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同人)还珠之皇后难为 第70章

作者:我想吃肉 标签: BG同人

  这些尤可,紫薇的婚仪更是费力。按说,她是和硕格格,朝服、车驾等一应布置,额驸的品级,都是按着和硕格格来的,这都是有礼法定制的,极是好办。也不用另建公主府,不用动土木工程就省了很多的事儿,只需到额驸家准备好的新房里丈量尺寸、按制打好家具,再定下摆设器物,一切也都结了。可是问题也就出在这和硕格格的品级和礼法定制上了。

  为了这个礼仪的问题,礼部与内务府不知道拌了多少回嘴。

  礼部说:“和硕格格,是和硕亲王嫡福晋之女的封号。就是说,和硕格格是有个亲王爹的,什么意思呢?意思是说,她爹必须在宫外有个王府,一应出嫁的礼仪有王府来操办,不用宫里费心。可紫薇不同,她没有亲王爹,她的亲爹是乾隆、是皇帝。紫禁城嫁出去的都是公主,似乎没有嫁出和硕格格的先例……或者有,康熙朝的废太子胤礽还是有几个女儿的,在未废的时候,还是住在紫禁城的,但是,能比么?嗯,也许还有一个人,定南王孔有德之女孔四贞,被孝庄皇后养于宫中,视郡主俸。这个也是不能比的啊!”

  内务府还嫌不够乱的,还要跑过来问:“大人,礼仪规矩什么的,您比咱们懂,您倒是给个准信儿,下嫁也是嫁,也要收聘礼,范家下聘,要按什么规格来?咱们好去通知……”

  “啊,对了,还有,公主指婚、下嫁,都要在宫中设宴,现在的格格能有此殊荣么?宴席的规格要怎么定?还有送嫁的人,公主下嫁要有福晋、夫人、命妇乘舆陪从的,就算前面宴席什么的,以‘殊恩’掩了过去,后面的,谁家福晋能受这样的侮辱?给这位[咝——]送嫁,怎么说也不好听啊,已经有儿女双全、高堂健在、丈夫康乐的福晋开始琢磨着报病请赐太医了。再得皇帝喜欢也不行啊!那是公主的待遇,旁人是得不到的!咱们要怎么安排、通知福晋命妇啊?”

  礼部尚书的辫子都快挠散了,先是觉得可以借和亲王府作娘家,不行!那个名为‘义女’,实是亲女啊。翻胤礽嫁女之例来,也不行。人家好歹有个说得出口的亲爹!爹清楚了才好办事,至于娘是谁这个并不是重点。

  乐克调走了,永璋还在礼部坐镇,他也是干搓手没主意。最后乍着胆子,把实际情况写了个条陈,请乾隆定夺了。说得还好听“恩出自上,唯陛下圣裁”。乾隆揪了半天的胡子,又琢磨了半天,紫薇的婚仪,只能是个半成品。从宫里嫁,这一点是不能变的,嫁妆什么的,高于一般和硕格格、低于和硕公主,聘礼同上。乾隆不在乎这点子钱,但是服色、车驾品级,还是要严格执行标准,不能僭越的。至于宴席,按胤礽嫁女的标准来,设宴地点比照公主下嫁。

  有他这么一句话,一切不合礼仪也都能略略遮掩过去了,再者谁也不会在紫薇身份问题上揭皇帝的短,这才糊弄了过去。

  这是一场不尴不尬的婚礼,范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范家人也清楚,汉军旗想娶正牌子公主难如登天,有这么个格格也就凑合了。然而,如果真是亲王之女,反比皇帝私生女要好,多了一门贵亲不说,说出去也好听,腰杆子也硬。可这又是君恩,紫薇是在皇后、皇太后跟前养过的,范家还得欢天喜地地办喜事去。

  婚礼期间,为补遗憾,也是为了遮掩一下这场半成品婚礼,乾隆的几个能走动的儿子还都亲临了范家。公主、额驸也过去打了个照面儿,送了喜礼,范家上下面对这样的阵势,打定主意只要紫薇的行止还看得过去就这么供着她。

  范宜恒其实心里很矛盾,这个格格长得漂亮,人又温柔,琴棋书画样样来得,约束着陪嫁之人也很有法度,实是个可心人。然而她的身份也小有尴尬,就像眼下这场婚礼,半拉公主、半拉格格的,不上不下的,像根鱼刺似的卡在喉咙里。阿哥、额驸们都到了,个个脸上瞧不出不屑来,但是范宜恒自己心里不甚痛快了。还要装作欢喜模样,乖乖应酬来宾、乖乖地跑去洞房。一样一样听着喜娘的吩咐,琢磨着背下的规矩,范宜恒红烛之下看美人,好在人比花娇,心里舒坦了不少。

