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驭夫手札 第73章

作者:鱼慕鱼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齐钺叹了口气, 小声道;“对不起。”

  “你是应该要道歉……”

  林诗懿似乎还准备再说些什么, 却被齐钺手臂上突然传来的力道打断。

  “对不起。”齐钺抱紧林诗懿,好像害怕对方随时会消失似的,“是我酒后失态,是我行为失据, 你想怎么样都行……”

  “但,能不能,别走……”

  “是挺失态的。”林诗懿的脸还埋在齐钺怀里,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倒掩盖了往日的清冷,“多大的人了,喝两杯就全都灌进了眼睛里,一个劲儿的抹泪,难看死了。”

  “荆望他们都瞧见了,我看你这定北大将军以后要如何做人。”

  “你……”齐钺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在意林诗懿的话,“不怪我……”

  “怪你什么?我不是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室吗?”

  林诗懿牵着颈子仰头,抬眸盯着齐钺。

  “林诗懿无悔。若是你后悔……”

  齐钺俯身低头,将后面的话都揉碎在了二人的唇齿间。

  “荆望?”卫达从院外大步走来,瞧见了守在主厢房外的荆望,“侯爷在不在房中?快,我有要事禀报。”

  “诶——”荆望一把拦住了卫达就要叩门的手,“侯爷在,但你不能进去。”

  “侯爷的吩咐?卫达喘着粗气,想是一路疾行,他不解道:“可是有什么人物在房内?”

  荆望竖起右手食指,故作神秘地左右晃了晃,“侯爷没吩咐,是我打听来的。”

  他早起寻例来找齐钺操练功夫的时候遇到了老管家,老管家带着下人奉了晨起梳洗的东西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经荆望一番打听才吞吞吐吐地道出,昨夜林诗懿留在房中陪齐钺沐浴,之后好像一整夜没有出过房门,所以他在门口不知道这门叩得叩不得。

  荆望知道了高兴得恨不能蹿上房梁,立刻把所有人打发掉亲自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他咧着嘴冲卫达傻笑,“咱们侯府,终于要有小世子啦!我终于不用怕齐锏半夜来踢我屁/股啦!”

  门外传来争吵声,齐钺终于放开了林诗懿,二人呼吸微喘,房中的气氛暧昧又尴尬。

  “你再躺会。”齐钺听出了荆望的声音,“我去叫那个兔崽子安静。”

  他起身披上一件寝衣,步出屏风后一把拉开了大门,抬脚就踹在了荆望的屁/股上。

  “找死呢!”他压着声音,“一大早的胡闹到我门口来了!”

  “也不早了……都巳时了……”荆望委屈地揉着屁/股,“再说是卫达要闹!我都说了你在忙活小世子的事儿了……”

  “你!”齐钺抬手,恨不得马上就拍死荆望,却听见房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回头,但见林诗懿虽未绾发,却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懿儿,你怎么起来了?”

  “你和荆望分开都是大人,凑在一处便成了两个总角的孩子,就会胡闹。”林诗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想着正事。”

  齐钺闻言瞪了荆望一眼,也没反驳,他今天心情好,甚至好到可以放荆望一马;正事儿什么的还真的就浑忘了。

  “卫达。”林诗懿也没打算和那两个“半大孩子”继续纠缠,转头对卫达道:“可是有什么急事儿要与你家侯爷说?”

  “是。”卫达总算有了开口的机会,还是没忘了抱拳行礼,“侯爷,尤敬之昨天夜里,死在了大理寺狱的天牢里。”

  定北将军府的书房内大门紧闭,齐钺在里间的书案便奋笔疾书,林诗懿坐在外间的茶桌旁澄思渺虑。

  此间阒静,林诗懿抬眸时,恰好看见齐钺停笔。

  “你昨日刚才大闹御前,夜里尤敬之就死在了大理寺狱的天牢里。”她沉吟片刻,“大理寺狱的天牢,不是一般人能随意进出的地方,而几乎整个隗明都会把你看做是最想尤敬之死的人。”

  “这顶帽子扣下来,若非实据,你便甩不开。”

  “就算手握证据,有心之人也可以编造莫须有的罪名继续诋毁你,轻则可以说你恃宠而骄,重则可以参你一本目无君上。”

  “到底是谁的好手腕,你可有头绪?”

  “我们在明,敌在暗,他不露头,就是要把我当个靶子射穿。”齐钺折起方才书罢的宣纸走到外间,“但他既然不想让我好过,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虽然现在没有头绪,但只要他还有行动,我就有机会把他揪出来。”

  “他杀尤敬之只怕不止是为了要我难办。他此番谋划得当,显然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便应该知道,这罪名不足以置我于死地。但要进大理寺狱的天牢杀人,也并不简单。”

  “他如此大费周章不过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我,这不是一个聪明人的行事。但若是这件事能一石二鸟,那便就说得通了。”

  “只怕是他担心尤敬之会说出不该说的话——这个人和北境大营的毒米案定然有关!”

