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第26章

作者:秋风外 标签: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装什么,哼,世子名字里有姜有葱,却偏偏只会装蒜呢。”

  “伶牙俐齿。”江琮将她双手按得更紧了些。

  他顿了顿,视线移到她手腕上。

  “你在摸什么?”他哑声说。

  “摸你的脉,”泠琅咬着唇,不敢置信道,“还是这般破碎,你到底是如何——”

  “还是?”江琮垂下头,声音轻了下去。

  “哼,告诉你也无妨,你躺床上半死不活的时候,我查探过你的气脉,还送了两段自己的真气,当然,你这般狠辣无情之人是不会回报好意的——”

  无人回应。

  身上压着的躯体渐渐沉重,泠琅意识到了什么,她挣扎着推他:“喂?”

  月光下,青年的面色苍白到可怕,他费力地咳喘,已经再没有余力去压迫她。

  泠琅简直喜上眉梢,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迈开酸软无力的腿,颤巍巍去林下找刀。

  也不管身后人如何,她几乎趴伏在地上寻找,终于拿到了云水刀,待再次直起身时,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一手撑着树干,她艰难地吐息平复,眼皮一掀,看见青年也坐靠在某棵树下,一副快厥过去的样子。

  这下真的谁也奈何不了谁了。

  “哼,我,我网开一面,饶你一命,”泠琅说,“江湖漫漫,后会有期。”

  说完,她蹒跚着步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试图离开这片树林。

  离开了很久,也没完全离开,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她几乎要一头撞到树干上。

  酷烈的杀招,是不能那么轻易使唤的,李如海一直告诫她尽量少用,但她从来不听。

  闷喘着,晕眩着,泠琅听见身后有人在问。

  “你要去哪里?”

  她翻了个白眼:“你管我去哪里。”

  江琮咳嗽了两声:“我知道你要去找周厨子,他并不在我此前说的地方,就算他在——”

  他顿了顿,继续说:“凭你如今这样,能顺利寻到,又平安离开吗?”

  他露出一个非常虚弱的笑:“你走不出去的,有人到处在找我。”

  泠琅说:“那我现在就杀了你,总好过黄泉路上一个人。”

  “何必下黄泉呢,夫人,留着点力气罢,”江琮微笑道,“我有两全的法子,你想不想听?”

  “你说话就跟放屁一样,别以为我还会信——”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青年轻声说,“刀者的死,也同春秋谈有关,是吗?”

  泠琅气喘吁吁,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看他。

  江琮假装没看到这道视线:“我们是可以合作的,因为你想知道的事,我也想知道。”

  泠琅哦了一声:“我有什么好处?”

  “我能帮你,这不就是最大的好处?”

  “瞧瞧这口气,”泠琅讥笑着说,“你能帮我的,我自己难道完不成?”

  “可是我若不帮你,就会想尽办法杀掉你,”青年淡声道,“你以为我会放任一个知道秘密的人流落在外?”

  泠琅忽然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什么秘密?”她柔声说,“是你一直在装病,还是你修炼了某种奇诡的武功,让经脉错乱从而异于常人,还是——”

  “以精诚忠心著称的泾川侯府,竟出了个加入青云会的不肖子孙?还是十二分舵主之一那种角色?”

  “如果此事被侯夫人知道,她会作何表情?”

  她倚着刀,艰难地走回他身边。

  江琮仰头看她,阴影落在他脸上,眼睛中辨不清情绪。

  泠琅一字一顿地说:“是你该威胁我,还是我该威胁你?”

  远处有火光和人声隐隐,似乎有人在四下寻找,正逐渐朝这边围拢。

  好像有绿袖的声音。

  泠琅侧过头看了眼,默然片刻后,忽地莞尔。

  她蹲下身,轻轻拉起江琮垂在身侧的手,手骨精致细白,青脉清晰可见。

  “你说得对,我们是可以简单轻松一点,怀揣着彼此秘密的合作的确往往能长久。”

  “是想要这个吗?夫君,”她摩挲着他腕上肌肤,用气声说,“想要就求我。”

  青年的眼神忽然就深了下去。

  “他们要来了,”她倾身在他耳边低语,“我们该怎么做?”

