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极人臣后我回家了 第75章

作者:白桃青盐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爽文 古代言情

  宁海沛被吓了一跳,忙三两步跑过来,用袖子给大秋嫂抹眼泪,不解道:“娘,你当着人家面干什么呢?”

  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咒他们夫妻俩呢。

  大秋嫂拿袖子抹干净脸,跟常意道歉:“是我失态,我就是莫名想起来、想起来我的女儿,她都快成婚了,谁想到…….若是她没走,现在大概也和你们这对一样和和气气的、美满得很。”

  她想起宁海姝,又是悔恨,又是悲痛,都怪她,放海姝一个女娃,跟着医仙在外跑,谁知道就染了病没了呢?若是海姝乖乖呆在家里,现在应当早就生儿育女,过上安定的日子了。

  她抽泣着解释,又难过起来。宁海沛给她拍着背,一边安慰她,一边劝她别让客人难做。

  常意淡淡道:“没事。”

  她想起朱水水说的话,不知如何开口。

  活着的人为了家人的好意不惜“死”一回,而另一头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甚至还在悼念死人。

  这都是别人的家事,常意无权说什么,只是安慰了大秋嫂几句。

  大秋嫂不好意思,挥挥手让他们都别管她了,进去歇着。

  宁海沛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屋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娘,她就是情绪上来了……她一直对我妹妹的事耿耿于怀,想到了就哭,不然也不会不许我跟着老陈——海姝她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他本是想对着常意说的,毕竟他又不认识沈厌。

  况且沈厌这凶神恶煞的,看上去也和他搭不上话。

  但沈厌不知是不是还记着常意和他说,要改嫁的事,不仅脸上对宁海沛没什么好脸色,宁海沛刚要上前,就被他侧身挡住。

  常意被他护得严严实实,还浑然无觉。

  沈厌冷眼一扫,似乎在让他规矩点。

  宁海沛摸摸鼻尖,只好退了一步,跟沈厌这煞神大眼瞪小眼。

  常意探出头,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妹妹之前已经订了婚?”

  宁海沛张了张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回道:“是啊,我娘给她定的亲事,亲家是我们村的里正,人也是个勤劳能干活的,十里八乡的,谁不羡慕这一门亲事……多好的一桩姻缘啊。”

  他语带惋惜,只可惜老天走眼,偏偏把他妹子讨了去。

  常意沉默片刻,说道:“都说好,你妹妹自己呢,她可愿意?”

  宁海沛不懂她说这话什么意思,这桩婚姻早就是老黄历了,人已经走了,之前的事情说再多也没有用。

  但常意借住这几天,宁海沛已经习惯了她的不按常理出牌,虽然不解,但还是思索了一下,回道:“她应当是愿意的吧,这样的好亲家,她有什么不愿意的,拒绝了这家,村子里怕是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

  常意打断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若她不愿意呢?”

  宁海沛抿了抿唇,不知道她为什么老是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假设:“不愿就不愿了,我娘让她嫁人,也是希望她能过得更好。她是我妹子,就算嫁不出去,我也养她,还能如何?”

  常意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说宁海姝的事情,递给他一个包袱。

  宁海沛迟疑地看了她一眼,打开一看,里头居然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银两,少说也有十两,还兼些手镯首饰之类的。

  他倒吸一口凉气,他是想过他们夫妻俩来头不小,但是没想过他们出手这样阔绰。

  “这是……这是?”

  常意说道:“多谢你和大秋嫂这些天收留我们,这些你们拿着补贴家用。”

  宁海沛苦笑,要把这些东西推回去,说道:“不是我不想收,我们不过给了你们一张床,哪里值得这么多钱。就算我收了,我娘也要打死我的。”

  常意不接,只是说道:“东西已经给了你,怎么处置是你的事,不必再给我。”

  宁海沛只好拿在手里,突然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含义,说道;“你们要走了!?”

  常意轻轻颔首。

  她此番来就是打算与宁家辞别,到底是收留他们一场,总不好不辞而别。

  宁海沛张大了嘴,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们这就要走了?可是、可是你不是还没请到老陈吗?怎么就要走了?”

  这也太突然了,宁海沛一时没控制好情绪,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说完,他就发现自己唐突了,他眼睛耷拉下来,恨不得把自己嘴巴捂住。常意求医行迹隐蔽得很,还打着为自己相公求医的幌子,一看就知道是不愿别人知晓的。

  他也是从她和老陈不欢而散的对话里,听出来常意似乎是想请老陈出山,被老陈拒绝了。

  她的这位相公就在她身边,没必要请老陈出山远行,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是替其他人来求的,这俩人已是通体贵气,得让他们来请,那个人得有多尊贵啊?

  但这是人家的私事,他在心里想想倒是没事,说出来显然有些冒犯别人了。

  他忐忑地看了一眼常意。

  好在常意并没有在意他失言,只是笑了一下,眼里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摇摇头,否定了宁海沛的说法,淡淡道:“我已经请到陈先生了。”

第74章 其七十四

  坐上马车的那一刻, 陈路平的嘴里还在骂她。

  马车颠了一下,把陈路平的脏话颠了回去,陈路平跳起来, 挑开帘子骂道:“沈厌,你个小兔崽子故意的?”

  沈厌坐在车沿,背对着他, 甚至懒得回头。

  陈路平吃了个软钉子, 坐回车里,嘴里嘟囔道:“小混蛋, 除了你家娘子的话谁也不听,是不是?”

