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艳 第83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言情

  他应该也没料到她就坐在另一扇窗的阴影中,伸手将一个匣子放到桌面上,一手拿帕子捂着嘴,迅速离去。

  虞宁初的心砰砰地跳,猜到他走远了,她赶紧关上窗户,抱起匣子与铜灯,哆哆嗦嗦地钻进了帐子。

  点燃铜灯,帐子里亮了起来。

  虞宁初打开匣子,里面果然有一本书,只是书的上面,还有一封信与一个小匣子。

  虞宁初顿了顿,先看信。

  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明日十六,亦是你十六岁的芳辰,我既已承诺不再纠缠,便不该再准备新的贺礼。簪子乃是去年所置,与其在我那里束之高阁,不如赠给表妹,全当了断。”

  簪子?

  虞宁初打开小匣子,灯光摇曳,那支蝴蝶簪子精美非凡,虞宁初往外取的时候,薄如蝉翼的彩蝶轻轻颤动,栩栩如生。

  毋庸置疑,这簪子很美,美到虞宁初都无法因为送礼之人,而心生不喜。

  可是再喜欢,虞宁初都不可能戴这支簪子。

  等今年宋湘过小生辰的时候,她转送给宋湘吧。

  心里有了决断,虞宁初放好蝴蝶簪子,拿出那本书来。

  看书之前,吹过冷风的虞宁初手脚冰凉,看完前序与前两页内容,虞宁初全身都发起烫来。

  原来,表姐与宋湘语焉不详议论过的洞房花烛夜竟然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她不曾怀孕,怪不得宋池说他并没有做过让她可以怀孕的事。

  与书上所描述的相比,宋池在马车里的逼迫虽然过分,但也只是比亲她的嘴更过了一点,距离夺她清白那一步还远得很,甚至,当时他明明可以亲她的胸,宋池也只是在边缘辗转片刻,便拉起了她的衣裳。

第87章 (为了你,没有什么是我不敢)

  天快亮了,温嬷嬷洗漱完毕,来了前院,绕过走廊,就见微雨站在廊檐下,叫端水的小丫鬟先下去。

  温嬷嬷奇怪,瞥眼姑娘的屋子,走过去问微雨:“姑娘还没起吗?”

  温嬷嬷年纪大了,白天处理完内务,通常自己吃了晚饭就会睡下,那些贴身伺候的活儿,都交给微雨、杏花这两个大丫鬟,所以她并不知道昨晚端王殿下又来了。

  微雨也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让温嬷嬷知晓此事,所以暂且先瞒下了,轻声道:“前晚姑娘没睡好,今早可能要迟些起。”

  温嬷嬷点点头,这时,杏花也过来了,换微雨先去吃饭。

  温嬷嬷、杏花一块儿在堂屋里守着。

  不多时,微雨吃过早饭回来了,三人继续守,日头爬上了屋顶。

  温嬷嬷觉得不对,今日是姑娘的生辰,舅老爷夫妻、明岚姑娘、安乐公主肯定会过来,姑娘速来温柔知礼,如何会在今日赖床?

  温嬷嬷亲自去了内室。

  屋里烧着地龙,暖和是暖和,但烧了一晚,窗户紧闭,略有些闷了。一缕阳光穿过琉璃窗户,在地面投下一片光亮,少女闺房里处处雅致,北面是一架去年新订做的架子床。白色绣花的纱帐静静垂落,隐隐约约地透出一床红底缎面的锦被来。

  温嬷嬷轻步来到床边,无声地挑开帐子,就见虞宁初露在被窝外的小脸红通通的,嘴唇都有些干了。

  温嬷嬷心头一跳,手掌贴到了虞宁初的额头。

  突然袭来的清凉让虞宁初睁开了眼睛,那清澈的眼里浮着一层水雾,乃是病中才有的可怜样子。

  “傻姑娘,是不是晚上又没睡好,都发热了。”温嬷嬷一边挂帐子,一边吩咐外面,叫杏花去端水,叫微雨通知门房去请郎中。

  虞宁初回想昨晚,她猜到宋池可能会来,故意在前面等了很久,等不到躺下了,宋池又来了,这是第一次折腾。后来宋池说要送书给她,虞宁初打开窗户,冷风灌入,哪怕她系着斗篷坐在避风的地方,也着实挨冻了一段时间,这是第二次折腾。待她看了宋池送来的书,躺在被窝里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宋池的几次轻薄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这便是第三番折腾,再加上前晚几乎彻夜未眠,着凉真不稀奇了。

