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农为本 第188章

作者:经年未醒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林尊脸色丕变,示意护卫上前去擒住林嘉蕙,别让她胡说八道。

  林嘉蕙灵活躲开护卫,冲着旁边围观的百姓大声喊:“你们怕是不知道吧,东平侯的嫡长女,林福,早就死了,是被东平侯夫人刻意磋磨死的!你们说,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还会活过来,那活过来的就是个恶鬼,是阿鼻地狱里来的恶鬼唔唔……”

  护卫把林嘉蕙擒住,但为时已晚。

  围观百姓顿时哗然。

  东平侯夫人把亲生女儿磋磨死?

  苍天呐,这也太惨了吧!

  林尊脸色难看得很,瞪着林嘉蕙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林嘉蕙被捂着口鼻,但眼睛却是笑着的——哈哈哈,你们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林福想做魏王妃?做梦去吧!

  “林嘉蕙。”林昉驱马上前几步,低头看林嘉蕙,说:“真正害阿福的人不是你么,当初授意刁奴为难阿福的人难道不是你,才几年,你就忘记了?”

  百姓们顿时指指点点——对哦,假千金害死真千金才能永远取代她么。

  林嘉蕙拼命挣扎,然而护卫管不了什么男女大防,擒住她捂紧她的嘴,不准她再胡说八道。

  林昉对林尊道:“父亲,林嘉蕙定是受人指使图谋不轨,还是扭送到京兆府,请府尹详查吧。”

  林尊颔首,两名护卫立刻就把林嘉蕙带走。

  几人进府,去期远堂给老夫人请安,半道上遇到李敏月和林昕娘子扶着老夫人一路过来。

  “我听人来报,林嘉蕙在外头大闹,说了对阿福不利的话。”老夫人急急对儿子说。

  林尊扶过老夫人,一行人回到期远堂,安坐好,将仆役都打发走,林尊才说了自己的猜测:“此事应该是冲着魏王来的。”

  “这与魏王……”老夫人说到一半就消了声。

  林福与魏王两情相悦的事情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卫道士们可没少抨击林福为了嫁入皇家居心叵测,然而真正明了局势之人就能看清楚,无论哪个皇子娶了林福都是巨大的好处。

  如今秦峥被废,按照嫡庶正统,顺位的是三皇子吴王秦峻,然而在朝臣请再立太子时被皇帝骂了个狗血喷头,甚至连“诸卿是否都盼着朕早死才好”这样的诛心之言都说出来了,那这储君之位可就有得说道了。

  现今几位皇子,大皇子魏王秦崧,生母出身低贱且难产过世,然他在军中威望甚高;三皇子吴王秦峻,生母为现任皇后,身份贵重;四皇子楚王秦峰,生母出身清河崔,又在民间有“贤王”美誉;六皇子秦峤,生母分位不高,在朝中也没多少势力,刚刚入朝听事,还未封王;九皇子秦岳,生母是已故贞顺皇后,同样是身份贵重的嫡子,但吃了年龄的亏,现在还跟着王傅学习,没有入朝。

  纵观下来,有能力一争的就前三位,最处于弱势的是魏王。

  他在军中威望高没错,然自古兵权就是一个敏感话题,他难道还敢带着军队谋朝篡位不成?撇去军中势力,魏王这么多年不结党不站队,在朝中其实没有多少势力,也没有太多朝臣支持看好。

  但他一旦娶了林福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知道,老三老四都在千方百计不让我顺利娶阿福为妻。”秦崧在魏王府中,让仆从伺候着换上三梁远游冠,对幕僚第五藏书说:“我现在就进宫去求父皇赐婚,一次不成就两次三次无数次。他们不明白,我想娶阿福,只是想娶阿福这个人,与其他无关。”

  秦崧佩上黄金珰、金鱼符,走出卧房,望着禁宫的方向,目光坚毅,气冲斗牛:“本王想要什么,都会自己去争取。”

  第五藏书叉手长揖,微笑着说:“在下便祝大王马到功成。”

  秦崧单手虚扶他直起身,道:“借你吉言。”

第179章

  三月, 扬州。

  烟柳复苏,琼花开放,美不胜收。

  一直在代行刺史职的林福正在组织春耕, 早籼稻、油料作物、甜菜、麻类统统安排上,实验田里种下了第一代杂交培育的稻种。同时,在林福的怂恿下,秦韵投资的化工农药厂……呃、暂时还是个化工农药作坊业已开始生产。

