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未来帝王后 第59章

作者: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谢弥双手环胸,十分得意:“小爷有什么不会的?”

  她的暗示都那般明显了,只要肯留心跟她的姐妹下人打听几句,不可能猜不出来。

  他倾下身,腻着红的食指又在她眉间点了点,点出一簇如火花钿:“你的事,我哪有不放在心上的?”

  随着他弯腰这个动作,怀里忽然掉出半片织物来,隐约可见上面绣着鸳鸯戏水——一看就是女子用的。

  沈夷光探手伸向他微鼓的前襟,好奇问道:“这个是什么?也是给我的?”

  谢弥呆了呆,脸噌一下红了,忙捂着胸口要往后躲:“不是...”又觉着不对,忙改口:“反正现在不能给你!”

  怎么现在让她发现了,他本来的打算找个机会,夜里给她的!!

  他一说沈夷光更好奇了,她揪住那织物一角,轻飘飘地扯了出来。

  她手指一抖,就见手里的是个朱红色绣鸳鸯的...兜衣。

  这兜衣样式奔放大胆不说,目测还极为贴合她的身形,上头还带着隐隐的薄荷香——一看就知道是谢弥亲手绣的。

  谢弥:“...”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强自镇定,眼神乱瞟:“对,这也是我给你的信物,你们不是讲究送信物得送两样吗。”

  沈夷光脸也红了,气道:“你,你不要脸!”

  谁家送信物送兜衣的啊!这狗东西,就不该给他好脸!

  谢弥摸了摸耳朵,还振振有词地拱火:“我怎么不要脸了?既然你拿都拿了,你要不现在试试?不合身我还能给你改改。”

  她起身就要揍他,结果不如谢弥跑得快,她追了没几步就喘的呼哧呼哧,只能转变战术,挤出个笑脸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保证不打你。”

  谢弥眼皮一翻,冲她做了个鬼脸:“你当我傻?”双手一撑,从窗台翻出去,一溜烟跑了。

  ......

  昭德帝虽说薄情寡恩,但为人还算识时务,脑子也算清楚,他既然给沈夷光和谢弥赐了婚,索性把沈皇后也放了出来,又重还凤印——这下谁都瞧出来了,只要谢弥还是襄武王一日,沈皇后这把凤印就能做的稳稳当当的。

  沈皇后的心思就颇为纠结了,一方面,她对谢弥颇为感激,但另一方面,沈夷光母亲早逝,她拿她当亲闺女看待,如今这孩子要嫁给谢弥,她一是担心他记恨前事,二也是担心沈夷光为了报恩嫁人,日后两人倒成了一对怨偶。

  她越想越不踏实,便让人递了话出去,说是想见谢弥一面,好歹见一见这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因为沈皇后对沈夷光一向很好,谢弥爱屋及乌,对她也很是敬重,接到她的传话,当即就进宫拜见。

  沈皇后忙请他坐下,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又屈膝一礼,诚恳道:“若非有小王爷出手搭救,沈家哪得今日?小王爷肯不计前嫌,我铭感五内。”这个‘前嫌’自然是当年的后位之争。”

  谢弥侧身避开,难得端正神色,沉吟道:“娘娘不用挂怀,我母亲从未记恨过你,反倒常感念你在宫里对她多有帮助维护。”他又道:“娘娘和其他人都是潺潺至亲,我岂有不帮之理?”

  不光是沈皇后谢他,这几天包括沈景之在内,不少沈家族人都来找他道谢,话里话外放低了姿态,俨然把他当成了沈家救星。

  谢弥倒没觉着有什么,男人娶老婆哪有不出血本的?就连公狼要讨婆娘都得和其他公狼殊死争斗,娶老婆连点力气都舍不得出,那还算男人吗?

  沈皇后见他这般说,一口气才稍稍松了些,微笑道:“潺潺定也是感激你的。”

  谢弥顿了顿。

  是啊,沈家所有人都感激她,她怎么可能会感激他?

