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第6章

作者:一千棵树 标签: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女扮男装 BG同人

  “姮。”他说,随机谦和有礼的退了一步:“良有失礼处,公主请勿见怪,今日逾越许多,只因我觉得你有困顿之处。公主是明珠,不应被蒙尘,我非贵人亦非名士,但惊叹公主之慧,忍不住妄语几句。”

  我立于廊下,雪下得更大了,我默默思索着他的话,拿不准是该跟他生气呢?还是该作大度状态?

  可张良告辞说:“小公主,我该走了。”

  我追过去两步:“你什么时候回韩国?”

  “过完上元节之后。”

  “那你住在哪里呢?”

  张良笑道:“我与公子住在王宫旁的驿馆。”

  半大少年而已,却让人如沐春风,我说:“上元节一同游玩如何?反正我从来没有出过宫,想出去看看。”

  “好。”张良认真的答应下来,他说:“希望上元节那天可以听到你的好消息,告辞了。”

  原来他知道我出宫是件艰难的事情,我忽然有些发怔。

  看着他在雪地里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我才转身走近殿内。

  殿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我一下午没吃东西,饿得有些发昏了。

  “哎唷,公主你跑哪里去了,身上全是雪粒子。”欢娘一看到我连手中端的水都不顾了,走过来开始数落夏福:“你怎么看着公主的,看成这样!”

  我连忙打断:“又不关夏福的事,姑姑你就别骂他了,他哪儿拦得了我啊。”

  欢娘方止了唠叨,麻麻利利给我换了鞋,然后把我抱到了塌边。饭菜已经上了,母亲却坐在一旁没有动,应该是父王要过来了。

  “母亲!”我坐到母亲身边,她看着我,眼里带着询问。

  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十分平静,然后说:“我想去齐国求学。”

  母亲似乎下了一跳,本能就回道:“好端端的,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求学?这……怕是不妥吧!”

  我不说话,母亲又温言说道:“你是一个公主,应该在王宫里平平安安的长大。读书写字这些事,是男人的事情,等我的小怀瑾长大了一定是个尊贵美丽的公主。你父王会为你找天下最好的儿郎做你的夫婿!”

  她说的生活确实安逸,这大概是这个时代所有女人所向往的生活。

  可我的灵魂并不属于这里,我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轻轻拍了拍桌子:“母亲,我没有说笑,我是当真的。”

  母亲怔怔的看着我,我也坚决的看着她,我们之间突然冷场了,她应该在想该对我说什么吧,或者在猜测我怎么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怎么这么安静?”父王从外面进来,换了衣服净了手过来时我和母亲仍然没说话。

  父王坐下,随口问道:“刚刚在外面听你们说认真,什么事这么认真?”

  母亲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咱们大公主懂事了,刚刚和妾身说以后和太子殿下一起读书要更用功……”

  “父王,我想去齐国,”我打断母亲的话,说道:“儿臣想去稷下学宫求学,希望父王能恩准!”

  父王先是愣住了,继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莫名郁闷,不过想想觉得他笑的也有道理。如果我那现代五岁的小侄子突然跑过来跟我说他要去上清华,我也会以为他在做梦的。

  为了突显我的决心,我从榻上跳下去跪在地上:“请父王成全儿臣。”

  “古时有项橐,七岁时为孔子师,又有甘罗,十二岁已经官拜上卿。”我见父王怔忪之后,神色逐渐认真起来,然后继续说道:“儿臣虽是女子,但也求知若渴,就如孔子所说:‘学如不及,犹恐失之’,贵为一国公主,儿臣不能仅凭这个身份获得他人尊重,儿臣也要有配得起公主这个身份的智慧与才学,这才是真正的公主。”

  父王半晌说不出话,也没叫我起来,而母亲则是十分忧虑,欢娘和夏福看着我大气都不敢喘。

  我神色坚决,都穿越了,不去外面溜达溜达,不白穿了?

  许久许久,我只听到案上炖肉的咕噜咕噜声,终于父王说:“可寡人让你与你太子哥哥一同学习,岂不比求学在外好?”

  有门!

  我连忙赶上去说:“父王,稷下学宫是天下文人皆向往的学邸,多少王公贵族的子弟都难以通过那里的考试。儿臣是女儿,又是年幼,若真能进入稷下学宫,岂不是给父王您长脸?给我们赵国长脸?”