第24章 在开解

  夜已经很深了, 轻而湿的雾气逐渐在林间弥漫开来。月光却稍亮了一些,透过稀疏枝叶,在地上投下幽淡光影。

  绿袖走在斑驳光影中, 心里很慌。

  少夫人不见了, 她说花厅太闷想出去走走,又打发绿袖回房间取披帛,等绿袖好不容易寻到那条淡青色绣了莲枝纹的, 匆匆赶回原地,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人。

  绿袖知道,少夫人喜静,爱独处, 并不乐意身边有很多人跟着,所以她以为她不过是心情不好,想自己在廊道里转转, 才独自一个人走了。

  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

  午后世子歇息, 少夫人带着自己去煮甜羹, 在那之前一切都好, 但将甜羹端回房间送给世子后, 他们二人的氛围就变得怪怪的。

  极少有眼神交流,话也不再那么多,夫人看上去很不安,总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更别说, 更别说方才她回房间取东西的时候, 本该在房内歇息的世子不知所踪。之前,绿袖还隐隐听到房内有瓷器破裂的声响。

  这是吵架之后, 双双负气失踪了!

  绿袖悲哀地想, 大抵是世子觉得今日甜羹不合口味。也难怪, 换了个人来做,哪儿比得上从前喝惯了的呢?

  少夫人觉得一片心意被辜负,心中委屈难过,在花厅的热闹中呆不住,又不愿贴身婢女瞧见这份脆弱,所以只能一个人找片树林子以泪洗面。

  呜呜,多么善解人意,即使自己伤心,也不愿意影响身边人。

  话本上说,她这样柔若无依的女子往往在经受刁难折磨后,才能换来夫君的幡然醒悟倒追不舍。这便是少夫人必经的磨难吗?

  绿袖抽抽搭搭地在原地等了一会后,才迈开步子去寻人。

  找了一圈,夫妻俩不见踪影,倒是碰上了三冬。

  他看上去也有两分焦急,听说事情缘由,当即便告诫绿袖不要声张。

  “夫妻之间不就是这样!”他十分肯定地说,“这定是二人的情趣,莫要惊动旁人,闹大了反而尴尬。”

  绿袖信了,但到底也不能不寻,于是两个人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在长廊下、树林中寻找起来。

  越寻,心里越慌乱,三冬一直说不会有事,但她就是惴惴不安。

  尤其是看到南楼外那片凌乱不堪、枝叶翻伏的草地时,她喉咙一紧,几乎就要大哭——

  三冬拉住了她。

  “嘘,”他突然有些紧张,“莫做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憋在喉头,绿袖睁大了眼。

  阵阵虫鸣声中,似乎夹杂着来自于人的喘息和低语。

  这是?

  二人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接着不约而同地,拨开树枝高草,小心翼翼往前探去。

  绿袖走在前面,三冬悄悄把灯笼给熄灭了,她无暇转身问询,因为在右手边六步远的某棵树下,她看到了一双人影。

  是,是一男一女。

  长发倾泻而下,堪堪遮住女子后背,外袍似乎已经散开,此时只松松挂在肩头,光裸的手臂撑着身体,她伏坐在另一人身上。

  她身下的男人背靠树干,衣裳同样凌乱不堪,露出一大片胸膛。他双手把着对方的腰,头深埋在她脖颈,似嗅闻,又似亲吻。

  单薄月色剥夺了所有色彩,只剩手臂的玉白与发丝的乌黑,绿袖看呆了眼,而身后的三冬也毫无动静。

  二人的喘息在寂夜中尤为可闻,他们一定非常投入,以至于绿袖在惊恐之下踩断了一根树枝,都没有察觉。

  果然,果然,夫妻之间不就是这样的,这是情趣。

  绿袖一下子又羞又窘,慌忙转身,拉起三冬就往回跑,也不管弄出多大的动静,只想快些离开这处密林,为二人留下空间。

  奔出树林,她抚着胸口大口喘气:“少夫人,世子,他们……”

  三冬也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说得对吧。”

  绿袖仍有些难以置信:“可是,怎么能在那里,世子竟如此色令智昏。”

  三冬不满道:“你怎么总是乱用成语?世子明明是被压迫……”

  “谁被压迫?”

  一道声音陡然响起,二人浑身一震,齐刷刷往回看去。

  只见月色下,侯夫人冷然而立,面色不虞:“你们在说谁?”

  绿袖一下失了言语,三冬结结巴巴道:“是,是——”

  绿袖一个激灵,生怕他胡说些少夫人强迫之类的言语,立即道:“回夫人的话,今日午后世子同少夫人吵架,少夫人怄了气,独自跑往林中,二人刚刚在,在——”

  “在互相开解!”三冬抢先道。

  “怄气?”侯夫人柳眉倒竖,“怎么回事?”

  绿袖犹豫道:“或许是少夫人今日煮的甜羹没叫世子满意……”

  侯夫人冷笑一声:“反了他!不知好歹。”

  说着,就要迈步去林子里,绿袖慌忙张望,却想不出由头制止,只能一路小跑着跟在侯夫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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