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205章

作者:求之不得 标签: 甜文 朝堂之上 古代言情

  陈翎想起沈辞……

  陈翎嘴角微微勾起,“阿念,你喜欢同山海一处吗?”

  阿念忙不迭点头,“喜欢呀,我最喜欢同山海哥哥一起,山海哥哥对我好好,但我上次看到山海哥哥在偷偷哭。”

  陈翎微怔。

  阿念继续道,“他想他的爹爹和娘亲了,我想,我如果想父皇,也会哭。”

  这一句似是触及陈翎柔软处。

  阿念还道,“父皇,顾夫人不想山海哥哥吗?”

  “想。”陈翎轻声。

  “那为什么顾夫人不来看山海哥哥?”阿念好奇。

  陈翎应道,“你不是今日才学过吗?顾夫人也要三思而后行。”

  阿念似懂非懂。

  陈翎伸手绾过他耳发,温和道,“阿念,我们所做的所有事,都有理由,兴许山海眼下看起来是见不到他爹娘,但从长远看,这样对山海是好的,对你也是好的。你日后也是天子,要懂得权衡利弊,也就是三思而后行,这样,才能保护你身边的人,你想保护的人,知道了吗?”

  “嗯。”阿念点头。

  “躺下吧。”陈翎伸手牵开被子。

  阿念原本是躺下的,刚才一激动坐了起来,眼下,又重新躺了回去,陈翎替他掖好被角。

  “好了,快睡吧,已经很晚了。”陈翎温柔抚了抚他头顶。

  阿念朝她笑笑。

  陈翎想起方嬷嬷总说,孩子小的时候一日一个模样,她是看着阿念慢慢长大的,如今都满了四岁了……

  “父皇,你也在权衡利弊吗?”阿念看着她,忽然开口问起。

  权衡利弊是他才从陈翎这里学会的。

  陈翎应声,“是,我们都要。”

  阿念是太子,也是日后的天子,有些事她并不瞒着阿念。

  阿念扭了扭脖子,又道,“父皇父皇,阿念又想快快长大了,这样父皇就不用每日那么辛苦了。”

  陈翎笑。

  阿念继续道,“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帮父皇看折子了,我们一人看一半,父皇就少看一半,等阿念再大一些,阿念多看些,父皇就可以再少看一些。等阿念能全部看完的时候,父皇就可以嗑瓜子,看书,打盹儿了!”

  陈翎忍俊不禁。

  是真的长大了,都能说出帮她看折子这样的具体的事情,还清楚多余的时间可以让她嗑瓜子,看书,打盹儿,是会观察周围了。

  陈翎再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她不求阿念真能做什么,他能有这份心想着,就已经不同了。

  “那还不赶紧睡觉?要睡得好好的,才能尽快长大,然后帮父皇看着,让父皇嗑瓜子呀。”陈翎笑。

  “好!”阿念使劲儿闭眼。

  陈翎俯身,吻上他额头,“睡吧,父皇在这里陪你。”

  阿念伸手,握住陈翎的手,似是不想陈翎走。

  陈翎也一直陪着他,直至小小的脸蛋上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是方才就困了,强打着精神同她说话,又说高兴了,其实已是樯橹之末。

  陈翎轻声道,“阿念,等你长大了,娘有许多话要告诉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好长大,平安喜乐。”

  ——沈叔叔说我是男子汉,我们要一起保护父皇。

  陈翎笑了笑,目光落在阿念安静睡熟的脸上,越来越像小沈辞了……

  ——阿翎,我爱你。

  陈翎再度俯身,轻轻吻上阿念侧颊。

  睡梦中,阿念伸手搂着她后颈,不肯再松开。

  ***

  翌日早朝,沈辞照旧在大殿中手持笏板,同百官一道山呼万岁,等起身后,再抬眸看向大殿上的天子。

  昨日在丽和殿中,他刚说完那翻话,启善便来了殿中,说大理寺卿常大人来了殿外,说有棘手的事情要求见天子。

  大理寺掌管朝中大案要案,且大多涉及皇亲国戚和朝中官吏,大理寺卿亲自来,不是小事。

  而且,一定涉及朝中官员,还不是能随意透露的事……

  沈辞起身,“我先走了。”

  陈翎当时轻声,“今晚别来了,我还有事。”

  他微楞,而后轻嗯一声。

  今日早朝上,他其实也猜不到陈翎心思。

  陈翎同他是最亲近的人,他和陈翎都只有过对方,成亲时的场景,也还仿佛都在脑海里……

  他需要时间,慢慢同她和好。

  沈辞淡淡垂眸。

  早朝上,照旧是六部两寺轮番登场,再有便是各地呈报的大事要事,都在早朝上同天子提起。

  七月初,天气闷热,早朝也不会太久。

  早朝结束,沈辞又去了京郊大坝处,继续同禁军一道疏通大坝中的淤泥。

  “沈将军!”袁伟青听说沈辞今日也来了,一路小跑,真见到禁军中的沈辞,袁伟青眼中都是感激,“您来了?”

