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太子妃 第164章

作者:起跃 标签: 甜文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大夫心头一喜,这是眼睛能见光了,忙地问道,“殿下,可瞧得见了?”

  刚一问完,唐韵便答道,“还瞧不见呢。”

  大夫一愣,空欢喜了一场。

  “殿下再试试,能不能睁开?”大夫有些紧张,他不睁开,他也没法诊断,就怕当真伤到了瞳仁,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期。

  “孤......”

  “还是别勉强了,先缓几日,贸然睁眼,受了刺激,岂不是更严重。”没待太子说完,唐韵再次开口同大夫道,“大夫还是照昨儿那般,先敷些清明的药草,继续绑着便是。”

  大夫有些犹豫,还是想坚持看一下太子的眼睛。

  适才他那反应,分明是对光有感应大的......

  大夫还想劝劝,但见太子一语不发,似乎任由这位娘娘做主,便也不敢多说,嘱咐道,“成,那殿下再敷两日,若是期间有何不适,尤其是疼痛加剧时,定要知会在下,在下这就去备药......”

  “有劳大夫了。”

  两刻后,大夫将药草碾碎,制成了膏泥。

  唐韵亲手给太子涂上,涂得比昨儿要厚,昨儿大夫只在他的眼睑上轻轻抹了一层,今日唐韵却将他的整个眼睑完全糊上了。

  他虽已经复明了,但眼睛受过伤却是不假。

  正好也趁着他愿意瞎下去的功夫,多给他敷几日,就当是修复眼睛,有益无害。

  眼睑被厚重的药泥一涂,白绫再一绑,太子还真就瞧不见了。

  眼睛都睁不开。

  太子:......

  唐韵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柔声道,“殿下这几日就别试图着睁眼,安心修养,想要什么,同我说,我陪着殿下。”

  唐韵将白绫在他脑后打了一个结,又唤来了大夫。

  后背上的药昨儿是顾景渊替他换的,唐韵怕自己手生,弄疼了他,加重伤势,便交给了大夫。

  大夫换好了药,唐韵又带着他去洗漱,洗漱时的漱口水,都是唐韵将碗递到他嘴边,喂到了他嘴里,“殿下慢慢来,不急。”

  洗漱完,又替他更衣。

  一个早上,唐韵都在忙忙碌碌。

  顾景渊送衣裳过来时,便见太子和唐韵两人坐在蒲团,唐韵拿着勺子,正一勺一勺地往他嘴里煨着粥食。

  “殿下,烫吗?”

  “不烫,韵儿,孤自己来吧,孤总不能让你伺候......”太子颇有些煎熬,固然是想她对自己好些,但如今......似乎有点过了。

  再想起她昨儿问自己的那句话,太子从早上起来,心头便一直悬着。

  她越是对自己好,他越是不安。

  “无碍,殿下如今收拾,又眼盲,我伺候殿下是应该。”唐韵说完,又将勺子递到了太子嘴边,“殿下张嘴,啊......”

  太子:......

  顾景渊见到这一幕,眉心两跳,一双眼睛险些也被刺瞎。

  堂堂太子,他也不怕害臊。

  “殿下。”顾景渊忍着鄙夷,走到了太子跟前,同其行了礼,将手里昨儿太子要衣袍递了过去,“殿下瞧瞧满不满意。”

  太子:......

  他瞎了,他看不出来?

  “给我吧。”唐韵起身,赶紧替其接了过来,回头笑着道了谢,“多谢顾大人。”

  顾景渊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了不忍。

  从太子那日来了蜀中,找上了小院子起,顾景渊便知道,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再摆脱太子。

  无论是他,还是她,又怎可能斗得过跟前这位阴险狡诈,善于伪装的的黑心太子。

  他恨自己无能,更恨太子的驴肝肺。

  今日他这般装着眼盲,明摆着又是在想着法子欺负她。

  顾景渊心疼地看着跪坐在太子身旁,垂目仔细地帮他查看着衣物的唐韵,那眉目之间虽是一股子的淡然从容,却再无在那间小院子时散发出的明亮。

  顾景渊胸口一闷,欲言又止。

  厚厚一层药泥敷在眼睛上,太子当真是瞎了,此时虽瞧不见,却知道顾景渊还立在跟前,且心头有一股子异常强烈的预感。

  顾景渊绝对在看她。

  太子测过身子,同唐韵道,“不用查看了,顾大人办事,孤放心,定也非是那等趁人之危的小人。”

  顾景渊:......

  顾景渊落在唐韵身上的目光,忙地一转,一刻都不想多呆。

  正要转身走出去,太子突然唤住了他,“顾大人既然来了,今日便有劳顾大人再陪孤一日,太子妃昨日伺候了孤一夜,身子疲乏得紧。”

  伺候二字本也正常,可此时从太子嘴里说出来,却让人品出了别样的意味。

  顾景渊的耳根子倒是突然一红,心下又暗骂了一声无耻,强硬地拒绝道,“臣粗手粗脚,怕是照顾不周,怠慢了殿......”

  “无妨。”

  顾景渊:......

