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妆 第233章

作者:姚颖怡 标签: 爽文 长篇言情

  沈彤被它甩出一丈开外,她挣扎着爬起来,爬到火儿身边,天光微微放亮,借着晨曦,沈彤抚摸着火儿的头,轻声哄着它:“火儿不怕,火儿不怕。”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取出一些粉末洒在草地上,她趴在草丛里耐心等待。

  约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音,沈彤屏住呼吸,在心里不住祷告,老天爷保佑,来的一定要是条有毒的蛇。

  北方的毒蛇并不多见,能不能遇到只能凭运气了。

  当那条蛇终于出现在沈彤的视野中时,沈彤松了口气,她和火儿有救了。

  自从上次大饼中了屠卫的北斗七星丧门镖后,沈彤随身都会带上诱蛇粉,这种药粉很容易就能买到,可是却直到今天才派上用场。

  沈彤已经开始后悔了,若是这次她和火儿捡回性命,下次她一定要带瓶蛇毒在身上,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才能搞到蛇毒。

  来的是一条毒蛇,三角的脑袋,银色花纹的身子。

  沈彤出手如风,夹住蛇的七寸,把蛇的脑袋按在火儿受伤的地方,火儿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竟然想要站起来,好在那蛇已经在它的伤处咬了一口。

  正在这时,有说话的声音远远传来,沈彤吃了一惊,该不会是屠卫和他的人找来了吧。

  季四爷就是屠卫,千面斩不一定真有一千张面孔,但是他精于易容都是真的,只是屠卫是个胖子,他无论如何易容,那具肥胖的身材是无法改变的,因此,无论他的脸变成什么样,他的身材都是大同小异,要么膀大腰圆,要么肥硕圆润。

  除了身材无法彻底改变,更难改变的还有他的声音。

  沈彤每一次都是通过声音认出他来的,尽管屠卫会说多种方言,就连沈彤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无论屠卫是南方口音还是北方口音,沈彤都能认出他。

  远处的声音渐渐靠近,沈彤隐约听到有人说:“这边,这边的草都被马蹄踩过!”

  不是屠卫,还好,来的不是屠卫本人。

  又是一阵剧痛,沈彤咬着牙,拿蛇的手微微颤抖。

第413章 那他就要难过两次了

  沈彤苦笑,今天她是要死在这里了吗?她还没有进京,更没有溜进定国公府,帮着萧韧打探萧家的事……萧韧等不到她回西安了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彤伏在草丛里,只待来人走过来,她就把手里的毒蛇抛过去。

  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沈彤再次咬破舌尖,她不能昏过去,否则就连最后的一击也没有了。

  忽然,又有脚步声传来,却是从另一个方向向这边走来。

  “什么人?”这是刚才说话的人。

  “你们管得着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沈彤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两拨人啊,会不会打起来?无论这两拨人都是什么来头,如果打起来了,对她都是有利的,但愿她能撑到他们打完为止。

  昨夜下过雨,火儿受惊,一路狂奔,走的全是泥泞的土道,路上留下了马蹄印,江婆子是老江湖,也是追踪的好手,或许她会寻着马蹄印迹找来的吧。

  “笑话了,你这婆娘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但凡是这里的事,就没有我们管不着的。”

  女子冷笑,道:“我还是头回听说,这天子脚下的地盘原来不是皇帝家的啊,你说来听听,到底谁的?”

  那人显然是被激怒了,开口就骂:“臭婆娘,我看你是不想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另一个人打断了,那人客气地说道:“我家主人姓杨,吃官饭的,这位娘子,咱们素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我们兄弟来这里是办差,娘子还是不要插手,以免惹上官非。”

  沈彤心里一动,姓杨的?杨家的?

  难道是杨锦轩的人?

  昨晚那么一闹,杨锦轩没有立刻回到京城,还有闲情逸致帮着季四爷追人?

  沈彤觉得不太可能,她在屋顶上,透过缝隙能清楚听到屋里发生的事,杨锦轩虽不至于被吓破了胆,但是他拿着十万两银票,也万万不会留在荒郊野外,等着季四爷的人假扮成土匪再把银票抢回来。

  “原来是护国公府的啊,失敬失敬,我是乡间野妇,不知是官爷办差,今天多有得罪,还请两位……”

  后面的话没有了,沈彤听到噗噗两声,随之而来的是两声惨叫。

  沈彤微笑,这女子不知是什么来头,出手这般俐落,除了死士营的那些人以外,恐怕就只有云不花能和她相比了吧。

  “我在这里!”沈彤说道。

  一个女子寻着声音走了过来,看到沈彤,又看看她手里的毒蛇,女子皱皱眉,问道:“原来是个小姑娘,你被毒蛇咬了?”

  她一路走过来,并没有看到地上有血,这个小姑娘脸色苍白,显然是被毒蛇咬伤的。

  沈彤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我要归位了呢,看来我命不该绝,这位大婶,你来得正好,我伤在后背,你用这条蛇去咬我的伤口,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她打量着女子,这女子身材窈窕,只是相貌平平,是那种让人很难记住的容貌,而且,不知为什么,沈彤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

  女子声音冰冷,道:“你让我用毒蛇咬你的伤口,你是不想活了吗?”

