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娇 第476章

作者:青丝霓裳 标签: 古代言情

  “平步,你去请大少爷同钱姨娘来。”把言欢吩咐了一句。

  “是。”平步转身去了。

  云娇悄悄瞧了一眼父亲,见他面色肃然,心里头便有些担心。

  摆出这样的阵仗来,定然冲着哥哥,今朝这事,怕是不会善了。

  再看母亲,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极为祥和,实则像是在等着看笑话。

  而祖母她老人家端正的在主位上坐着,神色端庄,全然一副当家老夫人的姿态,若是不开口的话,看着确实不比旁的人家那些雍容的老夫人差。

  “你们都先下去。”把言欢吩咐了一句,屋里只留下几个靠心的下人。

  他等门关上了,才冷声问了一句:“云娇,你哥哥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父亲说什么,女儿不知。”云娇垂下了头去,神色间更为胆怯了。

  她装作全然不知,哥哥的事儿都叫父亲察觉了,她没必要再将自己赔进去挨骂,说不准还得挨上一顿打。

  “你少给我装蒜,从实说来。”把言欢声色俱厉呵斥她:“若再敢隐瞒,我便请家法伺候!”

  云娇满面惊惶,心中却道哥哥还不曾来呢,这事情也不曾商议,父亲这又是先要拿她撒撒气么?

  也罢,这个所谓的父亲也就是从知晓钱姨娘身怀有孕之后,才给了她几天的好脸,但也不是真看她顺眼了,只是为了能让姨娘心中能舒畅些罢了。

  这一有事情,果然就先拿她开刀了。

  “说!”把言欢见她不言不语,只是低头怯懦的站着,不由厉喝了一声。

  “老爷。”连燕茹柔声道:“你这样对娇儿做什么?那是绍绍身上的事,你也怪不了娇儿。

  娇儿便是知晓了也不会说的,绍绍打小就那样疼她,她还能背叛哥哥吗?”

  她瞧准了时机火上浇油,听着像是在求情,实则是坐实了云娇知情不报。

  上几回,她已然知道了这个九丫头的厉害,心里头一直思量着该给她上点规矩了。

  七丫头想嫁个好人家,天天变着花样的讨好她,成日里“母亲长,母亲短”的在她跟前转,比亲生的那几个都要贴心。

  她心里头舒畅,倒也愿意给七丫头稍稍上点心,叫她嫁个差不多的人家,以后日子不那么难过。

  可这个九丫头就不一样了,从来不讨好她不说,找她要个茶饼方子还推三阻四的,叫钱姨娘找出那许多由头来,害的把言欢与她起了龃龉。

  她算是看出来了,云娇表面上做小伏低,实则倚仗着把云庭,压根不曾将她这个母亲放在眼中,她大抵是不曾想见,把云庭也有彻底触怒把言欢的时候吧?

  今朝这一关,就看他们怎么过了!

  “母亲说笑了,女儿有些听不明白。”云娇抬起头来,面上的神色胆怯之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不知父亲说哥哥,说的是何事?”

  “看样子娇儿是确实不知情呢,老爷,你还是别逼孩子了吧。”连燕茹开口“求情”。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把言欢没好气的回了她,又脸色阴沉的看着云娇:“你哥哥平日里就同你走得近,你敢说你不知情?”

  云娇低垂着头:“女儿确实不知。”

  把言欢轻哼了一声:“把云娇,少在我跟前耍那些小心思,要不是你哥哥同你姨娘,你以为你能待在这个家中?

  等一会儿你哥哥来了,你好生顺着我的话劝说,若是能叫你哥哥回头,我便不追究你知情不报之罪,否则就别怪我不顾父女之情。”

  他前些日子还觉得这个女儿也不是那样的惹人厌烦,可把云庭出了那样的事,这个女儿定然是知情的,这几个月这丫头几乎天天与他一道吃夜饭,却不曾告知他分毫,岂不是有欺瞒之罪?

  若是能早些知晓,把云庭与姓夏的那丫头羁绊不深,他趁早掐断那丫头的念头,把云庭这边也不至于太难劝说。

  但瞧着昨日二人吃个饭,虽无越矩之举,但二人熟稔,把云庭又那样体贴,一道吃饭显然不是头一回了,两人眉来眼去的,怕是感情早已深厚。

  且把云庭又是个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犟性子,弄不好为着这事儿,能与他这个父亲决裂。

  他越想越生气,看着云娇就越发的不顺眼。

  云娇微微抿了抿唇,父女之情?有什么好顾不顾的?她同这个父亲之间好像是从来不曾有过吧?

第739章 总比有些忘恩负义的人好

  她心里清楚的很,父亲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早已惯了。

  从她回来不就是这样吗?

  父亲瞧见她从来都没有一副好脸,不是厌恶,就是瞪眼睛,不说笑,哪怕是寻常的脸色父亲都不曾给过她。

  小的时候,姐姐们闯祸都不碍事,但若是牵扯到她,必然是她的错,免不了一顿责骂。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躲在院子中很少出来,这个家里头顺风顺水也就罢了,只要有一丁点的事恰好同她有干系,父亲便都要将帐算在她头上。

  大抵还是她出生的时辰不对吧,从父亲未进大门听了那道士所言想要将她丢到尼姑庵中去开始,她就注定了会被这样对待。

  这些年,她早已见怪不怪了,再听父亲的这些言语也没有心寒的感觉,她只觉得有些好笑。

  哥哥的事情她不会置之不理。

  但是父亲想将这个账也算在她头上,难道就不觉得太牵强了吗?

