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未来帝王后 第20章

作者: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在他瞧来,儿女□□不过细枝末节,伤心一场便也罢了,也不管太子如何,他略理了理衣裳便回了皇宫,果然一到宫里,还有场硬仗要打。

  果然,他刚入紫宸殿,便见沈皇后匆匆赶来:“大家,那婚事...”

  昭德帝一笑:“朕知道皇后想说什么,不过游猎大会在即,届时万邦来贺,总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储君婚事的笑话吧?何况皇后也得容朕想一想细处,待游猎大会之后,朕再斟酌,如何?”

  对他来说,退婚不退婚是次要的,如何才能全了皇家体面,这才是他需要考量的。

  他这般说,显然是也动了点心思,何况他说的也在理,沈皇后思量片刻,缓缓颔首:“大家圣明。”

  ......

  沈皇后性子平和不假,但做事从不缺决断,既然她要让沈夷光和江谈断个干净,便不好再留沈夷光在宫里了,回到长乐殿帮她收拾东西,特赐了一辆马车送她出宫,等她出了宫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这一天过的实在是乏累,偏偏各种事堆积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沈夷光坐在轿里,头脑昏昏沉沉,身上也乏的厉害。

  车中忽然一沉,沈夷光一惊,就见谢弥跟一缕轻烟似的,不知何时坐在她对面。

  她吓了一跳,慌忙往车外瞧了眼,见车外无人觉察,她才掩好帘子,抿嘴道:“你干嘛呀?”

  由于谢弥今天表现的可圈可点,她就大度地不计较谢弥之前得罪她的事了。

  谢弥不知从哪里摸出个药瓶晃了晃,挑眉道:“主人的手不疼吗?”

  他一提,沈夷光看着自己擦破的手掌,嘶嘶地倒吸了几口凉气。

  谢弥小心把她的手托在掌心,用干净纱布给她擦着药,一边啧啧道:“主人今天好威风啊。”

  他嘴巴虽然欠,不过上药的时候却极轻柔小心,她这样身骄肉贵的,居然一点也没被他弄疼的。

  沈夷光会提出和江谈退婚,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但想了想沈夷光的性情,会做出这般选择也不奇怪。

  她向江谈提出退婚时,他就站在她身后,却从未见她有过如此冷硬决绝的时刻。

  惊鸿一见,乱人心曲。

  说到这个,沈夷光不觉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再威风也威风不过你...”她哼了声,眸底不觉带了点试探:“瑞星的那个未婚夫,你是怎么找到的?”

  谢弥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有这般神通?

  谢弥自然是派人去查的,不过他神色如常地道:“说来也巧了,我之前误撞过他和瑞星私会,今天瑞星既然无端栽赃主人,我便想着他或许能知道什么,就和常部曲几个暗中扣了他。”

  这解释合情合理,沈夷光消了疑虑,谢弥忽听到马车外一阵急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他侧了侧头,唇角微勾。

  他伸手扣住她腕子,小指时轻时重地揉她内关穴,又放柔了声音,用带了点诱哄的口气:“主人今日也累了一天了,不想歇歇吗?”

  一个大活人在她马车里,她怎么睡得着?沈夷光本想张嘴拒绝,但被他揉的实在太舒服,一股突如其来的睡意袭来,她竟是一字未吐,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弥帮她调了个舒服的睡姿,笑的一脸坏相,突然屈指一弹,一缕劲风将后窗车帘吹起一角。

  长街之上,江谈急切地骑马奔纵而来。

  他刚被押回皇宫,就听见母后已经把潺潺送出宫的消息,他简直乱了心肠,所以违抗皇令,甚至动手伤了父皇看押他的羽林卫,事后必会被重惩,但为了再见潺潺一眼,为了讨请她的谅解。

  然后他就见到,长风过处,他以为永远不会离他而去的人,趴在另一个男人的膝头安睡,星眸紧闭,神情安详。

  马蹄声越来越小,直至渐渐停住。

  江谈心脏被紧攥住,痛的他不由弯下腰,呼吸急促,痛的他眼前一片浑噩,几乎看不清人影。

  绣春见他脸色极差,忙帮他勒住了马,和几个侍卫七手八脚扶着他回了宫。

  江谈游魂似的在榻上枯坐半晌,才找回一缕声音:“绣春,潺潺...”