  沈彤笑道:“我们素昧平生,也没有什么情份,你刚刚杀了杨家的人,恰好被我看到了,我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杀人灭口,动手吧。”

  “那匹马是你的?”女子的目光落到沈彤身边的火儿身上。

  “是我的,它也受伤了,不过没有大碍,我怀里有金创药,你给它用上,再给它喝点水,让它缓缓劲就没事了,这是好马,若是我死了,它就归你。”沈彤笑嘻嘻地说道,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的确是好马,那我就先救马,再救你吧,金创药拿来。”女子冷冷地说道。

  沈彤吃力地掏出金创药来,这是练武之人必备的。

  女子看都没有看她,走到火儿身前,沈彤手里的毒蛇只有一肘之隔。

  她皱眉,问道:“这马是中过毒吧。”

  “是啊,不过已经解了。”沈彤微笑。

  女子猛的看向沈彤,道:“你也让这条毒蛇咬了它的伤口?以毒攻毒?你懂解毒?”她不由自主多看了沈彤几眼,病殃殃快死了的一个小姑娘,不过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我只会解这一种毒而已,你看,我是不是命大啊?”沈彤只觉自己的头像石头一样,越来越重,眼前的女子变成了两个、三个……

  女子冷哼一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命大,你心大却是真的,自己都要死了,还要给你的马找出路,这马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沈彤的眼皮快要睁不开了,她咧嘴笑了,道:“这马是好朋友送的,如果我和马一起死了,那他就要难过两次了……”

  女子蹙眉,深深地看了沈彤一眼,想从她手里拿过那条毒蛇,却发现沈彤紧紧捏着那蛇的七寸,她道:“你要把蛇捏死了,这里的毒蛇不多见,你……”

  女子忽然发现眼前的小姑娘已经昏死过去了,只是她的嘴角上扬,依然在笑,眼睛也没有完全闭上。

  女子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气息微弱。

  她掰开小姑娘的手指,把那条同样已经奄奄一息的蛇拿在手中……

  一个时辰后,江婆子终于寻到了这里,可是除了两具尸体和一大片被压倒的野草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江婆子仔细检查那两人的尸身,都是一刀致命,只是伤口却不一样。

  江婆子是这方面的行家,她锁起眉头,自言自语:“怎么有个这样的伤口呢?难道是弯刀?沈姑娘还有帮手?”

  用弯刀的人不多,沈彤也不用,所以其中一个人肯定不是沈彤杀的。

  江婆子喜忧参半,喜的是沈彤应该没有出事,忧的则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把拇指和食指含嘴里打个呼哨,片刻之后,大饼和韩无忌就赶过来了。

  江婆子从那两具尸体上检查了一番,从他们身上找到了两块腰牌。

  护国公府的腰牌。

第414章 大婶

  “把尸体拖到远处埋掉,将这里整理一下。”江婆子说道。

  大饼去拖尸体,韩无忌却蹲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江婆子见了,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韩无忌抬起头来:“有条死蛇。”

  他索性趴了下去,把鼻子埋进草里轻嗅,片刻后,他道:“这条蛇是用引蛇药诱来的,草棵子里有引蛇药的味道。”

  “引蛇药?”江婆子心里一动,她让大饼去买过引蛇药,这药是沈彤要的,她不知道沈彤为何要随身带着引蛇药,除了靠捉蛇为生的人,有谁还会随身带着引蛇药呢?

  难道凑巧还有一个这样的人?不可能,这蛇是沈姑娘引来的。

  可是那两个杨家的人却并非是中蛇毒而死,他们是一刀致命。

  那次文老爷用毒蛇给大饼治伤,这件事只有沈彤知道,而大饼这个当事人,那个时候是昏迷不醒的,当然也不会知道。

  三个人处理了尸体,便沿着马蹄印继续寻找,可是走了十几丈后,便什么印迹也没有了。

  有人像他们一样,清除掉了所有痕迹。

  ……

  沈彤刚刚睁开眼睛,一股热气就喷了过来,让她不得不把眼睛重又闭上。

  一个潮湿的物体挨了过来,在她的脸上不住磨搓,那是她熟悉的味道。

  “火儿!”沈彤猛的再次睁开眼睛,这是火儿,火儿在用鼻子和嘴巴蹭她的脸。

  话一出口,沈彤赫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气无力。

  她动动手脚,手脚都能动,但是身上没有力气。

  她缓缓抬起胳膊,抚摸着火儿的鼻梁,火儿像小孩子一样呜咽着,有水滴到沈彤脸上,沈彤这才发现,这个火爆又别扭的小东西,竟然哭了!

  “没事,我死不了,你快让我看看这是哪里。”

  沈彤好不容易才推开火儿的大脑袋,打量起现在所处的环境。

  墙壁没有刷白,露出青砖,屋顶很高,只遮了一半,从她的角度看上去,能看到一抹湛蓝的天空。

  地上铺着干草,她就躺在草上,离她最近的是个马槽子,一匹白马正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和火儿。

  原来是个马厩。

  火儿又低下脑袋来蹭沈彤的脸,沈彤用手指刮刮它的大鼻子,笑道:“你还有个小伙伴啊,不错不错。”

  昏迷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那个女子,是那个女子救了她和火儿?

  沈彤推开火儿,强撑着坐起身来,这一下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她打了一个激凌。

  她转身去看,有个被子卷挡在一侧,刚刚她是侧身躺着的,这样不会压到受伤的地方。

  脑袋沉甸甸的,沈彤摸摸自己的额头,似是还有点发烧。

  沈彤笑了,自己还真是命大啊,这样都死不了。

  她重又躺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