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烧豆腐干
“懂啊,他说得可详细了。”
所以这是区别对待?
关有寿顿时哑然失笑,“你们没挨戒尺?”
“没!爷爷可疼我们了,他哪舍得打,再说有义爷爷在外头呢。我妹儿带小伙伴们烤鱼烤家巧(麻雀),差点把隔壁院李爷爷的鸽子也给烤了。爷爷还跟妹妹说李爷爷大惊小怪的,不就是鸽子嘛。”
“你瞅见渔网了没?我妹儿想去后面的公园打鱼,爷爷就让李秘书去买,可把她高兴坏了。”
“还有那些木刀木枪,小鼓,口风琴啥的。都是俩爷爷一瞅别人家小孩儿有的就给她买。”
“要不是你和我娘在家,我瞅着妹妹都不想回来。爷爷一下班就抱她,她在那一片儿老吃香了。”
关有寿抱着儿子慢慢地往山下走,他也不打断,饶有兴致地听着儿子的话,时不时地哦,是嘛?的附和几句。
能让他儿子一激动全给抖了可不容易。他得多听听他闺女是如何个淘气法才行。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
坏丫头~昨天坦白从宽的“良机”被她侥幸逃过,这儿不定带着齐家小孩儿在公社那边正乐呵着呢。
你猜对了!
你闺女正跟一乡之长套近乎完毕,遇上了小伙伴。
“嗨~长乐哥哥~~这儿呢~”
不用你再招手,人家已经瞅见你了。能用两条狗拉着小斗车四处溜达儿的,全公社就你关平安。
“黑子,大黄……快,前面,对,就是前面。”
“汪!汪!汪!”
李长乐好笑地迈开大腿朝他们走来。
“你啥时回来了,咋现在才出门?日头……”李长乐的话在他瞟到车斗上面支起的棚子顿时失语。
感情亲家三舅舅的一手木工活就是这么用的。下回遇上,他一定要问问整完了小推车和小爬犁,下回该整啥?
“昨天回来,我今儿就过来找你,够意思吧?”
“没说的,小飞侠果然是我辈女中豪杰。失敬失敬!”李长乐打趣完,笑道,“见到你老姑了没?”
“我打算先见了你再找我姑。”关平安说指了指身边的齐景年,“这是我哥小北。你是到了上班点对不?咱们收购站见?”
李长乐朝齐景年笑了笑,一眼就瞥见挂在车斗两侧的小背筐,“三舅又让你送东西?他太客气了。”
“不是啥好玩儿,就是些野果子。”
“行,你们先去,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关平安拱手行了个江湖礼,“行!咱们稍后再切磋一二。”
“远来是客,失礼失礼。”李长乐好笑地斜倪着她,拱手回礼,“慢走不送!”
“后会有期。”关平安说完,瞥了眼齐景年的手,见他把这扶手,立马指挥黑子和大黄开始起驾。
等它们跑来一段路,她忍不住捅了捅身边的齐景年,“咋样?这就是李长乐,我姑姑夫家的侄儿。”
“还行。”齐景年说着顿了一下,“别太相信外人。”
“我懂的。”
“等会儿先听听他要跟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别老觉得欠了人情必须还,急着一口答应。”
“好。”
第625章 师叔他是不是有危险?
双方汇合到收购站时,关平安接过李长乐递来的最新药材收购单子,开始瞎掰呼几句这趟出门所见所闻。
首都。
这是相当神圣的地方。
用李长乐的话来说,他这辈子能去一趟死亦无憾。
年轻轻的道出此话,吓得关平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出来。小伙子就是稳不住,你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留下两包京城的特产糕点,还有一本红皮书聊表心意,关平安麻溜儿地挥着小手驾车走人。
再到公社那个熟悉的供销社时,关欢喜已经站在柜台后面织毛衣。这天热的,居然还织毛衣?
而且还是正红色的纯羊毛,瞧着宽松程度就是女同志的,她老姑啥时候出手这么大方舍得破费?
关欢喜朝小侄女偷偷比了比一只手。当然,不可能是五分小钱,而是织这么老长老长的一件毛衣能赚五毛钱。
难怪!
关平安朝她竖起大拇指。
——贤惠!
——跟她爹一样能干!
——总算歹竹出了好笋!
关欢喜一见小侄女就问跟她姥爷叶五爷出门好不好玩儿?咋去了老长日子,都去了哪些地方?
就是独独没有提电报的事情。关平安朝齐景年扬了扬小下巴:我眼光还是不错的,就说李长乐很讲道义。
她这次给关欢喜的礼物,也是两包糕点,但有区别于不是京城特产。剩下的就是一本红皮书。
她这次在京城“请”了二十本红皮书。老贵老贵的,可基本上还是看得顺眼的亲朋好友一家给一本。
至于其他的?
