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 第185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 标签: 天作之和 种田 穿越重生

  她之所以会想到这个,自然是想起很久前他说的那句话,他能给你的我也能。还有就是第一次来应天,他被坐冷板凳,担忧齐永宁比他爬得更快更高。

  而如今,齐永宁已经不可能比他爬得更高了,薄春山今年三十出头,离位极人臣,也不过只差了一小步。

  只是她怎么想起齐永宁了?

  顾玉汝不显地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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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个还不错的开端,之后顾玉汝在贵妇圈里出没还算顺心如意。

  当然她也不是哪家都去,所去的人家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这一日,在安阳侯府上。

  八斤去玩了一会儿,过来找顾玉汝。

  顾玉汝见女儿面色不对,母女俩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娘,那些人可真烦,明明年纪都跟我差不多,说起话来却听着有好几种意思,还拉帮结派,这个跟这个好,不跟那个好,吵架就吵架非得攀上我也一起,我不想搀和,就过来找你了。”

  “那你今天就跟在娘身边,那些小姑娘的事,你不搀和是对的。她们有时也不光是因为性情不合,也有各家有拐着弯的矛盾,大人之间有龃龉,便连带上小辈们也各自起矛盾。”

  对于这些,顾玉汝是不避讳八斤的,她清楚这些高门大户私下的手段,提前有提防,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吃闷亏的强。

  不过那种太复杂的人家,她也不会来,可她到底初来乍到,对各家还不是那么了解,所以只能做两手防范。

  “娘,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广州?”

  “你不喜欢应天?”

  八斤想了想道:“虽然应天也很好玩,但我觉得不如广州自在,这里的规矩太多了,人也好复杂。”

  此时八斤还不太懂什么叫勾心斗角,她只是单纯觉得这里太复杂,人也复杂事也复杂。

  顾玉汝并不想欺骗女儿,道:“娘也不知道,但我和你爹的想法跟你一样,如果找到合适机会,就算不能回广州,我们也可以离开应天,去别的地方。”

  “为何是就算不能回广州?”

  这个问题就更不好回答了,难道说帝王忌惮,一个臣子是不能在一个地方留太久的?

  八斤似乎也看出娘的难言之隐,正想说什么,有一位夫人见顾玉汝带着女儿站在这里,离得很远,就在冲这边招手。

  顾玉汝便带着女儿过去了。

  “薄夫人,怎么带着女儿站在这?这安阳侯府的牡丹为应天一绝,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这位夫人姓廖,丈夫是个武将,是去年来应天的,算是新贵之一。

  薄家也算是新贵,这新贵和新贵之间不免抱团,顾玉汝见她丈夫官职单纯,各方牵扯不深,这位廖夫人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和各家关系都还不错,说起什么都如数家珍,就与她交往得还算不错。

  “走吧,跟娘去看看牡丹?”顾玉汝对女儿道。

  廖夫人道:“怎么灵犀没跟那些小姑娘去玩?”

  “她今早起来就有些不太舒坦,也不是病了,就是恹恹的。”

  廖夫人心领神会,关心了八斤几句,又跟顾玉汝说自家孩子,说孩子一旦哪儿不舒服,当娘的心都是揪着的,又说起各种小偏方什么的,两人聊得还算热络。

  而且这位廖夫人十分体贴,听说八斤不太舒服,就没往远处走,只在那牡丹花圃附近找了个亭子坐下来。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这园子设计得格外巧妙,曲径通幽,而到了牡丹花圃这,又格外的开阔敞亮。她们所在的这个地处极好,正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牡丹花圃,也是附近唯一能坐的地方。

