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夫是四品 第65章

作者:八月薇妮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古代言情

  言双凤原先不太弄这玩意,这会儿给如意撩动了心绪,便又把香囊凑到鼻端闻了闻,心想:“那小子说,三月里会上京,这已经是三月了,也不知人在哪里,在庄子里的时候,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写信,如今倒好,我一个字儿也没得到他的。”

  她越想越是气恼,心道:“我不怕你飞了,你倒是也不怕我乱吃草,哼……三月要是见不到人,我可就真的要瞅瞅这京城内的青年才俊们了……”

  这样打算着,言双凤稀里糊涂地合了眼。

  不知不觉中,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今日偶遇方守恒的情形,一想到方侍郎,脑海之中的场景便混乱起来。

  突然,她听见一声尖利的哭叫,令人毛骨悚然。

  有人哭道:“来人,来人啊!快去请大夫。”

  而在这慌乱之中,她站在廊檐下,浑身发凉,身不由己地望着眼前倒地之人,目光所及,是那人裙底蔓出的一片血红色。

  天晕地旋,言双凤从没有像是那一刻那么绝望过。

  许是太冷了,也可能是那一幕给她留下的痛楚太重,她打了个哆嗦,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人影晃动,言双凤以为是如意回来了,迷迷糊糊地叫了声。

  却听那人仿佛带三分笑地:“醒了?”

第57章

  言双凤试着睁开眼睛, 眼前却模糊不清。

  影影绰绰有一张脸,眉眼里有几分熟悉,正像是她先前所思所想之人。

  猛然间言双凤清醒了许多, 脱口唤道:“吉祥?”

  面前的人怔了怔,言双凤也总算把这人看的更明白了些,令她吃惊的是,此人竟不是赵襄敏,而是……

  不知怎么,她的脑中混混沌沌的,竭力想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不是白天在骡马市那个突然出现的好事少年吗?

  言双凤直直地把对方看了会儿,心想:“我难道是在做梦?”她试图起身, 可是手脚一时竟都使不上力, 身子也不能动,沉重无力。

  “真的是梦?”她喃喃自语,闭上双眼, 过了会儿才又睁开。

  在她跟前的还是那个少年,这次他的脸更清楚了些,俊秀的剑眉,有些类似赵襄敏的凤眼,正莫测高深地看着她。

  少年道:“你叫我吉祥?”

  言双凤很惊愕,这不像是梦,但如果不是梦, 这少年怎么会在她跟前?她又为什么竟无法动弹?可就算是做梦,无端端的怎么会梦见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一切都这么诡异。

  她咬了咬牙, 试图起身, 人总算能动了, 但只勉强地坐起了半截, 就又支撑不住地往后倒下。

  可就在这瞬间,言双凤发现自己竟不是在曹府的内室之中,眼前所见,明明是个陌生的处所,令人惊心。

  少年看她挣扎,脸上透出了几分不怀好意地笑:“别动了,你至少还得半个时辰才能褪了药性。”

  言双凤一个激灵,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而是……

  “你是谁?”她按捺着心头的惊悸,“这是哪儿,你要干什么?”

  少年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是珍珠白的贡缎窄袖衫,腰间系着一根雕琢精细的连环玉带,脚踏宫靴,他笑嘻嘻地说道:“我要干什么,取决于你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言双凤心跳加速,疑窦丛生:“你在说什么?你……要问我什么?”说话间暗暗用力,终于给她重新坐了起来。

  言双凤翻身便要下地,可是双脚碰到地面的瞬间,整个人无法自控地向前扑倒,竟是重重地跌在地上,四肢虽然还麻木着,手臂跟腰腿上传来的钝痛却是真真切切。

  少年背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狼狈地趴在地上,看好戏般啧啧了两声:“告诉你且不能动呢,再说你就算能站起来又能怎么样?”

  言双凤暗暗地吸气,过了会儿才能抬头:“你到底是谁,我……哪里得罪过你?是因为白天买马的事?”

  她自忖当时可没说什么破格的话,做什么逾矩的事,恰恰相反,她因为担心这少年来历不明,还刻意地敬而远之,连白得一匹好马的大便宜都没要,怎么会得罪人。

  少年的嘴撅了撅,有些顽皮之色,要不是此情此境,这动作倒是有些可爱的。

  “言……双凤,”他寻思一般念出了言双凤的名字,又道:“曾是兵部方守恒的原配,因为无嗣又善妒之故,跟方守恒和离,后来便回了北镇的虎啸山庄,对么?”

  言双凤先是一惊,继而想到自己若不在曹家,那么就是这少年把自己弄到了外间,他知道她的身份当然不足为奇。

  “哼,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公然在京城内掳人?”

  少年笑道:“敢不敢的,看我的心情罢了。我问你,你在北镇是不是救了一个人?”

  言双凤屏息:“你……说什么?”

  少年道:“那边跟京城相隔虽远,但有些事儿只要一打听便会知道,尤其是那种男女风月之事……”说话间少年俯身看着地上的言双凤,感慨:“你可真是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啊。”

  言双凤听到这里,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你莫非跟方守恒认识?”

  少年挑眉,并未否认。他这态度,显然确实是认得的。

  “你是因为这个,才把我劫出来?我跟姓方的早和离了,彼此不相干,我就算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都跟方家没丝毫关系,”言双凤愤怒,冷哼道:“那也轮不到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装什么判官什么青天大老爷。”

  少年盯着她:“这么说,你当真的跟那个吉祥……”他停了一下,好像在斟酌该怎么说下去。

  言双凤总算缓慢地爬了起来,可却好像耗尽了力气,她只能顺势坐在地上,道:“京城不是法外之地,你敢劫我,不管是太仆寺曹家,还是方家,都不会善罢甘休。劝你快些把我送回去,我可以不同你追究。”

  “是么,只可惜,不管是方家还是曹家,小爷我都不放在眼里。”少年颇为倨傲地。

  言双凤惊奇地抬眸:“你说什么?你……”她斟酌了会儿,心寒了一下:“你不是为了方守恒出头的?”

