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烧豆腐干
“说,到底是咋回事?”
齐景年刚一张嘴。
“嘘~坦白从宽。”
“……”
“你说过我将来是关家顶门立户的爷们,说过再累也得熬住,说过身为一个男人必须要担起的责任。”
齐景年默默瞥了他一眼,双手枕在脑后。
“现在爹他不在家,我就必须撑得起门户,对不?身为儿子,身为兄长,我就有责任保护好她们。”
“还有呢?”
关天佑忍住朝他翻白眼,跟着躺在他身侧。不是说在夜晚比较感性,白天比较理性,因而与人交流适合天黑?
难不成他还要拉哥们上屋顶对着月亮表演?关天佑侧头看向齐景年,“你还想听啥?究竟出了啥事?”
“你猜。”
关天佑暗暗咬牙:用我老子的口吻回他儿子,你好意思?“很明显的,安安有心事。她不单单在担心咱爹。”
有进步~对着他一人,终于舍得用‘咱爹’这两字,不再‘我爹,我爹’的。齐景年抽出枕在后脑勺的手。
侧过身时,他看向关天佑。别说,五官越来越和关关相似,尤其这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就是眼神不对。
“笑啥?”
“现在是不是恨不得咬我一口?”
关天佑嗤笑一声,“你说呢?枉我把你当成亲哥,你却当我是路人。咱仨是不是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对,没错。”
“你现在以为过了明路,我妹妹就肯定能嫁给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打死都不跟你来往,安安就站在我这边?”
信!
那没良心的小东西,早就吃定他!
“其实吧,也不算瞒你。”
关天佑冷哼一声,要有多傲娇就有多傲娇。怕了吧?别说还没当成他家姑爷,就是老姑爷,又不是不能休了你!
“还记得姥姥说的‘童子命’吧?”
关天佑皱紧了眉头。
他姥姥确实有提过一个传说。
据说有些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孩子是“童子命”,是观音身边的金童玉女下凡,活不到成年就要回到天上去的。
但他爹早就在搬家之后搞了迷信,人家老道士都说了一地一风俗,他兄妹俩八字压得住,百无禁忌。
“我记得那会儿你还没来我家,就是刚搬到新家的第一年腊八晚上,我爹就拎了个土篮子去找了人。”
关天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兄妹俩人的衣服不多,还是打着补丁。他爹还拿走了他兄妹俩一人一套夏天的短褂短裤。
问了,他爹也不说。后来还是他娘憋不住,到了次日被妹妹给套出话,说是连同老母鸡和肉都给了人家做道场。
“啥叫道场懂不?”关天佑的声音越发的轻,“就是老道士念经超度脏东西。当时小黑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他爹说有些邪门。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就担心这事儿?难怪今年都不准我一个人出门。放心好了,要提防也是防明年,明年我兄妹俩才成年。”
“爹跟你说的?”
“对啊,不然爹他肯出门?”
“男子二十曰弱冠;女子十五及笄之年。”
是这样?
不是按地方传说,就按这个地方规矩算成年?
“今年是虎年。”
属猪有罪?
第1089章 雷阵雨
关天佑蹙了蹙眉。他倒不是很信这些玄幻的事情,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涉及到他亲妹子,又不同。
“……不管如何,多干总比少干要好对吧?这是就交给哥来处理,你先好好在家陪妹妹,过些日子就好了。”
他居然好像被说服了,居然好像有些感动。关天佑“嗯”了一声,静静听着齐景年继续‘喂’心灵鸡汤。
夏夜很短。
夏天的天气更是“孙猴子的脸——说变就变”。俩人不知聊了多久,也不知谁先入睡,迷迷糊糊的,一个炸雷爆响。
“咔嚓”一声巨响,震得俩人立即睡意全消且弹身而起。顷刻间,瓢泼一样的大雨已经从天而降。
东厢房亮了灯,外院倒座房亮了灯,正房东屋也亮了灯。
齐景年与关天佑俩人从游廊穿过,一人去往垂花门;一人去往正院。
“义爷爷,没事儿。”
“娘,妹妹吓到了没?”
关平安的回声充满笑意,“哥哥,我都习惯了。快睡哈,屋子不会漏的,让义爷爷也安心睡哈。”
是谁最怕打雷?叶秀荷好笑地拍了下闺女,“躺着别动。”说着,躺在外边的她下了床套上衣裤。
“娘你还要出去啊?”