  把言欢看她这闷不吭声的模样就来气,正欲在开口呵斥,外头,把云庭走了进来。

  把云庭在翩跹馆同钱姨娘说完话,才走到青玉院门口,便遇见了平步,知道这一趟是非来不可,也就不曾犹豫,径直朝着这儿来了。

  “绍绍来了。”连燕茹忙笑着起身吩咐道:“刘嬷嬷,快给大少爷搬个凳子到他祖母这处来坐。”

  “是。”刘嬷嬷答应了一声,便要去搬。

  把云庭冷声阻止道:“不必了,叫他站着回话。”

  把云庭走到云娇身旁昂然而立,毫不畏惧地看着把言欢,他知道把言欢叫他来是为了何事。

  他一向做事坦坦荡荡,自从与夏静姝交了心之后,想见她一面总是要躲躲藏藏的,有时候他自己想着也觉得这般有些不大君子。

  如今叫把言欢察觉了,他倒也坦然了。

  “怎么不必了,有话就说话,你叫孩子站着干什么?绍绍,你来祖母这坐。”把老夫人却不干了。

  这个大孙子是她引以为傲的孙子,从打落地她便帮着照应,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长到如今这般模样。

  不仅容貌出色,读书写字也很争气,她可舍不得自己的孙子受半点委屈。

  “母亲……”把言欢有些无奈,想要劝阻,叫母亲别太惯着他。

  把云庭却径直打断了他的话,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谢过祖母。”

  他进门瞧见云娇站在屋子当中,就知道肯定是又挨训斥了,这回却是为了他,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更舍不得自己坐着,却叫妹妹站着。

  他也做不了旁的,便陪她一道站着吧。

  “你来我跟前坐,我都好些日子不曾瞧见你了,也叫我好好瞧瞧。”把老夫人慈祥的望着他。

  她对这个孙子是实打实的从心底里疼爱,把云庭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她都要想法子搭梯子到天上去摘。

  小的时候,把云庭同她也是很亲的。

  只是后来,她同意把言欢娶了连燕茹,这个孙子对她便爱搭不理的了,几个月不往她院子里走一步也属寻常。

  偏偏连燕茹又生不出个儿子来,她有时候想想也有些后悔。

  但又觉得若是不娶连燕茹,把言欢怕是升官也不见得有这样快,日子也就没有如今这么好过了,她又像是不大后悔了。

  后来她就盼着把云庭成亲,想着等成亲了,这孩子就会明白他们当时的苦衷了。

  可如今,又出了这档子的事。

  “妹妹站着,我也站着。”把云庭又看了看云娇:“我的事情与妹妹无关,妹妹对此事也丝毫不知情,还请你们不要迁怒于她。”

  他的事情,没道理连累妹妹。

  把言欢冷哼了一声,正欲开口,钱姨娘便从外头进了门。

  她已然有些微的显怀了,曲嬷嬷扶着她缓缓的走到了云娇身旁。

  “见过老夫人,见过老爷大夫人。”她松开曲嬷嬷的手,交手行了一礼。

  把言欢瞧见她,神色柔和了些,对着一侧抬了抬下巴:“你有了身子累不得,且先坐下吧。”

  连燕茹含笑望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事情都到了这地步,把言欢却还有心对钱姨娘这样体贴,可见这心里头是真的有她。

  钱姨娘看了看一双儿女,想要开口。

  把云庭便先说道:“娘,你先坐下再说话吧。”

  钱姨娘知道儿子这是关心她,一旁的女儿虽未开口,但也眼带关切,她点了点头,默默的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把言欢这才也坐了下来,扫了他们三人一眼,最后看着把云庭道:“说吧,你与夏家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你如今又有什么打算?”

  把云庭微抬着下巴,目视着前方,也不瞧他,冷着声音道:“我与夏静姝情投意合,愿与她永结秦晋之好。”

  若是在平日里,他断断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但这一刻他别无选择,话自然是要挑明了说的。

  他知道把言欢不会点头,成亲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但他既然与夏静姝互许了终身,便定然不会负她。

  他许她之时,便打算好了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愿意担起这份责任,也有这份勇气,不会叫夏静姝的一片真心错付了。

  “永结秦晋之好?”把言欢眉头紧锁,脸色铁青:“就凭她区区一个五品官的女儿?”

  “五品官又如何?”把云庭负手而立:“至少家世清白,后来的妻子也是原配去世之后才娶的继室,又不曾做出贬妻为妾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来,总比有些忘恩负义的人好。”

  “把云庭!”把言欢怒喝了一声:“如今在说你的事,你提这番事做什么?”

  他心中恼怒却又无奈,他也知道他就是做错了这桩事,这些年才在儿子跟前抬不起头来,若非这般,这孩子也不会不听他的。

  “怎么?恼羞成怒了?”把云庭冷冷的望着他,面上毫无惧色:“你都做得,我还说不得?

  我的亲事由不得你做主,我与你向来不同,我娶妻看的是人品,不是家世。”

第740章 她不配

  说亲事门当户对,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再说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自己就定下的道理?”把言欢有些气急败坏。

  他都是为了这孩子好,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他的苦心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也得看什么样的父母,若是父母品行不端,做孩子的又为何要听?”把云庭冷眼望着他。

  “你这个逆子!”把言欢气的伸手指着他,便要上前打他。

  这个忤逆子,同他说了几句话,口口声声明里暗里的说他品行不端,他便是当年做错了,也没有哪个做儿子的敢这样指责做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