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22章

作者:意千重 标签: 励志人生 美食 轻松 古代言情

  一会儿是杜清檀那张清丽柔弱、绝望悲愤的脸,一会儿是众人的轻蔑嘲笑,一会儿是母亲的狰狞愤怒,一会儿是独孤不求不怀好意的笑。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抓着头发使劲地扯,吓坏了进门探望的裴氏。

  “我的儿,你怎么啦?你千万别被那福薄短命的小贱人给吓住了,没事的,大家都知道这事错不在你。”

  裴氏抱着儿子一顿嚎哭。

  萧七郎不言不语,等到裴氏哭够了,才轻声道:“我不服,阿娘。”

  “阿娘也不服!”

  裴氏正想咒骂杜清檀几句,却被萧七郎推到了门外。

  “我累了,想歇息,您回去吧。”

  萧七郎当着她的面,狠狠撞上了门扇。

  与此同时。

  永宁坊杜家。

  杨氏看着面前那堆金灿灿的金子,再看看笑逐颜开的杜清檀和采蓝等人,只觉着自己是在做梦。

  思前想后,因为舍不得打杜清檀,就用力拍了采蓝一巴掌:“你们好大胆子!虎口拔牙!以后再无宁日了。”

  杜清檀不以为然:“难道不这样做,他家就会放过我们?”

  “也是。”杨氏左思右想,说道:“我们搬家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搬什么家?山高皇帝远,更方便萧家动手吗?”

  杜清檀将黄金分成几份:“这些储存起来,这些拿去看望杨家舅父,这些置办田亩,这些留给团团读书,这些拿了答谢帮忙的人……”

  采蓝提醒:“杨相公那里也该走一趟的,不管怎么说,他始终也替咱们说了话。”

  杨氏后怕道:“你这丫头真是胆大,怎么就敢扑上去抱住杨相公的腿。那是当朝宰相,若是激怒了他,叫人把你拖下去打个半死也是可能的。”

  这叫当朝宰相的威严气派不容冒犯。

  采蓝道:“五娘说不会。她说杨相公的脾气很好,果然是真好。”

  杨氏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杨相公脾气好?听谁说的啊?”

  从来都只知道杨承这个人庸碌无为,只肯独善其身,就没听说过他是个大善人,脾气好。

  杜清檀平静地道:“我听过有关杨相公的两件事。”

  第一件,是杨承年轻时被盗窃钱财并当场抓住小偷,他却认为小偷是因为贫困才做的贼,非但没有送官,还将钱财留给小偷。

  第二件,长安城中发生水灾,到处泥泞难行,杨承身为宰相什么都不做,只在家中闭门祈福。

  路上遇到百姓咒骂他无能,他也不生气,只让随从去和百姓说不是他的错。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当众发怒并责打弱女子呢?”

  杜清檀分析得头头是道:“退一万步讲,即便他脾气不好,但凡有一分希望,总要去争取。”

  躺平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杨氏心情复杂地看着杜清檀,总觉得这个侄女变得陌生不认识了,行事筹谋不输男子,也不知幸还是不幸。

  杜清檀自信地招呼大家:“时辰不早,都歇了罢,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早睡早起,按时起居,对于养生非常重要,熬夜要不得。

  次日一早,杜清檀正在练习五禽戏,门就被敲响了。

  独孤不求拎着一包果子立在门前,冲着于婆笑得十分讨喜:“我来探望病人。”

  于婆如今看他就像看神仙,忙不迭地请进去,呼喊杨氏:“大娘子,来贵客啦!”

  杨氏还未收拾妥当,独孤不求就去看杜清檀练五禽戏。

  杜清檀沉浸式练习,并不因为他在一旁就不好意思或者停下来。

  “你这一招一式挺像样的啊。”

  独孤不求环抱手臂,眼里满是兴味。

  这杜五娘带给他的意外可太多了,虽说平时常听人提及奇女子,亲眼目睹还是第一遭。

  “让您见笑了。”杜清檀缓缓收工,目光清亮,精神抖擞。

  独孤不求很是自来熟地落了座,压低声音:“其实我有件事没想明白。”

  “您说。”杜清檀示意采蓝入内去取黄金。

  独孤不求道:“你那些稀奇古怪的配方,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个血,可太像了!

