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定义的喵
当然不好了。虞栀子很清楚答案。她也很不舍，很不甘心。但是已经陷入绝境了，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也不知道许景行那个家伙知不知道她的处境很危险，她死后会不会把她带回去……
算了，多想无益。指望一个至今联系不上的家伙，还不如指望她虞栀子能中彩票头等大奖，一夜暴富。
“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来对我的照顾。今生今世也便到这里了，我们等来生吧!能跟你死在一起，我很开心。”虞栀子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的灵魂是入不了轮回的。来生的话是她替宁不归说的。反正，叶子衿爱的从来都是宁不归。如果能够成全他们来生的佳话，她不枉此行。
“不归……”叶子衿呢喃了一声，声音很明显地颤抖。
“子衿，笑一笑!别沮丧着脸。我们要去迎接新的生活了。”虞栀子挤出了一抹笑容。
叶子衿握住了她的手，一起等待死亡。一个人不敢做的事情，两个人就敢了。
“哎!你们两个这样真的好吗?我就看着啊?”如梦撇了撇嘴不满道。
除了方白术就他们四个人。表面上看上去一男一女，两对，刚刚好。可玄羽就是个榆木脑袋，就是根木头，丝毫不解风情。告别这个世界之前，怎么着也得跟周围的人道个别，说上几句吧!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居然鼓捣他的罗盘。
果然是修行修傻了!如梦给拿着罗盘碎碎念的玄羽送去无数个白眼。
最刺激她的还是虞栀子和叶子衿这一对没羞没臊的“狗男女”了。看得人真想棒打鸳鸯。
如梦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虞栀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自己想暴揍一顿如梦的心。“大姐，你是不死之身，有什么好担忧的。我们可都是rou|体凡胎，道个别，说几句遗言怎么了?”
如梦语塞。
“乌鸦，别鼓捣你那破罗盘了。过来我们聊聊呗!”虞栀子火气大，如梦惹不起，躲行了吧?
如梦换了目标。
可是玄羽忙着手中的罗盘，并没有搭理一直叽叽喳喳的如梦。
如梦怒了，“你这家伙还是放下你的罗盘吧!今生修道遇见你那邪门的师兄已经够倒霉了，下辈子你还是忘了修道这条路吧!”
玄羽还是一言不发。
恨藏阵的漩涡中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们离成为祭品，只有一步之遥。
虞栀子左手牵着叶子衿，右手牵着如梦，如梦旁边站着手持罗盘的玄羽，四个人就这样，准备迎接死亡。
漩涡中心终于来了。
“就是现在!”说话的是玄羽。
他用剑划破自己的手，用手上的血在罗盘上画完了最后一笔，嘴里念着咒语。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
玄羽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法场里。方白术脸色一变。
“这是……”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又不得不面对。
“献道!”方白术难以置信。
他的好师弟玄羽居然练成了献道。他依稀还记得忘忧说过献道便是修行的最高境界，心中有道，道人合一。
他一直以为不过是忘忧哄骗他们的罢了。一直只当做是玩笑话听而已。没想到……
恨藏阵被破了。
第270章 回忆
恨藏阵破了，被玄羽的献道给破的。他苦心经营几年的成果就这么毁于一旦。他以为固若金汤的恨藏在至善的献道面前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你输了。”玄羽收回罗盘，压制住体内紊乱的气息，执剑飞到方白术身边，趁他受恨藏阵的重创，元气大伤，三两招便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佯装无事淡淡道。事实上，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早已出卖了他。
他也是险胜。
方白术依旧邪魅地笑着，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处境不妙，处于下风而慌张或是绝望。
“献道，没想到你练成了!恭喜呀!”方白术讽刺道。“恭喜你从此以后可以扬名立万，名垂青史呀。从此以后，除了玄门道长，忘忧道长，世人还会知道你玄羽道长，真是可喜可贺!”
“你不必如此。”玄羽十岁被送去跟忘忧修道时便认识了方白术，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了。他对方白术这个师兄很了解---他就是太争强好胜了。
绝不允许自己输，这便是方白术。
他记得有一次他与方白术比试，他赢了他。胜败乃兵家常事。师父也说，有胜必有败，不用介怀。可是方白术却较了真，缠着他要跟他重新再比一场。他被缠得没办法了，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他知道方白术想赢，便想办法故意输给他。取胜之后，方白术这次心满意足，罢了休。知晓方白术这个犟脾气后，从此以后，不管什么比试，玄羽都会想办法不着痕迹地输给方白术。
人人都道忘忧道长的大弟子天资聪颖，慧根高，是人中龙凤。可，忘忧道长却看得透彻---他知道自己的小弟子修为上要远远胜过心浮气躁的大弟子。
一次，忘忧把玄羽叫去，给了他上善罗盘，叫他修炼献道之术。
“师父，你为何要把这上善罗盘给弟子。弟子天资愚钝，实在受不起这么厉害的法器，恐难担此大任。你还是交给师兄吧!”玄羽捧着沉甸甸的罗盘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叫忘忧收回成命。
忘忧捋了捋胡子，“玄羽，师父的确是年纪大了，可是心却不盲，眼也不瞎。你是故意输给你师兄的，你一点也不比他差。不，论修为，你远在他之上。”
“师父……”玄羽捧着罗盘的手一颤。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还是被师父看出来了。
那么问题便来了。
“师父……你能不能……保密，不要告诉师兄呀?”玄羽结结巴巴恳求道。
他的师兄他知道。如若方白术知道了真相，那他一定接受不了的。如果，能瞒下去就好了。
忘忧还是捋着他那花白的胡子，点点头道:“为师自有分寸。”
忘忧的话模棱两可，玄羽还是不放心，一直跪在地上不肯起，罗盘也不肯收。
“你放心，为师要是想说，早就说了，也不会等到今日了。”
玄羽这才放下了心。
“这罗盘你且收着，好好练习，不可懈怠。”忘忧叮嘱道。
“弟子遵命!”
