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第330章

作者:一千棵树 标签: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女扮男装 BG同人

  “为何?”怀瑾问完,瞬间就想到了答案。

  尉缭道:“我与他君臣一场,他待我不薄,我也一直相信他的为人。起先听到是他赐死了扶苏,我心头还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可你不觉得,现在更不是滋味吗?”怀瑾看着他,两人都苦笑起来。

  他们知道嬴政并没有赐死扶苏,可扶苏自己却不知道,不知他就死前究竟是何等心情?怀瑾再度替扶苏落了泪,面颊冰凉。

  静默了一会儿,张良看着他们,悲悯道:“王朝更迭,本就是伴着阴谋、死亡和牺牲,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他无法避开这场灾难。扶苏不幸,不能为君。百姓更不幸,得不到一位仁厚的君王。”

  俯瞰着山下成片的房屋,张良感慨道:“或许一位能带给万民福泽的仁君,必须要经过无数厮杀,踩着万千人的性命浴血重生,再度带给人间光明。”

  “大禹、商汤、文王……莫不是如此。”尉缭接着他的话,点头称是,随后看向凉亭那边的一种豪杰,问张良:“张先生认为,下一位仁君,可在其中?”

  怀瑾心里回答:不在,那一位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呢。

  张良回头看了一眼,淡淡笑道:“我也不知。”

  他又道:“不过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一次平定天下的那位,也许并非出自贵族。”

  尉缭神色一动,他坐直,低声道:“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莫非说这两个聪明人一拍即合,都有着超强的第六感?

  怀瑾纳闷了一下,尉缭又道:“前些时日,我遇见一个人,这人是个平民,想来公子门下为士,公子没见他,但我见了。这人跟我说,如今秦二世暴虐无道,欲领民夫、农人反抗,但他为布衣出身,并不足以领袖,便想投奔贵族。”

  张良眼中炸开笑意:“此人是谁,倒与我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

  尉缭遗憾道:“他听闻公子见都不见他,十分愤然,我本想留他,但他依然离去了。他临走前,我问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陈胜,是阳城人。”

  “自古以来,军中领袖皆为士族子弟,那些民间征来的兵都被充作马前卒,这是一个弊端。”张良告诉尉缭:“我在下邳几年,将那里的任侠、地痞拢成一派,其实和陈胜所言是一个道理。他们都把目光放在士族身上,可全天下的士族子弟加起来都不及平民的一半多。这个天下是百姓的,若所有人都站起来反抗,何愁推翻不了二世?”

  尉缭好奇的看着他,平和的笑道:“张先生胸有丘壑,尉某拜服,只是适才大家聚集在一起时,你为何一直沉默?”

  “尉先生不也一直没说话吗?”张良笑道。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忽站起来互行了一个礼,怀瑾托着腮:“我还在这里呢!”

  二人不免笑起来,怀瑾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魏咎几人走过来,笑道:“见你们相谈甚欢,我倒有些好奇,想听听你们说什么。”

  怀瑾站起来,朗声道:“不过是谈些男人谈的事咯。”

  魏咎哼了一声,笑道:“反正尉先生从不隐瞒我什么,我回头问他!”

  魏咎等人一过来,凉亭那边的人也渐渐的过来,见男人们越来越多,怀瑾就想先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3章 找悠闲听风言恶语

  她已为人妇,除了亲族,没有哪个男人会主动上来找她说话,因此怀瑾溜得很顺利。

  哪怕田假的目光在她脸上过了好几遍,终究都没有真的开口把她叫住唠嗑。

  “怀瑾!”谁知她那好舅舅项伯突然把她叫住。

  怀瑾压抑了一下怒气,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回头:“小舅有何吩咐?”

