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夜话 第171章

作者:夜雨惊荷 标签: BG同人

皇上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这是金銮殿,不是你们斗嘴皮子的地方。”他提起朱红笔,在林致远的策论上写了“一”,状元由此产生。

迟尚书还想分辨什么,被皇帝的一句话给驳了回去:“就这么定了”

大殿中有一个小宦官,托着盘子,并不引人注意的往出走。这小个子转而进了保和殿的某间屋子,里面端坐一人,正喝着雨前龙井。

小宦官紧走几步,跪倒在地,“主子,名次出来了,姚公子......只得了个探花。蒋公子,排名二甲第二。”

那人将茶盅一撂,沉声说道:“第一......是姑苏林致远”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完全的肯定。

“去给外面递个消息,就说叫姚家即刻派人前往苏州,一旦林家回乡祭祖,要上去给我好好的攀亲戚,知道了吗?”

小太监忙点头。

等宦官出了门,那人才复又端起空茶杯,自言自语道:“林致远......林瑾瑜......你到底是敌?是友?”

第二日,皇榜张贴,府衙的人最爱干这个差事,去报喜的人往往会得到丰厚的奖赏,尤其是给状元公报喜,那就不是给几惯铜钱那么简单了,必定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唱喜报的人一路高喊:“状元,姑苏林致远;榜眼,姑苏郑晏;探花,京都姚承允......”

人们疯了似的往莲花胡同涌,上一届状元乃是海塘龚氏子弟,据说当日在行馆门前洒了几千惯的铜钱。不知道林家有没有这个魄力,叫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跟着沾福?

PS:谢谢大家的打赏,明日再逐一感谢。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众生百态贾政训妻

第一百七十六章 众生百态贾政训妻

(加更有点晚,明天再来看吧)

黛玉觉得今儿这眼皮总是跳,也分不清左眼还是右眼,等问雪雁的时候,那丫头还笑,说是姑娘太紧张,心里惦记着事儿。黛玉心说,能不惦记嘛?熬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今日,若哥哥没得上名次,岂不是前功尽弃盼了三年,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外面传来一阵跑步声,伴着香珊的高呼:“姑娘,大喜,大喜......咱们大爷中了”

黛玉忙问道:“中了第几?”

“一甲头名状元。”香珊激动的小脸泛红,白皙的手紧攥裙角,“外面报喜的人来了三拨,罗管家正在那儿发喜钱呢”

黛玉欢喜的吩咐雁蓉:“快,将咱们准备好的荷包拿着,与我去前面。这个时候上门道贺的人八成是到了。”雁蓉和雪雁一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得意的神采,异口同声道:“是,姑娘。”

林家出状元,这还是百十年间头一次,罗管家一早乐晕了头,忙前忙后,逢人便笑,见人就说。厨房的管妈妈领着众多的丫鬟婆子在那儿蒸馒头,这可不是大爷、姑娘要吃的,是拿去庙里还愿时,散与贫苦者的。门口,小唐管家领着众小厮在那里发钱,莲花胡同门口从未有过今儿这样的风光,就是当年房子还没易主之前,陈家也没这样的风光过。

小厮们将过年才得的新衣换上,一个个腰板直挺站在门口迎客,园子内仆妇欢笑,人人面上皆有得色,姑娘又发话,去前院给大爷道喜,都有赏钱。

远近人家都知道林家颇富庶,中了状元,还要在门口散钱,发米,这种好事一年也赶不上一次,不少人领了东西结伴而回的时候,说笑道:好在是这样的富家公子中了状元,若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书生,他们老百姓哪能有这样的实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卫桓不是滋味的看着林家门前人来人往,再瞧瞧自己手里拎着的点心盒子,脚下异常的沉重。

皇上钦点自己为二甲传胪,可能在有些人眼里,这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可是......卫桓的野心远不是这些。为了自己读书,母亲日夜织布劳作,大哥为省下一笔娶亲的开支,直到三十才娶了一门寡妇。卫家五代耕田,从没出过一个秀才,若不是自己幼年展现出惊人的才气,母亲也不会狠心送自己到学堂读书。

