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佳话 第7章

作者:八月薇妮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两人大笑。

  慕容凤枕性情洒脱风流,虽才进京不久,京城里有名的烟花柳巷却摸得门清。

  案子跟鸣玉楼有关,简直正合他的意思,当即迫不及待而去,先点了两个姑娘,肆意喝了两杯花酒,才不紧不慢地问有无叫十七的。

  凤枕生得俊美,那两个青楼女子甚是喜欢他,扭股糖似的贴在他身上,闻言便娇声沥沥地说道:“怎么我们伺候爷还不够,还要再叫人么?倒要仔细身子。”

  慕容凤枕摸摸一人的脸,调笑道:“爷可不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而且从小跟异人学了个鏖战的法子,再来四五个也不在话下。”

  两个女子红了脸,挨在他身上吃吃地笑起来。

  终于,其中一个说道:“这楼里从没有叫十七的,说来前几天也有人来找过,也是一无所获。”

  凤枕听了,便以为是许编修派的人,便道:“姓许的以前可是常客?”

  “姓许的?”姑娘不解,眨巴着眼睛看慕容凤枕。

  凤枕觉着可能是许编修捏造了假名字,所以这些人不知道,因说:“那来找寻十七的,可说是什么人了?”

  “倒没有说,就是看着凶神恶煞的。不像是爷一样好性儿。”说着,便又娇笑连声。

  在鸣玉楼厮混了两个时辰后,慕容凤枕带人回大理寺。

  走到中途,却见路上车马络绎不绝,路人指点道:“看到了么?这都是往镇远侯府去贺喜的。”

  慕容凤枕在马上瞧光景,又听一人道:“镇远侯府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双喜临门,大公子凯旋而归御前封赏,偏他走失了四年的未婚妻子也在他回京的那日给找了回来,听说侯府准备操办三天三夜的宴席呢。”

  慕容凤枕听了,心头一动。

  他喃喃道:“那个小表子找回来了?”

  身后的岳差官听他喃喃,说的是不雅之词,还以为他指的是刚才鸣玉楼里的风尘女子,便笑道:“少卿,下官隐约听闻,这镇远侯府的侯夫人,正是少卿的姑妈,这次少卿在京内久居,可去拜会过了?”

  原来这镇远侯府的侯夫人,娘家确实是姓慕容的,慕容凤枕便是她的亲外甥。

  起先在慕容凤枕少年之时,也曾在侯府借住过几日,夫人对他也甚是疼爱。

  只是凤枕生性不羁,就算进京两月,却也没去过侯府一次。

  这次听岳差官说起来,他的心里浮出一张看似稚嫩却隐隐透着妖媚气息的脸孔,媚眼如丝,让人心头发烫。

  凤枕抬手将衣领撩开了些,别有深意地笑道:“嗯,也该是时候去拜会拜会了。”

  侯府之中。

  请来的大夫诊了脉,又细看过金钗儿额头的伤,说道:“小姐恢复的极好,再过两日,这纱布便可以揭了。”

  画阁送了大夫去后,新燕便笑道:“这可放心了,好歹快把这劳什子去掉,整天顶在头上看着怪吓人的。”

  金钗儿却仍是满脸忧郁,愁眉不展。

  新燕忙问:“可是哪里不舒服?趁着大夫在,快些说出来好想法子调治。”

  “我是心里不舒服,”金钗儿皱着眉道:“你问问大夫,有没有治恶人洗罪孽的药?”

  新燕一愣,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笑着低头:“这可难了。”

  金钗儿叹道:“我以为我掉进了米坑蜜罐之中,米坑是不假,蜜罐也不假,但我竟是人见人恨的过街老鼠,黏在蜜罐里的讨人厌的苍蝇。”

  新燕把这两句话细细琢磨了一阵子:这绝对不是之前的钗姑娘能说出来的。

  就算是演戏,也绝不能说的如此辛辣直白。

  “姑娘,都是过去的事了。”新燕只能如此安慰。

  金钗儿呆了半晌,毫无法子。

  她又苦思冥想了半天,便自言自语道:“难道就忧愁至死么,少不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阿弥陀佛。”

  她念叨着,合了双掌向着虚空喃喃地不住念佛,像是想让神佛知道现在的金钗儿已经不是以前的金钗儿了似的,看的新燕忍俊不禁。

  正在此刻,突然间外头画阁跑了进来,道:“不得了了!老太太那边出了事!”

  今日,老太太房中来了一名贵客,同老太太说了半天的话。

  正要走的时候,忽然间头晕目眩,竟闷头跌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不已!

  众人大惊,见状知道是病发了,还好有人想起来如今正有大夫在给金钗儿看病,赶紧叫人去吧大夫请来。

  那大夫正要离开,给不由分说地拉到了上房,看那贵客蜷缩着身子,灰白着脸,紧闭双眸,嘴角吐出白沫。两个嬷嬷跟丫鬟跪在旁边,手足无措。

  “这、这是羊角风!”大夫一眼认出,但却毫无办法,他是个内症的行家,对于这种病却涉猎甚少。

  里头老太太给众人簇拥着,满心焦急地等候,外间丫鬟和跟随那贵妇来的嬷嬷们不住地催促:“您快点儿施救啊!”

  大夫搓着手干着急:“这个、这个我不会……”别说是他,就算是别的大夫,也很少会治羊角风的。

  眼见那贵客的情形越发不妙,忽然有个声音响起:“闪开!让我看看。”

  一道娇袅的身影从外闪了进来,众人一看,竟是金钗儿!却都不知她怎么来了。

  金钗儿盯着地上躺着的病人,上前俯身摸了摸她的脉,然后问大夫:“你有针吗?”