  少年张了张口,笑道:“我为什么要为他出头?”

  “那你干什么要劫我?”言双凤震惊地问,同时试着向后挪了挪。

  起初她以为这少年跟方家有瓜葛,如今见不是,这才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少年的眼神变了变,冷笑道:“哦,你以为我是看上你的美色?”

  言双凤没想到他竟即刻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听少年并无此意,不免松了口气:“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说出个缘故来,别叫人蒙在鼓里不明所以,我跟你明明不认识,我想此中兴许会有误会。”

  少年细看她的脸,却见她只在头顶挽了个发髻,插着一支檀木簪子,散发逶迤在肩头跟胸前。

  素净玉色的一张脸,柳眉桃腮,双眼水杏一般,比白日所见盛装打扮,更有一番婉约娇媚的可喜风韵。

  他不由地看怔住,心中陡然想起些不该想的念头。

  而被当做猎物似的打量,言双凤心头有些发毛。

  少年察觉,翻了个白眼:“那就说你在北镇的所作所为吧。”

  言双凤越发愣怔:“我在北镇……你指的是哪一件?”

  她心里飞快地搜寻,倒果然想起一件大事,若说山庄最大的一事,除了先前李顺儿被劫,那就是万马山庄的二百匹马了。

  言双凤细看这少年,却见他粉面朱唇,气质高贵,当然不像是少阳山的胡子,那么……

  万马山庄的王庄主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做马匹买卖认识的人也多,若说有京城的朋友为他出头,也是有的。毕竟先前还有个邬大郎。

  言双凤试探问:“您认识王庄主?”

  少年的脸上透出一种“完全不懂”的表情,终于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你方才把我错认做谁?”

  言双凤猛然僵住:“吉祥?”

  少年盯紧她:“他是你的什么人?”

  言双凤还是不信:“你是因为吉祥把我绑来的?”

  少年没有回答,但脸色说明了一切。

  言双凤没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惊疑,她想到了王庄主,甚至想到了山上的土匪,就是没想到赵襄敏。

  “为什么?”言双凤匪夷所思:“你认得吉祥?”

  这时侯手脚慢慢地恢复了知觉,她稍稍地动了动手指,却并没有再试图站起。

  “我当然认得他。”少年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话,玩味地说。

  “你……是他的旧相识呢,还是……仇人?”问出这句的时候,言双凤心怀侥幸,希望自己猜错了。

  少年笑道:“你觉着呢?”

  言双凤心想,倘若此人是吉祥的朋友,怎么会干这种见不得人的掳劫行径,那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

  深深吸气,言双凤道:“小兄弟,不管如何,咱们有话好好说。”

  “谁是你小兄弟?”少年一脸嫌弃。

  “是我叫错了,”言双凤从善如流的:“小公子?”

  “什么小,我有那么小么?”他仍是不悦。

  言双凤从没有像是现在这么好脾气:“不小,一点也不小。”她毫无阻碍地附和:“大、大公子?”

  少年翻了个白眼:“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只说,你跟……那个吉祥是怎么回事?”

  言双凤摇头:“没事,什么事也没有。”

  少年双眼眯起:“你不肯说?你可别逼我。”他说话间,俯身自靴筒里抽出一把巴掌长短的匕首,去了刀鞘,锋利的刀刃灯光下发出刺眼的光:“你生得还不错,我可不想在这张脸上留下点记号。”

  言双凤咽了口唾沫:“你、叫我说什么?”眼睛瞥着他手中的匕首,她的心一直往下沉,本以为这少年是为了方守恒出头,那还好办些,哪成想原来他是冲着赵襄敏来的。

  “从头到尾,你跟吉祥的事儿。”他回答。

  言双凤屏息,在心中飞快地转动:“天地良心的,我跟吉祥实在没什么……我是救了他,不过我可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当时他也怪可怜的,连自己的名姓都不记得,我就留他在山庄里当马夫了。”

  既然是赵襄敏的仇人,当然越是把自己跟赵襄敏的关系撇的清些,越可能全身而退。

  “马夫……?!”少年的震惊简直夺眶而出,手中的匕首都跟着一抖:“你说真的?”

  言双凤瞥了眼那发颤的刀刃:“是啊,他好歹也能干点儿活,我是想着不能叫他白吃饭,也是好心收留他,如此而已。”

  少年魂不守舍,仿佛在磨牙:“他、他竟甘心当……什么马夫?”

  正说着,地上的言双凤突然起身,她狐狸扑兔似的向着少年扑了过去,猝不及防间已经将他抱住。

  少年只觉着一股奇异的馨香在瞬间将自己包围,所触所及香软异常。

  但同时,脖子上又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

  “别动,”是言双凤的声音近在耳畔:“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少年窒息,方才他沉浸在震惊之中,又加上言双凤一直显得软弱无力般跌坐在地,他竟完全没有防范,手中的刀也早在慌乱中掉落在地上。

  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言双凤!你在找死!还不放开!”

  言双凤手中握着的是自己的发簪,檀木簪尖锐的一端抵着少年的颈间,她道:“我又没招你惹你,也没作奸犯科,犯得着被你半夜掳来审犯人一样?……这是哪儿?”

  少年冷笑:“这是你逃不出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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