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未来帝王后 第63章

作者: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第60章

  沈南拂不过一区区臣女, 她自然没胆子设计一地藩王,所以在她背后指使的那个人, 自然是太子。

  江谈自然是知道沈宁止一家和沈夷光关系有多恶劣, 若是别的女子还好说,一旦谢弥和沈南拂有了什么,沈夷光这辈子怕是不会再原谅他了。

  更何况, 若有了强辱臣女的罪名,就算世家再袒护, 这也是他一辈子洗不清的污点,日后谢弥若真有称帝之心, 坏了名声, 收拢人心只会难上加难。

  所以这些日子,江谈特意选了宫里最好的女官, 反复训练沈南拂, 力求让她言行举止更像沈夷光一些。

  沈南拂原是不敢,但谢弥前些日子当众鞭笞羞辱了自己爹爹, 爹爹回去之后便大病在床, 已经没了大半条命,昭德帝不仅不闻不问,还暂免了他的差事,沈宁止一下失了势, 她对谢弥和沈夷光简直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这时候, 江谈找到了她, 告诉她有个法子可以为她父亲报仇,他还淡然暗示, 事成之后会许她一场前程——这世上有什么比入宫为帝后为帝妃更显赫荣耀的?所以沈南拂理所当然地认为, 太子会迎自己入东宫。

  沈南拂本就不是什么聪慧之人, 还被满腔恨意冲昏了头脑,止不住地对一世荣华动心,把心一横,这才答应了。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沈南拂该做的,就是纵身跳河,把罪名死死地扣在谢弥头上。

  但当她身子探出大半,身上批的外衣被河风吹开,露出她身上的斑点青紫痕迹的时候,她忽然迟疑了。

  江谈对她毫无兴趣,为了避免麻烦,自不会强行碰她,便找了个心腹死士同她做戏,力求逼真,因此方才沈南拂的哭喊绝望并非作为,她甚至怀疑,若不是沈夷光及时闯入,那做戏的死士真的会毁了她的清白。

  太子真的有把她放在心上吗?真的会迎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子为嫔妃吗?

  如果没有,她跳河之后...太子会像他说的一样,派人在底下搭救吗?只有她真的死了,这个罪名才能真切地扣在谢弥头上,这不是更符合太子的利益?

  沈南拂身子顿了顿,不受控制地向外栽倒,她惊慌失措地尖叫:“救我!”

  也多亏了她停顿片刻,蒋媪和沈夷光才慌忙赶到,一人攥住沈南拂的一条腿,拖死猪似的,死命把她拽了回来。

  沈夷光手肘都磨破了,没好气道:“不是想寻死吗?喊什么救命?!”她眯了眯桃花眼,冷声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不光是她,方才那卢小郎,怎么看都是冲着败坏谢弥的名声来的。

  沈南拂劫后余生,可非但不感激旁人,反是冷笑道:“若非你唆使小王爷重伤我父亲,我岂能落到这步田地?我便是被人指使,最开始也是你逼得!”

  她心念电转,忽生一计来,抬眼看向沈夷光:“你是聪明人,可你哪怕瞧出这是场圈套,又能如何?刚才强辱我的,真的是小王爷。”

  沈夷光桃花眼微微眯起,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她咯咯直笑,字字锥心:“我的好妹妹,你知道吗?方才小王爷其实意识已经恢复了几分,他一边搂着我,一边说你冷淡无趣,架子端的太高,平常连碰都不肯给他碰一下,夸我知情识趣,说后悔娶了你,要是当初应了皇上的赐婚,娶我就好了,他还说要迎我为侧妃...”

  江谈那边眼下不太靠不住了,幸好襄武王也不算太差,少年英才,人又是一等一的貌美,益州富庶肥沃,他的侧妃也有从三品的位份。

  她从不觉得自己比沈夷光差什么,沈夷光既然能得襄武王喜欢,她自然也能,当务之急是抱紧襄武王府这棵大树。所以她有意激怒沈夷光,最好激的她嫉妒发狂,不住打骂她,指责谢弥,把这事儿闹大。

  她话未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蒋媪一巴掌。

  沈南拂被打的身子一歪,可仔细看沈夷光,她只是微微蹙着眉,并不见半点失态。

  她心思落空,捂着脸恨恨道:“你再恨我也没用,话都是你那好夫婿说的,他强辱臣女的名声只要张扬开,日后小王爷在清流言官里便是人人唾骂,你们沈家找个靠山的算盘也要落空了!”

