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433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温夫人哭的晕死过去,屋内屋外,有人喊“老爷”,有人喊“大人”,有人喊“家主”,却无一人再喊“父亲”。

  温夕瑶在温夫人的看顾下,偷偷离家出走,不知去向,温夕柔在京城等着婚事待定待嫁,温行之命人安排后事,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无颜色。

  温家挂起了白帆。

  温行之命人择吉日吉时,停棺发丧,又书信三封,一封给京城的皇帝报丧,一封给东宫太子,一封给在京城的温夕柔。

  安排完诸事后,温行之自己站在书房内,看着窗外的大雪,问身后,“今冬将士们的冬衣,可都发下去了?”

  身后人摇头,“回公子,未曾。”

  “为何不发?”

  身后人叹了口气,“军饷吃紧。”

  温行之问,“怎么会吃紧?我离京前,不是已备出来了吗?”

  身后人更想叹气了,“被老爷挪用了,东宫需要银子,送去东宫了。”

  温行之面无表情,“送去多久了?我怎么没得到消息?”

  “二十日前。老爷严令捂住消息,不得告知公子。”

  温行之笑了一下,眉眼冷极了,“如此大雪天,想暗中运送银子,能不惊动我,一定走不快。”

  他沉声喊,“暗影!”

  “公子。”暗影悄无声息出现。

  温行之吩咐,“去追送往东宫的银子,拿我的令牌,照我吩咐,见我令牌者,速速押送银两折返,若有不从者,杀无赦,你亲自带着人去追回。”

  “是!”

  这些年,温家给东宫送了多少银子?温家也要养兵,朝中都以为温家雄踞幽州,家大业大势大,但是只有他知道,温家每年军饷都很吃紧,原因是他的好父亲,一心扶持东宫,效忠极了,勒紧自己的裤腰带,也要紧着东宫吃用扩张势力拉拢朝臣,可是倒头来,东宫势力越来越势弱,相反,二皇子萧枕,从半声不吭被人无视了多年的透明人,一跃成了朝中最耀眼的那个。

  而他的父亲,到死,还要让他继续走他的老路。

  怎么可能?

  温行之觉得,他父亲说的不对,刺杀他的一人,一定不是凌画。

  凌画这些年,不是没派人来过幽州,但是若说刺杀,突破重重护卫,如此的绝顶的武功高手,能刺杀成功,凌画身边并没有。

  凌画的人不擅长刺杀暗杀,不擅长单打独斗,她的人更擅长用谋用计,而且,她对身边培养起来的人都十分惜命,绝对不会冒险用丢命的法子完成不可预知的刺杀。她宁可让所有人都蜂拥而上倚强凌弱,也不会准许自己人有一个损失。

  但不是凌画,那会是谁呢?

  这些年,他也关心江湖上的武功高手,对比江湖兵器榜的货真价实来说,不是他看不起江湖排行榜上的高手,而且他认为,哪怕当前排名第一的武功高手,也没有能力和本事敢摸进幽州城,在众目睽睽之下,温家的地盘,有底气刺杀成功,得手后成功遁走,让护卫奈何不得。

  这世上,大多真正的高手,都是隐世的。

  不过传的神乎其神的倒是有一个,五年前昙花一现的绿林新主子,据说一招之下,打趴了绿林的三个舵主,不过绿林三个舵主年纪大了,武功最高的一个是赵舵主,其次是朱舵主、程舵主,不过他虽然没接触过这三人,但听手下说过,说三舵主的确也称得上高手,但却在江湖高手的排行榜上,也占不到一席之地,跟一流的大内侍卫差不多武功,这么算起来,只要是真正的高手,打趴下他们三个,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新主子的本事,还有待置喙。

  所以,会是绿林的新主子吗?

  温行之问身后,“查出凶手了吗?”

  身后人摇头,“回公子,没有,那人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武功和轻功都太高了。”

  “这世上没有凭空出现,也没有所谓的凭空消失。”温行之吩咐,“将一个月内,进出幽州城所有人员名单,都查一遍。”

  “是。”

  温行之看着窗外继续想,刺杀父亲的人不是凌画,但截住温家往京城送消息的三拨人马,这件事情应该是她。能让大内侍卫不察觉,能让东宫没得到消息被惊动,提前得了消息在三拨人抵达进城前截住,也只有她有这个本事。

  但她远在江南漕郡,是怎么得到父亲被人刺杀身受重伤的消息的呢?难道幽州城内有她的暗桩没被清除掉?埋的很深?但若是暗桩将消息送去江南,等她下命令,也来不及吧?

  除非她的人在京城,亦或者,做个大胆的想法,她的人在幽州?真是她派人刺杀的父亲?刺杀了之后,截断了送信求救?

  温行之想到此,心神一凛,吩咐,“将整个幽州城,翻过来查一遍,各家各户,各门各院,任何嫌疑人,任何能藏人的地方,机关密道,全部都查。”

  “是!”

