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矫情 第10章

作者:松下有鹤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乔敏急得直捂秋彤嘴,见扶姣似没听见前面那句话才松下气来,“那你去罢。”想了想道,“再碰见方才这群人,直接报外祖父名号,比乔家名号好用得多,记得快去快回,我身边离不了你。”

  “嗯,婢会嘱咐下面别再放客上楼,二娘子和郡主注意些动静,实在不行先躲起来。”

  留下这么句吩咐,秋彤迅速迈出了铺子。

  惘惘地盯着她的背影,乔敏既忧且急,打从明白阿母把自己送走的用意后,她就隐约明白了自家和外祖在洛阳那儿扮演的角色,总有种自家不地道,对不住扶姣和她舅舅的感觉。眼下她是因着散心只带了秋彤,若其他婢女婆子也跟着来,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保住扶姣。

  心虚地觑了眼身边人,乔敏觉着她这么傻,应当不至于想出其中的弯弯绕绕,冷不丁却见扶姣一脸沉思地瞧来,叫乔敏呼吸滞了下,结结巴巴道:“看、看我做甚么!”

  “不大对劲。”扶姣凝着她那樱红褙子,神色郑重地像在思索什么家国大事,“你为甚么这样帮我?”

  “还能为甚么?”乔敏别过眼神,耳根处的红一路蔓延到了脖颈,“当然是不想你再回洛阳,好不容易和世子的婚没成,我可不想让世子再瞧见你。”

  春花秋月的心思么,尤其是这个年纪,说出来既叫人恍然又不会意外。扶姣曾亲眼见过乔敏对沈峥的迷恋,不但没怀疑,反而笃信,长喔一声,说了句原来如此。

  在扶姣面前撒这样的慌,臊得乔敏恨不得钻地,好在这人和她想象中一般傻,甚至开口鼓励,拿着自己也一知半解的方法教她,叫乔敏又气又好笑,斜去一眼,本想和以往一样和她拌几句嘴,触及那乌亮亮的眼时又止住,出口的话变成了,“朝食用过没?要不要吃东西?”

第十六章

  素日里见面就要天雷勾地火的两人,齐齐坐在小几上吃起了点心,素馅春卷并两盏沉香熟水,各自噤声优雅品尝。铜炉里冒出的白烟被溜进的风打成一缕一缕,模糊了二人眉眼,借这时机,乔敏才悄悄把眼神转去。

  扶姣被伺候着换了件绛色襦裙,配的藕荷色罩衣,沉静的颜色好似叫她也多了几分端庄从容,眼里一抹光亮溢出,才能隐约品出那鲜活的底色。

  十几载风雨无忧,陡生大变后还能保持这般心境,乔敏很是钦佩扶姣,亦为她庆幸。豁达的人容易活得快乐,至少不会忧虑,兴许她只是不记事,可那有甚么打紧,总归自身能安乐就够了。乔敏扪心自问,如果易地而处,她应是再也笑不出了。

  摩挲着白瓷素盏,乔敏百般踌躇,还是把心底话问出口,“你如今是甚么打算?扶侯那儿可曾提前和你通过气儿?依眼下形势,他应是要派人把你接去雍州罢?听说那儿都是荒烟蔓草,风水也不大好,你去了那儿可不要变成野人。”

  话到后头,就和以往拌嘴一般,想咽回已是来不及,还好扶姣早习惯了,老神在在道:“怕甚么,阿父舍不得让我吃苦的,定早就准备好了。你不知道罢,雍州那儿每年都会下好些场大雪,甚么雪仗雪人随意玩儿,比洛阳可自在得多。”

  念叨着又想起了仍在宫里的舅舅舅母,如果可以她自然是想一家子团聚的,在甚么雍州徐州都无所谓。扶姣从沈峥口中听过林老将军的字眼,此时就很想和乔敏打听打听,可论形势,她们俩如今应算是实打实的对头了,要让乔敏透露自家隐秘,为难人不说,还有可能被她奚落。

  乔敏也纠结,很想和她说洛阳的事自己压根不清楚,两人知道消息应该就是前后脚的事,如果听说,她就提前去知会她了。可又怕扶姣不信自己,这人本就是个促狭鬼,巴巴凑上去解释还不知要如何被嘲笑。

  面子大过天,二人偷偷摸摸地瞧几眼对方,又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俱拉不下脸来,眉头倒是蕴了如出一辙的惆怅。

  啜一口水,乔敏盯着斜边一排漆红竹篾出神,半晌后觉得身边静得出奇,不由抬眼一看,扶姣竟伏在桌上睡着了!

  这样硬的桌子竟也睡得着,她往日不是最挑的么,连巾帕料子次了都不用的人……乔敏想笑话两句,却注意到那眼下淡淡的青色,当即顿住,默默瞧了会儿,顺手取了件薄毯给盖上,做完后才惊觉自己操起了奶妈子的心,脸色一时青青白白,好不精彩。

  忽然耳畔传来动静,乔敏小跑到梯前越过半个身子张望,“秋彤?”

