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的女儿 第20章

作者:漫步长安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婆婆认识我母亲?”

  老妇人一听,震惊不已。尔后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泛白,目光中隐有痛恨和不忿,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明语心下了然,这老妇人认识君湘湘。

  “婆婆以前可是在侯府当过差?”

  老妇人回过神来,且不管那个侍卫是个什么东西,大小姐的女儿肯定是个好的。这姑娘也是会长,长得真像大小姐。

  “奴婢以前侯府外院的婆子,后来侯府出事,伯夫人把下人们都遣散了。有身契的或是发卖或是贬到庄子上,我因是活契,便赎身出来跟儿子媳妇一起过。”

  明语能猜得出来,君家二房得了势,怎么还能容得下大房的人。便是那些下人,也是断然容不下的。瞧着这老妇人是个利索的,对侯府也有些感情,不知能不能从对方口中探听一些东西出来。

  她神色微黯,“墙倒众人推,他们竟是如此不容人。可怜你们这些人,跟着侯府受连累了…”

  “姑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侯爷是个好人,侯夫人也是个心善的,大小姐更是知书达理从不打骂下人。她是被人害的…”

  老妇人说到这里,悲愤不已。

  明语心一动,脸色大变,“婆婆,我说我娘是被人害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是外院的婆子,内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可是我就是知道,大小姐那样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下人私通…谁不知道她许的是国公府的大公子,以后的国公夫人…但没人信哪…他们说在大小姐的闺房里捉住了她和那人…”

  活契的下人,是进不了内院的。这婆子当然不可能知道内院发生的具体事情。明语想着,或许她可以找一找那些被遣散的侯府下人,指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来。

  只是那个侍卫…

  “那婆婆可见过那个侍卫…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妇人抹了一下眼角,神情复杂起来。以前没细想,总觉得是有人起了心思祸害大小姐。如今想想,颇有几处说不通的地方。

  “奴婢是外院的婆子,侯府的侍卫我都见过。当年三公子出了事,侯爷一怒之下把那天当值的侍卫都赶走了。那人是后进府的,我见过几回,长得端端正正挺有精神气,瞧着不像心术不正的人…就怕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三公子便是君湘湘的胞弟君风纪,君风纪是君临渊唯一的儿子,儿子落水而亡,他发怒是人之常情,赶走侍卫也是情理之中。

  这位婆婆说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像坏人,那么会不会和君湘湘一样,是被人陷害的。毕竟是个新进府的侍卫,设计起来更是容易。

  “那婆婆能否告知,那人后来如何了?”

  老妇人同情地看着她,多么心善的孩子,居然还念着那人是自己的生父,打听他的下落。只可怜他们大小姐,平白无故出了那样的事。

  “大小姐出事的时候,夫人已经病逝了。侯爷思念夫人很是消沉,压根不理府中的事情。他一个男子也不好管理内院,大小事务都落到大小姐的身上。可怜大小姐还要替夫人守孝,实在是顾不过来,二房夫人便主动揽了一些事务。出了那样的事,二夫人很是生气,命人把那人乱棍打死…听说尸体丢到乱葬岗去喂狗了…”

  这个答案,明语并不意外。不管那男人是不是被人陷害的,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君涴涴肯定不会留活口。

  “婆婆可知那人的名字?”

  老妇人有些吃惊,叹了一口气,“姑娘心善,他到底是你的生父,人都死了,你立个碑也算是尽了为人子女的孝道。奴婢听人叫过他,好像是叫什么南山。”

  南山?

  明语的脑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很快抓住那光点。她记得君湘湘有个小名,名叫珠珠儿。

  珠记。

  簪珠阁、锦珠记、珍珠楼,都有一个珠字。那个三爷到底是谁?她的心狂跳起来,为自己脑海中那匪夷所思的猜测而震惊不已。

  三爷?