从那天后，方白术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修习道法，也不理会玄羽了，也很少去练功场练功。
三个月后他不知从哪里回来，带着一身戾气，找到玄羽要与他比试。
玄羽心下一动，喜出望外，以为自己的师兄终于回来了。
“这次，你不必让我!”比试前。方白术冷着脸道。
方白术本来就不善言辞，整个人平时看上去就是冷冰冰的。他做出这种表情，玄羽也没多想，拿出自己的佩剑，灿烂笑道:“还希望师兄手下留情，莫让师弟我输得太没面子啊!”
“一定!”方白术的声音低沉，毫无起伏，但是若是仔细听便可察觉到他的声音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恨意。
比试的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赢的人是方白术。但是这次也跟以往不同---玄羽没有让方白术。这次方白术是真的赢了他。
身为修道之人自然是分得清清明的心法和心术不正的邪法。一场比试下来，玄羽发现方白术属于后者，震惊的同时也充满了失望。
才几月不见，他的师兄怎么就完全便了样?之前沉浸在重新见到他的喜悦里，玄羽忽视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戾气。现在他才后知后觉。以前的那个师兄或许回不去了……
“你输了!”方白术手里的拂尘潇洒一挥，从左边换到右边。他不喜用剑，惯用拂尘，寻求以柔克刚之术。
“师兄，我觉得我好像有些不认识你了!”玄羽错愕地看着方白术。方白术自尊心重，有些话他不想说得太明白，只得旁敲侧击提醒方白术。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方白术的冷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我都几月不见了，我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我了。那个处处不及你，需要你谦让，假意输给我的可怜虫已经永远留在过去了。如今的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凭我的真本事赢你。不需要你的虚假，我的好师弟!”方白术把“师弟”二字咬了重音。
原来他早就知道真相了。
玄羽有些不知所措，他害怕方白术误会，“师兄，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可惜方白术没给他这个机会，“那是怎样的?你告诉我呀?”方白术无情地打断了玄羽的解释。
“我……我……”玄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呀，你怎么不说了?”方白术见玄羽语塞，冷笑着催促道。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帮你说好了。你是觉得我这个师兄窝囊，比你入门早却还处处不如你，就连师父也更加欣赏你，把上善罗盘给你修炼，而全然没有一丝半点想起我这个大弟子。你觉得我可怜，同情我，所以才处处让着我，维持着我那可怜的自尊心。”说完方白术自顾自地笑着，越笑越清寒，越笑越苦涩。
在忘忧眼里，他终究是不如玄羽。
“不是这样的……师父他没有……”方白术的误会太深了，玄羽想要解释，可是他却怎么也听不进去了。
“收起你那天真无邪，与世无争的嘴脸，你这一套对我不管用。你还是留着去跟忘忧那个臭老头和你们一心要守护的天下人面前去表演吧!”
第271章 比试
玄羽被方白术的邪术伤到了内里，起先还能勉强运气调理撑着，可是这跟方白术一争执，他一激动，内息全乱了。
玄羽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鲜红的血洒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看不分明，但是嘴角挂着的血迹却格外刺眼。
他伤得不轻。
“师兄，回头吧!”玄羽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强撑着劝说方白术。
他一心想要劝说方白术回头，回到从前。可是方白术留个他的只是一个决绝的背影。
“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消失在绵延不绝的深山之时，突然变得那么陌生。
玄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心底很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只怕他们再见面时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
玄羽想错了。与玄羽一战后，方白术并没有离开忘忧阁。他敛去了周身的邪气，依旧在忘忧阁里跟随忘忧修行道法。只是不跟玄羽来往罢了。玄羽见他身上没有邪气了，以为他痛定思痛，改过自新了。把方白术打伤他的事情烂在心里，绝口不提。他想着总有一日，方白术会回头的。
后来忘忧山下有邪灵作祟，闹得周遭几个村子人心惶惶。村民们便跑到忘忧山下请求忘忧道长下山除邪。
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忘忧阁自然是不会不同意此事。
方白术不在，忘忧道长便带着玄羽去了山下邪灵作祟的村落，等他们寻踪匿迹找到邪灵的据点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熟人---方白术。
背后操控邪灵的人居然会是他!
玄羽也曾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是在亲眼目睹是方白术的时候，他还是难掩震惊之色。
“师兄，你……”
忘忧也黑沉着脸，“白术，你真是好生让为师失望!”忘忧的胡子都快被气歪了。
方白术自认为聪明，寻了秘法隐去了邪气，自以为能瞒过所有人。但他却忘了，忘忧的修为远远高于他。他的那些小把戏，忘忧岂会看不出来？
忘忧顾念师徒情谊，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他想再给方白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他迷途知返，改过自新，摒弃邪道，重归正道，忘忧可以既往不咎。
“失望？”方白术冷笑了一声。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了。虚假的师徒情谊也没有必要再维持下去了。“师父你老人家又何时对我这个大弟子怀揣着希望过？”
他又接着道：“在你眼里从来都只有玄羽而已。你就连上善罗盘那种厉害的法器都给了他!而我呢？我有什么？师父，你口口声声说着众生平等，以己度人，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可你的心未免也太偏了些吧！”
方白术声嘶力竭地控诉着，双眼变得赤红可怖——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