  叛乱平息过后的扬州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淮南好几个州的刺史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自杀的自杀, 朝廷在开春时便陆续调派官员,将几个州空缺的职位填补上,唯有扬州至今没有派出接任的刺史,还是由长史暂行刺史职。

  无论是京城还是各州县,人人都明了林长史这是真正的简在帝心了。

  甭管外头传的那些“千方百计为嫁进皇家”、“为人不孝,对生母怨怼”等等言论, 这扬州现在算是她的地盘了, 哪怕今后刺史到位, 也得掂量一下林长史说话的分量。

  何况朝廷还没有嘉奖平乱的功勋,等嘉奖下来, 林福还会不会在扬州长史这个位置上都不一定哩。

  “阿福。”

  林福转头, 见是秦韵迤逦而来, 微微一笑, 拱手:“县主怎么到这田间地头来了?”

  自从死了夫婿成了扬州首富, 秦韵愈发容光焕发,一袭华服、满头珠翠, 贵而不矜,艳而不妖,人间富贵花。

  有人诟病她不为亡夫守孝,被她听到直接怼过去:“一介逆贼, 还敢叫本县主守孝。怎么,你说这话,是也想步白氏逆贼的后尘吗?”

  那人惶恐,连连说不敢,连连说冤枉。

  这么一次之后,秦韵的衣着打扮更加华丽耀眼,行事张扬,但无人再敢说什么了。

  昂贵的云锦襦裙被田间地头的泥水沾污也不心疼,反正扬州首富有钱,衣裳多,秦韵走到林福身旁站定,说道:“你要的那些道长我给你‘请’来了。”

  说是“请”,实际上与“绑”无异,霸道县主难得跟那些拿乔的道长多磨叽,直接让护卫就把人架走了,并说:“要不是看你炼药炼丹有一手,本县主看都懒得看你。”

  被“请”来道长都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业务能力被肯定是应该感到高兴的,但是因为业务能力优秀被霸道县主绑走这也太……

  “甚好,辛苦县主了。”林福笑道。

  秦韵笑说:“不必说得如此客气,你这主意也是在帮我赚钱,毕竟要维持我扬州首富的体面。”

  林福秦韵齐齐大笑。

  笑过之后,秦韵想起自己收到的京城那边的消息,说:“你家之前那个养女闹事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林福点头。

  秦韵就冷笑:“也不知是谁在背后指使的,竟然用这么恶心人的招数。”

  “但是有用,不是么。”林福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听说京城人人都在说我,我不在长安城久矣,长安城依旧有我的传说。”

  秦韵无语:“那些话可都不怎么好听,你骄傲什么。”

  林福指着实验田里绿意盎然的稻苗,对秦韵说:“这里种下的是杂交一代稻种,根据去年实验田早籼稻亩产一石三斗的产量,我预计这一茬应该能收一石六斗七斗。”

  她引着秦韵在田边四处转悠,边说:“这世上普罗大众的数量是最多的,春种、夏忙、秋收、冬藏,他们忙忙碌碌一整年若是连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有心力去关注谁谁家不孝顺父母、谁谁为了嫁个好男人而阴谋百出。”

  秦韵点点头。

  “为君者仁慈贤明,爱民如子;为官者清正廉洁,为百姓奔走;为将者奋勇杀敌,为天下安宁。百姓们勤劳朴实,为自己为王朝生产出更多粮食、财富,食果腹,衣有着,读书识字,明理知义,我天.朝上国方能长治久安。”

  林福眼中有笑和希冀,对秦韵说:“县主,我很高兴,能生在圣人治下。”

  秦韵眸子一颤,心头触动。

  她说:“阿福,我很钦佩你,从你初见就敢陷害我在皇叔跟前与诸才子一同作诗开始。”

  林福大笑:“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呢。”

  秦韵乜她:“印象深刻,无法忘怀。”

  两人对视,目光犀利,片刻后,齐声大笑。

  -

  京城。

  皇帝在宫中听闻秦崧不知打哪儿捉了二十只大雁在王府里养着,非常无语,对常云生说:“朕记得朕还没有答应荣保的婚事,他捉这么多大雁来是故意气朕吗?”