  顾玉汝带着女儿和廖夫人坐下来没多久,就见有一行人往这里走来,为首的是两个妇人。

  一个顾玉汝认识,正是今日的主人家安阳侯府长房的儿媳妇戚氏。

  今天众人齐聚安阳侯府,便是安阳侯夫人的生辰。只是安阳侯夫人是个随性的,说自己是小生辰,便以赏花为名邀请各家夫人,说只赏花不过生,所以大家才会散逛在这处园子里。

  另一个有些面熟,但一时她有些想不起是谁。

  思绪间,人已经过来了。

  廖夫人和戚氏都是八面玲珑的,所以之间并未冷场,互相见过礼后,便都坐了下。那位被戚氏带着的妇人,虽戚氏只是以家中亲戚代称,并未提及其出身,但看其言行举止应该也是大家出身。

  顾玉汝总觉得此女眼熟。

  而且说话之间,多数都是以戚氏和廖夫人说的多,顾玉汝说得很少,此女就更不用说了,但顾玉汝总觉得此女目光大多聚集在自己身上。

  直到几个丫鬟领着两个小少年来。

  两个都是十来岁的大小,一个是戚氏的小儿子,另一个是齐崿?

  可顾玉芳早就死了,怎么会跑出来个齐崿?

第166章

  顾玉汝怎可能会不认识齐崿?

  曾经齐崿可是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即使她明明不这么想,但每个人都做出这种姿态,顾玉芳更像防仇人一样的防她, 她不得不对这个庶子投注多一些的关注,所以自然记得齐崿幼时的面相。

  顾玉汝太震惊了, 以至于一时有些回不过神,直到廖夫人偷偷拉了她一把。

  “薄夫人这是怎么了?”戚氏道。

  顾玉汝笑得尴尬又不失礼仪,道:“抱歉, 我竟然走神了,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看向两个正在向她行礼, 还没直起身的两个少年,示意了下一旁的丫鬟。

  丫鬟忙上前,一人给了一个荷包。

  荷包里装着一枚玉佩,玉质不错,是顾玉汝专门准备的。她最近刚踏入应天这些勋贵高门的交际圈, 少不了会碰到些晚辈们。人家给你的孩子礼, 你自然也要给人家孩子礼, 所以她每次出门都会让丫鬟装上十几个荷包。

  按男女划分, 女孩就是些珠串首饰啥的,男孩就是玉佩什么的。

  “真是对不住, 我这个做长辈的竟然失了礼,还望你们不要怪我。”

  两个少年哪里见过这种长辈。

  长辈们说话,他们都是陪衬的, 多数是露个面就走, 有时即使被人忽视, 也都习惯了, 谁知这位夫人不光给他们了礼物, 还专门向他们道歉。

  两人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还如何回应,只能各自求助地看向各自长辈,顾玉汝见‘齐崿’看向被戚氏带来的那个妇人,眸光一闪。

  “薄夫人真是太见外了,你是长辈,他们是晚辈,还不快向薄夫人道谢。”戚氏道。

  两个小少年忙又向顾玉汝躬身行礼:“谢谢夫人。”

  “不用客气。”

  顾玉汝的目光落在‘齐崿’耳后位置,又是目光一闪。

  之后两个小少年便先离开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戚氏便请二人去赴宴,从始至终那位妇人都是做陪衬状,似乎真就是安阳侯府的普通亲戚。

  宴间,廖夫人还是跟顾玉汝坐在一桌,由于八斤有些‘不适’,她也没去晚辈们的席面上,而是跟顾玉汝坐在一处。

  廖夫人四处交际了一圈,回来凑着顾玉汝耳边对她道:“你道方才那位是谁?”

  “哪位?”

  廖夫人不显山不露水地移动目光,顾玉汝跟着看过去,她说的正是方才那位跟在戚氏身边的妇人。此时她也在宴上,却在离这里有些距离的一桌,那一桌好像都是安阳侯家的亲戚。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这位可是安阳侯夫人嫡亲的外孙女。现在说起来恐怕没人知道,但当年谁不知道安阳侯府出了个‘不孝女’,当年叛王在北方称帝,礼部侍郎李显耀投靠叛王,他次子娶的就是安阳侯夫人的嫡次女。

  “这两家当初可是正儿八经的亲家,可自打出了那事以后,安阳侯府为了自保,就跟女儿断了关系,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认这个女儿了。

