的“清道夫”跟西区这边完全不一样，那边的扩散速度非常慢。目前有的那些，也仅仅是清理马桶物的“清道夫”。年轻的能出来的，早就跑光了。这些动作迟缓的“清道夫”在这种环境下，别说是拿到什么食物，就连自己买的，都可能被直接抢走。可偏偏，这些人不愿意离开那里。他们有孩子有妻子，一旦离开了，等于就是把他们的家人给抛弃了。
恶性循环下，“清道夫”的出现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最多，就是不让他们饿死。而另外的原因，是那些“詹姆斯”的存在，他们控制了大片的街区。无论是打是砸还是抢，反正没人会去管。于是那些商家们就频频遭受各种光顾，好不容易赚了钱，可能一次两次就都赔上去。
当然了，她要做的这些并不容易，也会很困难。所以打从一开始，索菲亚就没有想着一个人做，也没有想着只是拉上一帮商人们。虽然前几天拒绝了利物浦伯爵夫人的舞会邀请，可她还是写了回信的。这封信请那位夫人转交给首相，她问他借一些人。至于原因，她都在里面写得很清楚。
利物浦伯爵看到信的时候，其实是头疼的。之前《谷物法》出来的时候，他都亲自去请德文郡公爵夫人出面，可她呢，还不是直接拒绝了他？现在倒好，公布了自己“贴心伴侣”的所有人身份后，就这么一封信来问他借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可是！看看她在信中说的，他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这是一次好机会，他不能放过的。至于财政大臣最近的抱怨，只要这件事成了，那些抱怨只是抱怨，却不能给他添上一点正文绩。虽然同为托利党人，但有时候他也需要为自己考虑一下。就算失败了，他没有损失的。
明天吗？那就明天！
当弓街捕快们被一起借调到东区的时候，“九商”那边的外勤们也出发了。三个人一组，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不小的背包，手上也拿着要用的东西。大家都是坐着船去对岸的，能节省很多时间。本来听说这边很乱的，没想到一过来就能看到好多穿着蓝色双排扣的捕快们站在那里。这下，有安全感多了。
“您好，我们是‘九商救济互助联盟’，来给您送点吃的。”第一家的门就这么被敲开。
肯管家是在“九商”整理好了第一次外勤们带回来的信息后才回的公爵府，那时候，早就过了晚餐时间。要按照平常，公爵大人和公爵夫人差不多散完了步，已经回去二楼的房间。但今天，这两位都在门厅等他。
“公爵大人，夫人，我回来了。”尽管很累，但这一切都很值得。肯管家喝了女管家贝克亲手递上来的茶，然后才跟着去了小客厅汇报今天的成果。
索菲亚安静地听着，一点不意外外勤们上门的时候，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盯着。就算有弓街捕快们站班，对方只要记下那些开门的人家，等弓街捕快们和外勤们都离开了，还是能去骚扰对方的。
“夫人，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河对岸的弓街捕快们在抓人。”河对面，一个个火把彻底点燃了今晚的那条街。
“真是辛苦他们了，我得做点什么表示一下感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