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女配不干了 第50章

作者:从温 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魇儿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年朝夕倒了两杯茶,随口道:“魇儿,你收的那个徒弟挺有趣的。”

  魇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嘟囔道:“我就知道是那丫头。”

  年朝夕回头看她。

  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是那种重伤之后血气不足的灰白,她的眼眶也红红的,因为最开始哭的太厉害,眼白处都泛起血丝来。

  可她却又是带着笑意的,那天真而又充满信赖感的笑仿佛仍是两百年前的那个魇儿,丝毫未曾变过。

  但在年朝夕眼里,此刻的魇儿却像是几乎要开败的玫瑰,枝叶枯萎、利刺锋锐,花朵近乎凋零,却依旧挣扎着怒放,甚至开的更加热烈灿烂。

  年朝夕耳边响起念溪的那句话来。

  魇姑姑很少笑。

  年朝夕心头突然泛起一股细细密密的疼来。

  两百年了,一成不变的只会是年朝夕这个将两百年过成一瞬间的亡者,除她之外,谁的两百年不是一天一天的熬过去的呢。

  年朝夕便突然问:“魇儿,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儿?伤的这么重,为什么不好好闭关呢?我听人说你是突然出关的,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魇儿脸上的表情顿了顿。

  随即,她轻描淡写道:“不过是意外受了一点儿小伤罢了,今天是姑娘回来,是高兴的日子,我们不谈这些扫兴的话题,姑娘,我告诉你……”

  年朝夕没等她说完,将茶盏径直放在了桌子上,轻轻一声脆响。

  魇儿声音一顿,立时不敢说话了。

  她知道,姑娘这是生气了。

  否则的话,她不管是用餐还是饮茶,都不会发出一点儿声响来,一举一动比真正的世家子弟还要教养良好,绝不会给人抓出一点儿把柄。

  故意弄出声响来,只能是她生气了。

  魇儿抿着唇,不敢说话。

  下一刻,她就听见姑娘淡淡道:“那你过来,让我为你把把脉。”

  她久病成医,医术不说去比宗恕,但是比一个普通医修还是没有问题的。

  魇儿不敢上前,恳求似的看着年朝夕,双手背在身后。

  年朝夕更加肯定魇儿身上的伤绝对不会轻,心中更加了一层怒意。

  她一早就看出来魇儿自从抱着她哭过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不止是身体。

  她拉着她谈天说地,说这两百年月见城发生了什么,说这两百年修真界都有了怎样的变化,却唯独不说她自己在这两百年都经历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她甚至都不问年朝夕为何死而复生的,非但如此,她都惧怕去提那个“死”字。

  她所作所为,让年朝夕恍然以为她只不过是出了一趟两百年的远门,而不是死了一次。

  每当年朝夕想主动提及时,她甚至都会故意岔开话题。

  她也不敢让年朝夕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哪怕她出来接个茶,她都会留在坐立不安,仿佛只要离开她视线一瞬,她立刻就会消失不见。

  不敢提及、不敢触碰,自欺欺人一般维持着表面的平和,那平和却又像没有根基的空中高楼一般,只要有人轻轻推这么一下,转瞬就会坍塌。

  这样的魇儿让年朝夕心疼又怜悯。

  直到现在,年朝夕发现了她对待她自己的态度。

  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不在乎自己的伤势,甚至一度去轻贱蔑视它。

  年朝夕的心疼之中便又生出了一股怒意。

  她看不得她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

  但她却又知道她的恐惧,知道她自虐一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是因为什么,于是连那股怒意都显得苍白又无力。

  她闭了闭眼睛,敛去了心中的怒意,再睁开眼睛时,低声道:“魇儿,你过来。”

  顿了顿,补充道:“你别害怕。”

  这句话不知道怎样触碰了魇儿的心弦,她整个人突然一震,脸上流露出似悲似喜的神情来。

  她缓步走了过来,轻轻在她面前蹲下,仰头看着她。

  年朝夕轻轻抚摸她的头顶,缓缓问道:“魇儿,你怪不怪姑娘?”

  魇儿讶异:“我为何要怪姑娘?”

  年朝夕:“我让你等着我,自己却失约了两百年。”

  魇儿突然用力的摇头,抓住她的手贴在她的脸颊上。眼眶泛起湿意:“但是姑娘终究还是回来了,不是吗?”

  年朝夕便轻轻笑了笑,低声道:“我回来了,所以你这丫头能不能别这么傻了?”