  “你先回相府罢。”他站在林诗懿身前,低头看着林诗懿,“我叫荆望送你。”

  “齐钺!”林诗懿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怒气。

  “这个你拿着,我已经签字盖印,若是——”齐钺蹙紧眉头,把方才的宣纸递到林诗懿手里,“若是日后我有什么意外,你便签好字拿出来,好教相府与将军府撇清干系。”

  林诗懿捧着宣纸,能瞧见点穿透纸背的墨迹,她不用打开也知道这是什么——

  她与齐钺之间的第三纸和离文书。

  两世的恩怨纠葛只得半日的情意缱绻,她读得懂齐钺这封和离文书背后的深意。

  但她还是恨。

  “齐、钺。”她红着眼眶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你后悔了,是吗!”

  她突然发疯似的拿起手边所有能用的东西砸向齐钺。

  齐钺不躲也不闪,被被飞来的杯盏砸青了前额,他只是心疼又愧疚地看着林诗懿;直到林诗懿扔完手边所有能扔的东西,抬手一把锤向他的胸口。

  他捏住林诗懿的腕子,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

  “懿儿!”他紧紧地抱住林诗懿,“齐钺无悔。”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遇见你,是我齐钺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齐钺何其有幸,得妻如此,时至今日还愿与我共赴荆棘泥泞。”

  “可是懿儿……若是前方当真悬崖万丈,我真的要拉着你的手一道跳下去吗?”

  齐钺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就算不为了自己,你也要想想相国府上下的百十条人命。岳父大人年事已高,他真能能承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怆痛吗?”

  “懿儿,你知道的,这只是权宜之计。”

  林诗懿在齐钺怀中终于安静下来,泣不成声。

  她是说过不会留齐钺孤身赴难,可齐钺说得对,整个相国府不该与她一道赴难。

  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那我等你。”

  多晚,都等着你。

  林诗懿把和离的文书收进袖袋里,她踮起脚尖勾上齐钺的脖子。

  这个吻充满了眼泪的咸涩。

  躲在背人处目送林诗懿出了将军府,齐钺转身便着人找来了荆望。

  “这都什么时候了!”荆望听完了齐钺的吩咐恨不能跳到桌子上,“你怎么还要把我支开啊!”

  “你去不去?”齐钺斜眼瞪着荆望。

  荆望一抄手,一脸无赖的表情,“不去。”

  “当真不去?”齐钺又问了一遍。

  “不去!”荆望又答了一遍,嘴噘得老高。

  “那算了。”齐钺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注定没人替我守着小世子了。”

  “什么?!”荆望吃惊地盯着齐钺。

  齐钺点了个头的功夫,荆望已经攀上墙头蹿出了将军府去。

  对着荆望身影消失的方向,齐钺驻足呆望了好久好久。

  相国府的日子太过平静,像是一汪没有涟漪的死水。林诗懿除了偶尔去小院侍弄她那些可以入药的花草,几乎不踏出自己的院子。

  荆望时常看着林诗懿静静地坐在廊下,望着着高高的院墙发呆。

  一望便是一整天。

  时令终于立冬,这日起了北风。

  荆望照例半躺半靠在房檐上,嘴里叼着半截草梗,把手伸进胸口里,准备摸出那枚这些日子以来被他把玩得都快起了包浆的铜板。

  铜板小小的一枚,他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叠洁白的宣纸。

  北风起了,吹散了茉莉花香,宣纸也被吹散了两张。

  纸张顺着房檐飘落,不偏不倚地落在林诗懿脚旁。

  和那宣纸一块落下的,还有房檐上的荆望。

  他落地的动作很轻,单膝着地,顺势朝林诗懿行了个礼。

  林诗懿拾起地上的宣纸,“这是什么?这么香。”

  荆望摇摇头,盯着林诗懿手中的宣纸。

  林诗懿看出荆望眼神有异样,她顺着对方的眼神打量着手中的信纸,不过是侯府里寻常的东西。

  侯府拮据,齐钺向来舍不得用什么顶金贵的东西,这宣纸若是给寻常的读书人用算是上品,但若放在世家贵族里,并不多名贵;相府的宣纸便要好出许多。

  那荆望在紧张什么?

  “谁给你的?”林诗懿故意捏着宣纸不还给荆望。

  荆望叹了口气,“康柏。”

  康柏?

  这个名字教林诗懿骤然绷紧了神经。

  她把宣纸凑在鼻尖细细的闻过,是茉莉花香。

  茉莉花开在夏季,那时荆望与康柏一个在北境,一个在隗都,远隔千里;如此说来,只能是书信。

  谁家书信寄白纸的?

  何况是康柏这样颇通诗书文墨的人。

  她思忖之时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宣纸,突然觉察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