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的团宠日常 第145章

作者:箜之伶/天予昭晖 标签: 清穿 甜文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最终,纳兰的老师徐乾学名列第一,入职南书房。

  纳兰同年状元韩菼考了第二。他本来在康熙身边担任日讲起居注官,现在被康熙重用,招为内阁学士,掌传达诏命及章奏、例兼礼部侍郎衔,从二品。

  一夕之间从康熙身边的近臣,成为了朝中的权臣。

  纳兰也不错,考了个第三。

  不过,在那场大病之后他就已经看淡了,现在一心只想给七阿哥当个老师。

  韩菼平日是个话不多的人,跟高士奇干着差不多的工作,但却没有高士奇那么会拍马屁。尽管如此,康熙仍然信任他,赏识他。

  康熙身边这些人,纳兰、曹寅、高士奇,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有韩菼这样的官运。除去返乡丁忧的五年,他入仕不过短短九年,就已经成为了朝中二品大员。

  他年纪有些大,平日又不爱说话,其实呆在南书房存在感挺低的,胤祐与他接触不多,但是在纳兰生病那些天,他也偶尔会被康熙派去弘德殿给胤祐讲学。

  只是他是个非常古板的老师,胤祐并不喜欢。

  现在韩菼就要高升了,胤祐跟着曹寅和纳兰在南书房外碰到他,三个人还不忘上前向韩大人道贺。

  韩菼的表现却很淡然,仿佛升官对他来说并非一件喜事,反而还让他有些惆怅。

  等大家寒暄两句道别之后,胤祐才对纳兰和曹寅说道:“总感觉韩大人怪怪的。”

  曹寅问他:“哪里怪怪的。”

  胤祐想了想:“他有点像……有点像以前的容若,但又不太想。”

  曹寅和纳兰对望一眼,后者继续问道:“哪里像,哪里又不像。”

  胤祐小家伙咬着下唇,细细的回忆他对韩菼这个人的印象,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什么。于是便说道:“我觉得他和以前的你一样,看上去总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过,你很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而他看起来并不在意。”

  他说完之后,曹寅和纳兰半晌都没有反应。

  小家伙抬起头来,看看曹寅,又看看纳兰:“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纳兰摸摸他的头:“你是个很厉害的小家伙,总是能透过现象看到事情的本质。不过,这些都不是咱们该过问的。所以,别管他了,你还是好好读书吧。”

  几个人正聊得开心,忽然从远处走过来一个人,纳兰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胤祐跟她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对他情绪的转变非常敏感。

  小家伙抬起头来看了看来人,有点面熟,但其实并不认识。

  他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容若,忽然觉得他脸上的神情就好像看到了明珠一样纠结。

  但明珠胤祐是认识的,此时正从远处走过来的人他确实不认识。

  待那人走进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胤祐,躬身行礼道:“七阿哥。”

  胤祐侧头去看纳兰,却看到对方朝着那人一揖:“老师。”

  胤祐恍然大悟,这个人就是容若的师傅——徐乾学。

第76章

  胤祐跟曹寅一起, 叫了声徐大人。

  徐乾学客客气气的向他们俩点了点头,又对纳兰说道:“圣上这次考试,我看了你做的文章, 进步很大。”

  得了老师的夸奖, 纳兰也并没有显得多么高兴, 却问道:“不知老师所说的进步体现在何处?”

  徐乾学略有深意的笑道:“心境变了吧。”

  打过招呼之后, 徐乾学就径直去了南书房,胤祐也该回弘德殿上课去了。

  一路上,小家伙都在偷偷看纳兰的脸色。直到走入殿内, 开始准备上课。

  纳兰回过头来看他, 诧异的问道:“我脸上有字吗, 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胤祐大胆猜测:“我总觉得,你对着那位徐大人的时候, 比对着明珠大人还要……”

  他思索片刻, 没有想出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大差不差的说出两个字:“冷漠。”

  容若叹口气,笑得有些许无奈:“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聊聊。不过现在,咱们现在开始上课吧。”