穷~
实在太穷了。
她差点没钱买票回不了家。
这是关平安出门时间最短的一次,真是打个电话、发了电报再顺道拜访亲朋好友,如约一到时间就回家。
“等有集市,我再带你过来玩儿。现在天儿太热,哪里都比不上屯里。回去我们就去河里玩水。”
齐景年一手抓着车厢木板,一手捏着根冰棍儿时不时地让她咬一口。闻言,他好笑地点了点头。
“我对你好不?要知道换成寻常,这会儿正好打猪草赚工分呢。五丫姐肯定是又攒了老多工分。”
“这么热的天还是算了。我会每天一早去打猪草,够家里两头猪吃就行。关关,你姑母说话像不像一个人?”
“谁?”
“田嬷嬷。”
这话题一绕,果然绕得好远……“教我的那个田嬷嬷?”关平安歪着小脑袋,“别说,这俩人性子还真像。”
“嬷嬷也是好人。可惜她教不了我两年,后来跟她侄儿走了。要不然我还能跟她学烧几道菜。”
你确定不是你实在太顽皮,人家田嬷嬷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最后不得不推了重金含羞告辞?
齐景年闷笑不已。
关平安说着,突然小胳膊肘撞了撞他,朝他挤挤眼,“还记得城郊那个老穿一身红的胖小子不?”
“谁?”
“就是那个一出门带了好多下人的胖小子,他外家还有个舅舅是主簿的那个。他有个大姐不知咋的就看上我爹。”
然后呢?
“那厚颜无耻的货居然敢跟我娘说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想给我爹当妾。我就趁天黑把她扔到牛屠夫家。”
确实是你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闻言,齐景年抽了抽嘴角,“干得好!”
“是吧?”
关平安得意地抬起下巴,举起小胳膊握拳挥了挥,“你瞧,啥啥都比不上拳头。我要学田嬷嬷,还不得憋死啊。”
齐景年看着她眼神一闪。那后来呢?你又为何一入长安不再用你的拳头?是什么让你心有顾忌?
区区一个侍郎府,还是毫无家族底蕴的一个侍郎府。以你一身所学,不管用药,还是用拳头,它关不住你。
什么不能给关家丢脸,什么不能让师父师娘蒙羞,她端得起大家闺秀架子……这些借口骗骗如意那个小丫头还行。
他是绝对不信。
他的关关压根就不是那种缩在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她追求的江湖梦始终是一剑在手,天地逍遥,痛快一生。
“我娘现在还是说姑娘家不能打打杀杀的。可她不懂,要想日子过得痛快,还得像小凤姨那样泼辣。”
齐景年重重点头,“对,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
关平安乐得咯咯直笑,“有见识!梅爷爷也说男儿当自强,女子更不能弱。谁不服就削谁,他给我撑着!”
齐景年将手上的冰棍儿再次放到她嘴边。
迟疑一下,他看着小口咬着冰棍儿的关平安,“梅老之所以善待你和天佑,他不是看在叶五爷的份上,而是师叔对吧?”
关平安猛地抬头看向他。
“别怕。你心里其实很明白我在这世上第一亲的人是你,接着就是师叔。”齐景年朝她安慰地笑了笑。
“要不然你这趟会想方设法不让我一道过来。”齐景年说着往外扔了手中的半根冰棍儿,握住她的手,“师叔他是不是有危险?”
关平安抿了抿嘴儿。
“我上次去找梅老出去谈话,就是想让你们搬到京城。你还不知道一点,我就连师叔工作都安排好了,可梅老拒绝了。”
“他给的借口是叶五爷不喜欢欠人情。可这跟叶五爷有何关系?他压着儿子,难不成还想压制我师叔?”
“我师叔那样的人岂是谁都能压制得住?他就是为了你和浩然着想,也会搬离马家屯才对。”
“还有省城的叶家,你那个叶表叔,那一晚他就跟浩然说了两次让师叔早点搬到省城接班。”
“京城不去,省城也不去,非要待在乡下,那只能是另有原因。”
关平安顿时心里一紧。是,她信得过坏小子,可也只是信得过而已,绝非是暴露她爹的身世。
“关家有大仇家对不?”
关平安闻言一怔。随即她缓缓地点了点头,“穆休,要是齐家跟我家有仇,你站在哪一头?”
齐景年没好气地瞪着她,“别胡思乱想,根本不可能。如你猜测的话,梅老他岂会让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