山野妇人,没读过什么书,只听过那些走乡串户说书人讲的那个脚本:得个状元,娶位美娇娘。

卫桓的娘别的没记住,这个状元的名号却是清清楚楚。临来京城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卫桓,给他们老卫家争气,把那个状元的头衔给夺下来。

自打得了苏州新任解元,卫桓便有些飘飘然,心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有的时候甚至想,林师兄为什么不多守三年的孝期,这样便可与自己的大考错开。

可惜天不随人愿意。

卫桓烦闷,顺势将手里拎着的点心盒子扔在了道边,一群来林家门前领粮食的乞丐见了,忙用黑乎乎的手去抓。有道贺的人在一旁,窃窃私语,“那可不就是二甲传胪?也是苏州来的卫公子?做什么扔东西?”

也有人嗤笑:“这还不明白,见了林家的气派,他心里怎能好受?”

这个世道,逢高踩低的比比皆是。

贾政同样在第一时间得了消息,兴匆匆的往王夫人那边去。一进二门,迎面撞上了端着小笸箩的金钏儿,两人险些没撞上。

金钏儿忙脚步不稳的往后退了几退,头一低,“老爷”

贾政初时并没在意,他少来王夫人的屋子,多数的时候都歇在偏院赵姨娘那儿,人正要往里面进,猛的脚下一停,问道:“你手里端得是什么?”

“回老爷,是太太叫奴婢给二爷做的鞋面,太太说,这马上就是打春了,做几双新鞋给二爷换着用。”金钏儿恭敬的说道。

贾政眉头一皱,说道:“也不要说什么奴婢不奴婢的,咱们家从不苛刻下人,好好的丫头,教管的跟什么似的。”虽未明指,说的却是自己的发妻王氏。

金钏儿不敢搭话,这奴婢二字是二太太叫她们说的,谁敢违了她的命呀

贾政往前走了几步,瞧清楚了笸箩里的东西,不大高兴的说道:“都是你们平日里宠溺,宝玉多大的人了,还穿这样的东西,净遭尽好东西,也养成了玩物丧志的恶习。”小筐里一共四双鞋面,支支精美,上面不是流云,就是百草。金丝银线,趁着日光好不耀眼。

金钏儿忙说道:“不是平日在家穿的,是宝.....二爷去北静王府的时候才偶尔拿出来。”

贾政一时语塞,他早听说北静王水溶是个惯于享受的人,便是家中的奴仆也穿戴的华美。贾宝玉能攀附上水溶,贾政一直很满意,现在听金钏儿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苛责。他打量了眼前这个丫头,心中突然一动,贾政不像是哥哥贾赦一般,房中姬妾无数,他对于女色之上,心里也不是没什么想法。

年轻的时候,自己身边也有三四个通房丫头,后来死的死,赶的赶,越加和王夫人离心离德,及至中年,身边竟只剩下个半老的赵姨娘,周姨娘。

贾政自诩为府中的正人君子,在他看来,哥哥、侄儿都是玩物丧志的,偌大的贾家,竟找不出一个像他这般沉稳的人。可也因为这个,贾政从不正眼看府上的丫鬟,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王夫人见此,也乐得不给丈夫纳妾,只一门心思的折磨赵姨娘。反观赵姨娘呢,以为老爷是真心疼她,要不然怎么夜夜歇在她的小偏院?

贾政很少这么近的观察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一股馨香就扑鼻而来,贾政闻不出是什么味道,既不是王夫人那里镇日的香火味儿,也不是赵姨娘那儿得花露水的味儿。泛着一股甜腻......

“你今年多大了?”

金钏儿低着头,眼睛却偷偷的往上瞄,正好能看见贾政的胸前的衣襟,“回老爷,十五了。”

十五......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在贾府,这么大的丫头多半已经是主子们身边得用之人,现今王夫人有两个大丫鬟,一个彩霞,另一个就是金钏儿。

贾政点了点头,抬脚进了正院。空留下金钏儿在那发呆,直到冷风灌了她一脖子,这才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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