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 第17章

作者:勾陈九 标签: 种田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他笑了,露出洁白的一颗虎牙,咬牙道:“行啊,去你屋里,你屋子后面有个池塘,夜风肯定大。”

  她吓到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妈妈看见会吓死的。”他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叫他去她院子里。

  赵楚铮平静无波的哦了一声,嘴角含糖,“是因为怕你妈妈吓死,所以不让我进去嘛?”而不是她不愿意让他去?反正他是这样理解的。

  有点不对劲,她也点点头,“是这样的……”

  赵楚铮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你家大表姐不正常,你小心一点。”他还是怕她有什么闪失,可又不能说原因,那样匪夷所思,谁信啊。

  孟玉拆呼吸都轻了几许,沈清兰的秘密不止她一人知道?沈清兰暴露的可能性大一点,她也处在危险中多一点。

  “有、有什么不正常的啊?我瞧她挺好啊。”她期期艾艾的打探,好奇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虽然现在她还不明白沈清兰到底怎么跟悟智大师交易的,但是沈清兰达到了目的,很有可能是拿旁人不知道但她知道的事情说动悟智。

  除了前世的发生过的事不做他想,而且还不是小事件,请动一位得道高僧为她说话,那件事的价值一定很大。

  她得更谨慎了,即使沈清兰暴露了,也不至于牵扯到她。赵楚铮眉心一蹙,不高兴了,“你不信我。”

  “我自然信你了,咱们的交情也挺好的……吧?我信你的,知道了。我会离她远一点的,嗯,也会看着她。”她连忙保证下决心。

  赵楚铮心里舒坦了,但是又有一点不满她说他们之间的交情,有什么交情啊,他又没把她当兄弟。可是这不是交情,他为什么要关心她,为什么不喜欢她跟沈珲走的近。

  送走了一步三回头、恨不能赖到天亮的人,孟玉拆轻轻松口气,白露走上来,神色担忧,“姑娘……”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孟玉拆打断她,“方才那人就是跟我熟些,你也不要将他当成府里的小厮,他的身份还不能告诉你。”

  “是不是前几年国公爷带回来的啊,说是身份尊贵呢。”白露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孟玉拆惊了,“你怎么知道?”

  一看姑娘这表情,白露心里顺了,“一次偶然听府里伺.候的老人说的,也没说明白,就说那个楚铮身份不一般。到底什么身份?”

  原来还不清楚啊,孟玉拆心头一松,道:“这不是咱们该关心的,往后见着他礼貌些。”

  作者:  实在对不住啦,昨儿有事,我又感觉我在单机,这篇文应该没人期待,所以也没请假,原来有仙女一直在等,实在对不起啦。

  一更,过会儿还有一更

第27章 等我回来

  本来大夫人带沈清兰去赴长公主的宴会, 二夫人还羡慕嫉妒来着,如今大房好事也被悟智大师搅合掉, 心就宽了。

  第二日去老夫人房里点卯, 见着大夫人本想讽刺一番,看了看老夫人的面色, 又想起昨儿沈大老爷和老夫人关起房门说了许久的话,就不敢造次。

  老夫人在看北方庄子来的信, 说是自进入四月就没下过雨, 好些地头干涸,怕是有一场旱灾要来。大夫人于老夫人对坐无言, “这样的天灾也不是人能控制的, 左右就开了去年的粮仓, 一定能应付过去。”

  老夫人杵着拐杖, 叹口气,“你看着办罢,必要的时候也施些粥, 尽一份心力。”

  二夫人安静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唯恐老夫人拉着她一起。她的私房没有大房三房厚,往后分家, 二老爷一个庶子得到的也没兄弟多。

  最怕府里女眷做布施拉她一道, 好在不论是大夫人还是老夫人都没有邀她一起的意思。话没说完,姑娘们来了,婆媳俩停了话头, 转而聊起旁的。

  晌午的时候,门外管家接到一封来信,和一马车的东西。随着来的还有一对儿老夫妻,说是孟大老爷府上来瞧表姑娘。

  老夫人亲自叫人进来见过,孟玉拆自沈清芸屋里过去,来的婆子乃是孟大夫人身边的杜妈妈,互相见过礼,杜妈妈推辞不过,挨着梨花木椅坐了四分之一。

  互相叙过各自家里情况,杜妈妈方拉着孟玉拆的手,眼眶微红,“姑娘长开了,老爷夫人都惦记呢。这次叫我来送了些西北的皮革毛料,也瞧瞧姑娘。”

  孟玉拆回握杜妈妈的手,眼里含泪,哽咽道:“大伯父大伯母哥哥们都好吗?”