  “嬷嬷莫担心,都是没睡好,好好补两晚就没事了。”一点小风寒,虞宁初没有放在心上。

  杏花端了热水进来。

  温嬷嬷体贴地扶虞宁初坐起来,虞宁初喉咙一痒,忍不住咳了两下,温嬷嬷赶紧又倒了一碗刚烧好的开水,在三个茶碗里来回倒腾,降了温度,再端来给虞宁初喝。

  然而温水只能临时缓解喉咙的不适,没多久,虞宁初就频繁咳嗽起来。

  郎中来了,替她诊脉,道是风寒,开了一副方子,让她先连吃三日。

  在温嬷嬷、微雨、杏花关切的目光中,虞宁初将一碗发苦的汤药喝得干干净净。

  这时时候已经不早了,宋湘第一个登了门,都是闺中好姐妹,哪怕只是小生辰,也要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虞宁初去前院迎接,见到宋湘,她先示意宋湘不要靠近她,尴尬道:“我这两日有些着凉,你离我远点,别过了……咳咳……别过了病气给你。”

  宋湘已经看到她红的不正常的脸了,再听两声那小猫似的咳嗽,宋湘稀奇道:“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都病了?我哥哥也是,从十一那天就开始咳嗽,到今早还没好,不过阿芜别担心,哥哥咳得那么厉害也没传给我,你这只小病猫更没什么可怕的。”

  虞宁初当然知道宋池在咳嗽,却才知道宋池是从十一那天开始病的,也就是在她明确拒婚之后。

  会是单纯的巧合吗?

  走神了一会儿,虞宁初请宋湘去了暖阁,朝南的窗户都打开了,幸好今日无风,清冽的空气温和地漫进来,保持着空气的畅通。

  “今年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比较特殊,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宋湘接过丫鬟手中的匣子,摆到虞宁初面前,打开道:“京城有一位忘尘先生,写书营生,每两年出一个故事。我跟你说,忘尘先生可厉害了,他的故事曲折动人、文字老练触动人心,每次他的故事一登各大书坊,立即就会被人抢光,可难买了!”

  “我是其中一个书坊的老主顾,今年提前跟书坊订了三套,最多只能订三套了。我自留了一套,一套送二表哥他们,这套专门送你。”

  虞宁初看向那精心装订的三本新书,封面上描绘了一对儿年轻男女,男人一身黑色道袍背负长剑,女子亦白裙飘飘凌空而立,倒仿佛什么神仙人物。

  宋湘打了一个哈欠道:“这次忘尘先生写的是一段神仙间的爱恨情仇,我花了三天三夜终于看完了,我敢保证,你肯定会喜欢。”

  虞宁初听了这话,再去看宋湘,就发现她眼底微黑,果真没睡好的样子。

  虞宁初有那么一丝丝嫉妒,同样是没睡好,怎么宋湘安然无恙,她就病倒了?

  宋湘还在感叹:“可惜忘尘先生两年才出一个故事,这次看完了,下个故事又要再等两年了。”

  虞宁初咳嗽两下,好奇道:“忘尘先生一共写过几个故事了?”

  宋湘热情地解释道:“这是第四个故事,前面三个故事也都好看极了,你要看吗?要看跟我说一声,我都借你看,省着你再去买了。”

  虞宁初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宋湘与表姐探讨的夫妻房中事,微微色变:“难道你知晓的那些本应婚后女子才知道的事,都是从忘尘先生的故事里看到的?”

  宋湘立即反驳:“怎么可能,只有二三流的先生才靠那种东西卖书,忘尘先生即便写男女之事,也都是点到即止,却又引人遐思……”

  虞宁初就一边咳嗽,一边听宋湘堆砌辞藻狠狠地夸了一遍这位忘尘先生。

  沈明岚也来了,看到宋湘送的礼物,沈明岚笑道:“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阿湘送表妹话本子了。”

  虞宁初笑道:“表姐也看过忘尘先生的书?觉得如何?”