  常云生早就被这对天下最尊贵的父子之间的斗法搞得哭笑不得了。

  以前是皇帝陛下逮着魏王一言不合就催婚,现在是魏王追着皇帝陛下三句话不离赐婚。

  “大王这是有备无患呢。”常云生说。

  “他就这么笃定朕会赐婚?”皇帝陛下表示不开心,“以前朕催他成亲,他可没有这么积极。”

  常云生笑说:“这不是以前缘分没到,林长史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女子,千万里挑一。”

  皇帝斜睨过去:“朕发现你很偏向那俩孩子。”

  “大家不也是么。”常云生笑道,旋即又变成忧虑,“只是现在有许多对林长史不利的流言。”

  皇帝冷哂:“从朕启用女官、允女子科举开始,这个乱七八糟的话就没有停过,说到底是要反对朕的决策,却不去想朕之决策是否于国于民有利。”

  话说到这里,常云生聪明的不去附和,他从不会去试图影响皇帝的想法和决策。

  “对了,朕记得此次春闱好似有女子应制。”皇帝说。

  “大家没记错,是陈国公嫡女谢凌雪。这位女公子和离后就去了南山书院读书,秋闱是由东平侯保荐的。”常云生道:“约莫三日礼部就会将取中之人呈上御览。”

  “瞧瞧别人的女儿,同样是在女学读书,别人学几年就能下场应制科举,朕的公主每次考校都是一塌糊涂。”皇帝忍不住吐槽自己的女儿,并重点点名:“尤其是小八,学习态度就不端正。”

  堂堂公主,学习还比不上大臣家的女儿,真是太丢他皇帝的脸了。

  常云生赶紧给倒上一杯茶,送到皇帝手边,皇帝每次说到八公主的功课就生气上火,他劝道:“大家,八公主年纪还小,慢慢学就是了。”

  “她还小?”皇帝更上火了,“前几日宁昭媛找朕说起小八的婚事,话里话外是想把小八嫁到崔氏去,朕倒是不知道宁昭媛何时搭上了贵妃。”

  常云生没有说话,再给皇帝喝空的茶盏里续上茶水。

  皇帝再度端起茶盏,片刻后又放下,问道:“万年县上藏匿的逃户查得如何了?”

  常云生就叫来负责此事的指挥使寇朝恩来回话,寇朝恩丛扬州回来后就升了察事监指挥使。

  没一会儿寇朝恩过来,向皇帝行礼后,便汇报万年县逃户一案。

  “陛下,臣等在追查逃户时发现了有一米商定期送米粮到那庄子上,追查米商身份时发现了一些端倪,”寇朝恩将案卷呈上,接着说道:“那米商的娘子出自清河郡,此女母亲是清河崔氏一支小宗的族人。后来我们在查这米商的账册,发现米商从五年前开始就定期送钱给楚王,只不过送的隐蔽,若不是此次逃户被发现,恐怕很难察觉其中关系。”

  皇帝翻看卷宗,眉头皱成个“川”字,问:“所以那庄子上藏匿的逃户实际上是老四的手笔,的确与老二没有任何关系?”

  寇朝恩说:“臣等反复查实,其中没有废太子及其党羽的痕迹。反倒是……”

  “是什么?”皇帝看他吞吞吐吐,催促了一声。

  寇朝恩说:“臣等在追查中,发觉其中有六皇子的手笔,但不敢肯定,那庄子走水似乎也与六皇子有关,但我们找不到切实的证据,所以一直在追查,才一直没有上报监令。”

  “老六?”皇帝挑眉。

  他的印象里,老六总是沉默寡言,功课不好也不坏,入朝听事后办的几件差事也是不好也不坏,说是中庸,看起来是平庸了。

  皇帝不仅感到好笑,他的这几个儿子还真都不能看表象,看似聪明的实则愚蠢,看似稳重的实则急功近利,还有这扮猪吃老虎的。

  “给朕好好查查老六。”皇帝一下子对这个存在感不高的儿子感兴趣了。

  寇朝恩领旨退下。

  皇帝这会儿也不想批奏疏,起身对常云生说:“陪朕出去走走。”

  话才刚落呢,门外的内侍就来报政事堂的几位相公和六部尚书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