  到礼仪完毕,伺候的人放下帐子退去,范宜恒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比了个“有偷听”的口形。婚姻已经郁闷了,洞房可不能再闹笑话了。他这样子,倒是缓解了紧张的气氛。新婚夫妇比划着手势、对着口形,倒是亲近了不少。过了不多会儿,外头隐隐传来懊丧的嘘气,像是散去了。两人这才有机会小声交流,倒没有把洞房当书房说人生哲学什么的,就是先互相认识一下,再说几句‘三生有幸’、‘好紧张’……

  拉灯党= =

  次日清晨,范宜恒睁开眼的时候,紫薇已经起身了,一个襟着挂着银怀表的丫环正在带着几个宫女服侍着梳洗,几个人动作麻利、几乎听不到声响。范宜恒忆起她是紫薇身边的大丫环,看她的打扮,显是很得主人青眼的。

  新婚刚起,都有些尴尬,范宜恒昨夜过得挺畅快,清清嗓子:“格格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又稍带责备道,“起身了也不叫我一声儿。”

  紫薇红着脸,小声道:“今天还要给阿玛、额娘敬茶呢!”

  范宜恒有点得意,这个媳妇很知道规矩啊,得意完了,又开始冒汗,我家爹娘哪敢坐着等你敬茶啊?这又是身份惹的祸了,亲王女儿侍奉公婆还说得过去,顶多公婆要让着她一点儿,不能像对寻常儿媳妇一样挑剔。可是自己家里的这个……坏了,商量的时候忘了这一条了!

  不等范宜恒想到对策,紫薇就先主动介绍带来陪嫁的人了。闻说金锁现在还挂在坤宁宫名下,而其余皆是宫人的时候,范宜恒再次提醒自己,老婆是宫里出来的,陪嫁的全是宫女,不是自己家人能随便处置的。这时金锁已经带着诸宫人给额驸磕头了,范宜恒受了礼,又把自己房里伺候的人叫过来给紫薇磕头,行了一回的礼这才过去给见父母。

  趁他们见礼的功夫,早有机灵的范家下人跑去老爷、太太房里报信了。新婚夫妇来的时候,受礼的人都有点拘谨,连带的一家子下人给格格磕头的时候都很紧张。

  这个时候,紫薇的亲和就显示出作用来了。与金锁等人合作无间,对范氏族人示亲,并不端架子让人生厌腹诽,又对家下人等示威,使合家主子奴才知道这个格格也不是软杮子,恩威并施,既与夫家相处愉快,又不让人小瞧了去。范家人也不笨,知道只要自家别出什么差错,这个格格也不难相处,两下相安无事。范宜恒也是一表人材、实干上进,紫薇在宫里学过几天管家,又有嬷嬷、宫女帮衬着,小日子过得平静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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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紫薇这场不好办的婚礼,其他人的大婚就正常得多,不过是按照规矩走一遍,倒不用额外费事。钟茗只管坐在坤宁宫里,批发出赏赐就成了。没错,是批发,按着各人的身份,什么品级就给什么东西,品级一样的,东西也一样,绝不会显得厚此薄彼。

  唯一不好处置的就是五阿哥了,他是被变相软禁的。可是大婚了,总不能在拘所里办吧?五阿哥未封爵分府,未分府的皇子婚礼是在宫里办的吧?皇家大婚,总要有点体面的吧?喜酒能摆在荒野陵地里么?还是把新娘子往幽禁之所一扔就完事儿了?

  礼部尚书快恨死了,这都什么破事儿啊?永璋坐立不安,生怕在这个事情上一个处理不好,再背上个‘不悌’的评语,那这辈子算彻底玩完了。永璋最后硬着头皮给乾隆进言:“皇阿玛,五弟要大婚了,您看——”

  “朕有什么好看的?照规矩办!”

  “那儿子这就把五弟接回宫里,重新布置景阳宫!儿子这就找内务府商办一应事宜……”

  “屁话!”乾隆暴完粗口才发现永琪的事情不好办了,放出来,他膈应,不放出来事情又为难,压下火,“永琪大婚的事且押后到明年,你先办旁的事儿!永琪……你去跟内务府合计一下,明年朕奉老佛爷南巡前会有封他的旨意,你去传话吧,按贝子品级建府,等朕南下了,给他办大婚!”