  这大夫一愣:“啊啊!”赶紧从旁边的药箱里翻出针包。

  金钗儿看了眼,想也不想抽出一根中号的银针,眼睛盯着那还在微微抽搐的病人,手起针落,在她的人中上轻轻一刺,又拉起手,在拳侧的后溪、手腕旁的内关分别刺落。

  最后她盯着那妇人的脸,又用银针分别刺了她的百会,鸠尾。

  她的动作异常的利落,就连认得穴位的大夫都看的眼花缭乱,等到金钗儿停手才如梦初醒:“你……”

  此时,跟随这贵客而来的两个嬷嬷凑过来,惊疑地问:“你、你对我们太太做什么?”

  金钗儿把针还给大夫,又切了一下妇人的脉,便站了起身。

  只是她方才是蹲在地上,又凝神静气的行事,才站起来,整个人晕了晕,新燕急忙将她扶住。

  那两个嬷嬷对视了眼,见主人并未清醒,便变了脸色道:“你又不是大夫,刚才是做什么?你、莫不是害了我们太太吧?”

  金钗儿本要解释,然而头晕的很,便只忍着不适,勉强说道:“我救她呢……等会儿。”

  “你怎么救?正经的大夫在这里都不会,你一个小姑娘家又懂什么?”两个嬷嬷看主子一派死僵,越发惊心,又唯恐担责,竟逐渐地有兴师问罪之意了。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吵什么?”

  众人回头,却见是张老太太扶着丫鬟的手走了出来,她看了看金钗儿,又看看地上的贵妇,肃然沉声道:“这是在侯府,若是金钗儿闹出了不是,不管怎么样,自然是我侯府为她担着!”

  金钗儿见老太太脸色不妙,本来以为老夫人兴许是要责怪她轻举妄动了,没想到竟是这么一番话。

  “老太太……”她心中暖暖地甚是感动,上前扑入老夫人的怀中。

  “别怕,别怕我的儿,有我在呢。”张老夫人连声说道,抱住金钗儿,轻轻地抚摸她的背安慰。

  就在这时,新燕叫道:“她、她动了!”

  众人一惊,忙定睛看去,却见原本僵卧地上的贵妇,竟慢慢地舒缓了四肢,那原本因为抽搐而变得狰狞的脸色也渐渐地恢复了平和。

  那大夫试探着在她的脉上一摸,惊愕道:“脉象平缓,已经……已经无碍了!”

  话音未落,地上的妇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第8章 议亲

  这贵妇乃是光禄寺少卿的夫人,今日贺喜为由,却是有一件事情要跟老夫人商议的。

  没想到突然发了病,此刻转好,给丫鬟们扶了起身,惊魂未定。

  金钗儿转头对新燕吩咐了几句,丫头转身而去,顷刻回来,手中端着一盅温水。

  “这里是清心宁神丸,太太请服一粒。”新燕俯身,将水跟药奉上。

  周围众人见秦夫人转危为安,一个个啧啧称奇,都看向金钗儿。

  张老夫人抱着金钗儿,本来并没想到就会真的治好,见状那颗心也随之放下,呵呵地笑道:“好孩子,好孩子。”

  秦夫人定了定神,听嬷嬷低声说了经过,从丫鬟手中接过水跟药丸,一并喝了,果然觉着浑身舒畅了好些。

  她抬头看向老太太怀中的金钗儿,脸色有些奇异。

  终于,秦夫人勉强带笑上前:“多谢姑娘妙手,实在感激不尽。”

  张老夫人将金钗儿放开,叫她说话。

  金钗儿便道:“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您别客气。”

  这话若是放在之前,跟随秦夫人的这些人自然不会放过,可现在人都好了,难道要凭空找茬?自然该好言好语。

  张老夫人扬眉吐气,便和蔼而谦虚地笑道:“幸而这孩子没闹出事来。太太不要介意。”

  “老太太说的哪里话,”秦夫人含笑回了句,又忍不住问金钗儿:“姑娘……怎么竟然这么能耐的?”

  金钗儿其实也有些懵懂不明,刚才她看着秦夫人倒地的样子,好像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股本能之力,促使她做了这些事。

  如今听秦夫人问,便如实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秦夫人跟众人都是一愣,不过因为清楚金钗儿失踪了四年没了记忆,也许是真不知道,倒是不用为难她。

  当下秦夫人把金钗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含笑对张老夫人道:“怪不得老太太这么偏疼呢。我先告辞了,改天再来道谢。”

  等秦夫人去后,张老夫人搂着金钗儿笑道:“我的宝贝儿,怎么连针灸的本事都会呢。”

  金钗儿想了会儿,忽然道:“老太太,您说,我在外头的时候是不是跟人学过?只是不记得了?”

  老夫人先是一怔,继而仰头笑了几声:“好好好,敢情你悄而不闻的,就成了个杏林高手了呢?”

  张老夫人这般说,只是打趣,并不是认真的意思,毕竟女孩子是学不得这些的。

  谁知金钗儿听在了心里。

  正在这时侯,外头丫鬟来说:“老太太,侯爷跟大爷过来问出了何事。”

  老太太听了笑道:“叫他们不必进来了,自去招呼客人就是,这里横竖已经无事了。”

  丫头自去告诉了。

  这边金钗儿略同老太太说了几句,有些心不在焉,老夫人生怕她刚才受惊劳乏,便忙叫新燕伺候她回去休息。

  金钗儿才离开,去送客的慕容夫人返回,老太太便叮嘱道:“你叫人多捡些上好的山参之类,不要舍不得,给这孩子好好的补补。”

  慕容夫人笑道:“一直都有呢,每日不缺,换了法儿的调补,老太太只管放心。”

  两人进了里间,老太太便对慕容夫人道:“今日少卿夫人来,你是什么意思?”

  慕容夫人略微迟疑,旋即恭敬地回答:“这自然得看老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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