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农为本 第173章

作者:经年未醒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她真是一个急上峰之所急、想上峰之所想的好下属。

  被林福这么一说,须永寿忽然就很不想见胡尤启了。可林福说得又没错,他作为主家,不管门客对自己抱着什么样儿的心思,人都昏倒了,他总该去探望一二的。

  须永寿与林福到了胡尤启住的客院,甘幼子守在此处,见到须永寿进来,他慌了一瞬,旋即看到后进来的林福,她朝他眨了一下眼,他瞬间就镇定下来了。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是孤身置于狼窝,有人帮自己。这么一想,甘幼子的心就更安定了。

  “红山先生还没醒吗?”林福问。她到底是个女郎,不好随意进去男人的卧房。

  甘幼子说:“还没有醒。大夫说是思虑过重,又衣食无着,加上急火攻心,就昏倒了。”

  林福对须永寿说:“须刺史不进去看看红山先生吗?”

  须永寿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胡尤启的卧室了。

  林福趁人不注意,对甘幼子做了一个“冉旭”的口型,甘幼子立刻就懂了,说去看看红山先生的药,然后出去找到他买通的两个仆役,让人去冉旭的院子如此这般的说。

  须永寿进去没一会儿,胡尤启就慢慢转醒,两人对视一眼,须永寿说:“我听闻胡先生昏倒了,就来看看,胡先生好好养病。”

  说实话,须永寿西南大族出身,从年轻时就少不了美人投怀送抱,自荐枕席的不胜枚举,但那些人无论男女都是美人啊!

  他真是无法处理面目有瑕的中年汉子对他的倾慕之情,一方面觉得胡尤启不可能倾慕自己,一方面又总是脑补平日相处的景象,越脑补越觉得——该早日让胡尤启死心。

  须永寿语气中的不自然胡尤启哪怕还头昏脑涨也听出来了,他惊道:“刺史可是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那都是甘幼子胡说八道诬蔑我的,我对刺史绝无旁的心思。”

  须永寿沉默,脑中响起的是林福来此路上说的话——“红山先生本就是暗恋你,忽然被人戳破心思就受不了昏倒了,他醒来后看到你肯定是不会承认的,暗恋的人都这样,叶公好龙知道吧。而且你摆明了就不会回应他的感情,他就更加不会承认了,暗恋的人可怜的尊严,懂吧。”

  “你先休息,旁的事情以后再说。”须永寿道。

  胡尤启听他有逃避之意,努力撑起来,急急说:“刺史,甘幼子形迹可疑,他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情急之下他才故意诬蔑我,都是他胡说八道的。”

  林福又说——“红山先生肯定会说甘三郎鬼鬼祟祟被他拆穿了,情急之下才故意诬蔑他。可是须刺史你想想,甘三郎就一个吹筚篥的,他鬼祟什么了,红山先生挤走了冉参军,这是朝甘三郎下手了。”

  “我知道,我知道,胡先生好好休息,我会好好查一查甘幼子的。”须永寿道。

  胡尤启躺回去,还有些虚弱,轻声说:“刺史,这么多年过来了,我胡尤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刺史你不知道么,我敢发誓,我定不会对你有不好的心思,这都是旁人想要离间我们。”

  林福再说——“红山先生肯定会发誓,暗恋的人其实都有些自卑,否则怎么会不将爱慕说出来。暗恋一旦被别人戳穿了,他们就会像蜗牛一样躲进壳里的,说不定还会说这是别人要离间你们。须刺史,你细想,谁会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离间你们,万一你们两情相悦,使这种蹩脚离间计的人不就成红娘了,岂不气吐血。”

  “我知道,我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胡先生就先休息,大夫说你是劳累过甚又吃得不好,我调个庖者专门给胡先生做吃食,好生补一补。”须永寿说完就走了。

  胡尤启皱着眉,眼底尽是阴鸷。

  须永寿从里头出来,林福在外头喝茶吃点心,自在得仿佛在自己家里,还要求甘幼子给她吹筚篥。

  “林长史倒是半点儿不客气。”须永寿道。

  林福把手里剩下的点心全塞进嘴里,吃完了才笑言:“须刺史体恤下属,下官就不假客气了,难道还怕须刺史下毒不成。倒是须刺史艳福不浅,让下官好生羡慕呐。”

  须永寿脸一黑,怒道:“无中生有罢了,林长史是个聪明人,难道要人云亦云?”

