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君飙演技 第20章

作者:孟冬十五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 穿越重生

  父女二人剑拔弩张。

  飞云彩练吓得跪到地上,秦昌的长随小厮也战战兢兢。

  秦莞心软了,主动示弱:“大哥哥在递状纸之前已经得了伯父的首肯,我之后也不会再做多余的事,父亲大可放心。”

  “哼,这样最好!”秦昌甩袖,气冲冲地走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秦莞先前的低落反倒一扫而空。

  她把两个丫鬟拉起来,笑道:“今日不吃大锅饭了,叫小厨房备下一桌席面,再开一坛桑甚酒,咱们自个儿在屋里好好地热闹一番。”

  “好嘞!”彩练欢呼一声,兴冲冲地跑去传话。

  一方居有个小厨房,平日里只是做些点心羹汤,若是想要开小灶需得到管家的萧氏和纪氏那里知会一声,然后到大灶上支取用度。

  并非不能自己悄悄花钱采买,只是不合规矩,长辈院里都不会这样搞特殊,秦莞也不想如此打眼。

  毕竟,阖府上下除了定远侯所住的主院外,只有一方居垒着小厨房,平时能熬个粥、做个点心秦莞就已经很知足了。

  今日报了个大仇,怎么都该庆祝一下。

  明月的手艺得了喜嬷嬷的真传,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束起衣袖下厨,蒸、煮、烤、煎,利利落落地做出一桌子美味。

  “姑娘,您尝尝这道鸡汁蒸白鱼,用的是应天府那边运过来的江白鱼,只活了十几尾,葛叔听说咱们院里要开小灶,二话不说便匀了我两尾。”

  葛叔是大厨房的管事,从前跟着定远侯在辽东打仗,受了伤,腿脚不便才来了府里。

  葛叔年过五旬,无儿无女,秦莞心善,每逢冬寒便叫丫鬟们给他做些护膝、棉袜之类的小物件,葛叔心存感激,总是寻着机会报答一二。

  明月献宝似的把鱼碟推到秦莞跟前。

  秦莞尝了一口,肉质滑嫩,骨刺细软,配着鲜香的鸡汁,汁香融入鱼鲜,吃得人口齿留香。

  秦莞竖起大拇指,“香!”

  彩练馋得直吞口水:“比舅家阿郎送来的海鱼还好吃么?”

  她口中的“舅家阿郎”指的是秦莞的舅父韩琪。

  当年大名书院闭馆之后,韩琪一家便去了登州做生意,时不时会往侯府送些奇珍海货,逢年过节更是节礼无数。倒不是为了巴结侯府,只是惦记秦莞这个唯一的外甥女。

  “和海鱼味道不大一样,各有各的好处。”秦莞笑着招呼她们,“别傻站着,都坐下,一起吃。”

  “拜谢姑娘!”四个大丫鬟也不扭捏,笑嘻嘻地行了礼便大大方方地围坐到桌边。

  这四个大丫鬟是韩琼留给秦莞的,自小和她一起长大,名义上是主仆,情分上堪比姐妹。

  韩琼心思缜密,在她们年幼时便依着各人的脾气秉性教了不同的手艺。

  清风最为年长,性子稳重,识文断字,管着一方居的大小事宜,外面铺子庄园的账目琐事也是她帮着秦莞打理。

  明月脾气温和,周到细致,平日里照顾秦莞的饮食起居,还学的一手好厨艺。

  飞云是钱嬷嬷的独女,四岁起就跟着秦莞,由韩琼亲自教导,在妆面发饰、衣裳搭配上十分精通。

  彩练直率泼辣,却极有人缘,在各府各院的丫鬟婆子、长随小厮中很是吃得开,平日里跑腿、打听消息的事都交给她。

  别看彩练这样的性子,偏偏极擅女红,经由她的手做出来的鞋帕衣裳就连宫里的贤妃娘娘都夸过。

  彩练吞了口鲜香的鱼肉,笑嘻嘻地对秦莞表忠心:“姑娘,这顿席面奴婢不白吃,回头就给您做双顶好的鞋子,缀着东陵珠的那种,比长公主鞋面上的珠子还大!”

  听到“东陵珠”三个字,秦莞心头一悸。

  重生以来她时常会被噩梦惊醒,梦里出现得最多的就是死时的情形,尤其是那人鞋头的东陵玉珠,在黑沉的梦里成为最鲜明的存在。

  “姑娘,奴婢瞧着您脸色不大好,可是哪道菜不合胃口?”明月关切地问。

  “不是。”秦莞摇摇头,强笑道,“许是天热闷的。”

  “我去开窗!”彩练跳起来,把东西两侧的格扇窗悉数推开。

  从湖面吹来的风穿堂而过,带着阵阵清凉。

  秦莞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舒阔的湖面、精美的亭台,心底的惊悸果真消解了些。

  有人走在九曲桥上,朝着水榭匆匆走来。

  彩练眼尖地看到了,叫道:“飞云,你娘亲来了!”

  飞云惊喜地迎了上去,“阿娘,这还没到月底,您怎么过来了?”

  钱嬷嬷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巴掌,避开了她的话头,“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飞云吐吐舌头,挽着她的手臂入了水榭。

  看到榭中的情形,钱婆子面上一愣,忙道:“姑娘且吃着,奴婢去外面侯着。”

  “正好吃完了,嬷嬷随我来吧!”