  小家伙对这件事情确实很感兴趣,不过容若不愿意占用课堂时间讲八卦, 他也没有办法, 只能等课余时间再去了解。

  曹寅平时挺忙, 虽然只是在慎刑司挂了个虚职, 但时不时也得去一趟。康熙这边又离不了他, 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宫里, 胤祐听阿玛叫得最多的就是他。高兴的时候叫子清, 不高兴了就直接叫曹寅。

  曹寅大部分时候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百依百顺, 即便在他们两个人私底下聊起那些江南名士,康熙语气里颇为不屑的时候,曹寅也是能忍则忍。

  但也有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反正四下无人,他也要顶两句嘴,能把皇帝怼的哑口无言,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让他滚远点。

  曹寅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让他滚远点,他马不停蹄的就滚远了。

  等曹寅晃晃悠悠来到弘德殿,胤祐今天的课程已经学完了。

  《诗经》于他而言确实过于简单了些,在课堂上听纳兰详细的讲解一遍,他就能背下来了,再加上后面练字的时候还要抄写好几遍,回去都不用复习,就能牢牢记住。

  这一日又是提前下课的一天,因为他的字练得越来越好,纳兰甚为满意,对他更是赞不绝口:“七阿哥天资聪颖,进步神速。若是再能勤勉一些……”

  小家伙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要是都这么勤勉,那我的兄弟们可怎么办?”

  纳兰一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仔细一想,差点没被他笑死。

  “你不想更加勤勉,是担心超出其他阿哥太多吗?”

  “不不不,”小家伙立刻否认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纳兰饶有兴趣的追问:“那是什么意思?”

  胤祐拉着他的手,细心的为他解释:“要是我更加勤勉,读书就能更好。其他兄弟看到了也会更加努力的读书。现在阿玛要求每一篇《礼记》要读一百二十遍,可是大家开始比赛谁更勤勉,可能就会有人一天读一百四十遍,或者一百六十遍,甚至更多。那些按要求只读一百二十遍的,阿玛反而会认为他们读的少了,不够勤勉。你说,这叫不叫内卷?”

  “内……内卷?”纳兰皱起眉头,听到了一个新鲜词汇,“什么叫内卷?”

  “哎呀!”小家伙大喊道,“不是银丝卷,不能吃!”

  纳兰点头:“我知道不能吃。”

  “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大家……”小家伙在脑子里搜索那个词汇,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了,“恶性竞争。”

  纳兰被自己的学生上了一课,关键是认为他说的还挺有道理。讷讷的点点头:“这都是谁教你的?”

  “是我额娘跟我说的。”小家伙低头,捧着比脸还大的茶碗喝了口水,“她说我一定要读书,但是不用跟其他兄弟攀比。”

  “刚才你说的那些关于读书的论调也是皇贵妃教你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纳兰一边细细品味他刚才的话,向他作揖:“七阿哥果然很有智慧,受教了。”

  这时候曹寅从殿外进来,纳兰仍旧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曹寅还以为他又被调皮学生的奇思妙想搞懵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些幸灾乐祸:“哎呀,这是怎么了?”

  纳兰转过来说,看向他的时候还有些兴奋,又把刚才小家伙的理论跟好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你说他是不是很有智慧。”

  曹寅伸出手,隔着书桌摸了摸胤祐的脑袋:“我说,他只是单纯想要逃避读书而已。”

  给自己灌下去一大碗清水,还打了个水嗝的小家伙抬起头来,冲他嘿嘿一笑:“子清最讨厌了,尽说大实话。”

  纳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曹寅伏在纳兰肩头大笑,“你看,你每天跟他在一起,也没有我了解他。”

  屋子里呆久了有点闷,胤祐拉着他俩的手往院子外走,对纳兰说道:“容若,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老师了吗?”