  她抱紧外衣起身:“我要去见小王爷!”当务之急是去找谢弥,以她和江谈的筹谋作为交换,入襄武王府。

  实在不行,她就在宴会上把这事张扬开,请求圣上下旨,到时候谢弥不认也得认。

  也是老天帮她,她话音刚落,楼船上就传来袅袅的钟磬声——这是提醒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沈夷光拢共就带了三个婢女出来,但她想也没想,就吩咐身后二婢:“把她给我捆起来,堵住嘴,送回私宅,待宴后再处置。”

  本来谢弥上一世的称帝之路就称不上顺遂,哪怕最后问鼎天下,也少不了背个反贼的名声,若他名声受损,被人拿来大做文章,之后更会难上加难。

  所以沈夷光一心想先控制住沈南拂,免得她把这桩莫须有的案子张扬开,除此之外,她倒是没顾得上想旁的。

  沈南拂正要反抗,就被蒋媪等人不由分说地按住,用布条捆起来抬了下去。

  沈夷光又沉声飞快道:“手脚麻利些,别让旁人瞧见了。”

  料理完沈南拂,宴会也即将开始,沈夷光再顾不得旁的,先带着蒋媪匆匆赶向另一栋楼船顶层。

  路上蒋媪压低声音,犹豫着问:“娘娘,小王爷会不会真的被人设计,然后对那沈南拂...”

  作为从小看着沈夷光长大的阿姆,她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如果小王爷和沈南拂真有了什么,哪怕不是自愿的,对沈夷光也是极大的打击,她担心她撑不住。

  这事出的太突然,从事发到现在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沈夷光手指有些冰凉,听到蒋媪的话,微怔了下,想也没想就脱口道:“他不会的。”

  她说完这话,自己长睫眨了眨,神色难得带了些迷懵。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本能地觉得,谢弥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这种感觉,在她曾经喜欢的太子身上没有过,在她信赖亲近的小师叔宁清洵身上也没有过——这是他给她的安全感。

  沈夷光微提裙摆,脚步加快:“先去找小王爷吧。”

  敢这么算计谢弥的,不是江谈就是昭德帝,他们既然敢设计,就不会只设计沈夷光这一头。她这边倒是摆平了,也不知谢弥那里出的是什么乱子。

  ......

  江谈自然是布置周全的。

  他不是没考虑过给谢弥下药,让他和沈南拂成了好事,但谢弥真那么容易中药的话,他何不直接下剧毒把他毒死?何必费神再坏他名声。

  所以他下药的对象是沈景之。

  昭德帝近来新得了一宠妃,就是江谈选定的目标。

  他给沈景之用药,让他不省人事的时候轻薄了这个宠妃,再把消息传到谢弥的耳朵里,谢弥为了搭救沈家,必然得亲自出马,也就是说,他得离开宴场一段时间,去处理这件事情。

  有这么一段时间,对于江谈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段时间,他同时令沈南拂那边出手,顺道让潺潺误会。如果谢弥当众解释他这段时间去救沈景之了,那么倒霉的就是调戏宫妃的沈景之,难保潺潺不会对他起怨意。

  如果他解释不出出去的这段时间干了什么,那只得在这场宴会上,暂时认了强辱臣女的罪名,江谈相信他日后能找到证据,可错过了辩解的最好时候。

  江谈届时会命人关押沈景之,所以沈景之也无法帮着解释,无凭无据,就算他私下和潺潺解释,潺潺不会信他,朝廷言官清流也不会信他。

  哦,因为那宫妃是昭德帝的新宠,还能顺道报复一下昭德帝。

  江谈慢慢理了理衣襟,对着立身铜镜,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淡笑。

  听到钟磬之声,他推开门,正要去往顶层赴宴,绣春匆匆走来:“殿下,王妃把沈南拂拿住了,正要着人看押起来。”

  江谈微微失神:“她没有一点反应?”