  永璋颇有兔死狐悲之感,永琪的事情他知道得不算太多,对永琪的糊涂做法也是看不过去。然而儿子大婚,父亲都不乐意出席,未免让人寒心了。永璋倒退着出了养心殿,办差使去了。

  等到这一波的婚礼结束,新年又到了。

  乾隆二十七年的新年分外的热闹,光是人数就涨了不少。

  乾隆心中早有腹稿,九月间要派明瑞往伊犁办事,头衔是伊犁将军,这年头不兴带随军家属,兰馨只得留在京里两地分居了。乾隆也算是照顾了兰馨的,无论如何也是让明瑞在京里任职到生了儿子才把明瑞派出去。新年大宴,兰馨就被召到了桌上。

  首席上的惯例是有和敬的保留席位的,而老佛爷喜欢晴儿,晴儿又是刚刚传出喜讯,老佛爷越发宝贝她,也到了席上。十格格养在老佛爷身边,又是嫡女,被乾隆抱到膝上坐着,一大一小,长得挺像,倒也相映成趣。既然如此,便不如把女儿们都叫来了。七格格与八格格、九格格年幼,不耐久坐,露了个脸被乾隆命人带下去了,和嘉与紫薇就留了下来。明眼人看着这样的座席安排,不用听到什么风声,只要对皇家不那么恭敬,心里就能八卦一下紫薇身份之谜了。

  乾隆又把十一、十二叫上来给老佛爷斟酒,以博老佛爷一笑。几个年长的阿哥则分散坐到了亲王席面上,皇子们就不以爵位论席次了。十五阿哥年纪尚小,恐其哭闹,并没有抱过来。细心的人发现皇子里缺了五阿哥与十五阿哥,交换着眼色。

  儿女满席,倒是漂亮的妃子没得到与皇帝同桌的殊荣,不免各有各的心事。舒贵妃与庆妃见所抚养的女儿在乾隆与老佛爷面前并不讨喜,越发迫切地想生个自己的孩子了。忻嫔见自己的女儿居然与一罪妃之女一样被打发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眼风扫到了不远处的和贵人,把筷子攥得“咯吱咯吱”的响。豫嫔听到响动向忻嫔望过去,忻嫔一惊,旋即挂上笑容对豫嫔道:“和贵人吃的都跟咱们不一样呢,还真想尝尝是不是比大肉的味儿好呢。”

  豫嫔一笑:“保不齐还真是呢!”

  老人家最爱热闹,老佛爷看着晴儿、兰馨并肩坐在一起讨论准妈妈的心得,开心已极,再看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皇子、皇孙的福晋、侧室也勉强凑齐了两桌子的人,深觉欣慰,左右望了一望,对乾隆与钟茗道:“这样热闹才好。”

  乾隆乐得见牙不见眼:“是皇额娘福泽绵长之故。”

  老佛爷笑着点头:“是咱们大家的福气。”

  钟茗接口道:“到得明年,只怕福气更多呢。”

  老佛爷眯着眼睛打量着孙媳妇那里,永璋身体刚刚有点起色,故而不敢让他亲近女色,指一侧福,也只是为了顾及永璋的面子,私下还嘱咐了要注意身体云云,其他的孙子就不同了。永珹之侧福晋是二十六年新近指婚的内务府大臣公义之女完颜氏,老佛爷当时就因其看着有宜男之相才特意指下去的,永璇侧福晋王氏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指婚下去的。要是能再添几个重孙,可不是福气更多么?绵德、德恩两个孩子也都成家了,玄孙也近在眼前了,老佛仰心情大好,指着一道乌鸡汤:“把这个分给晴儿和兰儿两个,都是双身子呢,饮食上要用心。”晴儿与兰馨谢过赏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和嘉迅速看了一眼两个姐姐,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乾隆左看看右看看,为老佛爷布一筷子菜,再给十格格拿她喜欢吃的,十格格还带着肉窝窝的小手一指:“那个。”乾隆的筷子就伸到青菜上,满桌子的碗碟他居然能分辨出十格格指的是哪个,真是人工智能型的布菜机器。可怜乾清宫大宴上以肉类居多,在这里零星的一点子青菜比鱼翅猩唇还珍贵,一盘子菜有四分之一进了十格格的肚子。摸摸小肚子,托着脸前的小碟儿,十格格这才红着脸送到老佛爷跟前:“老祖宗~这个好吃,我试过了~”