  “好,今年初大少爷娶了亲,说的延平守备家的大姑娘,好着呢。家里都记挂姑娘,瞧着姑娘在国公府过得好,也要多谢亲家老夫人和几位少夫人。”

  杜妈妈恭维沈家的人,不过为着她好过。当初孟长贤和沈仪先后去世,孟家便派了孟玉拆的大堂哥孟植来接她去西北。

  不巧那时候沈佣亲自带人过去,念着她一个娇滴滴在江南长大的姑娘不适应西北的气候,那边人文粗犷,不似顺天府天子脚下,富贵繁华。

  孟长雄便放弃了接她过去的想法,也是真的惦记她,过年的时候送了一车西北的料子,都是些在京都有钱难买的好东西。

  府里上上下下的礼都由大伯母林夫人分门别类的准备好,让她拿去做人情,生怕委屈了侄女,被人看轻。如今终于来了人,孟玉拆恨不能将桩桩件件都细细过问。

  在老夫人屋里叙过话,晚上孟玉拆便将杜妈妈接去自己的院子,又叫孟妈妈拿钱去大厨房治一桌酒席,送去外院给杜平。

  杜妈妈忙拉住孟妈妈,“使不得,我们过会子还回京都的宅子,不在府里久留的。不麻烦了。”

  孟玉拆直叫孟妈妈去,孟妈妈也笑道:“老嫂子,叫你受用一回,也是姑娘的孝心,只当替西北的大老爷家受了,安心着罢。”

  一会儿回来了,说是国公爷叫去问话了,大夫人已经叫人备好了房屋,只管在府里住下。

  杜妈妈没奈何,只好在孟玉拆屋里由孟妈妈陪着吃了一席。饭后,孟玉拆叫白露翻箱子出来,她虽没去西北,也没闲着。

  一应的鞋袜衣裳穿着,孟家人人有份,白露笑着拿出一件背心,“说是西北风大,能将人卷上天去。去岁新出的棉花,姑娘得了些,给大夫人填了一件衣裳。”

  又是几位少爷的靴子,胶底厚帮子,针脚扎实,杜妈妈看了一回,笑道:“哪里就缺了这些,姑娘受累了。”

  “不受累,闲着扎几针,多半年得了这些,妈妈回去便带上,有事没事叫大伯母多给我写两封信。”孟玉拆笑着回道。

  杜妈妈仔细看了看这几大包的东西,哪里是闲着扎几针就有的,心里妥帖的很,“若是当初带着姑娘去西北,一家子在一处稳稳当当的,也不至于这般牵挂。”

  说完,看了屋里一眼,不等人回又道:“不过在这府里也好,姑娘嫡亲的外祖母舅舅,不比咱们家照料的差。我瞧着姑娘倒是长了些肉,还是亲家养的好。”

  孟玉拆问杜妈妈西北的战事如何,大伯父一家生活如何,杜妈妈一一答了,“原在西北待久了,只当没有比那更艰苦的地儿了,这一路上又叫我开了眼。从西北延平往南走,这一路上耗了一个月,说是北边出了旱灾,一路一路的饿死了好多人哟。”

  孟妈妈惊道:“有这回事,这京都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住在这高宅大院,一方天地里,哪里知道外头这许多事。家里人更不会叫姑娘们听见。”杜妈妈叹道。

  “那妈妈这一路上可还安全,听说那些饿极了的人连人.肉都吃呢。”谷雨好奇。

  “咱们带的又不是吃的,捆在车上一看就是山货,还有孟家军随同呢,倒没出什么事。”

  晚上孟玉拆留杜妈妈歇在这里,杜妈妈坚持去了外头。第二日在老夫人房里,跟府里的夫人们说些西北的人情习俗,地域风貌。

  这一日到了孟家夫妇周年,孟玉拆前一日便禀了要去济远寺打醮,老夫人便吩咐沈珲送去。一早,拜别了老夫人,孟玉拆协同杜妈妈孟妈妈白露坐车,带上礼仪前去。

  先在监寺长老的陪同下添了香油,点了长明灯,又去大殿做法事,念了半日的经文。大殿里烟熏烟燎的,孟妈妈跪的受不住先下去了。

  孟玉拆由白露陪着烧了抄写的往生经,沈珲往里头看了一眼,那道纤细的白衣身影格外孱弱,忍不住道:“表妹身子娇弱,跪了这半日,想必姑妈姑父已经收到了心意。还是起来歇一会儿,病了也得不偿失,妈妈说呢?”

  于是杜妈妈便跟孟妈妈一道陪着孟玉拆出来,先到备好的厢房里用了斋饭。孟妈妈将孟玉拆拉到窗前的矮塌上,“瞧姑娘脸白的,先睡一觉,不急在这一会儿。”

  虽不想睡,架不住孟妈妈不叫她出去,将人往床上一按,便退出门去守着。孟玉拆爬起来,站到后窗前,济远寺建在山腰,这会儿满山的桃花开的红艳艳的一片。

  一眼望去,仙云缭绕,飞泉流水,这厢房却是个好地方。她趴在窗上,远眺隐在层层叠叠白云后的青山黛水。

  菱格的窗扉后一人高的矮丛动了动,倏忽冒出一个人来,她嗐了一声,往后退两步。那人撑在窗格上,头发上黏着青叶,一张白白的脸活似这山间千年难遇的山魅。

  她没好气,“你又来干什么,唬我一跳。”若是叫来了人,浑身是嘴怕也说不清。

  他笑了笑,小心从怀里掏出一包油黄纸,递给她,眉头轻挑,“打开瞧瞧。”