  沈辞颔首,“嗯,不是很急吗?正好盯着做完,堤坝涉及民生,民生是大事,天子脚下,禁军自然要盯着。”

  “诶!”袁伟青应声。

  “将军!”沈辞的人唤了声,沈辞去看。

  大坝上,袁伟青捋了捋胡须,眼中都是欣慰。袁伟青身侧的小吏也叹道,“大人,有沈将军在,好像都不一样了。”

  “是啊。”袁伟青也感叹,“禁军中的将领多是世家子弟挂得闲职,原本也做不了什么事,带不了什么兵,都在军中养着,不惹事就好了。但自从沈将军来了京中,这群人忽然有了管束,将领有了约束,便等于禁军有了约束,禁军也都不像早前了。”

  小吏又道,“沈将军是天子近臣,有天子撑腰,我听说早前景阳侯世子在禁军中也无人敢惹,一下子就被沈将军收拾怕了,再往后,这禁军上下都听沈将军的了。”

  袁伟青轻笑,“沈将军那是什么人?这京中就,天子近臣多了,但从东宫就陪着天子一道,谭王之乱时,还能豁出性命,一路护着天子和太子的,这朝中独独沈将军这一份。沈将军背后是天子,景阳侯世子动不了他……”

  小吏恍然大悟。

  大坝处,沈辞帮忙,“来。”

  “将军!”有人远远唤了声,沈辞忙完眼前搬运才抬头。

  “二哥!二哥!”是陆鸣简!

  为了让他看见,就差没在大坝上蹦来蹦去了。

  “我去去就来。”沈辞吩咐一声,其余禁军应是。

  沈辞上前,见陆鸣简一脸笑意。

  沈辞一面擦汗,一面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陆鸣简笑,“你每次都不在啊,我每次去沈府找你,小五要么说你入宫了,要么说你去东大营,西大营了,再要么就说你带了人来京郊,替工部疏通大坝了,我一打听,就干脆来这里寻你。”

  陆鸣简递水给他。

  他接过,狼饮了两口。

  七月天,一折腾起来,浑身上下都是汗,自然也口渴。

  “你不是在国子监读书吗?”沈辞问起,陆鸣简神秘道,“二哥,说起来你都不信,老师他病了,让大家各自做学问。我一想,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正好在看水利工事,又想起二哥你在大坝上,刚好来看看可以做什么,不比自己干坐着强啊?”

  凡卓这张嘴,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一点都不比方四伏差。

  沈辞继续擦汗,“看到了,都是力气活儿?”

  陆鸣简也学着他撸袖子,口中信誓旦旦道,“力气活就力气活,谁说我们国子监的学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今日我就来试试。”

  沈辞好气好笑,“好啊,来!”

  沈辞没含糊。

  果真,没一刻钟时间,陆鸣简就满头是汗,气喘吁吁,连忙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果然不是这块料!”

  “送世子去歇着。”沈辞吩咐一声。

  “是!”禁军中有士兵上前,扶了陆鸣简一道。

  陆鸣简方才是真的认真在做,所以累得不行,再加上这夏日炎炎,烈日当空的,也就是禁军能在这里抗得住。

  陆鸣简是平南侯世子,他能来这里,就已经是屈尊降贵,更不会有人说什么。

  稍许,便到了晌午最热的时候,就算是禁军也要停下来,避过烈日当空。

  歇息的时候,陆鸣简再同沈辞一处。

  其实方才陆鸣简就想问起,但没好开口,眼下都歇着,周围也没有旁人,陆鸣简也好问了,“二哥,你没事吧?我早前同母亲去拜祭舅舅,母亲哭了好久……”

  陆鸣简的母亲,平南侯夫人是沈辞的姑母。

  沈辞的父亲过世,陆鸣简的母亲自然是会去的。

  忽然提起父亲的过世,沈辞低头,轻声道,“没事了,姑母还好吗?”

  母亲过世得早,都是姑母在照顾他们兄弟二人,他们兄弟二人同姑母都亲厚。

  陆鸣简点头,叹气道,“还好吧,就是刚去安城的时候,哭晕过一次,就是不敢相信舅舅没了。二哥,我也不敢相信,舅舅他明明……”

  陆鸣简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世事无常,早前总觉得离自己很远,但忽然间,疼我的舅舅都没了,心里难过……”

  陆鸣简很少这样垂头丧气过。

  沈辞看着他,知晓凡卓从小很崇拜爹。

  爹过世,凡卓也很难过。

  沈辞伸手揽着他肩膀,“好了,凡卓,都过去了,爹会看着我们的。”

  陆鸣简伸手擦了擦微红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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