  秦莞隐隐猜到她来的目的,放下碗筷,带她去了主屋。

  丫鬟们刚一退下,钱嬷嬷便迫不及待地说:“姑娘,您说的那个脸上有痣的婆子,奴婢寻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呐,【葛叔】是个知识点,和【宋尚仪】一样会在关键时刻起作用,嘻!

第20章 送给你的(二更)

  秦莞母亲的嫁妆里有一个笔墨铺子,叫习远斋,除了文房四宝还卖一些书籍画册,钱嬷嬷每逢月中前去理账,月末交给秦莞查验。

  她就是这次理账时碰见的那个脸上有痣的婆子。

  “先前奴婢一直留意着布坊和针线铺子,没想到会在书斋里碰见。要知道奴婢一早就过去,省得白白耽误了这些时日。”钱嬷嬷难掩自责。

  “无妨,兴许嬷嬷早些过去就遇不着了也说不定。”秦莞笑笑,问,“可探到了她的身份?”

  钱嬷嬷忙道:“打听清楚了。是永安伯府三郎君的奶嬷嬷,这次去咱们铺子就是给魏三郎买笔墨。”

  秦莞闻言,手上猛地一颤,白瓷茶盅险些扔到地上。

  钱嬷嬷赶忙扶住她,关切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

  秦莞摆摆手,心如擂鼓一般跳得厉害。

  永安伯府的三郎君……是她的三妹妹秦茉未来的夫婿。

  倘若钱嬷嬷见到的那位果真是上一世害她的婆子,是否说明她的死和秦茉有关?

  可是,秦茉虽任性了些,心地却不坏,就连院里的小树枯死了都要心疼一番,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狠下心害死她?

  毕竟,她们可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秦莞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钱嬷嬷试探性地说:“姑娘,奴婢为了和那婆子攀上交情,假意告诉她后日铺子里会进一批新画本,可折价卖给她——原是想请姑娘亲自去辨认一番,若姑娘身子不适,奴婢就另找机会……”

  “不必,就后日。约的什么时辰?我定会准时过去。”秦莞果断道。

  她等不了了,她必须尽快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和秦茉有关。

  ***

  接连两天,秦莞觉都没睡好,闭上眼就梦到相国寺,还有那双缀着东陵珠的绣花鞋。

  甚至有一次,她竟然梦到自己冲到了幢幡后面,看到了秦茉的脸,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惊醒了。

  终于,约定的日子到了。

  秦莞没带任何人,独自坐着马车去了习远斋。

  这些铺子虽落在秦莞名下,她却从来没关心过,都是交给钱嬷嬷和舅舅派来的管事打理,是以斋中的掌柜并不认识她。

  秦莞假装成买画册的客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着那婆子过来。

  上一世,秦茉和魏三郎结缘正是因为一本画册,如今钱嬷嬷拿打折的画册钩住那婆子,也算是找对了路子。

  习远斋的生意不算红火,秦莞在书架后站了两盏茶的工夫只看到三位顾客,都不是她等的人。

  终于,一个打扮体面的婆子扭着微胖的腰身迈进门槛。

  她的身子被书架挡着,从秦莞的角度只能看到玳瑁色的裙摆和深褐色的厚底云头鞋。

  尽管如此,秦莞依旧不错眼地盯着,随着婆子渐渐走近,她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似的,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

  终于,那婆子走到了柜台前,背对着秦莞同掌柜搭话:“听闻今日有折价的画册,我来得晚,可卖光了?”

  掌柜事先得了钱嬷嬷的吩咐,笑着招呼:“多着呢,嬷嬷这边请。”

  那婆子随着掌柜来到书架旁,秦莞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继而心头陡然一松。

  不是。

  不是害死她的人。

  这人脸上虽然也有痣,却不是长在颧骨上,而是鼻翼偏左的地方。而且,她的长相和害她的那个瘦长脸的婆子也十分不同。

  觉察到秦莞一直在看她,婆子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小娘子莫非识得我?”

  秦莞回过神,随口扯了个谎,“我瞧着您脸上这颗痣生得极好,是以多看了两眼,想着沾沾您的福气,嬷嬷见谅。”

  “小娘子真会说话,洗不掉的黑芝麻似的,哪里有什么福气?”她笑呵呵地往脸上碰了碰,又道,“说到福气,我倒是听说嘉仪公主跟前有位司膳大人,一颗黑痣刚好长在左边颧骨,相国寺的高僧都说那痣大有来头!”

  秦莞刚刚放松的心又是一紧。

  嘉仪公主身边的女官!左颧骨上长着黑痣!

  是她要找的人吗?

  直到魏家的婆子挑好画册离开了,秦莞依旧愣在原地。

  头顶罩过来一片阴影,紧接着脑门一痛,她才回过神儿。

  待看清来人,秦莞一愣,“梁将军?你……你何时来的?”

  梁桢没回她的话,只微垂着眼看着她额间的红痕,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方才他不过是屈起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怎么就红了?

  他拿指肚抚了抚她的额头,道:“怎的这般娇嫩?”

  秦莞只觉得一阵刺痛,不满地打开他的手,“听你这意思,还要怪我了?”

  梁桢轻笑:“不怪你。”

  秦莞撇嘴,“自然怪不着我,怪就怪你手粗。”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梁桢当成了熟识的人,言语间少了几分客气,多了些许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