  一包山间烤的红薯,握在手里温热暖心。孟玉拆掰开小口吃了一点,小巧的嘴牯扭牯扭的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双手一抄,“好吃罢。”

  他今儿来济远寺办事,远远便瞧见沈家的马车,本不打算理会。听寺里的小沙弥说国公府来给姑奶奶夫妇俩做周年,他就知道她来了。

  “大概是心有灵犀知道你在这里罢。”

  她咽下甜甜软软的薯肉,水灵的眼睛睁大,不放心的往后瞧了一眼。转头回来,猛然被他按住唇角,轻轻擦了一下。

  柔软的指腹上一点橙黄的果肉,孟玉拆顿时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睑躲开他的注视。心头有些乱,听见他说,“往后我不在国公府,你要仔细,离那些人远点。”

  在他眼里谁都是坏人了,有没有一点他往后也会是一国暴君的自觉啊。孟玉拆想了想,算算他上战场的时机,斟酌的开口,“知道了。你是不是要去忙?”

  “是。”他也没解释要忙什么,她也不问,两人之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那你小心一点,我听说北方遭了旱灾,好些难民若是南下,顺天府外怕是不安全。”也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对他有没有帮助。

  赵楚铮眼睛眯了眯,随即恢复清明,抬着下巴想问她怎么叫沈珲送她来,一时又觉的没立场,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要走了,你不对我说什么嘛?”挺期待的。

  “那祝你诸事顺利,程鹏万里锦衣归。”

  他往前一探,侧脸快要挨到她的脸,入目是白嫩水润仿佛剥了皮的荔枝,喉头咽了咽,低声道:“借你吉言,等我回来。”

  随即身子一矮,等她伸长脖子去瞧,早没了踪迹。顿时有些怅然若失,他越来越像前世那个人了,那个她感激又恐惧的铁血帝王。

  法事做完已是午后,供奉了孟长贤夫妇的牌位,孟玉拆磕了三个响头,打道回府。

  先去老夫人院子里问了安,准备回去歇息,进门在西园见到沈清兰。本想上去打个招呼,不想那头正在训丫头,沈清兰容色严厉。

  “叫你看着人,屋里两天没人住了你现在才知道,早干什么去了。”沈清兰气的脸都红了,为什么这么难,她不过想摆脱上辈子的困境,总也不顺利。

  赵楚铮是她翻身的依仗,她自认足够了解对方的心理,她善意的慢慢靠近一定会俘获他的。结果呢,人竟然不见了,她还自以为运筹帷幄。

  芙蕖急的快哭了,低着头道:“姑娘先别生气,我瞧着他走不远,再如何还是咱们家奴呢。”

  “他若是不见了,坏了我的大事,我找谁说理去。”沈清兰语调阴沉。

  这还是孟玉拆第一次见沈清兰发火。

  作者:  来啦~明天飞外地,更新会晚一点,

第28章 发觉

  杜妈妈夫妻俩在京都待了一旬, 走的时候也是满车的东西,孟玉拆依依不舍的送到二门, 见人上了马车, 由国公府下人送至大门外,方转回来。

  沈清芸在院子门口找着她, 笑道:“哟,还哭鼻子了, 不知道的当国公府亏待了你, 在孟家人面前哭的这么伤心。”

  “你少胡说了。”轻轻擦掉脸上的泪珠,孟玉拆嘴里怪着推了沈清芸一把, “你从哪里来?”

  沈清芸顿时一脸懊丧, “甭说了, 方才我去母亲屋里。她正在劝我哥哥叫他好生读书, 好歹也挣个进士回来,你也知道,他志不在此, 就喜欢管着铺子四处走动,自然说不动。”

  她出来的时候,两人还争呢,沈清芸挽住孟玉拆的手, “你跟我去瞧瞧, 你去了,我不信他俩还争的斗公鸡似的面红耳赤。”

  孟玉拆不大去三房,跟三夫人之间淡淡的, 按说三夫人这会儿气头上,她该去劝劝。只是有沈珲在,该避的还是要避。

  在犹豫的空档,沈清芸已经拉着她走了。三房的院子来过几次,前后两进的独立院落,符合府里一概奢华内敛的布置。

  进的大门来,但见满目青葱的绿意,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碎石子小道,蜿蜒前去,钻进阴.幽的树丛。对面四间红木高窗的正房。

  姐妹俩进门,婆子朝屋里喊叫,“六姑娘跟表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里头三夫人已经迎出来,抿了抿整齐的鬓发,拉过孟玉拆往里走,“好姑娘,我正说找你过来玩,你就来了。”

  “无事便来打搅舅母,不怪罪就好。”孟玉拆笑道。

  三夫人将两人安置在临窗的矮塌上,底下丫头训练有素,来来往往,裙裾翻飞不见琳琅环佩声响。一时桌上摆满了红豆糕、松子糖和杏子一些时令的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