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烧豆腐干
一件好好的大衣就这么散开,肯定要关平安来善后。关有寿收起东西之后,有意咳嗽了两声。
果然,他小棉袄进来了。
他家平安还是一本正经地掌灯进来。要不他为何说闺女贴心呢,都不要他开口,他小棉袄就开始缝起大棉袄。
——无须动用缝纫机,一双小手飞针走线的……很快的,他义叔的这件大衣又恢复了原状。
事后,关平安和关天佑兄妹俩人自然有见过关有寿递给他们兄妹俩人的印章和纸条,包括其他东西。
但不管是关平安,还是关天佑,都抱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态让他们老子保存东西。这些离他们太远太远,还不如上山收山货实在。
齐建军夫妻俩这次的假期不短,但也是相对不出远门而言,而来一趟马六屯,除去路途上的几天,却又太短。
次日,阳春白雪的城里人终于见识到了下里巴人的“小秋收”盛况。大山是富有而又慷慨的,山上的东西多的说不清名目。
漫山遍野的野沙果、山梨、山里红、生柿子、酸枣、圆枣子(山弥猴桃)、山核桃、榛子、松子、橡子等等。
一大清早开始,队里的男女老少进山又陆陆续续地大包大筐的采回来,在队院前面的打麦场上开始晾晒、煮切、夯砸。
靠山而居的农村人进山也是相当的拼命。去了七孬八歪的留给孩子们吃点,这些山货还是大队副产业创收之一,也是各家各户的钱袋子。
齐建军夫妻俩人硬是挤出一天时间参与其中,痛且乐着,要不是已经订了行程,这两口子还想多留一天。
小包子也很开心,被他小叔叔用布袋缠着身上,七八个半大小子小姑娘们一伙带着他,连吃带玩的泡在山上。
走?
不!
坐上车,一行人出了屯子西头。懵懂的小东西终于回醒,拍着他老子的肩膀,扭头奶声奶气地喊着不。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梅大义、薛大山两口子。任性的齐老太太临时改主意了,嗨,她就不走了。
用老太太的话来说,新认识的老姐妹还没热乎几天呢,走啥走。再说了,她又不用上班,老头子?
大义啊,你回去就让老头子去你家,正好你们仨一块想咋整就咋整。我回头就给你们寄好吃的啊。
很好。
就连想留下来的薛婶都被老太太以路上照顾孩子为由赶走。而小重孙在屯子西头哭着,齐老太太在关家小院乐呵着。
别看齐老太太来得日子不长,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比如现在就是每家每户储存过冬物资最后冲刺的阶段。
这不,收获完了庄稼,田间地头都已经全部收拾干净,一早一晚已经开始出现霜冻,据说距离下雪都用不上一个月。
关有寿是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仨孩子是既要上学又要学习,也就等于说家里面全靠叶秀荷一人操持。
这也是齐老太太真没法子拍拍手就离开的主要原因之一,自然私底下她也跟大孙子说过自己想法。
你瞧瞧啊,咱们先不说你弟弟在这儿待了几年,就说每年老三小两口往京城给咱们寄了多少东西?
来之不易。
以上种种的话,自然瞒不过耳力过人的关平安。可她能开口道出真没您老想象中这般严重?
不能的。
小山谷要改名儿了。
它不再是她小飞侠的小山谷。
不知关有寿出于何种想法,他与一对儿女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将小山谷的位置也告之于梅老,这也就造成了梅大义决定不再多逗留几天的原因。
当然,出于种种原因,小山谷善后的事情。比如迷林,比如机关之类,就只能是关平安她亲自出马。
而今年这一茬的收获,关天佑是绝不容错过。如此一来,家里家外的,他们仨可不就要忙疯了。
没多久,空了的库房又满了。
第1020章 等来了再说
梅大义匆匆去,又匆匆回,要说梅老意外不?就梅老一脸淡定,还真让他瞅不出眉目,只觉他心情老好的。
书房内。
梅大义皮了。
“咋地,是又有人给你捐了机器,还是又能有人捐了金子?还是你夫人又给你托梦说了啥藏宝图?”
梅老勾了勾手指头。
一等梅大义靠近,梅老一腿就踹过去……避开?我就再踹!甭以为你腿好了身手就好了,孙猴子就是孙猴子。
“停!”
梅大义赶紧麻利儿的拿出“尚方宝剑”。臭不要脸的,你咋不跟我去院子里比划?他只好挥着封信,边闪边告饶,“正事要紧。”
梅老冷冷地哼了一声,趁着接过信之时,他还是终于踹到了梅大义。果然,这心里终于舒坦多了。
“晋之还没改名儿?”
