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爱豆对家领证后 第126章

作者:瓷话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等给段凛化完妆,阮瑜满意,又把自己乱七八糟折腾一遍,戴口罩,跟他出门看电影。

  今晚段凛自己开车过来。路上,她算了算。

  凌晨两点,两个走在街上能被一眼认出来的明星,在大年初一的凌晨跑去影院看电影,多多少少脑子有点疯。

  但好像,感觉还挺好。

  电影院离阮宅不远,二十分钟的车程,在某高端购物中心的顶层。两人到时,影城里人群熙攘,一片热闹。

  大年初一,全家卡着零点来看电影的人还不少,厅外都是散场和等进场聊天的观众。

  今天恰好是《无声惊雷》开始点映的第一天,但场次不多,最近的一场两点四十开场。

  厅内,阮瑜紧张得要死,全程埋头。在等段凛去取票的中途,没忍住抬头瞅了眼。

  大厅中央立着几幅印了电影海报的巨型易拉宝,左边几幅都是春节七天上映的贺岁片,右边一幅是《无声惊雷》,等节后才会全国公映。

  电影海报上,背景是阮家狭长幽窄的偏厅走廊,是一慕中景。

  她看到自己在海报最右,坐在走廊尽头的窗框上,身后雨幕漆黑,她被淋得浑身湿透。而段凛则站在画面最左的廊灯下,两人遥遥对望,明暗分界,中间隔着一把轮椅。

  有几人在海报前停下来,拿出手机拍照。

  阮瑜迅速又低下头,同一时刻,手被牵住。

  段凛拿票回来了,帽檐下的眸光落下来:“要喝点什么?”

  “不喝。”她和他对视,有点忍笑,摇摇头,“不能喝啊。”

  她给段凛化了很粗的眼线,吞掉了他大半的双眼皮,还在眼尾挑起,又剪了双眼皮贴给贴上,小改了他的眼型,最后还遮了痣。模样一改往常。

  手法残忍,糟蹋美貌,菱角看了想打人。

  两人的位子在放映厅最后一排,进去后,阮瑜人傻了,几百人的巨幕厅,居然座无虚席。四周都是小声讨论。

  她一路低头被段凛牵着,刚坐下,就听左手边坐着的女生在跟朋友祈祷:“我求求全片我哥就只有那一场吻戏,靠,不然我真的受不了!”

  那朋友也回:“大年初一的好日子,拜托别杀我了。”

  女生:“最好这片还是个悲剧,谢谢谢谢!”

  阮瑜:“……”

  猜得还挺准。

  最后一排是情侣座,可四周似乎全他妈是菱角。她浑身紧绷,想抽手,却被段凛攥住,十指交扣地拉回,淡瞥了眼她,像是警告意味般轻捏了下她的指掌。

  此刻,放映厅的灯光骤暗。

  远处巨幕荧幕上,开始放起映前广告。本来阮瑜是真紧张,但等电影片头亮起,慢慢地,开始入神。

  开头,人声喧杂的警察局内,一个长镜头跟着一名穿蓝色制服的警察,一路从办公大厅拉进去。镜头中不停地有警察忙碌经过,四周电话铃声,办公声,议论争执声,直到推进里间的审讯室,声音逐渐安静。

  文件袋被“啪”地甩着桌上:“我再问一遍,到底是不是你推的她?!”

  “不是。”

  镜头转到审讯警察的对面,段凛戴着手铐,靠在审讯椅的椅背上,模样颓唐,表情漠然而阴鸷。阮瑜听见左边几个女生在激动轻呼,被扑面而来的颓废美貌冲击得只想跺脚。

  “事发当时,你是不是就在死者身边?!”

  “是。”

  “你说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好,那你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她跳?!”警察点了点段凛,“死者双腿残疾,怎么会专门跑到山上跳崖自杀?又是怎么跳了崖还剩下轮椅?你怎么解释?”

