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夫是四品 第26章

作者:八月薇妮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古代言情

  见言双凤几句话拿捏住了张守备,文士轻声一笑:“早听说京内方侍郎的前夫人,性子跋扈泼辣,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言双凤这才转头看向他:“你是何人?”

  文士看似彬彬有礼,实则傲然道:“定远将军林大人麾下,鄙姓朱。”

  言双凤迟疑:“定远将军?”

  姓朱的脸上浮出一点儿狡猾的笑:“言夫人果然不知道林将军?呵呵……”他得意地看了眼旁边的张守备:“林将军——就是张大人的‘恩相’,夫人连这个都不知道?”

  言双凤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搞了半天,那“恩相”的典故,竟出在这儿!

  是啊,她连张守备的恩相是定远将军都不知道,那封信……

  张守备也是满脸不忿:“本官原先信以为真,直到朱先生今日经过,才晓得恩相之前都在昭南,也并没有叫人叫发什么信给我,而且龙城跟北镇这边儿也没有任何恩相的亲信!言夫人,我看你一介女流,怕不知道这其中的重大关系,万一那写信之人包藏祸心,假传兵报误导于我之类……你可知会造成何等后果?我念在方大人面上,跟你网开一面,只要你交出那人就是!”

  朱先生也淡淡地道:“那封信我看过,笔迹是林将军身边赵参将的,模仿的倒是挑不出什么来,可惜参将先前都在林将军身边,对于北镇这里更是一无所知,我如今疑心假冒参将字迹之人,是漠北那边的细作……是有什么不明企图的,言夫人,你看着不似糊涂之人,不想让整个山庄跟着遭殃吧?”

  言双凤虽对这些军中之事不甚明白,却也知道干系匪浅,又见他们说的越来越可怕,脱口道:“他不是什么细作!”

  “他?”朱先生微笑:“就是那个什么‘吉祥’?此人是不是细作,怕轮不到夫人做主……张大人,还不动手?”

  来不及阻止,守备府的人如狼似虎地冲进内搜查,有几个官兵将到南院,突然听到犬吠之声,紧接着马蹄声响,等抬头看时,却见一匹白马自巷中奔出,看见他们几个,竟喷着鼻子疾冲而来。

  士兵们本正啧啧称奇,突然看白马来势凶猛,顿时惊得慌忙四散。

  有两个没来得及躲闪的士兵,被那白马左右开弓,马蹄子直踹出去,竟把人踹到了墙上。

  乘风撇着两只铁蹄,瞪着一双圆眼,气势汹汹地守在南院门口,大有一马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正在对峙中,张守备跟朱先生也来到南院,朱先生本来满脸的不以为然,忽地一眼看到那匹白马,脸上突然露出些许迷惑之色。

  张守备则惊跳道:“无用的杀才,一匹马也对付不了!”当啷一声,腰刀出鞘:“今日本官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

  言双凤被几名士兵挡住不得上前,见到那雪亮的刀光,她的脸上也已毫无血色,当即不顾一切地把两名挡路的士兵推开,怒道:“张大人!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若敢伤我的人,我就算告到京内,也绝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张守备怒上心头,口没遮拦地呵斥:“你这无知妇人,听说你把那人当面首似的养在庄内,看你是色迷心窍了!”

  言双凤也急了眼,即刻回怼道:“我色迷心窍?我还说你鬼迷心窍了呢!我再无知也是我的私事儿,你当官的无知、好赖人不分,害的就是万千百姓!你且还不如我呢!”

  如意早吓得腿软,只管拉着言双凤说不出话来,李顺慌里慌张地阻拦:“姑奶奶您少说两句吧!”又战战兢兢地回头跟张守备赔礼:“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张守备脸色发青:“怪不得方侍郎休了你,这般的不守妇道,无法无天,简直……”

  朱先生却扫了扫张守备,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吵闹,而只若有所思地瞅着白马乘风问:“这马儿、是……庄子里的?”