  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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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入V三更合一

  明语觉得自己呼吸都重了, 心跳得厉害, 那种窥破某种秘密的激动让她恨不得立马冲到对方面前问个明白。

  她强忍着心绪的翻腾, 又问了老妇人一些事情。得知老妇人的儿子在珍珠楼里当二掌柜, 很得东家的赏识时,她更是确定自己的怀疑。

  目送老妇人离开后,她即命车夫返回簪珠阁。

  方才她和人说话时,微草离得远, 自然不知道她和季元欻说了什么, 也不没听到她和老妇人说过什么。听到姑娘说要折回去, 有些惊讶。

  “姑娘, 怎么又要折回去?”

  “我方才忘记一件事情没有与三爷说明白, 索性都出来了,便多跑一趟,省得来回折腾。”

  微草不疑有他, 世家门禁严,出来一次确实不太容易。再者姑娘又不是国公府正经的小姐,要是出来次数多了,少不得惹人眼招来什么闲话。

  再次走进簪珠阁, 胡掌柜很意外, 原本满面的愁容硬是挤出一个笑模样来。听她说还有话对东家说, 当下把人安排在后院偏厅,又去请向南山。

  向南山也很意外,但心里还是为能再看到女儿而高兴。

  明语把微草支了出去,他进来后, 她就那么看着他。

  怪不得先前她就觉得他看上去面善,原来真有血缘不可断之说,纵使不相识但骨血里的亲切骗不了人。如今看来,是因为他们之间有血缘的牵引,她才会莫名觉得他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坏心。

  他被她看得很是不自在,不由得紧张起来。恰如那次大小姐召他谈话时的感觉,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他的目光小心翼翼,似乎想看她又因自卑而躲闪。年近不惑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在她看过去时,又假装去看柜格中的摆件。

  她心下酸涩,缓缓开口,“当年在侯府,你是被人陷害的,还是真有那样的心思?”

  没头没脑的话,向南山瞳孔猛缩身体差点站不稳。他听明白了,随之而来的是震惊和惶恐,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了个措手不及,脸色一寸寸变白。

  她知道自己是谁了。

  那么她肯定厌恶自己,憎恨自己。无论是谁,一旦有他这样一个生父,简直是人生的奇耻大辱。是不是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再和自己见面了?

  “…我说我是被人陷害的,你相信吗?”

  “我相信。”

  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他要真是心思龌龊的人,一早就应该以生父之名和自己相认。利用她现在和外祖母的关系,大行方便之门。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方才说什么?她说相信自己。这个孩子,她…真的相信自己吗?难道她不怨他,不怨有他这么一个低贱不堪的亲生父亲?

  “我相信你和我娘一样,都是被人陷害的。”

  “我…”

  他哽咽在喉,多年来堵在心口的那些东西仿佛一下子散尽,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明语看着他先是笑,紧接着哭,然后似哭似笑地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自己的掌中。泪水从掌缝中流下来,滴落在地板上。

  这么多年了,他从不曾饶恕过自己。

  可他的女儿,却说相信他。

  世人常说悲欢到极致是无声,悲也无声,欢也无声。他的心中是悲是欢恐怕他自己都说不出来,他只知道那种积压在心头十几年的痛苦,终于有人能够理解。而找到女儿得到她信任的感觉又太过欢喜,喜到他止不住泪流满面。

  良久,他才站起来。

  眼眶红肿眸中还有泪意,一个年近不惑的男人,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他自己都觉得万分羞赧。

  明语很想安慰他,却找不到任何的词语,毕竟在整个事件中最受伤害的是君湘湘。她想到原主的死,如果他一早去认女儿,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之前为什么不认我?”