  沈厌淡淡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是。”

  陈路平给他气了个倒仰,狠狠地呸了一口, 对着常意说道:“你们俩个小子, 什么学不到, 沈闵钰这一套流.氓做派倒学的足足的, 两个小流.氓!”

  大早上的,他医馆还没开门, 两个人就自己开了门大摇大摆地进来。

  陈路平倒是想赶他们俩出去,可惜还没开口, 常意先用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巴:“宁海姝和朱水水是一个人。”

  陈路平一下子傻住了。

  虽然了解常意这人不喜欢无的放矢,他挠挠耳朵,还想耍赖:“谁啊?”

  常意惨不忍睹地看了他一眼, 说道:“陈先生, 你自己的爱徒, 忘了姓名了?”

  陈路平一时失言,发现自己被她吓得犯了傻,恼羞成怒地说道:“那又如何?”

  常意摆了个请的手势:“请陈先生与我去京城一趟, 我绝不多言。”

  她已经发现好好请陈路平是说不通的。

  陈路平人老了,脾气也倔,跟个孩子似得,跟他说什么道理都不成。陈路平自己也不是不关心远在京城的徒弟,可放了话,沈闵钰又不亲自前来,他就是拉不下这个面子。

  非要当今皇帝亲自抛下国家政务来这地方是不可能的,常意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陈路平这样的老人,软磨硬泡可能有机会让他回心转意,可常意没那个耐心,也等不急了。

  既然让她知道了宁海姝这件事,她不可能不利用。

  陈路平吹胡子瞪眼,骂她:“你要如何,还威胁起我来了?现在的孩子还真是了不得。我是帮她假死脱身了又怎样,她这样一个聪明孩子,我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不认识的人?”

  常意平静:“我也说了,只是想请陈先生去京城一趟,为皇后娘娘看病。”

  陈路平皱眉道:“我不去怎么样,你要去和秋嫂子说海姝还活着,把这秘密揭开,然后闹得他们家鸡犬不宁?”

  “是。”常意眨了眨眼,点头道。

  “你、你,孺子不可教也!”陈路平指着她的脸:“你怎么这么冷酷!”

  他忘了常意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指头还没指上去,就被沈厌出刃的剑锋冷得逼了回去。

  陈路平悻悻收回手,说道:“你真要做这个恶人?”

  常意回他:“陈先生答应了,我自然就不记得这个事了。”

  常意话里的威胁之意一点儿也不加掩饰,光明正大到无耻的程度。

  她说完,又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府里还有张赵梦的秋游图,到了京城,还想请陈先生鉴赏一番。”

  陈路平惊了半天,最后咬咬牙,还是妥协了下来。

  即便坐在了马车上,陈路平还不忘他是被常意半是威逼半是利诱推上来的,一脸气鼓鼓的,一会骂骂这个,一会骂骂那个。

  尤宝全难得机灵了一回,又或是朱水水一并操办的。给她备的马车很是宽敞,桌几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常意倒了一杯茶,平静道:“天气热,消消火。”

  陈路平撇嘴,以为她是给自己倒的,一脸不情愿地矜持仰头,等着她奉茶。

  常意啜饮了一口,看陈路平又开始怒发冲冠的样子,不解道:“怎么了?”

  陈路平忍着火气道:“我若不答应,你真打算把小海姝的事说出去?”

  陈路平都已经上了车,现在下去晚了,常意也没什么好瞒他的,只是略微沉吟,说道:“我从未想过除此之外的其他可能。”

  陈路平啧了一声,知道自己被她拿捏死了,她一开始就确定自己一定会答应,才说出这样的话。这也让他稍微松了口气,若她是那种威逼不成,便狗急跳墙在外乱说的人,未免太过下乘。

  他宁愿被聪慧的后辈看透心思,也不愿自己的徒孙是这样的人。

  常意轻轻一笑。

  陈路平难请,便难在他口是心非脾气倔。但他同时,却是个心地极为良善之人,若非真心救人,怎么会窝在山里为人治病,一治就是这么多年?

  陈路平看似冷硬,实则是个再心软不过的人,若不是心软,也不会替宁海姝遮掩做这样荒唐的事,平白坏了自己名声——要知道,宁海姝是“死”在陈路平身边的,连自己的徒弟都保不住,别人即使不说,也会怀疑陈路平的医术。

  常意在县衙看到朱水水,便知道他不可能见死不救。他缺的只是一个台阶,而这个台阶,只能皇上亲自给,派再多的侍卫大臣来都是无用。

  她才理解皇帝派她来的真正用意。

  因此她威胁陈路平,句句光明正大摆在明面,不加一点掩饰,也只是给他台阶下罢了。若是他真不想救,即使担心自己的爱徒,也不必顾忌任何。

  她赌对了。

  常意说道:“我对插手别人家事不感兴趣。”

  她只是在走时向朱水水转达了那日宁海沛跟她说的话,朱水水有什么抉择,与她无关。

  陈路平看了眼窗外,说道:“这样已经算是很好了,她如果不假死,也做不了自己喜欢的事。被嫁到夫家,即便走运遇上个好丈夫,也看不到这样的风景了,你说是吗?”

  常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天上蔚蓝如洗,万里无云,一轮太阳悬在空中,日光照下,有如实体,宛如坠下一道绚烂的天河,把山峰也映得如同灿金。

  远远传来几声鸣叫,在空中盘旋,飞鸟掠过,身影极快消失在了视线里。

  常意收回目光:“自己愿意看的,才是风景。”

  陈路平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你呢?”

  常意笑了笑:“什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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