“是承业。”
梅老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摇摇头之后,他拿着手中不薄的信封,随后走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入座。
又故弄虚玄,梅大义无语地朝屋顶翻了个白眼儿。随后,他也挪了张一张椅子坐到了书桌的侧面。
梅老看完信之后,右手指叩击了桌面两下,斜倪着梅大义,“先给我说说你们一帮人到了之后的情况。”
梅大义见谈到正事,神色一敛,背也挺直了。他开始一五一十地诉说起来,包括关平安主张的办宴席之事。
半个小时过去了。
梅老边听着边点头,也不插言。见“关话痨”还一直念念叨叨个没完,梅老更是没阻止,反而还帮他倒了杯茶。
“所以说谭大姐(齐老太太)她是计划等下雪再和她小孙子回来?她可有和晋之提到姜家那两位老的?”
“有,姜家也随了礼。回礼已经让齐家大小子带了。孩子的意思,有小北在,先这么处着以后再说。”
聊完明面上的事情,私底下的呢?瞧瞧……写字都能带了“磕巴”,一点儿都没有刚刚的利索劲了。
梅老叩了叩桌面,“舍不得?”
“没!”
摇头倒摇的听快的!梅老见状暗暗摇头。就这货的思想觉悟,可知没有国哪来的家?没瞧联合国现在都要承认这边?
梅老懒得如同往常似的点几句兵荒马乱,人如蝼蚁,命如草芥,二等子民都算不上什么的之类话语。
关义到底是关义,不是改了姓就能变成另一个人。这死脑筋效忠的永远只会是他主子,好在他也没干出什么泄密大事。
关景怀这货,对身边三位得力助手倒是收拢的死死的。这货这次退下来肯定是打着明推关老五这个庶弟,暗里又让关勇把住。
退下来?
肯定对公事有很多不便。梅老心不在蔫地又叩击了桌面两下。可不退?心生退意的人,根本就拉不住。
而晋之……晋之也坐不住了。
这混小子,机灵倒机灵,闻到点味儿就立马撒手不管,这是看准了他不会真丢下他老子不管?
梅老没好气地瞪了眼梅大义:都是这货想一出又一出的,不然晋之才懒得搭理那裤腰带栓不紧的货!
你们这些俗人!
瞧瞧他教出的孩子多大气,说捐就捐!瞧瞧他教出的孩子多出色,果断推出秘密基地这一招。
他的晋之啊……
“又咋了?”
“滚犊子!”骂出口之后,梅老忍不住乐出声,“一嘴大碴子味儿,你干脆留在马六屯别回来算了。”
梅大义立马耷拉下肩膀,摇头回道,“不行啊,这一捐,孩子真没啥底子了,我得先找个活才行。”
脚好痒的!
梅老哑然失笑,“行了,这次没想你们捐。”
梅大义精神一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行,就这么说定了。不怕告诉你,那点东西给你都不够塞牙缝。”
“……”
“你可不准故意找那边要啊。”
“哪边?”
当然是见少了又找我家少爷!
梅大义皱了皱眉,“其实这两年真缺黄金?我看未必吧。你与其老盯着一家还不如派人去地方看看再说。”
涉及到敏感话题,梅老是肯定拒绝与他交流。你当老子是关景怀那货,一个不言就大张旗鼓的开抢?
越是头脑精明的人,他好像越是喜欢与人交流过程中放慢语调,或者干脆来个少说多看,以便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的大脑去分析处理反馈而来的信息。
很显然,梅大义不是梅老的对手。
或许是刚开始说的太多,此刻他的思维还被停滞圈定的某一区域内,思考的深度也就跟不上节奏。
有其师必有其徒。
用关平安对她爹的点评就是,咱们爹一讲话就语气越来越慢,那绝对是十句里面掺和了两句真话,其他都是虚的。
如关平安叮嘱自家小兄长的话,面对谁要是跟你语气放缓交流,居然还动不动不吭声又话极少的,你一定一定要小心为上。
可惜。
关平安和关天佑兄妹俩人此刻没在梅大义身边,好似错失了好几个亿,不然他们肯定能通过察颜观色得出一个结论。
完了。
假如说他们梅爷爷原本还处于犹豫之中,现在他肯定是要借机趁火打劫上他们祖父一大笔的。
二十年的相伴时间,足矣让梅老摸透梅大义肚子里有几两油,也足矣有的是法子引他畅所欲言。
梅老跳开话题的节奏就笑了笑,推了推梅大义前面的茶杯,然后再不急不缓地问一句关绍宽没出幺蛾子?
就这么一句话,自然又让梅大义将目标对准关大爷。这吐槽的话可就多了,梅老再适当的附和两句。
一招制胜!
聊完,走出书房没两步,梅大义这个气的哟~扯了这么多,你居然一没给保证,二还没给结论!
吃啥吃!
他立马转身回书房,恨不得将茶杯倒扣在梅老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