“一个人怕呀?”
“才不会。”
“那你躺着,娘瞅一眼就回来。”
骤降大雨,夹着如注的雨水而来的凉风,屋内热气顿消。每逢“一夜听夏雨”,又是另一番体会。
忽而将至的雷阵雨来的急,去的也快。
次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午后,在太阳炙烤之下,早已不见凌晨下过雨的痕迹。
一年里天气最热的时候,什么最烦人,就是好像喊着伏天儿……伏天儿的叽鸟。这玩意儿的学名叫知了。
它还能分好多不同的种类。其中有一种叫叽鸟猴。用油炸一炸吃起来相当香,但很少有人去吃。
一来油精贵着呢;二来就跟护城河里的鱼一样。用老人的话来说,护城河里的鱼是不能吃的。
早年间这河里呀,老有死人出现。有饿死的,有病死的,还有让人害死的,全都扔到了河里。
总之,这些尸体呢,最后都让河鱼吃了。特别是里头的食肉鱼类,如鲶鱼,它们就吃这些长大的。
你敢吃?!
关天佑还真不敢吃,也不敢让家里人吃。
万一吃坏了这个责任谁担得起!哪怕鲶鱼炖茄子香死老爷子,他都宁愿舍近求远的,跑去城郊去钓鱼。
但这叽鸟猴,他就百无禁忌。实在是他妹妹太能了。举着一根5米长的竹竿子,绕着两处院子转一圈儿。
嗨~
别说不停叫唤的叽鸟,就是蜻蜓,他妹妹都能扑来养后院的鸡和鹅。一到了夜晚,她还能隔三差五的在两处院子收获半桶叽鸟猴。
说是别处泥土钻出来的叽鸟猴脏,她挑自家的不会。换个人,关天佑肯定会怀疑,但他妹妹说的肯定不会有错。
坐在游廊上,关天佑往嘴里扔了个油炸的叽鸟猴,边看了看摇着蒲扇的关平安,边看了看太阳暴晒的院子。
“哥哥,有事?”
听了齐景年计划,此刻的关天佑摇了摇头,何必问出口又惹妹妹担心。他的傻妹妹还真够傻的,不说就行?
“吃腻了不?”
“还行。”
“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关天佑赶紧摇头,他可舍不得让妹妹大热天的还要闷在厨房里头。“哥哥胃口好,从来都不会苦夏。”
想当年一个菜团子都要靠妹妹抢回。到了如今,他关天佑还是没法子保护妹妹,反而是妹妹一直保护他。
“安安,你有没有最想要的东西?”
关平安歪着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该有的,好像都有。”不过,等过些日子,她还得去一趟城郊。
“我瞅着人家小姑娘都喜欢穿花衣裳,要不让咱娘给你做两身?工装裤出门穿,裙子在家穿又好看又凉快。”
关平安打量着小兄长身上的一件绿背心,绿裤子,再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蓝白格子短衬衣和蓝色工装裤。
很难看?
“那倒不会。你不是长高了,早前的衣服肯定都穿不了。有时间别张罗吃的,给自个做几件喜欢的。”
关天佑说着,想了想,“花布还有吧?也不用大红大绿的花布。要不等下个月哥哥带你上街买布料?”
齐景年从游廊一侧绕过来之时,正好听到天佑说的话,无声笑了笑。
“不用了,拆开改一改还能穿,都是新的,不穿了可惜。再说了,我今年肯定还要长个,赶明儿还得做新的。”
“……”关天佑瞟了眼她的小胳膊小腿,决定还是不反驳妹妹得了。“药接着喝,一米七绝对不成问题。”
关平安乐得咯咯直笑。
前方走来的齐景年跟着笑出声,走到关天佑一侧坐下之后,他点了点头,“听你哥的没错,他不会骗你。”
这一点,他就从心里感激梅老。叶老爷子不是没帮关关把脉过,可就是一直出不了明确的诊断结果。
那就是你骗我喽?关平安好笑地斜了他一眼,有的没的慢腾腾地摇着左手里的扇子,目光扫向中间的露天院子。
关天佑转头看向齐景年,“电话打通了?”
齐景年微微颔首,脸上的笑容足以表明事情一切顺利。当然,祖母凡事都依着他不说,一提起事关小孙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