  潺潺这一路走来,可以说是被天下大势,被朝堂风云,一步步推到他怀里的,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不是沈家出事,自己绝对不在她考虑婚嫁的范围内。

  所以她同意嫁给他,也是因为他能从昭德帝手里捞出沈家,她出于感激,这才允婚。

  谢弥闷闷地出了宫,路上恰碰见两个年轻朝臣,看着他的眼神那是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拱手道:“听闻婚期将至,臣在这儿先恭喜小王爷了。”

  另个酸溜溜地道:“沈郡主华盖长安,自十三岁起,仰慕者无数,没想到最终还是小王爷抱得美人归了,哈哈。”

  晋朝有句戏言‘宁娶五姓女,不入帝王家’,甚至让许多青年才俊在公主和五姓女之间做选择,他们都会选择世家女婿,可见五姓女子有多受追捧了,何况沈夷光还是其中的佼佼者,财富身份才学美貌性情样样俱佳。

  若非沈家出事,谢弥又手握重兵,单凭他一个异姓郡王,还真不一定能娶得到她。

  谢弥闷闷地出了口气。

  是啊,所以人人都喜欢的沈夷光,怎么才能喜欢他呢?

  约莫是感知到谢弥的怨妇心态,近来雨水缠绵不断,淅淅沥沥地搅扰得人心烦,婚事筹办也不顺起来。

  谢沈两边正忧心要冒雨成婚,谁料在大婚当日,乌云乍然消散,只余天朗气清。

  婚礼行进如常。

第56章

  知道沈夷光要和谢弥成婚之后, 沈南拂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高兴。

  在她的心里,谢弥不过是地盘大点, 封地富庶些, 仗着救驾有功才能娶世家女,说到底还是家奴出身,算不得尊贵。何况区区一个郡王妃, 如何能比得上太子妃?

  不得不说,儿女通常能反映出父母的素养品行, 沈南拂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沈宁止纵得她半点政治素养也无——但凡对朝政局面有三分了解的, 都不会生出这种想法。

  沈南拂今日前来婚宴也有旁的目的——江谈要来。

  昭德帝明知自己这个儿子对沈夷光的心思, 却还是残忍又冷酷地让他来这场婚宴,让他发自内心地对谢弥说一声‘恭喜’。

  所以等沈南拂找到江谈的时候, 他已经醉的不成样子, 把身畔服侍的人全打发了出去。

  不过这也给了她靠近的机会,小心走到江谈身畔, 轻声唤道:“殿下?”

  现在谢弥和沈夷光已经被送入洞房, 行却扇之礼,江谈眼睛拉满血丝,神情麻木的像是久困兽笼的野兽,无法排遣的痛楚在心里横冲直撞, 他自虐般的, 眼也不眨地瞧着洞房的地方。

  方才她被谢弥用红绸牵着跨入大门, 即便用团扇遮脸,他还是能看见她弯起的唇角。

  那一刻, 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样脉脉含情的神色, 潺潺再也不会对他露出了。

  也是那一刻,他对谢弥的憎恨和嫉妒达到了顶点。

  他不止是憎恨谢弥,也在憎恨自己,往事一桩一件地浮现,若他没有百般维护萧霁月,若他能对潺潺更上心...好像他每一步都走错了,是他亲手一点点把潺潺推到谢弥怀里。

  江谈按了按心口,痛的折了腰。

  他拼命地回想她过去对他的好,唯有这般,才能稍稍麻痹自己,略略抵挡住传至四肢百骸的痛楚。

  江谈檀黑眸子失了神,直到沈南拂唤了他几声,他眸子才木讷地转了转。

  隔着酒气,他怔怔道:“潺潺?”

  他一把攥住眼前人的手腕:“潺潺,你不想嫁给谢弥的对吗?我这就带你走。”

  沈南拂痛呼了声,行了个礼,勉强笑道:“殿下,臣女是沈司农之女。”

  沈夷光还真是好手段,嫁了谢郡王还能勾的太子对她念念不忘的。

  江谈回过神来,被勾起的期望一瞬间落了空,他神志恢复了几分,神色极冷,淡漠地哦了声。

  沈南拂斟酌了下,还是决定拿沈夷光起个话头,微笑道:“臣女和沈郡主生辰差不多,郡主拿我当个玩伴...”

