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26章

作者:绿药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姐姐在担心我。”司阙轻声,语调也缓慢,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尤玉玑轻轻颔首,并不隐瞒:“我总不能为一己之私,害了你。”

  司阙没有解释,而是说:“姐姐再等我六日。只要六日就好。”

  尤玉玑蹙着眉,仍旧盯着司阙的眼睛。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见她如此神情,司阙才不得不解释一句:“只是短暂的停药一段时日,没什么关系。”

  尤玉玑缓慢地点了下头,心中还在担忧着司阙的身体。她走了神,不知司阙在靠近。她回神时,司阙已经离得那样近。

  尤玉玑旖唇微抿,眼睁睁看着司阙越来越近。

  司阙凑到尤玉玑耳边,低声:“姐姐,六日后我再来找姐姐。”

  尤玉玑的微红的双颊忽地色泽再深一抹,她垂下眼睛胡乱地点了点头。

  司阙拿起美人榻里侧的棉毯搭在尤玉玑的身上,慢条斯理地扯理着棉毯为她盖好,然后起身离去。

  尤玉玑保持着司阙离开时的姿势,安静地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她看着司阙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又转身大步朝她走来。

  “怎么啦?”尤玉玑柔声询问。

  司阙不言,重新在美人榻外边侧身而坐。

  正当尤玉玑疑惑不解时,司阙再次握住了尤玉玑的脚腕。尤玉玑微怔了一息,这一次,她没动。

  她别开眼,不去看司阙。

  因为不去看,似乎感官变得更清晰。纵使她想转移注意力也不行,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司阙在如何把玩她的脚。他一下又一下的轻抚,无比清晰地传到心头。

  这世间许多人怕痒,尤其是足心碰不得,最易痒。而尤玉玑却是天生不知痒的人。可是这一刻,她足心不知痒,心头却是簌簌落了一地的绒羽。

  时间缓缓地流,两刻钟后,百岁早已将碗里的羊乳舔了个干净。吃饱了就想睡,它跳下绣凳,再次爬上美人榻去尤玉玑怀里寻舒服的睡觉窝。它站在尤玉玑身前,前面两只小爪子抓着尤玉玑的衣襟往上爬。尤玉玑松散的交领衣襟一下子被它抓开,露出大片深紫色的心衣来。尤玉玑手忙脚乱地将万岁推开,又匆忙地整理着散开的衣领。

  忽地,脚踝上传来一道异样的柔软。

  尤玉玑惊住,愕然抬眸望向司阙。

  司阙俯身,去吻尤玉玑左脚脚踝上那颗小小的红痣。

  ——这粒妖气横生的蛊,他吃了。

  尤玉玑心头怦怦跳着。

  平生不知何为痒的人,一朝解其滋味。她别开脸,半藏了红透了的脸。

  司阙抬起眼睛安静地望着尤玉玑。

  不是她的一己私欲,早已是他的万丈欲海。

  可是现在不行。

  司阙又慢慢将双眸垂下,长长的眼睫将所有情绪遮起。

  她要一个孩子,现在他不能给她孩子,所以她现在不会要他。

  ·

  翌日,流风端着药上楼,被停云拦了下来。

  流风睁大了眼睛,惊讶地说:“可是殿下的药一日也不能停呀!”

  停云叹息,又摇头。

  殿下的主意,谁都不能阻拦。

  这一日,尤玉玑一整日都没有见到司阙。此时的司阙大抵也是不希望她看见他的苍白。

  这一日的戏班子是昨日预下的。尤玉玑既答应了司阙,便没有出席,只让府里的人去听戏。

  而且尤玉玑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忙,她要过问明日陈安之的冠礼宴。冠礼在宗庙举行,女眷并不需要出席。只是礼后会在府中举办礼宴,尤玉玑身为主母不得不过问。

  男子二十及冠,及冠后可成家。很多朝代都会将冠礼提前至十二、十五。如今陈国虽男子冠礼仍在二十,却将及冠后才可成家的规矩丢了。

  府中管事早已将事情安排妥当,尤玉玑按照规矩听了一遍禀,便回到昙香映月歇着去了。

  午时的阳光正暖,尤玉玑在窗下小憩,温暖的光洒在她的脸上,百岁窝在她的身边。

  尤玉玑睁开眼睛,想起一件事情。

  ——司阙从小着女装扮女郎,今生不会有大宾为他举办及冠礼,然后为他定下小字。

  尤玉玑将百岁抱在怀里,纤细的指轻轻抚着百岁身上柔软的毛发,再一次疑惑司阙自小扮女装的缘由。

  许久之后,尤玉玑轻叹了一声。

  “夫人,您怎么还叹息了呢?”抱荷从外面进来,怀里抱着一大瓶刚摘下来的红梅,摆在窗台上。一时间,窗下美人榻上的尤玉玑鼻息间被梅香萦绕。

  “抱荷,你去问一问阙公主的生辰。”

  抱荷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

  尤玉玑望着窗台上的红梅,不自觉想起昨天晚上司阙来后的事情。

  今日,她已想起许多次,每次都被她驱离。

  这一回,她不再逼迫自己不准想,反而是将昨晚的每一个细节回忆了一遍。

  ·

  昨日刚归家的陈凌烟来了方家,去见方清怡。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地步了呢!”陈凌烟拧着眉,一脸的不高兴。她只要一想到端庄贤淑的表姐居然要做一个低贱的妾室,就觉得很不舒服。

  方清怡也不想。

  可是事已至此,既然当不了平妻,只好想别的方法。除了继室、平妻之外,还有一条出路——扶正。

  除了这件事,方清怡心里还有一件烦心事。她拉住陈凌烟的手,试探着开口:“凌烟,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嗯嗯,表姐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呀。我还能瞒你不成!”