  “你说的虽然在理,”父王终于缓和了脸色,他把我拉起来,叹气道:“可你终究还是女儿身,稷下学宫从没听闻收过女弟子……”

  “父王——”已经把他说动了,我忍着兴奋,说:“儿臣可以扮做男子去应考,万一过了,儿臣可以以赵国公子的身份进入学宫,等儿臣学成时再向天下表明身份。假如儿臣一女子,尚能过考,必定让天下男儿羞愧致死,也会让咱们赵国子民以我为荣!”

  “万一没有过考,那父王……”我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道:“就当儿臣胡闹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父王把我抱在膝盖上,喜不自胜,头一回在我们面前露出了霸道之意:“若寡人五岁的公主能胜过那些读书十年的君子,那可算是扬名立万的事!好!好!寡人允你一试!”

  他感叹道:“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我们赵国一度是群雄中的霸主,可惜后来沙丘之乱导致我们赵国元气大伤,以致如今赵国的地位不上不下……”

  他说这话时看着地面,不知是在跟谁说话,须臾后,他拉着我的的手,道:“若你真能进入稷下学宫,待你学成之日,寡人便用盛礼迎我们的公主回国!”

  这就是答应了?我按捺住内心的狂喜,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谢父王成全!”

  父王兴致勃勃的离去之后,母亲的脸色瞬间垮下来,不过倒没有生气,只是抱着我哭。

  我惊了,被这眼泪吓得一动不敢动。

  欢娘在旁说:“夫人,我们的公主不是一般的孩子,如果真像公主说的那样,这便是喜事。”

  娘的眼泪落到我脖子后面,温热的泪叫人觉得心酸,她说:“我知道,可是有哪个母亲舍得自己的孩子不在自己身边。”

  “母亲,能不能过考都不知道呢!”我干巴巴的笑两声,安慰道。

  母亲只是抱着我,低声说:“怀瑾肯定会如愿的,从生下来就知道,我的小怀瑾注定是不平凡的,可母亲只想你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咱们不争什么,安稳便好。”

  如果我只是古代人人我会听从她,可我不是,我只能用三个字安慰她:“放心吧。”

  外面的世界太大,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

  转眼便到中元节,我直接禀明想出宫看看,惴惴不安的等待中,父王欣然而允,并派了四名会武功的侍从跟着我。

  这天母亲给我在头上扎了两个小丸子,照见铜镜之中,我好像哪吒一般,尤其是欢娘给我系上两根红丝带之后。勉强接受这个发型,我穿得厚厚实实的出门了,带着夏福以及四个侍卫。

  出了宫门我突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他所在的驿馆究竟在什么地方。我心想要不然叫夏福回去问一下,正欲开口时,忽听见有人叫我。

  远处一人一马,我定眼一看,不是张良是谁。我欢快的跑过去,奈何人小腿短,到他面前是直喘气。

  “公主今日……”可以见到他眼里不加掩饰的笑意:“十分喜庆。”

  我黑了脸,看着自己一身大红袄子:“你以为我想这么喜庆?”

  “走吧!”张良一把把我抛在马上,自己翻身一跃在我身后坐下,他胸膛十分结实,我被他挡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风也吹不到。

  夏福他们在后面十分为难的看着我:“公主……”

  夏福的言下之意是我走了他们怎么交代,我正想开口时,只听张良扬声道:“在下张良,韩国随使臣子,若亥时小公主没有安然无恙出现在这里,你们可以直接回禀赵王。”

  靠在他怀里,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我正想从他披风里钻出一个缝往外瞧一瞧,身下的马却飞奔而去,吓了我一大跳。这是我第一次骑马,连以前拍戏时都未曾骑过,都是让替身上的。

  坐在马背上的感觉像是在玩迪斯科蹦蹦床,若不是身后有张良,我总觉得我会被随时颠下去。

  我露出头来,晚冬的风打在脸上像刺一般,我眯着眼睛问道:“你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个好地方!”张良笑道,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把我的头按在披风里面:“外面太冷,你好好坐着别动。”

  我听话坐好,双手抓着马脖子,眼睛却不安分的往外瞟。

  穿越到这个时空,第一次出来,外面的房子并不是电视里演的那么雕栏玉砌,这里的居民房大多是矮小的,泥巴砌的墙,谈不上美观。

  偶尔会出现一两座高楼,不是大门紧闭的豪宅就是客似云来的酒馆。

  因着今天过节,街上十分热闹,两边有许多小摊小贩,家家门前各挂着一盏灯笼。我们飞快的驶过,引起两旁行人纷纷驻足观看,然后不一会就把他们甩在顶后面,只能看到扬起的尘土。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几乎就要在颠簸中睡着了,然后张良停下把我抱了下去。面前是一栋酒楼,两层高,虽是白天,却张灯结彩,隐约可听见里面有乐声传出。

  我看着外面挂着的牌匾,问道:“上面写的什么字?”