  “须刺史要自欺欺人,下官也拦不住。”林福一脸无辜的表情,“可是全扬州都在说这件事,我要是不人云亦云,岂不是和别人聊不到一块儿?”

  须永寿气结,理智告诉他不该相信林福的鬼话,可是……

  甘幼子这时说话了,一脸备受屈辱的表情,愤慨道:“刺史,当初是你几番真诚相邀,郡王才同意让在下来扬州,不想在扬州却被人多次折辱,在下就算身为贱籍,也是有尊严的,冉参军便罢了,红山先生身为读书人,想法竟如此龌蹉,便是在下也不屑与此等人为伍,在下这就收拾行囊回京,告辞。”说罢就要走。

  须永寿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外头一阵喧闹,片刻后,披衣散发的冉旭冲了进来,大喊:“胡尤启,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难怪你一把年纪了也不娶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跟鬼一样的,谁看得上你……”

  看都不看旁边须永寿几人,直扑胡尤启的卧室。

  噼里啪啦,嘁哩喀喳。

  里头一阵响动,耳测应该是在打架。

  甘幼子目瞪口呆。

  须永寿额头青筋直跳。

  林福差点儿就笑出来了。

  冉旭,神助攻哇!

第165章

  冉旭一通大闹, 又把红山先生给打伤了。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红山先生真的弱爆了, 人又瘦又没力气, 武力值怕不是个负数,就冉旭那种花拳绣腿都能一而再再而三打伤他。

  须永寿被冉旭闹得头大, 只要一说让他去益州,他就闹, 说须永寿是想把他、把甘幼子、把宅子里所有姬妾郎君都送走,好跟胡尤启双宿双飞, 把人须刺史给恶心得……

  扬州城里还到处都在传他的风流韵事, 与冉旭的, 与胡尤启的, 更有甚者还有与白池舟的。

  须刺史的爱恨情仇第三集 ,传言说:须刺史看上了白池舟, 色心大起, 但白池舟怎么说名字还记在宗正寺的玉牒上,他不能等闲对待, 就让白池舟与自己的儿子结为异姓兄弟,借着这层关系暗度陈仓, 一逞兽.欲。

  “若非如此,白大郎怎么可能那么短时间就坐稳家主的位子,白氏族中的老人都不敢对他指手画脚。”

  “嚯,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们是忌惮县主呢。”

  “这你就想错了, 县主再厉害,娘家人都在京城,天高皇帝远的,她能厉害到哪里去,县主啊就是一个可怜人。”

  “那白大郎怎么又跟冉参军勾搭上了?”

  “这还要问,冉参军多年轻貌美,咱们那位刺史……嗯……”

  “哦~~~~~~”

  在此等农忙时节,竟然还有比酒家里的说书先生说的还要跌宕起伏的故事,扬州百姓觉得聊上几句干活都更有劲了,生活也有了盼头了。

第三集 的当事人之一白池舟在家中大发雷霆,吼着让人去查,查出来是谁造的谣定要让他好看。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书房门被从外面推开,秦韵负手而立,身后站着的除了护卫还有几名老者以及十来个中年、青年人,这些都是白氏族中的族老和族人。

  白池舟看到族老们,眸子闪了一闪,尽量和颜悦色说:“县主和几位叔公怎么来了?”

  一名相貌和白池舟有五分相似的青年人扶着一名年纪最大的老者走到白池舟身旁,立刻有仆役搬来一张圈椅放在老者身后,青年扶着老者坐下后就没再动了,老者用拐杖指了指长平县主身侧,说:“大郎,去那处站着。”

  白池舟眉头皱了,皮笑肉不笑道:“二叔公这是干什么?”

  “哼!”二叔公跺了跺拐杖,以示对白池舟不听他话的不满。

  旁边的青年便笑着说:“大堂兄,二叔公让你过去站着,他有话要跟大家说。”

  白池舟连假笑都没有了,看不看那青年一眼,冷笑:“二叔公若是有对我不满的地方,大可直说,不需要搞这种阵仗。”

  二叔公跺着拐杖骂:“你自己干的那些丑事你自己知道,我是说不出口。”

  白池舟耷拉脸:“我做什么丑事了,我怎么自己不知道。”

  那边,仆役陆续搬来的椅子,几名老者都坐下,对白池舟都摆着爱答不理的嫌弃脸。

  几个中年人则你一眼我一语声讨白池舟——

  “大郎,扬州城都传遍了,你和须刺史那些丑事,你还要我们怎么说?!”