  方清怡斟酌了言语:“两年前,表哥曾去了司国一趟。”

  “是啊。”陈凌烟歪着头,不知道表姐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方清怡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继续试探着说:“表哥应该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了司国的阙公主了吧。”

  “是啊。”陈凌烟点头,一脸坦然。

  方清怡心头一沉,她没有想到陈凌烟这样干脆地回答她。她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去问。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

  陈凌烟却双手托腮笑着继续说下去:“哥哥那个时候醉了酒之后还跟我胡说八道,说他这辈子若能娶了阙公主,立刻死了也值得。”

  陈凌烟捂嘴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不过那个时候呀,哥哥从司国回来后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阙公主。他很遗憾地说只盼着此生幸运,将来娶的妻子能有阙公主一星半点的清雅,也算幸事。”

  陈凌烟皱了皱眉,不高兴地嘀咕:“哥哥还是希望落空啦。那个尤玉玑完全就是相反的样子。”

  陈凌烟叹息,很惋惜表姐没能成为嫂嫂。她无奈地说:“表姐,我一直以为你能嫁给哥哥的。我很喜欢你,很希望你能做我的嫂子。哥哥也喜欢你这样的女子,本是两全其美,谁想到皇帝爷爷……”

  陈凌烟絮絮说了很多,可是方清怡都没有再听进去了。她努力微笑着保持着体面,心里却针扎一样地刺痛。

  她原以为自己和表哥两情相悦。

  她原以为表哥在勾栏之地寻了两个像自己的女子解渴。

  原来,翠玉和林莹莹不是像她,而是像了云霄阁的那位。甚至连她自己都是因为有那么一星半点那位的清雅……

  原来,她和翠玉、林莹莹是一样的存在。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个替代,只有她一个人天真地以为自己和表哥两情相悦。

  傍晚,方清怡去了一趟赵家,去找赵家的新妇,贾文茵。

  ——贾文茵的哥哥曾疆场口出狂言用一城换尤玉玑,被尤玉玑的父亲砍了头颅。

第27章

  陈安之的冠礼在宗庙顺利进行完。

  晋南王陈征听着旁人的赞颂之词,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并不怎么畅快。他与王妃刚成婚的时候,跟着陛下南征北伐,看着陈国疆土越来越大,是少年意气风发更是踌躇满志。遇到敌国将帅顽抗,他铁血手腕从不心慈手软。

  一将功成白骨枯,他从不认为自己做错。

  直到那一次,皇令逼得紧迫,围困的孤城誓死不降。他大手一挥,下了屠城的军令,城墙轰塌,血流成河,哀鸣百里。

  他带着军功凯旋,却得知他下令屠城那一日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忽然没了。

  那是个已经近七个月的胎儿。

  这一胎之前没有任何不好的征兆,王妃没有误食、没有磕着碰着。彼时晋南王府只有王妃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发生争宠的腌臜事。晋南王下令彻查,却什么都没有查到。那天早上大夫来诊脉时,还说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十分健康。可是到了半下午,王妃忽然腹痛,那个孩子没有救回来,王妃也大病一场,且被诊日后子嗣艰难。

  正是因为当时王妃实在病得厉害,担忧再不能生育,她才提拔了自己身边的丫鬟,晋南王府里才会有庶长子陈顺之。

  后来王妃的身体慢慢调理好,陆续生育了陈安之和陈凌烟。

  因为第一个孩子的夭折,不管是晋南王还是王妃都对后来的两个孩子十分溺宠,尤其是在他们小时候,谨而慎之、有求必应,生怕他们会遭遇不幸。更何况王妃身体一直不大好,很多时候想要教导也是有心无力,而晋南王又时常离京。

  溺子等于弑子。

  晋南王看着与正与几位堂兄弟说话的陈安之,叹息了一声。他觉得不能再这样纵着陈安之。等过了年,他打算将陈安之扔到军中历练历练。

  ·

  来冠礼宴的人都是自家亲戚,可陈安之是当今陛下的亲孙子,今儿个来的几乎全是皇亲国戚。

  陈安之一行人半下午从宗庙回来,府中布置好宴桌,备着瓜果茶品。王妃身体不适,只在里屋与几个皇室妯娌说话。尤玉玑则在外面的花厅里招待其他女眷。这些女眷,尤玉玑也不能都叫出名字身份来,好在谷嬷嬷一直在她身边提点着她。

  陈安之和几个堂兄弟坐在亭中,说着明天去哪儿找乐子的事情。原本打算去打马球,可是陈安之腿上的划伤还没彻底好,暂时还不能打马球,不得不想点别的乐子。

  陈安之虽然骑术并不精湛,却很爱良驹。对于最近不能打马球,十分遗憾。

  “四哥,听说你明日又要纳美妾了?”陈宜年笑着打趣。

  陈安之一直觉得让方清怡当妾是委屈了她,不愿多提,只随口应了一声糊弄过去。

  一边的陈琪却忍不住说:“四弟,你大婚还不到一个月,接二连三地抬妾似乎不太妥当。”

  陈琪刚说完,就看见了远处的尤玉玑,他不由望过去。离得那么远,他还是能看清她脸上温柔端庄的浅笑。她好像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淡淡笑着。

  可是陈琪知道,原本在司国时,尤玉玑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个时候的她,穿着骑装,笔直的长腿藏在近膝的皮靴里,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于芳芳草原之上驰骋。她与草原男子一起赛马,将旁人甩在后头,回过头灿媚笑着。飒风将她微蜷的长发向后吹拂,露出整张美艳至张狂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