  “你不识字?”张良颇为意外。我心说这鬼画符的几个字,你能认得出?见我微笑,张良打趣说:“我以为你能说出那些见地非凡的话来,你应当是个博览群书的才女。”

  “你看看这三个字,刻得歪七扭八,犹如鸡爬,你认得?”我仰天翻了个白眼。

  里面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跑出来将张良的马牵走,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经常来吗?”

  “这是我第一次来赵国,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张良目光落在门上的牌匾,说:“上面的字是忘忧馆,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想来店主也是笃学好古之人。只是这刻匾的师父……技术确实不行。”

  张良带着我往里走,我一边问道:“那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结交韩非

  “是公子……”张良的话随着他走进忘忧馆时戛然而止,里面弯弯曲曲很多栏杆,栏杆旁倚着很多穿着漏肩深衣的女子,光滑裸露在外的肩膀活色生香,甚至有些男女在公然调情。

  各个角落里放了火盆,使这里如春天般温暖,有三五个小童端着食盘从走道上经过,对身旁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张良有些尴尬,他低下头轻声嘀咕道:“不知道公子怎会选在这种地方过节……”

  他皮肤本就好,两颊泛着微红,不似认识他以来的淡定,竟然有些可爱。

  我自然有些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于是调侃道:“店主果然是笃学好古之人,温柔乡自然能让人忘忧,你说是不是?”

  张良淡淡一笑,在我脸上捏了一把,挑眉看向我:“听你的口气,仿佛很了解似的?”

  我不禁红了脸,强撑着面子:“那也不及你了解,毕竟也是你带我过来的。”

  正说着,一个妙龄女子已经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问张良:“可是张公子?”

  她约莫十八岁左右,生的浓眉大眼,皮肤有些黑,不像是中原人,尤其是她那双绿色的眼睛,十分魅惑。

  她带我们走到二楼,一路上遇到的姑娘对她十分有礼貌,我听到她说:“前面右拐第三间,推门进去就好了,七娘就不陪了。”

  原来她叫七娘,她不慌不忙的转身下楼,我好奇她为何走路都带着一股风骚,骚而不俗,是叫人讨厌不起来的。

  任由张良牵着我走上去,差点被绊倒。

  “也该回神了!”张良正含笑看着我,我回过头来,将房门一把推开,却只见到一个屏风。

  “路上太冷,快进来喝点热酒。”屏风后面我再想不到是韩非,他一人坐在窗边,面前的案上炖着一锅羊肉,隔老远我便闻到了一股膻味。

  羊肉的腥味太重,我忍不住皱起眉。却听韩非笑道:“与你交谈的孩子,没想到竟然是赵公主。”他笑容里有些尴尬,又说道:“早知道就不在这里吃饭了。”

  我看向张良,他喝了一口酒,对我说:“公子听说赵王宫有位神童想见见,而公主呢又想出来游玩,那么就由公子宴请,你可以吃一顿免费的午餐,公子又见到了你。岂不是两全其美?”

  韩非道:“子房说前几日在赵王宫的花园,他遇到一个天资卓绝的小孩子想进稷下学宫,我以为是赵王的哪位王子,不曾想原来是小公主,今日失礼了。”

  我揖手,笑嘻嘻的坐下:“天资卓绝不敢称,只是比同龄小孩稍稍聪明一点点而已,就一点点哦。”

  韩非哈哈大笑,然后给张良倒了一杯酒,他们二人对饮一杯后,我便落落大方的开口找话:“韩兄也是好雅兴,竟选在这里宴请客人。”

  韩非口里的酒不防全喷了出来,他指着我笑得直不起腰:“韩兄?你这个年纪应该叫我爷爷还差不离。”

  “孟子曾说,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我说:“韩兄想必不是拘泥于世俗眼光的俗人,平常之心待平常之客,我此刻便是如此,莫要让身份年龄成了一堵高墙,把你我隔在两端。”

  韩非一愣,继而大笑起来,颇有几分侠士的爽朗不羁,他对张良说:“想不到人小,心却不小,天赐的缘分,你竟发现这样的珍宝。”

  “公子莫要玩笑了,公主是赵国的珍宝,子房不过有缘相识而已。”张良平静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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