  “二娘子注意仪态。”正是秋彤一步步上阶,被雨淋湿了半边身子,嘴里还不忘说不讨喜的话儿。

  乔敏视线瞟到她身后,刚摘下帷帽的青年对她微微颔首示意,长腿一迈,几步就到了眼前,正是前几日用由头从她手里取走乔府牌子的人,登时没个好脸色,“你不是扶侯派来护着她的么?这种时候竟和她走散了,知道方才多危险么?她险些就被人发现了。”

  “多谢二娘子。”李承度不辩解,俯首道,“怪我疏忽,没有时刻跟在郡主身边,若非二娘子特意让秋彤来寻,今日恐怕要生变故。二娘子的恩情,李度铭感五内,来日必将报答。”

  他这样干脆利落地认错,没有丝毫推诿,恭顺有礼,倒叫乔敏不好意思了,她又不是人家主子,越俎代庖算是怎么回事。何况她知道扶姣胡闹的本事,李度带着这样一个孩子性的人确也辛苦,于是道:“罢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把她盯紧些就是。不要总是随着她的性子来,先到雍州再说,等到那儿自然有扶侯哄。”

  说完想了想,“还有那块牌子也还我,虽丢了也没甚么,但这当口被发现我也不好解释,等顺着这边儿摸到你们去向才是白费功夫。”

  李承度取出木牌还她,又是道谢,乔敏连摆手,不和扶姣对上的时候,她很有世家女郎风范,慢声嘱咐:“你们尽量避开大县,不要叫人验过所,不是还有许多乡下小路么,农户家里借宿借饭也没甚么,她要是犯矫情就饿两顿,保管甚么都吃得香。你们银子带够了没?我这儿还有袋碎银,不多也可以用些时日……”

  她絮絮叨叨的,秋彤听了由衷感叹,“二娘子对郡主真好,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一句话出来,石破惊天般吓人,乔敏甚么离别愁绪都没了,抬高了声音否认,嫣红迅速从面颊蔓延到了颈下,“你胡说甚么!”

  这声好比震天响,惊得扶姣迷迷糊糊睁眼,险些从桌上栽倒,被李承度托住。闻着熟悉的气息,她还没反应过来,张口道:“乔敏敏,你好吵。”

  “我不止吵,还要赶你走。”乔敏没好气道,“小庙容不下大佛,有人接了就赶紧走,没得在这连累我。”

  她再不客气,抬手取走毯子,倏然透进的冷让扶姣打了个寒颤,偏也有些怵乔敏这凶巴巴的模样,“你……这么凶做甚么?”

  方才不是好好的么,她还把最后一块春卷让出去了呢。

  乔敏哼声,“在别人家铺子里混吃混喝混睡,你说要不要凶?”

  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典范,扶姣委屈地想,那些明明都是乔敏自己主动提的,她才没伸手。但乔敏既这么说了,便很不服气地掏出银子,“喏,付你——”

  压根没有接的意思,乔敏抬起下颌道:“反正卖了你也就这几两银子,还不够阿宝吃顿肉,我纯当做善事了。赶紧走罢,在这儿也是妨碍铺子里的风水。”

  说罢迅速地让秋彤包了几身衣裳塞去,迫不及待地赶二人出门。

  直到重新站在长街的青石砖上,扶姣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乔敏嫌弃了,正欲回去较个高低,被早有预料的李承度打断,“郡主怎么和王六他们失散了?”

  被移了心神,扶姣慢慢想起和乔敏见面的来由,顿时有一大堆气要发作,先埋怨王六把她丢给郭峰,再恼郭峰走得太快不顾忌她的脚程,连雨太大险些在路上摔一跤都要说,小孩儿有了长辈倚仗般,一桩桩一件件地告状。

  雨水伴奏,在伞下沥沥淌着,李承度随她的步伐慢走,很有耐心地倾听,末了道:“确实是他们二人的疏忽,稍后属下令他们向郡主赔罪,死活任郡主处置。”