  钟茗揪着桌布,几乎要笑了出来,这丫头确实是有孝心,但是这一回绝对是自己快吃足了才想起来的……

  可是老佛爷高兴,笑眯眯地接过尝了,还道:“果然好吃!”大鱼大肉吃腻了,清粥小菜当然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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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过年,上书房得了点假期,永璂还不到能够独立出宫闲逛的年纪,就跑到坤宁宫来。

  钟茗先问永璂书读得如何。

  永璂撇撇嘴:“皇额娘,儿子不是讨厌读书,只是觉得师傅……”

  钟茗一挑眉:“你以为皇子师傅好当么?我换个说法吧,这些都是博学之人,真真万里挑一挑出来的,天下绝少有比得过他们的,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天下人都是笨蛋了?”

  永璂直觉得不太可能,摇了摇头。

  “别的不说,你看这宫里女子的针线活计……就说紫薇吧,你觉得她的针线比金锁如何?”

  这两个都在坤宁宫住过,永璂其时还常住坤宁宫,都是认识的,仔细想了想:“还是金锁比薇姐姐要好些,她平日针线做的多么,熟能生巧。”

  钟茗似笑非笑地看着永璂:“我怎么记得到了我跟前儿大家满口都说薇格格针线如何如何呢?”

  “身份不同,”永璂皱着眉,“所以要求就不同,对待的方式也不一样……”

  “你知道就好,这些师傅教别人与皇子,怕是两个方法,对其他人可以打可以骂,对你,就不行。非但不能打骂,还要捧着供着,所以你就觉得他没有意思。到底为什么,你自己想吧。”

  永璂低头不语,半晌:“皇额娘,木兰……我射猎,这里头……”

  钟茗一挑眉,永琪是乾隆十七年出生今年满打满算也是十周岁了,两百年后是小学生,但是现在却是半个成年人了,不能再按《未成年保护法》来照顾身心健康的,不然一准儿得跌跟头。绵德兄弟不到十五周岁都大婚了,永璂年纪已经不算很小了,是得开始让他知道一点背面的东西了。

  “这些我倒不知道了,这得你自己去想,”顿了顿,怕永璂受的打击太大,没有信心,“你只问你知道,到底本事如何就行了。我听说你射箭也是十发八中的,这样的本事,你自己说说看,能不能猎到东西?”

  “猎不到那么多……”

  “这不结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只当陪大家玩罢了。”

  永璂惊愕了一下:“玩?”

  “就像陪你妹妹过家家。”

  “朝廷大事,不是过家家。”

  “当严则来,当宽则宽。你如今读得书是越来越多了,有句话也该读过,‘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你心里有数不就行了?你想,要是你妹妹跟你说话的时候也像朝上大臣跟你皇阿玛说话似的,还有什么意思?就是你跟你皇阿玛两个,考较功课的时候也跟寻常说话的时候语气一样么?”

  永璂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好像明白一点儿了。”

  钟茗摸摸他光光的脑门儿:“慢慢想,不急在这一会儿,再不到十天,你又要跟你皇阿玛出门儿了,路上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皇额娘放心,儿子跟着皇阿玛、老佛爷,谁也不会慢待了我。”

  “凡事总要自己当心,别惹你皇阿玛生气,”叹口气,“又要往外跑了。”

  永璂咧嘴一笑:“外头天地广阔着呢!皇阿玛、圣祖爷都喜欢南巡的,儿子还没到过江南呢,正好开开眼。”暂时抛开了方才的郁闷,满脸期待。正是活泼的年纪,相当向往能在广阔天地里疯跑。

  钟茗听到‘南巡’二字就眉棱骨直跳,揪了一下永璂的耳朵:“南巡要乘船,你还不知道晕不晕船呢,等会儿叫青蛾找点子薄荷油给你。”

  永璂颇不以为然:“才不会!我身子好着呢!”