  太子打断了他后,又回头同唐韵道,“宁大爷应该也来了府衙,你此番遭劫,险些丢了性命,他岂能不忧心,想必是见不到人不会安心,你先出去报个平安,孤这儿暂且有顾大人照看。”

  唐韵看了一眼已经转过脚尖的顾景渊。

  人家似乎并不乐意。

  也不知道太子得了什么毛病,不喜让丫鬟伺候,这毛病也并非是到了蜀中才有的,往日他那东宫,屋内就没见过一个小丫鬟。

  若非她也在这屋里,太子压根儿就不会让丫鬟进屋。

  唐韵确实也想去见一面大舅舅,出了这么大的事,大舅舅心头定在着急,昨日到今日,怕是一直都没踏实。

  唐韵正想着要不要叫一个小厮进来先伺候着,见顾景渊的脚步又转了回来,“唐姑娘去忙吧。”

  唐韵这才放了心,起身道,“有劳顾大人了。”

  顾景渊对她点了头。

  适才过来,他是同宁大爷一道,自然也知道宁大爷在等着她。

  唐韵没再耽搁,将手里的衣袍给他搁在了床榻后,走出了小院,去见宁大爷。

  宁大爷昨儿一宿几乎也没合眼,想着当初唐韵前来蜀中之时,父亲给他写了信,万番交代,定要看顾好她。

  他竟只顾着自个儿忙,人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如今人在她的地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还睡得着,每每一想起前儿的那场截杀,宁大爷心头就跳得慌。

  韵姐儿要是真有个好歹,宁家怕也不会安宁了,父亲铁定不会饶了他。

  昨儿虽听顾景渊说已经醒了,可到底是没有亲眼见人安然无恙,心头还是不踏实,今日一早又跟着顾景渊走了一趟。

  唐韵一出后院,便见宁大爷立在前院的廊下候着,远远地招呼了一声,“大舅舅。”

  宁大爷听到声音才猛然回头,见唐韵完好无损地抬步上了长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韵姐儿可有哪里受伤。”经过昨儿一日,太子和她是如何在官道上遇到的刺客,又是如何被当成了盐贩子误入了牢房,他都听说了。

  私下里,府衙的人一说起来,只会添油加醋。

  就差将那刺客说得会飞檐走壁,是以,堂堂一国太子,才会在自个儿的地盘之内,遭其暗算。

  唐韵笑着走上前,立在了宁大爷跟前,“大舅舅放心,我无碍。”

  宁大爷瞧了一圈,见她确实没有哪儿不对,也彻底地松下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道,“好在你没事,要是出了事,舅舅这条命怕也得跟着没了。”

  非得被父亲一剑抹了脖子不可。

  唐韵一笑,心头多少也因自己的不辞而别,有些愧疚,致歉道,“让大舅舅担忧了。”

  “胜在是虚惊一场。”宁大爷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到底是有了些许笑容,“人没事就好。”

  宁大爷也没去问她和太子的关系,在牢房内,他看着太子抱着她,昨儿夜里,又安置在了一起,什么关系已经不言而喻,用不着他再问。

  但只要她一日还没有进宫嫁给太子,那她便一日是他宁家的人,虽说太子的人马众多,护卫也多,可风险也大,前日不也遭了劫。

  宁大爷今日过来,一是想瞧瞧她到底如何了。

  二来,便是想打算亲自送她回江陵。

  “你来之前,你外祖父再三叮嘱我要照看好你,谁知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大舅舅的魂儿都快被你吓没了,再放你一人回去,我是怎么也放不下心。”

  宁大爷想先问问她的意思,“韵姐儿瞧瞧,哪一日起身方便,大舅舅将你送回江陵。”

  唐韵知道他忙得很,正要婉拒,宁大爷又道,“正好我也回一趟宁府,宁家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风光,大舅舅还未瞧上一眼呢。”

  这话说得倒也合情合理。

  宁家起来了后,外祖父不知给大舅舅递了多少信儿,要他回去一趟,且三表哥也中了贡士,他这个做父亲的,确实该回去一趟。

  可太子那......

  宁大爷见她眼里有了犹豫,大抵也猜出来了她的顾虑,直接挑明了道,“韵姐儿如今尚未婚嫁,便仍是我宁家的人,既是我宁家人,我身为你大舅舅也理所当然,该为韵姐儿撑起堂面来,不管将来韵姐儿的身份有多尊贵,咱们该走的过场,该行了礼,都不该被落下。”

  她一个小姑娘,既没有母亲替她拿主意,也没有父亲给她撑面儿,有些事她不明白也正常,可他身为她的亲舅舅,不能不管。

  她不明白,他们这些做长辈就得去提点她。

  他这番陪着太子,冒了风险不说,也失了名声。

  府衙内个个都唤她为娘娘,但他这个当亲舅舅的却不知情,说句不好听的,此时她跟在太子身边,就是无名无分。

  宁大爷并不知道她和太子之间的纠葛,但他清楚,唐韵如今还是个未许亲的姑娘,既没同太子定亲,也没纳彩,这般不明不白地跟在他身边,实属不妥。

  若传了出来,即便将来她当真成了太子妃,也会被别人背地里戳脊梁骨。

  吃亏的还是她。

  唐韵:......

  确实如此。

  怪她,这几日,她被太子一会儿发疯,一会儿矫情,搅得脑子都乱了,倒没有想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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