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274章

作者:意千重 标签: 励志人生 美食 轻松 古代言情

  独孤不求勾着红唇,目光犀利地对上李岱的眼睛。

  “见过殿下,下官奉旨彻查张未毒害同僚一案。”

  李岱与他对视着,稳如泰山:“什么时候下的旨意?”

  “就在适才。下官接旨之后,不敢有丝毫耽搁,快马加鞭而来,没想到,殿下已经在这里了。不知张未在哪里?”

  独孤不求骤然收了笑容,露出凶恶之态:“去把人犯带出来!”

  他手下的差役闻声,齐齐应了一声“是”,虎汹汹往里冲,不想正好与李岱的人对上。

  双方一起“咦”了一声,表示惊讶的同时,互相挺着胸、抵着肚子、握着刀柄,互不相让。

  独孤不求又露出了招牌明艳笑容:“殿下这是何意呀?”

  李岱先示意手下让开,这才缓缓解释:“本王亦是奉旨前来彻查此案的,到时,张未已然畏罪自杀,尸身都冷僵了。”

  两个人都奉了女皇的旨意,却不知彼此存在,这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

  李岱心中想的是,女皇不信他、防着他,所以才会安排独孤不求来盯着。

  但凡有心的,都能知道独孤不求和他是情敌,逮着机会就恨不得把对方往死里掐的那种。

  女皇这是恨不得把他这个亲孙子往死里掐吗?

  她明知他喜欢杜清檀,却怎么也不肯成全他。

  李岱面上露出几分悲伤之意,又很快掩盖下去,淡淡地道:“正之还未见过嫌犯尸身,这边请。”

  独孤不求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恪守礼仪:“殿下请。”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张医令的卧房,大理寺的差役已将尸身的情况查看得差不多了。

  “死者已然验明正身,正是张未本人。观其形态,为服毒加投缳自尽,具体死亡时辰,还需仵作再查。”

  独孤不求毫不避讳地上前掀了白布,将张医令的尸身仔细检查一番,冷笑:“真是一心求死啊。殿下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李岱淡漠地看向独孤不求,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张医令与张氏兄弟有亲,能让他死得这么干脆、这么心甘情愿的,只有这兄弟俩。

  可是大家都知道,这兄弟二人不能惹,惹不得。

  所以独孤不求的问话就显得有些不怀好意——诱着他开口指责抱怨这二人,从而将更多的麻烦引到他身上。

  独孤不求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李岱回答,就勾着唇角、抱着手臂笑了一声。

  “殿下真是足够小心谨慎。那,下官换个问法,这桩案子,您打算怎么审,怎么判呢?”

  李岱淡淡地道:“案情尚未明朗,还是先查清再说吧。”

  “是。”独孤不求没多耽搁,大喇喇地往外走,吩咐手下:“搜查物证,把张家的人叫来问话!”

  眼看着独孤不求走远了,聂公公这才长出一口气:“可算走了!”

  他刚才真怕这二人打起来,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万一收不住手,弄点血啊啥的出来,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服侍的人?

  “出息!”李岱冷笑:“就算他想动手,也要看我是否乐意接招!”

  在这个当口和独孤不求打架,这种蠢事傻事,怎么也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吧?

  聂公公小声道:“殿下,您说,他知道那些传言吗?”

  他指的是有关李岱把杜清檀那啥、那啥的事。

  虽则杜清檀已然通过验身,证明其清白无瑕,可是这其中隐藏了许多不能说的细节。

  比如说,为什么果仁非得一口咬定李岱对杜清檀做了那种事,她凭什么,根据是什么?

  男女之事,并不是非得走到最后一步才算有事。

  李岱没有回答聂公公的问题,因为他发现,这桩案子很棘手。

  继续往下深挖,必然会挖到张氏兄弟,女皇不乐意。

  若不拿出点有用的东西,又会显得他这个郡王非常无能,甚至还会显得很有些居心叵测的味道。

  他不能忍。

  于是李岱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另一边,独孤不求看着手下审人,神色同样阴沉难看。

  他这种坏心情,是从收到查案的旨意开始的。

  圣旨说,张医令在杜清檀、李岱、孟萍萍的酒水里下了药,为的是毒害这三人。

  虽则没有说明究竟是什么毒,以及这三人受到了何种伤害,但他久在尘世里打滚,多少能猜到一二。

  所以才刚见到聂公公时,他是真的想要拔刀砍人。

  第一刀砍为虎作伥的狗奴,第二刀砍装模作样、假公济私的李岱。

第373章 用这一条命去争

  孟萍萍低着头从家里往外走,不过才出内院,就被人拦住了。

  她嫂子王氏带了好些个强健的仆妇,把路拦得死死的,语气更是阴阳怪气。

  “小姑这是要去哪里呢?还嫌外面的流言不够难听?你不打算外嫁,公婆宠你,我也没甚话可说。

  可你也得为你那些侄女考虑一二才行吧?你不能害人啊!