  向南山面色一黯,他何尝不想认女儿。只是他出身低贱,当年的事情太过不光彩,他怕世人重提大小姐,让大小姐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又怕有自己这样一个亲爹,女儿也会跟着受世人白眼。再者,他从不曾想过女儿还会认自己。

  比起和自己相认,成为一个商贾的女儿,她无论是留在侯爷还是国公府都好。国公夫人以前就十分疼爱大小姐,想必也会爱屋及乌。

  “我…我一介商贾,你跟着我不好。”

  一个不好,明语便明白了。她突然有些想哭,那些情绪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原主的。她只能说命运有时候最喜欢捉弄人,才会造成记忆中那样的结局。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家再好我也是寄人篱下。你商贾身份再是低下我也是在自己家中,总归比呆在别人家里自在。”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是大小姐生的孩子。

  那个高高在上的侯府贵女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生下他们的孩子,他不得而知。每每想到对方遭遇的一切,他心如刀割。他何尝不知道女儿养在别人家里怕会不自在,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再不济在吃穿上总不会让女儿受委屈。可是这世间尊卑分明,他和大小姐如果是堂堂正正的夫妻,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把女儿养在别人家。

  然而他不是。

  他是一个下人,一个连给大小姐提鞋都不配的下人,又怎么敢以大小姐的男人自居把女儿养在身边。跟着他这样的父亲,女儿别说想嫁个好人家,便是嫁给寻常人家都不易。

  “我…何尝不想你留在我身边,可我不能害了你。”

  他已经害了大小姐,不能再害了他们的女儿。如果他们父女相认,如果女儿跟他一起生活,那么她一辈子都将背负着奸生子的骂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明语涩然,现实无解,他做得没错。其实她心中亦有顾忌,便是如今和他相认,以时务而论,她还是住在国公府的好。

  而且对于他们的关系,她还不能透露给别人,包括外祖母。

  “听说当年你被人杖毙丢到乱葬岗,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向南山苦涩一笑,慢慢讲起他这些年的事情。

  当年他从杜城来到京城,路上早已将盘缠用尽。原想着先找个活混个饭吃,偶尔听人说起侯府要招侍卫的事情。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侯府,不想竟然被留下来。

  在侯府当差近三个月,他一共才见过大小姐两回。一回是进府的时候,一回是大小姐单独把他叫了过去。

  他记得很清楚,大小姐问了他许多话,然后说会重用他。

  那个时候,他是何等的欢喜,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府里和自己交好的一位侍卫。那侍卫也替他高兴,约他喝酒。

  酒里被下了药,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他醉得一塌糊涂,被那个侍卫扶回去,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等醒来茫然之时,他就被满屋子里的人吓一跳,然后惊恐之下他看到了身边的大小姐。

  二夫人喊着什么淫贼,几个家丁冲过来捆住他,堵了嘴拉下去。被丢到乱葬岚的时候,他还残留了一口气。听着野狗和老鸹的叫声,他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也是他命不该绝,松江府的一位商贾途经那里发现了他,并且把他带到松江府。此后一年中,他都在养命,命保住了又调养了一年的身体,这才和常人无异。

  那位商贾恰好膝下无子,便认他为义子,悉心教他经商之道。他心里挂念着京里的事情,偷偷回了一次京。却得知忠勇侯府已经家破人亡,大小姐也被逐出君家,悲痛之下他病倒了。

  断断续续又养了半年的病,期间跟义父学习做生意。

  这些年来,他一边经商一边找人,几年前终于被他打听到大小姐的消息,可惜已是香消玉殒。机缘巧合之下他得知大小姐曾生过孩子,所以他又开始漫长的寻找。

  义父义母去世后,他把生意做到京城,心里也是存了一口气。大小姐明显是被人害的,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哪怕是以卵击石,他也要尽力试一试。

  后来,终于有了女儿的消息。

  “能找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千万不要和别人提起我,我不配…你好好留在国公夫人的身边,将来嫁个好人家,我的家产都是你的嫁妆。”

  说完,他又取出之前的那块玉佩。

  “这个…你收下吧。”

  明语喉间一哽,看着他目光中的乞求,把玉佩接过来。

  “你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