  项伯咳嗽了两声,道:“你去让你舅母端些茶水过来。”

  她立即恭顺着答应了一声,然后往树林的方向过去。

  当然她不会真的让英月去送茶,英月会把那边弄得一团糟的,她径直去跟项李氏说了一声那边要茶水。

  殷氏正在派人收拾宴席的残羹剩饭,项李氏就命桓楚夫人任氏去置办了。

  坐下,就听见项李氏正热切的跟田假夫人夸赞着项羽,直把项羽夸成了一朵花。

  怀瑾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然后扭头寻孩子,待看到两个孩子正在后头玩,阿燕如护雏的母鸡一样在旁看着时,她便放心的躲在僻静的树后小憩了。

  正闭眼假寐,耳边忽传来几声低语。

  “……一个男人只会围着妇人打转,再体贴又能有什么出息……”

  “听说有个刺客叫专诸,对自己的妻子言听计从,大约就是这样子吧。”

  “诶,人家可是贵族出身,怎能拿刺客与之相较?”这声音耳熟得很,似乎是龙且夫人昭氏的声音,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我父亲说,昔年韩国在诸国中最弱,与赵国和楚国的几大世家比起来,张家也算不得什么大贵。”这不知是何人在嘲笑,说得有些歹毒:“如今也不过是破落户罢了。”

  大约有三四个女人的笑声,怀瑾听了半天,终于意识到对方是在说她老公张良。

  倒也不是很生气,怀瑾只是好奇她们还会再说什么,忙竖起耳朵聆听。

  又有一个年轻女声响起来,压抑着的声音满是好奇:“不过我见他生得倒是不错,肌肤似冰雪一般,不知是如何保养的。”

  “生得不好,如何能入她的眼呢?”还是昭氏的声音:“就是这容貌生的好,生计不用愁,自有项家替他筹划。不光养着外甥女,连外甥女一家都养着,可不叫人羡慕嘛!”

  怀瑾纳闷了,龙且是跟着项家的,他老婆怎么和外人一起说自己的坏话?

  她们虽是在嘲笑张良,其实是在嘲笑她。怀瑾睁开眼,明亮的光线一阵刺目,她平静的敲着手指,心道自己是过去教训她们一顿呢,还是当没听到呢?

  可她确实不大生气,言语辱骂,对她而言都比不上被蚂蚁咬了一口。

  怀瑾心道,算了。

  可谁知昭氏忽然压低声音,又说:“还有……”

  这神神秘秘的语气,旁边几个人连忙着急的催问,怀瑾本想换个地方,听到昭氏这语气便继续稳坐着了。

  “听说她中间还跟别的男人跑了,她大女儿,不是现在这位的。”昭氏的声音十分得意,大概旁边的人反应十分给面子吧。

  立即就有人追问:“那张良还能忍?”

  “怎么不能忍?娶了她,就得了项氏的襄助,何愁将来!”昭氏小声笑道,她其实也是道听途说,这些辛密是从项家好几个下人那里拼凑来的。

  女人们或嘲笑或看热闹,怀瑾动了气,倏地站起来,从树后走了出来。

  眼前四个女人:昭氏、赵歇女儿、另两个不认识。不认识的,都是项李氏不曾介绍的。项李氏没有介绍的,那就是龙套。

  四人一见怀瑾,登时愣住了,随即尴尬起来。

  昭氏脸色最难看,反应过来忙站起来,笑道:“妹妹怎么也在这里?”

  其他人她动不得,昭氏她却是不怕的,笑脸都懒得给一个,怀瑾直接冲上去抡起胳膊给了她一巴掌。

  结结实实挨在脸上,清脆的巴掌声,瞬间让怀瑾堵塞的血管流通了。

  “你……怎敢……怎敢动手!”赵歇女儿被这野蛮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

  怀瑾对着她只是客客气气笑了一声:“这是我们楚国项氏的事情,不劳小姐操心了。”

  昭氏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可不是项氏!”

  “是,你是昭姓,不过您丈夫却是从少年时就在我舅父帐下效力了。”怀瑾目光平静的看着昭氏,扯出一个冷漠的笑脸:“你若不服气,要么现在打回来,要么回去让你丈夫来找我算账,要么现在就把我舅母请过来,让她评评理,我这一巴掌打得该不该!”