  沈明岚想了想,道:“可能我不太爱看话本子,觉得也就还行吧。”

  这话立即引起了宋湘的不满,两个人从嘴仗发展成闹作一团,虞宁初无可奈何地看着,三人好像又回到了住在沈家的时候。

  沈三爷、三夫人来得比较晚,见外甥女虽然病了,心情却很好,笑靥如花,夫妻俩互视一眼,默契地约好今年就算了,明年再挑时机重新劝外甥女嫁人,倒不一定非要嫁宋池,眼看又要举行新的一届文武春闱了,自有一波年轻才俊涌入京城,或许里面就有适合外甥女的。

  吃完席面,在虞宁初这个病人的坚持下,大家都没有多待。

  宋湘坐马车回了端王府。

  今日朝廷官员们已经都放假了,宋池奉旨在家养病,不曾出门。

  宋湘来探望哥哥,得知哥哥人在书房,宋湘有点生气,进去就训斥道:“病了还要附庸风雅,你身子还要不要了?”

  说着,宋湘就要收走哥哥面前的画纸与砚台,只是行动之前,她先看了一眼,哥哥画的竟然是一只在看书的小猫。

  “喵……”

  一只真猫从洒满阳光的窗台上抬起头,朝这边叫了叫,叫完又眯起眼睛缩回脑袋,舒舒服服地晒起了太阳。

  宋湘恍然大悟,原来哥哥画的是这只猫。

  “不许画了。”哥哥画的太好,宋湘不忍心强行毁了画,放软语气道。

  宋池偏头咳嗽一声,笑道:“就快画好了,阿湘再给我一盏茶的时间。”

  宋湘哼了哼,坐到旁边,瞥了几眼哥哥,忽然道:“哥哥,忘尘先生莫非是你?”

  宋池自然知道妹妹倾慕一位写书先生,笑道:“何出此言?你哥哥我可没有闲功夫写书。”

  宋湘:“忘尘啊,我看你就挺忘尘的,以前你心里装着大事,不想娶妻也就罢了,如今大局已定,登门来说亲的人更多了,你竟然还是一个都不肯见。”

  宋池没有解释什么,一边画猫一边问她:“你去贺礼,虞表妹可喜欢你的礼物?”

  宋湘:“不知道呢,得她看过了才行,对了,阿芜也染了风寒,咳啊咳的,你们俩看起来更像住在一起的兄妹。”

  宋池睫毛微动,她也病了?莫非是从他这里过了病气?

  本来就在恨他,若她也将生病怪在他头上……

  是夜夜幕降临,宋池又悄悄出现在了虞府门外。

  门房都见怪不怪了,快速开门,将殿下请了进去,再让小丫鬟去知会虞宁初。

  虞宁初得知宋池来了,脸上先是一热,好在她本来就因病面红,再红一点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他竟然送了那种书给她,她竟然也真的看了,此时见面,岂不尴尬?

  不过,虞宁初也想知道才答应过不再纠缠她的宋池,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去见宋池的时候,虞宁初戴了面纱。

  厅堂里面,宋池坐在客座上,因为来得还早,杏花泡了茶给他,只是小丫鬟神情凝重,唯恐再挨骂似的。

  虞宁初一来,杏花自动退到了外面。

  宋池看向虞宁初,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一双水润清亮的眼,视线相触,她立即低了下去。

  宋池咳了咳,刚要开口,她也咳了。

  气氛微微凝结,过了会儿,宋池才道:“听阿湘说你病了,想必是从我这里过的病气,既是同症,我这里有御医开的良方,你照着抓药吧,应能药到病除。”

  说着,他将一张药方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就要告辞。

  虞宁初想到他病了那么多日,垂眸质疑道:“既是良方,为何前夜你咳,今晚还在咳嗽?听舅母说,御医开的方子较为保守,殿下还是拿走这方子,另请民间良医试试吧。”

  宋池轻薄过她,也帮过她救过她,又有宋湘那层关系在,虞宁初并不想他用错药方一直病下去。

  宋池低笑:“表妹是在关心我吗?”

  先前他病秧秧的,容易让人心软,可这话一说出来,虞宁初立即记起他令人厌恶的地方来,冷声道:“毕竟熟识,我只是随口奉劝一句。”

  宋池咳了咳,在她身后道:“药方的确是良方,只是那些煎好的药全被我泼了,甚至故意受寒加重病情,否则,你觉得皇上为何要来替我说项?我毕竟是他的侄子,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不忍心见我为情所困。”

  虞宁初震惊地看向他:“你,你连皇上都敢……”

  宋池:“为了你,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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