  警察的盘问字字铿锵,响彻审讯室,段凛却一字未听。他侧仰了头,视线往上看,墙上最高处嵌着两隔小窗。

  窗外的天光深暗,不一会儿,有噼啪的雨点打在了窗户上,雨势如注,很快转成瓢泼大雨。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窗外轰隆一阵闷响,打下一道惊雷。

  段凛看向警察,眼眶泛红,神情阴狠而固执:“我说了,她没有死。”

  镜头切到外头那场暴雨里,青石台的夹缝中开着一朵不知名的花,却被疾风骤雨打落了花盘,躺在泥水里,被经过的路人一脚踩下。

  屏幕中央,在泛起涟漪的泥坑上,白色的大字浮起:

  【无声惊雷】

  【导演:孔明坤】

  字幕消匿,画面由冷色调转暖,是初秋的倪家后院。阮瑜看见她自己坐在轮椅上,在聚精会神地看花藤间扑朔飞舞的蝴蝶。

  “屋里厢里来人了,”女护工过来,朝阮瑜弯腰附耳,“先生带回来的,一大一小,都在前厅里厢。”

  阮瑜知道这是倪书和季少安的第一次见面,两人在客厅里初打照面,她就对这个外来人满是戒备。但镜头里,段凛的视线却一直在她身上,第一眼,他就看出他们是同类人。

  客厅里是老式海派的装潢风格,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生活气息,壁橱上有倪书以往登山攀岩以及跳芭蕾的照片,但相框有摔碎裂的痕迹。所有尖锐的小物,也被放在了寻常人够不到的高度。

  前面的剧情主以季少安为主视角,由他窥探到倪书的挣扎和一步步绝望,窥探到门缝里母亲和继父的亲热,场景几乎都发生在倪家,最多延伸到里弄街巷的市井人家,像一个囚笼般的世界。

  影片中每一个演员都有上海口音,方言讲得地道,取景也写实,很容易就将观众拉入情境,被前期沉重的电影氛围压得喘不过气。

  中途阮瑜听见周围观众吸气了两次,一次是她睡前拆义肢的那一段。特效实在做得太逼真了,皮肉和愈合的断层都清晰可见,她疼得直发冷汗。这段连她自己再看都觉得疼。

  还有一次是倪书在客厅里想站起跳舞却跌倒,季少安于黑暗中抚摸她的脸,手指还探入了她的唇。这一段,阮瑜清晰地听见旁边的菱角嘶了一口气。

  她手指无意蜷缩了下,接着被身旁段凛捏了下指肚。

  影片前中期,倪书和季少安在倪家的剧情,在孔明坤对镜头画面的拿捏下,配上恰到好处的剪辑和配乐,在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朦胧的性暗示,比如桃子那一段。即便两人没有亲密戏,却满是试探的暧昧与涌动的情.欲。

  阮瑜看剧本的时候不觉得,当初演的时候也不觉得,现在看电影时却有点坐立难安。

  她感觉自己酒醒得差不多了。

  因为她此刻的记忆正在飞速倒带,努力回忆当时她和段凛到底拍了多少场亲密戏。

  剧情发展到倪书要求季少安带她出走,两人在山上看日落,是第一场吻戏。

  荧幕上,当阮瑜问段凛想不想做.爱的时候,放映厅里出现了一阵骚动,而下一刻当两人吻在一起的时候,在场观众的骚动更厉害了。

  阮瑜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有点窒息。

  她看预告里那场吻戏的时候是一个人,倒没觉得什么,但现在和在场几百人一起看自己和段凛的吻戏,她感觉自己要缺氧而死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

  倪书和季少安在旅行中从猜忌到互相了解,敞开心扉,再到相爱。阮瑜记忆里的每一场吻戏,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剪进了电影。