  昭氏脸上青白交加,半晌说不出话,其他三人却有些心虚的别开头。

  十步开外就是那群贵妇,昭氏往那边瞧了一眼,心知项家人最护短,只有站在怀瑾那边的,心头大恨,但也只能忍气吞声的把委屈吞进了肚子里。

  见昭氏只是难堪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行动,怀瑾满意的点点头,有风度的和其他三人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去了。

  怀瑾耸耸肩,觉得身心舒畅,她钻进后头茂密的植株,找孩子去了。

  这一段小插曲怀瑾并没有放在心上,香炉峰“踏青”结束后,那些远道而来的贵族依旧带着家眷回去了。

  怀瑾并不知他们那日上午究竟密谋了什么,也没有主动去问张良,只是安心的带着孩子。

  张良过来,是受邀参加“踏青”的,“踏青”已结束,他们便准备回下邳了。

  项府现在人进人出,怀瑾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回下邳前一日,怀瑾想起几年没见到韩信了,于是决定去瞧瞧他。张良被项梁请去喝茶,莺儿和不疑被项羽带出去玩了,怀瑾只能套了一匹马自己出门。

  想着香草现在应该已经生了孩子,怀瑾还贴心的带了一些礼物过去,骑着马慢悠悠走到城南,径直奔到了田垅边上最里面的草屋。

  院子里乱七八糟的,鸡飞鸭跳,干稻草乱放一地。

  怀瑾觉得有些奇怪,香草怎么会让院子这么不整齐?屋门紧闭,她拎着礼品,上前敲了一下,门是没锁的,一下就开了。

  “韩兄?香草?”怀瑾瞥见屋内漆黑,像是某鬼屋一般的氛围,她轻轻叫了两声。

  没人回应,怀瑾将门彻底推开,屋内一片狼籍,衣服和书简都是胡乱摊在地上。

  榻上被子鼓起,似乎是一个人形,怀瑾心里直打鼓。

  不会是死人吧?怀瑾没敢再往前,只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韩兄?”

  被子里的人形动了一下,倒把怀瑾吓退了一步。

  那人坐起来,怀瑾看不清他的脸。往后退了几步,借着门外的光,怀瑾看到一张胡子拉碴的颓丧脸。

  “韩兄你怎么成这幅德行了?”怀瑾顿时惊呼出声,也不忐忑了,直接将窗户上的草帘拉起来,一边问道:“这大白天你在家里睡什么觉!香草呢?”

  韩信似乎很久没有见光了,窗户一拉开阳光洒进来,他僵硬的拿手挡了一下。

  怀瑾觉得韩信有点不对劲,死气沉沉的,她顿时猜到了什么:“香草怎么了?”

  韩信只是木然的看着她,眼珠子都不带转的,看得怀瑾头皮发麻后,他眼珠动了一下,仿佛刚认出她来:“是你回来了。”

  他从榻上坐起来,一股酸味就传到怀瑾鼻子里,这是多久没洗澡了?

  周围没有坐的地方了,怀瑾就站在那里,笑容也有些犹豫了:“韩兄,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韩信木讷的摇摇头,慢腾腾从床上起来,他蹒跚着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然后沉默的站在怀瑾面前。

  呆滞了一会儿,他说:“家里没有干净的杯,没法招待你了。”

  “不要紧……”怀瑾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的问:“是香草与你吵嘴,回娘家了?”

  韩信阴郁的面容上一丝生气也无,只是带着一种麻木开口:“香草……死了。”

  顿了一下,怀瑾找到呼吸,她更小心了:“怎么……发生什么了?”

  “上个月,病死的。”韩信说,他坐在榻边,脑袋垂着,带着一种厌世的颓然。

  怀瑾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静静的坐了会儿,她艰难的开口:“没请医师吗?”

  “请了,桓楚先生也给了不少好药,都没留住她。”韩信说。

  外面阳光正好,若香草还在,肯定正在院子里喂鸡,他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外面妻子的笑脸。可是现在窗外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桓楚倒没跟我说这事。”怀瑾有些难过的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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