  他嘴唇开合了半晌:“是不是心有旁人了?”

  绣春犹豫许久不敢张口,但瞧见殿下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终于大着胆子道:“殿下,您觉不觉得沈县主身边那位部曲弥奴...”

  他清了清嗓子:“长得和您有二分相似?”

  江谈眼瞳好像被注入一缕光亮,豁然大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绣春。

  绣春被瞧的头皮发麻:“奴听说当初在奴市上,县主就是瞧他长得眼熟,这才把人买下来的。”

  这倒不是他瞎编,沈夷光一是瞧他貌美,二是瞧他面善,这才会央了祖父买人的。

  理智上,江谈知道他说的话毫无道理,他或许和那贱奴有两分相似,可还有八分不似呢,更何况两人的性情出身也是天渊之别,可他的心里头,就是摇摇曳曳的冒出一线火苗来,在他心里幽幽燃着,竟比全熄灭了还要折磨人。

  江谈闭了闭眼,提笔写下一封书信,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封陈旧花笺,解下腰间玉佩压在其上。

  昨晚这些,他方才神色颓然地道:“你找机会避开羽林卫,把这些东西去交给潺潺。”

  绣春怔了怔,忙应了个是。

  ......

  沈夷光收到太子送来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退回,待瞧清东西是什么,她竟怔忪了。

  那玉佩她撂在一边没管,字字泣血的书信她也直接烧了,不过花笺她却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谢弥如今管着沈夷光的所有部曲,权责极大,这东西就是他送进来的。

  他见沈夷光瞧的出神,嘴角莫名带了点笑,眼底暗幽幽的,笑也显得渗人:“怎么?主人后悔提出退婚了?”

  那花笺上写的什么花啊朵啊你侬我侬的,他也瞧不明白,不过显然江谈是明白的,沈夷光也是明白的,这让谢弥心里极不畅快,就好像他俩才是一个世界的一般。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股憋气从何而来。

  沈夷光瞧见这花笺,心情就不大好,恹恹道:“这是我母亲的旧时诗作。”

  当时她母亲过世的时候,江谈一直陪着她,他那时候便有鸿鹄之志,在为北戎进犯边疆而烦心,两人倒是一起抱头发愁,他因年长,还得担负起照料沈夷光的责任,在她跟前故作坚强,沈夷光见状,便把母亲的一首少年宏愿的诗作赠予了他。

  她瞧见这个,就想到母亲因父亲的凉薄负心自绝于世,她心里就不痛快。

  江谈可能以为这回唤醒她对少时情义的怀念,可这只会让她心中更为生厌。

  她随手把玉佩撂给谢弥:“你帮我还给他,顺便告诉他,以后不必再送东西过来了。”

  谢弥心里这才舒坦了点,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定不负主人厚望。”

  等他走了之后,沈夷光想到亡母,心里还是怪堵得慌,索性叫来在家里的两个堂姐,起了几坛子桃花酒出来,不一会儿就喝的醺醺然。

  ......

  按说眼下这情势,谢弥没必要和江谈再较劲了,但他只要想到沈夷光曾经看上过这么个货,心里就有点奇特的不适。

  他拿了玉佩却没急着送东西,先回屋里换了身异常张扬的赤红侍卫服,又用金缕梅发带把长发高束,腰间叮铃咣当挂了三四个金坠,袖口也各挂了两个金光灿烂的压袖,这才一路叮铃作响招摇无比地进了宫。

  这身装扮...也得亏他相貌丰冶才能压得住,倘换个相貌稍差的,那就跟乡下土财主进村似的。

  东宫现在还被羽林卫看管着,谢弥先去沈皇后那里领了牙牌,这才得以入东宫。

  他行了个礼,勾唇道:“殿下,我家主人令我归还此物。”

  他一团华光璀璨直刺江谈眼目,他打发所有人下去,只留江谈一个站在他面前,双拳收紧:“当真是你家主人要归还?”

  “正是,”他微微一笑:“不止如此,主人还特意交代卑职了一句话,她让您以后不要再送东西到沈府了。”

  谢弥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右耳的耳钉,这动作直刺江谈心窝,他笑的肆意:“毕竟总让我跑来跑去地归还,主人可是会心疼的。”

  江谈神色冷戾,重重拂袖,一个杯盏砸到谢弥脚边:“放肆!”