  三个人在院子里找了一处静谧的角落坐下,现在已经快到中秋时节,树上的叶子都已经黄了,风一吹,簌簌的往下落。

  纳兰实在拿这个好奇的学生没有办法,便向他介绍道:“一开始,我在国子监读书。在我十七岁那年,经祭酒徐元文先生推荐,拜师徐乾学大人,在他的指导下,主持编纂了一本儒家汇编——《通志堂经解》。”

  “我的老师是康熙九年的探花,刚才提过的徐元文是他的三弟,也是顺治十六年的状元。康熙十二年的探花徐秉义是他的二弟。他们兄弟三人被称为‘昆山三徐’。”

  听到这里,胤祐点了点头:“昆山我知道,也在江南,我们去过的。”

  旁边的曹寅插了句嘴:“顺便一提,昆山名士顾炎武先生是他们的舅舅。”

  胤祐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你的舅舅也姓顾,也是昆山人,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曹颜大笑,笑得并不开心,颇有些苍凉:“他们算是同宗。说起来都有岳飞、文天祥、方孝孺的忠义之节。”

  顾炎武、顾景星等人学识渊博,颇具风骨。面对朝廷招揽屡征不仕,到死不肯归顺清廷。让康熙那他们无可奈何,也让纳兰这个满人也深感敬佩。

  纳兰推了曹寅一把:“扯这么远做什么?”

  曹寅重心靠后,在栏杆上本来就没坐的太稳,被他这么一推,好险没摔地上去。不过他习武之人平衡性,晃了两下就稳住了身形。

  “我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说,替你把话说明白吗?”他忽然凑到胤祐耳边,放低了音量说道,“这三位徐大人,比起他们的舅父,无论是品行还是才学,都差远了。”

  胤祐皱起眉头,两个探花一个状元,这样的学问子清还说比起那位顾先生差远了。小家伙忽然反应过来,或许子清着重说的不是学问,而是品行。

  他又想到那日在南书房外,纳兰对徐乾学的态度。恭敬是很恭敬,但也十分冷漠。

  或许,正是因为纳兰瞧不上自己这位老师的品行才会有那样的态度。但是他尊师重道,又不愿意说自己老师的坏话。

  可是,这位徐大人究竟是哪里品行不端呢?

  两个人见小家伙不说话,以为他不喜欢听这些,觉得很无聊。

  于是,纳兰摸了摸胤祐的小脑袋:“要不咱们来玩游戏吧,飞花令怎么样?”

  小家伙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又问道:“还有那位顾贞观先生,我记得他是无锡人,无锡离昆山不远,他们也是同宗吗?”

  纳兰笑道:“这倒不清楚,或许?”

  曹寅说道:“去年在江宁,你不是问我容若和粱汾的故事吗?现在可以问问他本人,顺便了解一下他的老师。”

  这个故事说来并不复杂,顾贞观有一位关系很好的朋友,名叫吴兆骞,也是一位江南文人。在顺治十五年,本来已经考中举人的吴兆骞被仇人陷害,卷入南闱科场案,全家被流放宁古塔。

  他在写给顾贞观的信中详细描述了自己在塞外的悲惨境遇,并且透露自己时日无多,有与友人诀别之意。

  顾贞观当时只是个小小的内阁中书,没有什么能力替吴兆骞翻案。只能奔走于徐乾学、徐元文、宋德宜这些在朝中深居要职的官员家中,因为他们曾经都来自江南,在文社中与吴兆骞都有不错的交情。

  但是这几位都已经飞黄腾达,今非昔比,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并不愿意掺和这件事情。

  顾贞观走投无路之际,为吴兆骞写下《金缕曲》。对患难之友、“悲之深,慰之至”,丁宁告戒,无一字不从肺腑中流出。这种忠贞生死之谊,至情之作。【百度百科】

  这首“赎命词”也深深地让纳兰动容,对顾贞观许下承诺,五年为期,全力营救吴兆骞入关,除此之外皆是等现实。

  纳兰公子重情重义,在这件事情上,花费了大量经历和财力,最后通过明珠,以认修工程名义赎罪放还吴兆骞。

  曹寅叹道:“容若家里,有间屋子的白壁上现在还有题字——顾梁汾为松陵才子吴汉槎屈膝处。”

  到现在容若提起这件事情,脸上却只有风轻云淡的笑意。他与吴兆骞往日并无交情,却因为顾贞观的一首词,倾尽所有,全力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