  镜头给到下着雨的异国小镇,雨声和喘息声被一并收音,下一秒画面一切,昏昧的门廊玄关处,阮瑜见画面里的她正被段凛托着大腿抱起,抵在墙上深吻。

  那刹那,她整个人都绷住了。

  忍不住机械地看旁边,段凛的视线在荧幕上,眸光平静,丝毫不见任何尴尬和窘意。

  阮瑜感觉,自己的手可能在出汗。

  很快,她见自己被段凛扛起,镜头跟着他一路往房间里走,他将她摔进床里,撑臂压下身。

  此时画面切到窗户。窗外雨幕滂沱,运河里的花船摇摇晃晃,而朦胧的玻璃上,倒映出主角两人在床上的起伏和缠绵。

  放映厅内很安静,非常安静。这回连骚动声都没了。

  安静到阮瑜能听见从四周播放出的立体环绕音,在不知名的法文背景音乐下,她自己难耐的喘息声,呜咽声,和段凛的急促呼吸声,都,一清二楚。

  阮瑜绝望闭眼睛,不看了。

  ……妈的她不想活了!!!

  这段床戏只减了三十秒,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公开处刑般的煎熬。

  手还牵着段凛的。她现在连手指都不敢动,也没看他现在到底什么表情。

  等所有的暧昧声音逐渐消匿,背景乐也切换,她刚睁眼,荧幕上是第二天早上。

  那个烟吻。

  阮瑜现在想连滚带爬逃出放映厅。

  后悔,她到底为什么要提醒段凛来看电影??

  走过倪书和季少安在旅行时的剧情,等两人被找回倪家的时候,她这份羞耻感才下去一点。

  后来回倪家的这一段,孔明坤并没有用之前充满情.欲的镜头语言去表达,而是拍得非常温情。

  倪书和季少安之间,不仅仅是受困于倪家环境下的禁忌的爱情,还是互相取暖的救赎温情。

  看着倪书一步步释然,季少安变得不再寡言阴鸷,两人在雨夜里无声接吻的那一段,以及阁楼洗头的那一段,前排有观众发出了轻微的唏嘘声。

  剧情进展到后半期,终于有一天,倪书又对季少安提出请求,她想看日出。

  再一次的瞒天过海,他带她登上山顶,迎接黎明前的这段时间,天色最昏暗。

  这一幕,倪书抚摸着季少安的脸,在道别。

  “没在很好的时候遇到你,我不后悔。现在已经是最好了。”

  “可我不想自己的下半辈子就这么过了,如果现在是最好的时候,我想留住它。”

  倪书还是选择了在最好的时候结束生命。翌日,最有嫌疑的季少安被警察带走,就有了影片最开场的那一幕。

  所有人都以为是季少安杀了倪书,却没有证据,他也没多解释。

  倪书给了他世上唯一一点爱,这点爱并没有随着她的自杀而消亡。季少安放下了对亲生父母的执念,不再辍学,也不再自残,并成了一名剧院摄影师,过回了寻常普通人的生活。

  他把倪书常戴的那条丝巾带在身边,一带几十年,直到旧了,泛白了,抽丝了,仍系在手腕上。

  这些年季少安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各处风景,拍过各式各样的芭蕾舞团。似乎要做倪书的眼睛和双腿,将她当年没来得及逛遍的风景,悉数拍下。

  某天午后,季少安在庭院里写生,手腕上的旧丝巾被风吹落,画面往下切,那条丝巾被捡起时,镜头往上,拾起丝巾的手已然枯皱垂老。

  这一幕切的非常自然,季少安仍是在庭院内,却已坐着轮椅垂垂老矣,白发暮年。

  画架上,别着一幅年轻男女在巴黎街道上相拥跳舞的画。

  他已皱纹满布,抬头看着转阴的天。风雨欲来,庭院中,有蝴蝶低压着翅膀栖息在画架上。

  逐渐有雨点落下,停在画架上的蝴蝶终于还是扑扇着翅膀,飞远了。

  恍惚间,像是又回到了季少安和倪书年轻的时光,熟悉的法语背景音乐响起,连同老人沧桑的旁白一同传来:

  “你走的那座山我去爬过很多次,这些年爬不动了,但以往每一年拍的照片我都还存着。他们都说你跳了崖,我却觉得,你好像一直在身边。”

  雨水洇湿了那副画,颜料在画布上晕做一团。老人伸手去摸那一团模糊的靛青色,是画像上女人长裙的颜色。

  镜头拉近,满荧幕都是颜料的靛青色,聚焦模糊后,又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