  “叫你得意,回头真晕了别回来哭!”捏了一把永璂的嫩脸,“皇额娘这就给你打点行李,你自己也看看,有什么读了一半儿的书,或是用惯了的东西,一并带上,横竖跟着你皇阿玛和老佛爷,有的是地方放东西。”

  “哎~”

  永璂去收拾他那一摊子东西去了,钟茗坐在炕上发呆。南巡啊南巡,努力回想久远的剧情,已经记不起来传说中‘自己’剪发的剧情发生在什么时候了,真是安逸日子过得久了,令妃贬了、永琪关了、小燕子死了、福家发配了、连紫薇都嫁进了范家,很久不用惦记这些事情了。钟茗近来虽然事务忙碌,却是心里轻松,早就很少‘居安思危’了。穿越过来已有几年,上辈子不少记忆都模糊了,对于不是长项的清史,还是乾隆朝的年表,忘得不是一干二净,也差不多只剩个背影了。

  钟茗思索了半天依旧无果,只能告诫自己凡是与‘南巡’二字沾边的事情,都不要沾,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头发。康熙据说南巡了四次,乾隆是几次的来着?反正次数不少。

  扳着指头算着南巡的次数,钟茗猛然觉得自己这样死巴着‘南巡’二字不放委实可笑,乾隆已往江南跑了好几回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估计还会有,难道能躲一辈子?况且剧情已经改变,就算跟着去了,又能如何?不知忍让,再好的情势也能被自己搞糟,如果继续懵懂无知,不管是不是跟着‘南巡’,在哪儿都能被人整得尸骨无存。没了‘南巡’还有‘北狩’,去了令妃,保不齐明天又蹦出一个宠妃来。小心行事,未尝不能扭转乾坤,至少自己现在已经做到了,只要继续小心下去,日子也还能过得下去。小燕子被五阿哥当成鹿射回了紫禁城,自己现在不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后座上么?

  事在人为,端看如何应对。事情多变,人也是活的。

  钟茗心里敞亮了许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与其担心南巡,还不如想想无论乾隆沉缅于美色的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自己要如何应对,或者乾隆对永璂要求更高的时候要如何从中斡旋。再一次提醒自己,你现在是皇后,要做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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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伊始,乾隆再次奉皇太后出游,这回的目的地是江、浙,作为七十圣寿的压轴节目,计划着祖孙四代直到四月才回京。永璜次子绵恩,自幼灵巧勤奋,颇受乾隆宠爱,这回也在随驾之列。福隆安依旧跟着乾隆鞍前马后,钟茗估摸着他心里已经不知道把满服的日子算过多少回了。

  乾隆这次出游,钟茗轻松了下来。头上两座大山不在,又没有圣寿节需要分神照看再清闲不过的日子。只可惜不能每日睡到自然醒,依旧要早起等着诸宫妃前来请安。每日里说的话题也千年不变,不外衣服首饰、养颜美容、汤水药膳……令妃还在时,尚有言语机锋,如今玉贵人被拘于延禧宫侧室不得出门,连相互之间暗讽的水平都下降了。几个公主,怀孕的将近临盆,行动不便,不怀孕的也要专心养好身体准备怀孕。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永琪的大婚正在准备当中。乾隆临行有命,皇后要注意一下永琪的情况,一旦什么都准备好了,报到行在,乾隆下旨封爵,然后皇后要在大婚的时候多盯着点儿。[你们逍遥快活去了,留下我来顶缸!]钟茗恨得要命,还得接旨,乾隆的旨意还诡异地要求看着就行了,不用显得太重视,也不用着急上火地死命催,别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来办。这话让钟茗琢磨了半天。

  对于五阿哥的事情,就算是三阿哥怕牵连到自身非常上心,架不住内务府跟红顶白,哪怕五阿哥身边的庶福晋娘家在内务府有点势力,五阿哥府邸的建造进度不还是快不起来。钟茗偶尔问过一回,就传话让永璋看着办了,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驿马请示皇帝。

  永琪要大婚了,已经建府了,快要出来了,下面要怎么办?钟茗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虽然乾隆已经不太喜欢他了,给他选的老婆也是名不见经传。或许不一定能争储君之位,可是他只要出来了,就是一个变数。然而现在不是主动出击的好时候,多做多错,钟茗只能静观其变。

  直到二月中旬,朝鲜使臣来贡,因乾隆不在京中,留守的大学士刘统勋一面八百里加急报往江南,一面报与皇后知道,钟茗的生活这才算是有了一点新鲜事儿。皇后是无法随意接见外臣的,钟茗没能见到朝鲜使臣,只能看着他们的进贡单子琢磨着分配方案。

  专供老佛爷、皇帝、皇后备下的千年老参该换新的了,正好用上好的一、二斤重的新参来替上。参龄长的人参虽好,但是挖出来放置的年载久了,药力也会逐渐减退,倒不如新挖的、参龄次一点的有用,中药材也是有保质期的。还有庄亲王,上了年纪去年又刚病过一回,正好拿这几株人参赐下去。高丽布虽然粗糙一点,也可赏给几位嬷嬷做衣服用。

  钟茗在心里把贡名早分作了好几份儿,分完了还感叹,朝鲜现在还真是老实啊!