第645章 赶路

  凌画与宴轻在小镇上踏踏实实舒舒服服地歇了一晚上后,第二日重新买车买马,继续上路。

  越往北走,雪越大,几乎到了车马难行的地步。

  凌画才真正地感受到了来自恶劣天气的不友好,让她颇为痛苦。

  她骑不了马,无论是身子,还是脸,既受不得摩擦,又受不得颠簸,且肌肤娇嫩,更受不得冷风刀割一般的吹刮。没法骑马走快的结果,就是躲在马车里,天寒地冻的,马蹄子哪怕钉了脚掌,包裹了软布,但走在雪地里,一样的打滑,车轱辘有时陷进雪里,拔不出。

  她刚熟练的驾车技术又没了用武之地。

  这时候,凌画愈发地觉出宴轻的本事和好来,他可真是一个大宝贝儿,不止能驾驭得了马车,还因为有内功有力气,一个人就能将马车拎出雪堆里或者雪沟里,尤其是他还有一个本事,就是寒风刺骨,凌画赶不了车,他更不乐意吹着冷风坐在车厢外赶车,所以,用了半日的时间,就将临时买的这匹马给驯服了,在凌画看来不太有灵性没经过特殊训练的笨马,竟然被他短短时间训的有了灵性,竟然学会自己驾车走路了。

  宴轻躲懒成功,也钻进了车厢内。

  凌画怕冷,临出发前,买了一个小火炉,放在了马车内,又买了一袋子的炭火,还买了好几个暖水袋,所以,车厢内,暖意融融,甚至有些熏烤的慌,对比外面的寒风凛冽,车厢内就是一个温暖的世界。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裹着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脚下手中抱着暖水袋。

  宴轻无语地看着她,“这么怕冷?”

  “嗯。”凌画点头,对他佩服至极,“哥哥你真厉害,竟然能让马听你的,自己学会赶车了。”

  明明是一匹笨马新马,到了他手里半日,变成了一匹成熟学业有成的马了。

  宴轻嗤了一声,“我学过驯马术。”

  将门里最不缺的就是士兵战马,他三岁就学行军打仗,自然也要学会驯马术。

  凌画看着他,提出灵魂质疑,“你既会驯马术,为什么不早些训马?让我赶了一路马车?”

  宴轻舒服地躺在马车里,头枕着胳膊,闻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爱赶车。”

  凌画:“……”

  她不爱赶车!

  这个人若不是他长的好看的夫君,她一准揍死他。

  大概是凌画的眼神太凶,太恼,太哀怨,宴轻有点儿受不住,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说了句服软的话,“训马太累了,我在外面顶着寒风冒着大雪,整整训了半日。”

  凌画消了那么点儿气。

  她这半日,在马车里窝着,舒服极了。

  “而且这一路上,不止你赶车,我也赶车了,咱们一人一天。”宴轻提醒她。

  凌画想想也有道理,顿时没气了。

  宴轻又说,“是谁带着你大半夜的翻城攀墙?是谁背着你走几十里的夜路?你这么快就忘了?不就是没训马吗?”

  凌画不止没气了,顿时良心也被从扔了很久远的没影的天河里飞回了她身体里,她摸摸鼻子,小声说,“哥哥你饿吗?”

  “怎么?”

  “你若是饿的话,我给你用火炉烤饼子吃。”

  “嗯。”

  凌画连忙用帕子擦了手,拿出食盒,拿出饼子,放在火炉里给宴轻烤起饼子来。

  宴轻嘴角微扯了一下,心想着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小姑娘什么样儿,但他家这个,还是极为好哄的,生气也生不太久,哪怕生气了,三两句话就好了。

  凌画烤好饼子,喊宴轻,“哥哥,起来吃,烤好了,松松软软的。”

  宴轻坐起身,用帕子擦了手,接过饼子,咬了一口,的确如她所说,松松软软的。

  凌画殷勤地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慢点儿吃。”

  宴轻点头,一手拿着饼子,一手端着水,吃两口饼子,喝一口水,这样吃饭,他从小到大就没干过,端敬候府虽然是将门,但久居京城,他出生就没去过军营,虽被习文弄武教养的分外辛苦,但吃喝却从来都是最好的,一应所用,也是最好的,虽然没如女儿家一样养的娇贵,但也绝对是金尊玉贵,没这样简单粗糙过,睡马车,吃干粮,他竟然觉得这样白茫茫的天地间,就这样一直与她走到老,好像也不错。

  他觉得凌画真是有毒,将他也传染了。

  凌画与宴轻聊天,“这大雪的天,马车也走不快,我们这样走下去,大约要十多日才能到凉州。”

  “嗯。”

  凌画道,“过幽州城时,听士兵们说军饷吃紧,将士们的冬衣都没发,看来幽州这些年被东宫掏空个差不多了。”

  “温启良对东宫可真是忠心耿耿。”

  凌画摸着下巴,“不知道凉州怎样?凉州的士兵可有棉衣穿?凉州没有幽州富饶,但也没有太子这样吃银子的女婿,应该会好一些。”

  宴轻看着凌画,“你不是惦记着若是周武不听话,就将他的女儿绑去给萧枕做妾吗?”

  凌画惊恐,“你怎么知道?”

  她也就心里想想,没记得自己有跟他说过这事儿啊!

  宴轻动作一顿,面不改色地说,“你面上表现的很明显。”

  凌画:“……”

  她的心思真有这么明显吗?也许是他太聪明了吧?

  凌画好半天没说话。

  宴轻吃完了饼子,从匣子里又拿出一个饼子,放在火炉上烤。

  凌画问,“哥哥不够吃吗?”

  “不是,给你烤的。”

  凌画十分感动,“谢谢哥哥。”

  她给他烤完饼子,实在是懒得动手烤自己的了,想着反正也不饿,等等再吃吧!

  这个夫君真是让她越来越喜欢了。

  饼子太大,凌画吃不了一个,分给了宴轻一半,宴轻瞅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伸手接过吃了。

  吃完了饼子,擦了手,凌画满足地喟叹,“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俩这样,很像游历啊?”

  宴轻毫不客气戳穿她,“你觉得会有人大雪天的赶路游历吗?”

  “有吧?”

  “游记上有谁写过?或者你听过谁说过?”

  凌画想了想,还真没有,富贵人家有银子有随从,游历是漫无目的,走到哪里停到哪里,走走停停,绝对不会这么大的雪辛苦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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