  她说话的语气嗓音都极似沈夷光,加上眉眼间的二三相像,就好像沈夷光重新回到他身边一样,江谈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他一个字都未听进去。

  他静默片刻:“为我斟酒。”

  沈南拂大喜过望,忙优雅地托起酒盏,为他浅浅斟了一点,娇声道:“殿下请用。”

  这便全然不像了,江谈刹那失落,到底是赝品而已。

  不过他都因为沈南拂走神,谢弥应该也会觉得相似...江谈若有所思,若是略加调理,应当会更像。

  潺潺,你如今喜欢的谢弥,真的如你想象的一般好吗?

  如果你发现,你喜欢的谢弥和你憎恨的我,并无分别,甚至恶劣更甚,你会回首多看我一眼吗?

  ......

  虽说大婚之前,谢弥很是幽怨了几天,但等到大婚当日,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雀跃非凡——这点从他飞扬的眉眼里就能看出来。

  迎亲这段路程,他都走的抓心挠肺,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沈家。

  沈夷光这套嫁衣是由宫里最顶尖的司绣精心缝制了一个多月才完成的——论及精致华艳,远胜她上场婚礼的那套。

  今天化妆的时候,她还特意要用谢弥亲手给她制的口脂,皎若太阳升朝霞,一顾惊鸿。

  谢弥走路都不好好走,止不住地侧头瞧她,嘴角上扬,可惜她脸用团扇遮着,影影绰绰看的朦胧。

  ‘砰’一声,他给门槛狠狠绊了下。

  沈家宾客哄堂大笑。

  沈夷光一时没忍住,‘噗’地也笑出声了,小声挤兑他:“该!让你不看路!”

  谢弥脸上止不住发烫,在心里给她又记了一笔,脸皮颇厚地扬声反击:“路能有你好看?”

  宾客再次大笑,沈夷光脸上也止不住烧了起来,强忍住没掐他。

  待行完了却扇和同牢之礼,谢弥本该出去陪宾客的,但他实在不想出门和一堆大老爷们叽歪,在新房里磨蹭了会儿,最后被林烟和谢勇硬拽了出去。

  待新房空落下来,沈夷光能听见自己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心头这才一点一点快跳了起来。

  等谢弥回来,她们就该...

  她细长的手指不住绕自己头发,平时最宝贝的一头青丝都给她绕掉了好几根。

  蒋媪正在服侍她洗漱,见她这般,忍不住宽慰道:“您不必这么紧张,男君...额,小王爷必是心疼您的。”

  作为伺候沈夷光十多年的老人,她一眼就看出沈夷光紧张得要死。

  女子大婚,头夜紧张些也是常事,沈夷光这明显紧张过头了,她不由得问:“您到底怎么了?”

  沈夷光抿着唇角不说话——她这完全是给梦里吓得。

  她和谢弥在梦里也有过一段,虽然没梦到具体细节,但她依然清晰地记得谢弥第一次和她欢 好的那种感觉,横冲直撞肆意无忌——总之非常不怎么地。

  而且她在梦里还是双十年华已为人妇了,可想而知谢弥在那事儿上有多差。

  虽然之前她中蛊的时候,谢弥已经为她解过蛊了,但是到底和真正同房还是不一样的,她已经为这事儿连做好几夜的噩梦了。

  沈夷光捂住脸,拒绝回答,发出一声忧郁的叹息。

  蒋媪服侍她用完一碗高汤汤饼之后,又扶着她重新坐回喜床。

  谢弥倒赶巧,竟在这时候回来了,他拢共才去了不到半个时辰,也不知他怎么打发的来宾。

  他立在门边,静静看着她。

  沈夷光坐在喜床上,抬眸回视。

  两人对视片刻,忽然觉着屋里有些热,蒸腾的两人脸上都喷薄出一片晕红,他们齐齐错开了声视线。

  谢弥慢腾腾在她身侧坐下,两手不自在地搭在膝头,故作镇定地道:“吃吃,潺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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