  魇儿动作一顿。

  年朝夕却自顾自的说:“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也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视若无睹,魇儿,你这是在惩罚你自己吗?可是我当年的死,又与你何干,你这样作践自己,不是在惩罚你自己,而是在惩罚姑娘我。”

  “姑娘!”年朝夕提到“死”这个字时,魇儿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几乎是恐惧般的叫她的名字。

  年朝夕却像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的说:“我死了一次不假,可现在的我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死人复生,天地不容,你家姑娘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复生的,也不知道以后我需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但是魇儿,你这样作践自己,是不准备再陪我走下去,不准备和我一起面对日后可能会有的代价了吗?”

  魇儿慌乱的摇着头:“我不!我要陪姑娘走下去!日后无论姑娘要付出什么代价,魇儿一力承担!”

  年朝夕弹了弹她的额头:“傻丫头。”

  下一刻,她伸出了手,对魇儿说:“那手还不赶快伸出来,还要继续犯傻吗?”

  魇儿咬了咬唇,犹豫着将手伸了出来。

  年朝夕的手落在了她的脉搏上。

  指尖之下,脉搏时轻时重的跳动。

  刚开始年朝夕的脸色还算平静,片刻之后,她却突然面色大变。

  她抬起头,失声问道:“魇儿!你的妖脉为何缺了一块!”

  妖脉缺失,血脉不全,那可是比她身上的伤势还要严重的事情。

  一个妖妖脉不全,那已经不止是能影响修为了,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丧命都只在顷刻之间!

  魇儿!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不过是两百年,你居然把自己的妖脉都作没了一块!

  她面容严肃的看着她。

  魇儿张了张嘴,又低下了头,做错事一般低声说:“我用我四分之一的妖脉,诅咒了沈退。”

  年朝夕脸上空白了一瞬。

  下一刻,她肃然道:“你仔细说。”

  魇儿便心虚般的说了自己当初为何要诅咒沈退,又是如何用自己的妖脉去诅咒的他。

  年朝夕脸上露出了沉思,她已经来不及怪魇儿为何这样冲动行事,为何会拿自己的前途和命不当回事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帮她把缺失的妖脉给找回来。

  她直接问道:“你有没有办法把那妖脉从沈退身上剥离出来。”

  魇儿显然是有办法的,但她看着年朝夕,却似乎是并不敢说。

  年朝夕沉声道:“说!”

  魇儿顿了顿,低声道:“我当年恨沈退他们恩将仇报,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诅咒的他,我用来诅咒他的那块妖脉,要么我死,诅咒彻底失效,要么……沈退死,我的妖脉自动回归。”

  魇儿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年朝夕,生怕她怪她,生怕她还念着两百年前那点儿青梅竹马的玩伴情意,怨她自作主张。

  可没想到,年朝夕脸上却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缓缓问:“只要让他死,你的妖脉就能全了,对吗?”

  魇儿点了点头。

  下一刻,年朝夕平静的脸上无端露出一抹狠厉来。

  她淡淡道:“如此,便让他死吧。”

  魇儿一愣。

  年朝夕的面容却已经恢复如常,她平静道:“魇儿,你尽管养伤,妖脉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

  魇儿如在梦中。

  直到年朝夕将她按在床上让她好好休息,她依旧没反应过来。

  姑娘……是要杀了沈退,为她取妖脉吗?

  莫名的,她对于姑娘离开她的视线居然没这么恐惧了。

  年朝夕安顿好了魇儿,准备让她好好休息,自己离开。

  魇儿却突然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衣袖,低声道:“姑娘,那个雁危行……”

  年朝夕知道她想问什么,想了想,说:“我复生时,雁道君就在我的墓园,我觉得我的复生应该和他有关,但现在他失忆了。”

  魇儿抓着她衣袖的手猛然一紧。

  年朝夕转头问她:“魇儿,你知道这两百年雁道君在做什么吗?我想帮他恢复记忆,但却根本不知道他这两百年是何身份,又去了哪儿。”

  魇儿顿了顿,低声说:“姑娘,自两百年那一战之后,雁危行这个人就从修真界失踪了,净妄也没再见过他,谁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年朝夕一愣:“……这样吗。”

  ……

  年朝夕离开之后,魇儿睁着眼躺到了后半夜,毫无睡意。

  她估摸着姑娘应当已经睡了,便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了院子里。

  然后她一眼便看到了雁危行,他果然也没睡,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残缺的月亮。

  魇儿叫道:“雁危行。”

  雁危行转过头看着她,目光询问。

  魇儿并不靠近,只淡淡问道:“雁危行,这两百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雁危行皱了皱眉头:“我只记得兮兮。”

  魇儿闻偏头看着他,目光质疑:“你真的失忆了?”

  雁危行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