  语气是温的,眼底却愈发得冷,仿佛渗入了水汽般寒,带着深思。

  郭峰是扶昱的人不假,也不可能背叛,能做出此举只有一种原因,雍州那边有人不想让明月郡主平安抵达。

  …………

  阴沉沉的,破了窟窿般飘雨,门前哐啷一声响动,惊得郭峰眼风下意识扫去,见是往外倒水的小二,心又慢慢回落,仍打鼓般响个不停。

  能做到千户这个位置,他自有些手段,绝不是见血就懵的主,可那人临出客栈的眼神实在吓人,把他直钉到现在不敢挪座,面上还得做出忧心忡忡的模样,时不时瞟一眼周围人。

  这座小客栈已经被他们包了,不知李承度使了甚么法子,能叫他们光明正大地在此落脚。如今郭峰只能期盼目的已成,不然叫他冒一回险,小郡主还安然无恙,就不值当了。

  心思纷乱间,一道身影推门,郭峰下意识站起身叫了声都统,过后才发现虚惊一场,这是被遣出去寻人的夏柏。李承度不信他,只让他在客栈等消息,软刀子磨人,如今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夏柏抹去满脸雨水,凑近咕噜喝了满满一杯热茶,“我把千户说的那块地儿翻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找着一根头发丝儿,眼下也快两个时辰了,郡主莫不是已经被人捉走了?”又露出苦瓜色的脸,“难道还得回洛阳再救一趟人?”

  郭峰露出愧色,把那套编好的话儿颠来倒去又说了遍,无非是自责云云,夏柏倒不在意,“总归不是故意的,郡主自个儿长了两条爱跑的腿,怪谁呢!”

  说着又嘀咕,“逃命的当口还要挑人,侯爷当初选我们就该想想郡主的性子,这下子可好,先前功夫都白费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在夏柏心里郡主就该合了这么句话,老老实实待着不成,非得给他们寻事儿。郭峰心头一跳,他给的说法是躲藏的路上郡主闹脾气不愿跟他走,他又被官兵分了心神,回头再瞧,人就不见了。虽然疏漏很多,却是最符合实情的,郡主的骄纵和对他的嫌弃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们不得不信,毕竟他没理由故意害郡主。

  眼见夏柏毫无怀疑,郭峰稍松了口气,还没完全缓下,门前又是一声,其余静坐的人立刻迎了上去,这回终于是李承度了。

  摘下帷帽,李承度撩起眼皮淡淡扫了圈众人,示意他们随自己上楼,入了房内才道:“宣国公世子亲自领兵来的鹿县,郡主应当已落入他手。”

第十七章

  众人齐齐露出惊诧之色,没想到最坏的预想成真,或许其中还有别的神色,但无论如何,郭峰在其中并不显眼。

  王六轻嘶,上回他们在长公主府前设下埋伏,不过是为了试一试那沈世子的深浅,就已经折进去几个好手,都统能把郡主带出来还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这回那边有了防备,再救郡主岂不难于登天。眼神瞥向郭峰,罪魁祸首稳当立着,心底仍有怀疑,可实在找不着他做这事的理由。

  噗通一声脆响,郭峰跪地道:“全怪我大意,一时疏忽害了郡主,我如今万死难辞其咎!都统罚我罢,我绝无二话。”

  李承度静看了他片刻,郭峰垂着脑袋,如芒在背,却听见上首堪称温和的语气,“事由我都清楚,奖惩自有定论。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营救郡主刻不容缓,你们都经不得折损。你的错处暂且不论,都先放着,接下来若能戴罪立功,我自然不会计较,等回到雍州也不会向侯爷禀报。”

  话这么一出,他成了最宽和达理的人,很是服众,现下确实不是罚人的时候。

  被宽赦的郭峰更是感激涕零,口中连连谢恩,许下一堆重誓,在李承度发话后又诚心诚意赔罪好片刻,才却身退出去。

  下了楼,他双肩微微塌下,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嘴角却流露微不可见的笑意。

  这情形,估摸着小郡主应回不来了,不然李承度待他不会是这般和风细雨。功亏一篑,侯爷那儿就得要个填炮火的人,怕是死也会让他到了雍州再死。

  人人都道李都统大度,唯有他明白这人的心思也不过同任何吃五谷杂粮的人一样,打着自己的算盘,明哲保身罢了。

  可惜他早有退路。

  郭峰忍住不屑,鼻翼微微翕动,抬头瞧向雨停的天,伸手拨了拨风铃,叮铃铃的声响颇为悦耳,他倚在楼边对小二吩咐往房里送菜。

  小二清脆地应声,“客官可要酒么?”

  这时候喝酒无疑不合适……可郭峰耐不住心底那点畅意,还是点头,“备一壶。”

  于是在其余人谨慎待命的当口,郭峰一顿好酒好菜,吃得极是痛快,末了一抹嘴,感慨着还是洛阳边儿上才是好日子,雍州那儿到底荒凉了些,若论精细,是万万比不上国都的。

  大约被美酒晃了神,平日里也算谨慎的郭峰自觉难关已过,此时心神大定,歪在罗汉床上琢磨了会儿回雍州后的事,困意渐渐泛起,竟就那样合衣睡了过去。

  不多时,屋内响起一阵呼噜声。

  昏昏烛火时而跳动,床幔映在壁上晃得张牙舞爪,悄然一缕飘到郭峰鼻间,慢慢堵滞了呼吸,胸膛起伏愈发猛烈,他突的大出一口气睁眼,美梦景象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时坐在他屋内的一道身影。