  他一贯是心绪不外露的,此事也失了方寸,但是胸中憋着一股较劲的意气,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奴市上买来的贱奴,仗着和我有几分相似才入了她的眼,给她当牛做马都不配的鄙贱之人,真以为自己便能就此取代正主不成?!”

  他当真有心把此人给宰了,只可惜他现在自己也被关着,这弥奴又是拿了皇后那里的牙牌过来的。

  谢弥心神猛然摇动了下,神色却分毫不变,嘴角仍牵着:“殿下这话说的,倒好似您还是我家主人的未婚夫一般。”

  这话说的极损,江谈神色越发冰寒。

  他不等江谈发作,又行了个礼,转身告辞而去,看起来毫无异样。

  ......

  谢弥折返回来的时候,沈夷光已经喝的醺醺然,她把侍婢全打发走了,自己歪在花厅的椅子里小憩,星眸似睁非睁。

  他站在她面前,一寸一寸地审视端详。

  他目光从她半睁的眸子,看到她泛粉的桃腮,到她雪白细腻的颈子,到她微敞的衣领...看到这里,他及时刹住了目光,慢慢调开视线。

  “主人,”他慢慢抬起她的下颔,虽称她为主,举手投足都带着强势,他问:“我长得像太子?”

  沈夷光很不喜欢他的态度,但她喝了酒,身子迟缓,反抗不能,便有些着恼地嗯了声:“是有点像。”

  谢弥唇角的笑意再次泄出,神色却极危险,而且慈眉善目的吉兽也变得狰狞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沈夷光有种被进食猛兽盯上的错觉,无力地挣了挣:“松开,你要干嘛...”

  谢弥不理,噙着那抹笑,再次问:“你买下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和太子有点像?”

  要是清醒时候的沈夷光,肯定能觉察到话里蕴含的危机,换个婉转掉的说法,可惜她现在意识不清的,便毫无求生欲地回答:“是啊,”

  她有点不高兴:“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事其他人也知道,她瞒也瞒不住。

  她当时既没做梦,也没和太子撕破脸,当初在奴市先瞧见谢弥美貌,又发现他轮廓有二分眼善,她便花重金买人了。就是现在,她也理直气壮,挑底下人不都是挑合眼缘的吗?她有什么错呀!

  唯一的区别是,她现在完全不觉得谢弥和江谈哪里像了。

  谢弥不语,修长的指尖狠狠揉捏着她的唇瓣,很快就把她这张讨人厌的嘴揉捏的红肿。

  于他而言,沈夷光是他未曾征服的城池,是他久攻不下的壁垒,唤醒了他血液里无处不在的征服欲。

  更何况他自己又不是好鸟,当初随她回沈府也的确别有用心,管她觉得他像张三李四王五呢,只要能进沈府,他好像的确没必要生气。

  可是...

  他看着她那张好似被人狠狠疼爱过的唇瓣,喉结不觉上下滑动了下。

  他低头,不顾她的抗拒,轻啄了下她的唇瓣:“主人,你有点惹毛我了。”

  那就强夺吧,时机也到了。

  ......

  沈夷光知道他身份不同寻常,也有意暗示他暗中搞事,所以他在沈府权限很大,才从花厅出来,他便去了沈府不远处一栋新换了掌柜的茶楼,他在二楼临风处略坐了片刻,很快就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五官清俊,却生了一张圆脸,看着就跟十五六的孩子似的,不过举止稳重,又似久经风霜的大人,倒是让人一时瞧不透他的年龄。

  他进门第一件事,便是先掩好门窗,又细心检查了一番,才抱怨道:“小王爷,您可让卑职好找啊。”

  谢弥示意林烟坐下,才问道:“游猎场那边布置的如何了?此事不容有失。”

  这也是他在长安蛰居这么久的目的。

  北戎,晋朝和他的益州关系微妙,他之所以会伏击江谈,也是因为江谈有意和北戎联合,谋算自己,不过他一条狗命倒挺大,死了几个得力臣子,自己却没死,半年前晏明洲也顺利到了长安,谢弥在来长安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岔子,倒也以私奴的身份混进了沈府,反而更为安全。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在游猎的时候,重伤晏明洲,挑拨晋朝和北戎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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