  “当时其实这种情况不少,你说应天这些高门大户,哪家不是亲戚连着亲戚,也不好都追究,所以朝廷也没有细致去追究这件事,只要是明面上断了关系就算了。可事后有些牵扯过深的人家,还是被清算了,所以如今应天的一些勋贵家,其实也不如表面那么风光。”

  “我扯得有些远了,”廖夫人也知道自己有点话唠,很快就进入了主题,“这位就是那位嫡次女所出之女。按理说,李家那一家子都该在北晋,这不是说朝廷要和北晋商议互市之事,还派出了使节团?那使节团马上要到应天了,这位估计就是借着这个由头回来探望外祖。”

  说着,廖夫人还自己又下了个总结。

  “我估摸着这次朝廷和北晋那边谈得不错,就只剩最后走章程了,不然个这外孙女也不敢回来,安阳侯府也不敢把人留在府里。不过人虽是留在府里,但身份还藏着呢,只说是自家的亲戚,具体身份谁都没提,我还是因为跟安阳侯府家三房关系不错,才打听到。”

  廖夫人实在太识趣了,顾玉汝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她都打听了来。

  “不管怎么说,先要谢谢你。”

  “谢什么,难得我们聊得来,我家老廖可是一直仰慕你家薄大人,再说了你家这次回京,不就是因为这事。”廖夫人含糊道。

  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总之关系又比之前更近了一层。

  之后,宴开吃宴就不细述。

  等离开安阳侯府,坐在马车上,顾玉汝才皱紧了眉。

  这个‘齐崿’耳后竟也有齐崿独有的那个疤。

  那个疤至今让顾玉汝记忆犹新。是齐崿和齐元坤两个孩子幼年时有一次玩耍,齐崿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被石头划伤的。

  当时流了很多血,伤口也有些吓人,顾玉芳疯了一样,说是元坤推的齐崿,想要齐崿的命,闹得整个齐家不得安宁。

  幸亏当时有丫鬟在,还有齐永宁一个随从路过那里,不然他们母子跳进黄河也洗不净。可即使有旁证在,也没什么用,顾玉芳认定就是齐元坤推了齐崿,还说是她指使的,齐永宁的随从所说的话她也不信,说是齐永宁偏袒她。

  最终的结果是齐永宁出面,将顾玉芳禁了足,而齐崿耳后的那道疤一直没消,一直跟随着他长大成人。

  难道说人真有转世轮回之说?还是齐崿注定应该是齐永宁的儿子,所以即使顾玉芳死了,‘齐崿’还是出生了?

  顾玉汝以前是不信转世轮回的,可自打她重活了一世后,她就对冥冥之中很是敬畏。

  既然人有轮回转世,连齐永宁都有前世的记忆,其实‘齐崿’回来,也不是太让人惊奇。

  可元坤呢?

  齐元坤一直是顾玉汝心头上的一道伤,一道历经两世,经过了那么多沧海桑田,都无法愈合的伤。

  前世,齐元坤死了后,没人敢在顾玉汝面前提齐元坤的死,甚至顾玉芳放肆作死成那样,她都不敢提。

  久了,她似乎就忘了,只有午夜梦回之间,偶尔还会因脑中的一点记忆,心疼到无法呼吸。

  而重活一世,一切都从新开始了,当初她不愿嫁给齐永宁,其实也有这个原因在,只要不出生,就不会有日后的悲剧。

  她脑子里从不去想齐元坤三个字,久了似乎真就忘了,没想到这次‘齐崿’的出现,又让她想起这件事。

  方才宴散后,廖夫人又跟她说了一件事,说这位安阳侯府的外孙女,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夫家似乎姓齐,但具体什么身份并不知道,不过那孩子单名一个崿字。

  所以此女的身份再明显不过,就是李显耀的那位孙女李雅清。

  当年她和齐永宁去北晋后,齐家初入京城,她因为这个李雅清可是被李家人刁难过好几次,她当时只知道此女另嫁了,后来见过一两次,却都是远远瞧上一眼,两人并无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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