  乘风打了个响鼻,突然扭头看向院内。

  就在这时,院中有个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秉易先生,你进来。”

  朱先生听到这个声音,先是给刺了一针似的猛地直了脖子,而后眼神闪烁,脸色大变,竟不管张守备众人,急忙撩起袍子向院内奔去。

第29章

  言双凤正急红了眼, 满心想拦住张守备,一时竟没听清里间说了什么。

  只看到姓朱的突然间就冲进了院子里,而不知为何, 原先蹲在院门口的乘风居然也调头进内,并未拦阻。

  “他……”言双凤一急,只以为姓朱的要去对赵襄敏不利。

  然而就在这时,身侧角门处传来声声吵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尤其尖利:“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青、天白日拿刀拿枪的!这儿又没有贼,拦着我们做什么?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言双凤听出那是万马山庄的王娇,果然不多时,陶蛮, 元夕, 以及王娇三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王娇毕竟是娇宠惯了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还有些盛气凌人。

  陶蛮跟元夕却心中有鬼,见王娇咄咄逼人,忙道:“几位军爷,到底是出了何事?”

  张守备那边儿因跟言双凤骂昏了头,隐隐听见院中的声音,只是他想不到,朱先生居然二话不说便冲了进内, 一时倒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张守备暗暗惊急,怕朱先生这贸然进内有个闪失, 当下也欲进入。

  谁知人才到门口, 就见里间白马嗖地把个偌大的脑袋探出来, 白牙森森, 仿佛要咬他一口似的,张守备猛地后退,不由唤道:“朱先生,您……”

  里头姓朱的尚未回话,言双凤已经也赶了过来,却听院中是朱先生的声音:“张大人、且稍安勿躁……”

  言双凤一急:“吉祥!”

  这才听到赵襄敏道:“娘子稍等,我同这位先生说几句话。”

  言双凤听他声音沉缓,不惊不急,好歹定了神,便扭头看向张守备。

  张守备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言双凤打了个照面,想到她方才辱骂自己,不由冷哼了声。

  言双凤猜不到里头是什么情形,心里却知道自己今儿是把张守备得罪狠了,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打个哈哈缓和缓和,突然看他这样,当下也跟着一哼,双手抱在胸前,索性也不理不睬,两人竟如僵持一般。

  恰在这会儿张守备底下的一名校尉过来道:“大人,那几个是山庄里的住客。”

  张守备心里一股恼火无处发泄,因也早看见了陶蛮,便一点头示意士兵放行。

  陶蛮三人到了跟前儿,陶夫人不敢怠慢,忙行礼道:“张大人,想不到竟在这儿相见了。”

  毕竟陶蛮是龙城这边有名号的商贾,张守备却也跟她照面过几次,淡淡点头道:“陶夫人怎会在此?”

  陶蛮先冲言双凤使了个眼色,才又陪笑说:“大人真是贵人事忙,其实我跟这虎啸山庄还是有些亲戚相关的。”

  “哦……”张守备一怔:“我差点儿忘了!哼,夫人这次做客,怕是没翻过黄历。”

  言双凤听他言语讥讽,便白了眼。

  陶蛮表现的却仿佛听到一个有趣的笑话,笑的花枝招展:“大人可真风趣,原来这走亲戚也得看黄历?以后我可学这个乖罢了。”

  王娇在旁努着嘴,眼睛盯着南院院门,这会儿忍不住拉了拉陶蛮的衣袖。

  陶蛮即刻说道:“张大人兴许没见过,这位是万马山庄的王大小姐。昨儿跟着我一起来的。”

  张守备对于万马山庄自也不陌生,因为军马的缘故,甚至跟王庄主有些许交情,陶蛮自也清楚,这才故意地把王娇推出来。

  王娇屈膝行礼,张守备打量着问道:“怎么王姑娘也来了,难不成也是亲戚?”

  “才不是呢,”王娇脱口而出,却又意识到对方的身份,便低头道:“回大人,听闻这庄子上有一匹好马,民女是来看稀罕的。”

  “好马?”张守备念了声,忽地看向门口处:“你说的就是那匹?”

  王娇正愁不好开口,忙道:“就是呢,张大人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可是万里挑一的好马。”

  张守备皱皱眉:“马儿倒是不错,就是太过野性难驯了。”

  王娇正要再说,陶蛮拦住他,笑对张守备道:“大人,请恕我大胆,今日这样轰轰烈烈的,是为了何事?”