  若非是他亲眼瞧着她熬制出来的,只怕也要被唬住。

  “啊,先父从前也曾对长生之术感兴趣,学过一段时间炼丹,偶然之中发现的,我觉着好玩就记下来了。”

  杜清檀现在说谎就和吃饭一样简单自然。

  本朝权贵文人都对长生之术感兴趣,杜蘅学炼丹很正常,独孤不求虽觉着不太对劲,却无法反驳。

  “这是答谢你和你朋友的。”杜清檀把一锭五两重的黄金双手奉上。

第34章 兴师问罪

  独孤不求笑眯眯地收了黄金,道:“以后再有什么事,都可以来寻我,价钱好商量。”

  杜清檀就怕他不肯收钱。

  需知,没有啥感情基础和渊源的陌生人,倘若一味只帮忙不要报酬,人情越欠越多,就会变成沉重的负担。

  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还。

  像现在这样,反而利于双方长久稳定的交往合作。

  独孤不求没放过杜清檀如释重负的神情,勾着唇角笑道:“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以后,我便行这食医之道,借以立身,养家糊口。”

  杜清檀拜托他:“想来我给梁王进献方子的事很快就会传开,倘若有人需要,还请帮我介绍一二。可抽成。”

  “行啊。”独孤不求将黄金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摸一摸团团的头,笑道:“我先走了,若是有事,可去平康坊张家邸店寻我。”

  “您慢走啊。”杨氏热情地送他出门,“有空来玩。”

  独孤不求前脚已经迈出大门,又折回来,特意提醒:“萧家必不会善罢甘休,你们还该小心谨慎些才是。”

  双方势力悬殊太大,怎么小心都没用,杨氏勉强笑着答应了。

  杜清檀却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叫了采蓝在一旁商量:“哪里可以买到被豺狼咬死,或是不小心摔死的羊啊猪啊啥的?”

  采蓝才听她这么一说,口水流得止不住,不得不将手捂着嘴唇傻笑:“这个就要问朱家郎君了。”

  市井之徒才知道这些啊,哎呀,馋死了。

  杜清檀就道:“昨日朱家叔父出了大力,理当登门重谢才对,然而我们这样子却是不太好出门,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她昨天是当众吐血晕厥倒地,对外也是说杨氏卧床不起,怎么也得养几天病才好出门。

  杨氏道:“这个好办,去请团团的舅父舅母过来照应。”

  她之前和娘家生气,也是因为穷愁潦倒闹的。

  过后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想开了。

  无论如何,娘家也照应了她那么多年。

  这是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了,娘家人也还给了她一千钱。

  杜清檀也是这么想的:“大伯母想得开就好了。”

  “不然能怎样呢?人还是要靠自己才行。拖儿带崽的,将心比心,我懂。”

  杨氏叹气,要照常往来,也要记情,不过肯定不能和从前一样了。

  于婆当即跑了这一趟。

  杨家舅父已经听说了昨天的事,也是为妹妹一家高兴的,只是当天闹得那么不开心,这会儿再去往来也不好意思。

  一家子正坐着说这事儿呢,于婆就来了。

  听完来意,杨家舅父就站起身来:“我这就去。”

  杨舅母张氏忙把他摁下去:“你伤还没好利索,且养着,我带着大郎走这一趟。”

  母子二人去到杜家,和杨氏见了面,先还有些尴尬生分,说着说着掉了眼泪,抱头痛哭一回,也就好了。

  杨氏把之前从娘家借的钱统统折算了要还:“这些都是从前借的,如今我们有了,理所应当该还。”

  张氏对小姑子老是回家借钱很不高兴,现下当真拿钱来还,又有些不好意思,推让道:“你们孤儿寡妇的,也没个正当营生,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不用着急。”

  杜清檀原本一直保持静默,到这会儿就插了嘴:“舅母收下罢,有借有还才好往来。”

  张氏这才收了,讪讪地道:“都要我们做什么,只管说来。”

  杨氏就请她和杨舅父出面,依次去拜谢杨承、朱大郎等人。

  张氏满口答应,拿了礼钱拾掇着正要出门,就听门外有人高声道:“有人在家吗?”

  却是个男人的声音。

  大家都听不出来是谁,就有些紧张。

  杨进奔去开了门,警惕地隔着门缝道:“你们找谁?”

  门外站着一个穿长衫、管事打扮的男子,看到杨进也警惕地盯着他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杨进听他语气不善,先就不高兴起来:“这是我姑母家,我来探望病人很奇怪吗?你谁啊?”

  那人这才板着脸道:“我姓廖,是杜陵杜家的管事,我们主君让我来请杨娘子和五娘去族里叙话。”

  杨进对于杜家族里不管这事很生气,当即没好气地撅回去:“你们杜家真奇怪,人有事不见伸手帮忙,人病着起不来床,非但不来探病,反而要人去族里叙话?我没听错吧?”

  廖管事脸色越发难看,大声道:“杨娘子呢?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