  可能潺潺自己都没发觉,他却能明白得瞧出来,潺潺对谢弥的确喜欢,所以在知道他碰了沈南拂之后,她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她以最快速度做出最正确的反应——那只有一个可能,要么是她足够信任谢弥,要么是她冷静太过,对谢弥的喜欢不足以影响她的判断。

  绣春犹豫了下:“具体的奴不知,不过王妃的确是第一时间把沈南拂拿住,送出去了。”如果沈夷光失态闹事,无疑会增加谢弥强辱臣女之事的可信度,但她偏偏忍住了。

  江谈闭了闭眼:“...拦住。”

  潺潺和他有婚约的时候,他略和萧霁月说几句话,她都忍不住疑神疑鬼,她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而聪慧之人,一向是敏感多疑的。

  更何况目前在她眼里,谢弥已经和沈南拂有染。

  这事儿张扬开来,潺潺对谢弥那点的冷静和信任,能够维持到几时?

  ......

  江谈在这件事上最大的失误没出在沈南拂身上,而出在了沈景之身上,沈景之出事,谢弥即便明知有诈,也不能不管不问,不过他也没直接参与其中,而是先出了楼船,一条一件地吩咐下去,务必妥善料理此事。

  没想到沈景之自己先摆平了,压根没踩入他的套,他的人帮着收了个尾,料理了江谈留在那儿,预备扣押沈景之的人手。

  沈景之匆匆来找他,低声道:“你小心点,这事好像...”

  谢弥嗯了声:“是冲着我来的。”

  尽管时间太短,暂时没查到具体的,但他依然能判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沈景之听到声音,匆匆皱眉:“罢了,我暂时不好露面,你先去顶楼赴宴,那些人我先审着。”

  谢弥一入顶层,正撞见沈夷光了,两人手拉手入座,沈夷光迟疑了下,压低声音问道:“你,你方才干什么了去了?”

  大庭广众的,谢弥自然不能明说,沉吟道:“有点事。”

  他怕潺潺担心,又补了句:“没什么大事,等回去让你哥告诉你。”

  原来是大哥的事儿...沈夷光约莫猜出江谈的打什么主意,她轻拍胸口,长出了口气:“我回头也有点事要告诉你。”

  昭德帝宣布宴会开始,两人再不方便开口,可就在昭德帝说话告一段落的时候,有个女子身影猛然冲进了殿堂。

  她一进来跪倒在地,眼泪长流,大声道:“求陛下为我做主!”

  所有人齐齐吃了一惊,江谈低头抚着酒盏,淡漠无语。

  沈夷光见是换了身衣裙的沈南拂,当即变了脸色——她很快猜出,是江谈把她放走之后,绕过重重侍卫又放进这里的!

  怎么千算万算漏了这一茬!

  昭德帝也是一愣,随即皱眉:“怎么回事?”

  沈南拂遥遥一指谢弥,泪珠纷纷而落:“臣女方才已经是襄武王的人了,他说对臣女心悦已久,襄武王还许下重诺,要迎臣女为侧妃,只是碍于王妃颜面才不好提亲,还请陛下瞧在父亲为您尽忠的份上,为臣女做主赐婚!”

  她和江谈现在都不知道沈景之和谢弥没中套的事儿,江谈不可能要她,她名声已经毁了,除了孤注一掷入襄武王府,没别的路可走。

  为了不把谢弥得罪太狠,她没直接说出强辱臣女四个字,她相信谢弥会做出正确判断,此时若不应,江谈就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认证物证,抖搂出他强辱臣女的罪名,

  此时应下,顶多是两人私相授受,何况他之后还能白得一绝色美人,哪个男人会做赔本买卖?

  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男子,他难道还会为了沈夷光守身如玉不成?

  想象着沈夷光煞白的脸色,沈南拂每一根头发丝都熨帖起来。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谢弥脸上。

  谢弥好像被恐怖的东西缠上了,一下花容失色,手里的筷子‘啪’落了地。

  他甚至没心思搭理沈南拂,第一反应先是攥住沈夷光手腕,应激了似的,红着眼恶狠狠地威胁:“我是清白的,你不准不要我!!”

  这招实在狠毒,如果潺潺疑心他和沈南拂有事,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搭理他了。

  当然别的女人也不行,这个沈南拂尤其不行!

  沈夷光:“...”

  众人目光齐齐投了过去,就连昭德帝也禁不住面色诡异:“...”

  这...这叫对沈南拂心悦已久?

  沈南拂目光呆滞,脸上仿佛被人抽了无数个巴掌,火 辣辣的疼。

  作者有话说:

  弥子哥:敢把我送人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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