  “何人!?”郭峰惊怒地摸向佩刀,手边却空落落的,定睛一看,那佩刀被他睡前无意识搁在了杌子上,远水救不了近火,正想往前一扑,那人适时出声,“是我。”

  原是方才在梦中被他踩在脚下的人,郭峰的惊惧有增无减,强忍着夺窗而走的冲动,“都统,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李承度之前似在看信,起身时顺手拢进了袖中,修长的手拎起觚棱壶,为郭峰倒了杯凉茶递去,“饮酒误事,千户下次还是注意些。”

  这杯茶自是不能喝的,郭峰随手放到一边,扯出笑脸,“叫都统笑话了,我这人肚里养了几条酒虫,一日不供奉就闹腾。不过都统放心,我有数,在外咂两口尝个味也就停了,绝不会误正事。”

  “那就好。”李承度踱了两步,玄青皮靴踏地无声,皮质在烛光下泛出一闪而逝的光,“千户应当也知道,三个月前正是有人醉酒后泄露军机,消息被传到洛阳,险些误了侯爷大计,这次宣国公突然动作,说不定和此事也脱不了干系。”

  郭峰一听,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这人从不无的放矢,是已经掌握了证据?莫非就是方才的那封信?

  干干巴巴地回:“怎么突然提那事?”

  定了定心又道:“木已成舟,都统管他因甚么造反呢,总归都是揣了当皇帝老子的心,咱们做人手下的卖命就是了,跟对了主子还能想想过贵人日子,运道不好也就一抔黄沙盖土了事。不过像都统这样的人物,当然不会像我们草芥子卑贱,您是无论在哪处都能干大事的人。”

  他同样意有所指,李承度侧耳听了,竟微微一笑,顿时清辉盈室,“千户对我倒大有期许。”

  郭峰嘴里顺势溜出一堆奉承话儿,他做惯这等事,夸人能几十句不带重样,绝对诚恳,和他先前总时不时阴阳怪气的风格大有迥异。

  李承度最初以为郭峰是洛阳或徐州那边的暗桩,可他看遍此人生平,实在找不到丝毫痕迹。况且,如果真是探子,自当低调谨慎,而不是如郭峰般处处想要冒头拔尖,数次故意惹怒他。

  所以他换了个思路,和和气气地问:“是督军还是金小将让你这么做?”

  等级森严的世道,人分三六九等,想要向上爬,除却自身能力外,更重要是讨上者欢心,底下人相互倾轧,往往争个头破血流才能拔尖。李承度从来都知道扶昱对他的特殊引了多少嫉恨,这也正常,兴许就有人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扶侯爱女身上,觉得能用这趟的失利扳倒他。

  郭峰微愣,好半晌才明白他话中含义,“都统说甚么,我怎么不明白?”

  “有件事你们大概不知。”李承度道,“我在侯爷边不会很长久,此事了后再过几月就会离开,最迟不过除夕。”

  他意味深长,“如果有人担心我夺他的位置就大可不必,更不用为此害了无辜之人,最终伤的还是侯爷。”

  竟很是诚恳。

  郭峰眼珠子飞快地转,仍旧打哈哈地笑,“我当真不知您在说甚么,不过都统要走?那真是可惜了,侯爷总在小人们面前大夸都统智勇无双,有李蒙将军遗风,我跟随这些时日,也深觉如此。说来都统和李蒙将军同姓,说不定正是同宗……”

  李承度微微皱眉,上挑的眉梢含着不豫,他是沉静性子,甚少动气,所以这样瞧人时,便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被这样扫一眼,郭峰就无来由矮一寸,手攥成拳,才发现掌心浸满了汗水,要说他这模样毫不心虚,鬼都不信。

  真是奇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人,稍稍换了神情就有这般龙虎之势,直叫人心惊。郭峰倒奇怪起自己以前哪来的勇气同这人作对,如果早见识过他这面貌,他是决计不敢的。

  此时,又是一道身影从落地罩后转过来,王六手里提了个血淋淋的人,瞧境况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随时能见阎王爷。

  郭峰一眼就认出这是谁,当即吓得腿一软,结结巴巴,“这,这……”

  李承度竟凶悍如斯,他难道不想给侯爷那儿交待了么?!

  真到这时,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喉间仿佛堵了棉絮,余光瞥见李承度脚步一移,余光立刻大叫:“我招!我全都招!都统说的不错,确实是督军的嘱咐,督军说郡主死在宣国公手里比回雍州好,侯爷那儿也能出师有名,还……还能一举除了都统你这个对手,正是两全其美之计。”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我也说这计策太毒非大丈夫所为,但把柄在督军手里不敢不听……今日虽故意落下郡主,可我确实也引走了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