  张守备刚要回答,却又想这些机密,很不该多告诉人去,而且今日的情形看着甚是复杂,还不知如何了局。

  于是他扫了扫言双凤,略带三分冷的:“夫人还是莫要打听,牵扯起来怕不好说。”

  这会儿言双凤已经没在意他们,而只是往院子里打量,想听听里间是怎么了,可里头偏鸦雀无声。

  陶蛮小声跟张守备道:“大人息怒,我这位外甥女儿,性子是有些烈的,礼数不周得罪之处,我姑且替她跟大人请个罪,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个小女子计较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陶蛮始终如沐春风的,张守备也不好铁板一块,当下道:“夫人,我已经给足了言二娘子脸面,如今是她……姑且算她是被人迷惑吧,干出了那样无法无天的事,如今只怕连定远将军都惊动了。就算我有心要姑息,也是爱莫能助。”

  如今北镇守备上门,已经是天大之事,陶蛮万万想不到,竟还牵扯到定远将军,顿时花容失色。

  元夕在旁也牵着心,纵然他伶牙俐齿,竟也不知从何说起,还是王娇急忙问道:“大人这话听着怎么……言二夫人到底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大事?”

  陶蛮却听到了关键的那句“被人迷惑”,勉强定神道:“凤儿丫头是个急烈的性子,若说一时想不明白中了人家的圈套也是有的。”

  这极短的时间内,陶蛮所想的是赶紧把言双凤摘出来,而且她也看出了,张守备其实还是留了一点情面的,正好顺着台阶下来,先保住言双凤无事才好。

  王娇眼珠一转,总算聪明了起来:“什么?你们在说什么,难道是说吉祥哥哥?”

  张守备听她叫的亲昵,脸色更冷,却听言双凤道:“我做的事,我自己担,绝不赖别人。”原来她也听见了陶蛮跟张守备说话。

  陶蛮的心一惊:“凤儿!”

  张守备哈地笑了:“夫人听明白了?她可丝毫不领情呢。叫我说夫人也不必白费心,这言二夫人早给那小白脸迷的神魂颠倒的,怕是要赔上虎啸山庄所有人的性命……”

  正说到这里,就听到个苍老的声音道:“什么?谁给迷的神魂颠倒?要谁的性命?”

  话音未落,就见老富贵跟李顺儿一左一右扶着言老太爷的手臂,颤巍巍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言双凤满脸苦色,她方才一刻定神,已经打发李顺去看望老太爷,心想不管怎样先稳住老爷子,别惊动惊吓了他。

  可没想到,还是没提防住。

  言老太爷一大把年纪了,再加上虎啸山庄昔日的威名,张守备也不敢太过肆意,便敛了怒容,正色以对。

  “守备大人亲临,老朽有礼了。”言老太爷却先拱手行了礼。

  张守备道:“老爷子乃是长者,不必多礼。”

  “再怎么,大人也是朝廷命官,该行的礼数可不能缺,”言老太爷则陪笑道:“不过,我看大人带了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莫非只是为了我们二丫头救回来的那个小孩儿?”

  张守备听见“小孩儿”,一窘,他自是没见过赵襄敏,可是从那些闲人的口口相传中,早知道那是个美貌绝伦的少年,所以才成了言双凤的入幕之宾。

  他当即不卑不亢地说道:“老爷子不必多问,等拿人回府,审问清楚,本官自然会给您一个交代。”

  言双凤忍不住:“张大人,你当真要拿人?”

  张守备还没回答,言老太爷怒道:“你闭嘴,我且没死呢,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言双凤咬了咬唇,低头。

  陶蛮在旁微微皱眉,想了想,仍是没开口。

  却见言老太爷望着张守备,苍老的脸上挤出些许笑容:“这丫头是给我宠坏了,做事没有分寸,没大没小的。大人别见怪。”

  张守备只得说道:“有您老爷子这句话,本官自不会计较。”

  言老太爷道:“我想,守备大人今日亲临,自然是有铁证在手的,应是不会捉错人,我们几辈子安分守己的人家儿,当然不会干那些作奸犯科之事,也不会明知故犯,甚至窝藏嫌犯……”

  言双凤听得心惊,唇上咬出一道白痕。

  张守备总算露出几分笑:“老太爷深明大义,这样自是最好。我们只拿主犯,不会波及无辜。”

  言老太爷也笑道:“那当然是大人的恩典……”

  “爷爷!”言双凤按捺不住,大叫了声。

  言老太爷怒视她道:“你是不是要活活地气死我?”

  这一刻,言双凤眼中泪光转动,无限委屈,慢慢低下头去。

  陶蛮在旁,心里说不上是何滋味,她本来也想要抛出吉祥,保住言双凤,可是见老太爷亦是如此,且不顾言双凤的心意,她并没有觉着如释重负,望着言双凤的神情,她心头反而沉重了几分,只好悄悄地握住了言双凤的手。

  就在这时院门口人影一晃,却是朱先生走了出来。

  只见他脸色惨白,神情恍惚,却又仿佛竭力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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