  

  第112章 另一份盒饭

  

  钟茗的感叹并不全对,此人清史不过关,穿过来之后又一直窝在后宫对于前朝的典故并不熟悉,感叹有误也是可以理解的。咳咳,自从被多尔衮领衔主打,朝鲜向清称臣之后,就是清的藩属,举凡册封世子一类的事儿,都要经过清廷批准。别看爱新觉罗家自己都不太按着礼法来,但是对于藩属,一惯秉承着‘严于律人、宽以待己’,总要横挑礼法竖挑规矩,以显得天朝上国规矩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鲜同学也有应对之法。只有在有麻烦的时候才显得格外的恭顺,其他时候,活似一块牛皮癣。别的不说,等想要册封世子或者国王什么的时候,礼物就送得重——不敢不重,多尔衮余威尚在,怕清军再打回来,朝鲜地面上现在还有清廷派去打着教导礼仪旗号的兼行监视之职的通事官若干人,这个数字前几年由傅恒上奏减到了八人——等到事件平息了,他们那里总要生出些事端来。

  生事还要偷偷摸摸地进行,还没胆子竖起旗子对着干。这不,屡屡有朝鲜民人越境,跑到东北地面儿上来滋事。朝鲜不知道是无能管不了,还是肚里有阴谋故意放纵,总之这样的情况是屡禁不止。你要是越境谋生,倒也罢了,居然‘民人’跑过来杀了“披甲人”!与朝鲜接壤的是什么地方儿,是东北,满清龙兴之地、祖坟所在!死的是什么人?是披甲人!清廷岂会干休?

  可是朝鲜的使臣也有本事,听到斥责了,每每有两种反应:一、痛哭流涕,自陈无能,把自己国家说得要多惨有多惨,什么藩属之国无能啦、实力不够啦一类;二、抹一把脸,详细论述了这只是个人行为,与朝鲜无关,引经据典,说自己是好人。指天咒地回去一定注意,转过脸来,第二年边境依旧不太平。

  永璂“扑哧”一下笑出声儿来,引得乾隆侧目相看。此时祖孙四代已经回京,时间也再次进入了七月。这回南巡,乾隆与老佛爷母子依旧秉承着施恩的习惯,减了积年旧赋、提拨了几个路上遇到的读书人,老佛爷还视察了一回织造府的机房。母子二人都得了几声底下的赞叹,被拍得心情舒畅地回来了。五月的时候,乾隆诣黄新庄迎皇太后移居畅春园,算是正式到了地头。略作修整,母子二人就又挪回了紫禁城。安顿下来之后,乾隆非常敬业地开始工作,也照例带上永璂来旁听。

  乾隆正在处理政事,听到永璂居然在这严肃的场合发笑,而傅恒等重臣因这一声笑都抬头投去诧异的一瞥,当即冷声道:“你笑什么?”

  “皇阿玛,人有‘憨面刁’的说法儿,这国——也有‘憨面刁’的么?屡禁不止,每回总有借口,”永璂笑道耸耸肩膀,“儿子方才听傅大学士报的一溜年份,凡其有所求之时,总是太平的,太可奇怪了……”

  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童言无忌”了!乾隆、傅恒等人不是智商不够看不出来,而是根本没往这上头去想,在他们看来,乾隆小国,称臣纳贡,怎么敢有龌龊心思?也就是永璂了,身份够高能进来听政,年纪够小固定思维没形成忌讳也不多,胆子够大被爹娘宠爱重视敢于把疑问直接说出来。

  君臣相顾无言。自此,朝鲜算是被乾隆给惦记上了。嗯,如果他空下来有心情去调查出朝鲜曾以明朝正统的继承人自居,而以清为夷狄,这世界估计会很热闹。

  这些热闹都是后来的,眼前就有一桩热闹事儿。五阿哥那拖了许久的大婚之仪,终于开始了。五阿哥的新府邸是建成了,内务府并不敢太苛扣了他,还有三阿哥盯着呢,不过是磨洋工罢了。眼看着乾隆回来了,再不敢拖了,干净利索地完工了。

  永琪被关了这些日子,对小燕子的执念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听说让他娶别的女人,他乍毛了。董氏等气急攻心,好不容易有个能出去的机会,万不能让他自己给折腾没了。三个女人轮番上阵:“爷,您不大婚,只能被拘在这里。您想着还珠格格,也得出去了才能有机会寻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