  “我们好歹还算是宗室,你居然自甘堕落,唉……”

  “我说你干嘛跟个没见过两面的人结什么异姓兄弟,原来是为了……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过世的祖父和父亲。”

  “你这是让我们扬州白氏蒙羞哇!”

  众人是痛心疾首,谴责起来毫不留情,听到消息陆陆续续赶来的白氏族人看到这阵势一个个都不敢说话。

  白池舟的母亲谭老太太也匆匆赶来,看到族老们都来了,诚惶诚恐道:“二叔、四叔、五叔、七叔,这是怎么了?你们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四叔公说:“老大媳妇,你这儿子在外头做的那丑事,你知不知道?”

  谭老太太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看向儿子。

  白池舟冷声道:“四叔公,你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环视在场族人,最后视线落在秦韵身上,“有居心叵测之人造谣生事,就是为了让我们内讧,自乱阵脚,她才好从中渔翁得利。你们都没有脑子的吗,这种无稽之谈也会相信!”

  秦韵一身华服站在众人中央,嘴角噙着一抹讽笑。

  贴身伺候的婆子悄声跟谭老太太说了外头的流言,谭老太太结合儿子的话,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到长平县主,立刻炸了,喊着扑过去:“你是,你是这个贱妇、搅家精害我儿,我……我打死你!”

  长平县主的侍女在老太太扑过来时就挡在了前头,手一挥一推,若不是后头有婆子跟着,老太太就该摔地上了。

  “哪里来的疯妇,竟敢对县主无礼,是想去衙门挨板子吗!”侍女斥道。

  老太太一愣,捶胸哭闹:“这日子没法过啦,儿媳妇都敢对婆母不敬不孝,还敢动手打婆母,就敢让我儿休了你这个泼妇……”

  秦韵哂笑:“老太太,你问问你儿子,他敢休了本县主吗?”

  谭老太太哭声一顿。

  秦韵看着白池舟,说:“当初可是你儿子处心积虑让人递话到我父王跟前,是各种好话说尽,千方百计才让本县主下嫁。现在,借他一百个胆,他都不敢说休了本县主。”

  谭老太太看着阴着脸不说话的儿子,知道长平县主说的是真的,不禁悲从中来,再度放声大哭。

  四叔公不满道:“老大媳妇,要哭回你自己院里哭去,我们这儿还有正事要说。”

  谭老太太才不管这些,继续哭,继续闹,喊着:“你们都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公爹要是知道你们这样欺辱他的嫡长孙,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

  白池舟深吸一口气,缓下脸色走到秦韵身边,柔声道:“县主,你若对我有不满,咱们可以私下里说,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们是夫妻嘛,有什么说不得的,非要闹得族老们都不安生呢。”

  “我和你私下里没有什么话说。”秦韵懒得再看白池舟,在仆役搬来的椅子上坐好,边理着裙摆边对二叔公说:“二叔公,我瞧着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开始吧。”

  二叔公就用力跺了跺拐杖,用苍老嘶哑的声音大声说:“扬州白氏大郎池舟,行事悖逆,愧对列祖列宗,不堪为家主,收回家主印信,罚去祠堂思过一月,家主之职暂由……”

  “等一下。”白池舟出声打断二叔公,“你们说我行事悖逆,我如何悖逆了?!”

  这一瞬间就犹如捅了马蜂窝,跟着秦韵一道来的族人们纷纷下场讨伐,定要将白池舟的罪名坐实了。

  “只是外人无中生有的说辞,你们就想以此定我的罪,还要拿走家主印信,做梦!”白池舟目光锐利扫视刚才声讨他的族人,“白氏能有今天靠得可是我大宗,你们还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都该谢我父亲和我。无论我做什么,哪有你们置喙的余地!”

  许多被他目光扫到的族人都低下头避开来。

  他接着又面向二叔公,说:“二叔公,人老了就好生在家里养着,跑来跑去万一不小心,咱们族里可不就又得办白喜事了。”

  “你、你……”二叔公被气得急促喘气儿,仿佛要背过气去。

  最后,他再度将目光落在秦韵身上,轻笑一声:“县主,难不成你以为叫来白氏族中的这些废物,就能奈何得了我?现在我告诉你,废物就是废物,再多也是废物。”

  “白池舟,你不要大言不惭。”先头扶着二叔公的青年指着白池舟大声斥责:“你说别人是废物,你自己又多能干,还不是靠着卖屁股给须永寿!”

  听到这种粗鄙不堪的话,秦韵蹙了蹙眉。白池舟有一点没说错,扬州白氏族里废物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