  便是我与你兄长无意中得罪过你,她们可没得罪过你,谁见了你不是殷勤相待。你怎么忍心呢?”

  孟萍萍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高声道:“我是不懂嫂嫂的意思,我怎么啦?我做什么了?”

  王氏见她嚷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尖声道:“你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我都不好意思说!”

  孟萍萍咬着牙,白着脸:“不,请嫂子说清楚,说明白!我也是好好的女儿家,容不得这种无中生有的污蔑!”

  王氏气得跳脚:“我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若能做淑女,谁想做泼妇?是你逼我的!

  你听好了,外头都在说你和琅琊王、杜清檀三人做了一堆,你……”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王氏的话。

  她惊愕地捂住火辣辣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孟萍萍:“你打我?”

  孟萍萍涨红了脸,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

  “是,我打你!别人不知情由乱说也就算了,你是我的亲嫂嫂,为什么也要这样欺负我?啊?”

  “为什么!啊?”

  她用力嘶吼,泪如滂沱。

  “旁人说我十句百句,我都不在乎,可是你们说我一句,便如刀刺入胸,痛不欲生!”

  王氏用力掐住她的胳膊,凶悍地道:“就算你清白,可别人不信呀!难道要叫我和旁人一个个解释?

  若是人家不信,要不要声势浩大地搞一个验证会验明你的贞洁呀?”

  本朝对妇女和离再嫁习以为常,也对贵妇豢养面首不予干涉,但对未曾出嫁的年轻女子却没那么宽容。

  无论谁家,未出阁的女儿家乱搞男女关系,始终都会影响家族声誉。

  “验证会验明我的贞洁?”

  孟萍萍不敢置信,她崩溃地哭喊起来。

  “为什么?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承担这种羞辱?难道不该是做了坏事的恶人受罚吗?天理何在!”

  她紧紧抓住王氏的胳膊,哭到癫狂。

  “你也是女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被人欺负了,难道不该得到你们关心吗?为什么反倒是我的错?”

  说完之后,她又将头用力往地上撞:“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她的情态实在太过可怕,瞧着就和疯了也没什么区别。

  王氏和众仆妇都害怕起来,劝的劝,撤的撤,没多会儿功夫,就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孟萍萍一个人瘫在地上痛哭。

  彩鸢跌跌撞撞地赶过来:“这是怎么啦?婢子老远就听着闹得厉害,怎么就让您一个人在这哭啊,其他人呢?”

  孟萍萍好不容易缓过情绪,哽咽着道:“你老远就听着闹得厉害,是吧?”

  彩鸢猛点头,解释:“婢子不是故意不管您的,是主母叫婢子过去询问当天的情由……”

  孟萍萍恍若未闻,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低声道:“原来一家老小都听见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维护她,或是替她解围。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王氏羞辱她、欺负她,因为他们都觉着王氏是对的,她是错的。

  她不该拖到今天还不嫁人,她不该抛头露面往外走,她不该被人欺辱,害家族卷入这种麻烦中。

  至于她是不是委屈害怕,没有人关心。

  因为在他们看来,她所有的委屈,都是离经叛道、咎由自取而来。

  这里留不得了。

  孟萍萍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彩鸢撵着她追。

  “萍娘,您要去哪里啊?您别急,老太公不是不在家嘛,等他回来就好啦!”

  孟萍萍没搭理,也不要彩鸢跟着:“我是个无能且无用之人,你跟着我没前途,别跟来了!”

  彩鸢不听,她就用力把彩鸢一推,拎起裙子,拔足狂奔。

  彩鸢被崴着了脚,一瘸一拐地追着哭喊:“萍娘!萍娘!来人啊,萍娘跑了!”

  然而并没有人应声,偌大的孟府,没有半个人影出现。

  彩鸢知道他(她)们都在,他(她)们只是假装自己不在。

  他(她)们都能猜到孟萍萍也许可能会想不开而自尽,但他(她)们都想让这个“麻烦”自己消失算了。

  彩鸢挣扎着追出大门,街上早已没了孟萍萍的影子。

  小小的婢女愤怒到无以复加,对着藏在暗处的孟家人喊道:“都是至亲骨肉,你们怎么这样狠心!萍娘若是有个三场两短,你们夜里做梦就不会害怕吗?”

  她一瘸一拐地走上大街,雇了一辆车:“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