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火葬场实录 第14章

作者:茉上霜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市井生活 古代言情

  后头是往湖边去的路,湖边有几幢小屋,余者便没去处了。带走胡珊兰极大可能是郑昶所为。郑蔚拼尽全力扛着药劲儿,能听见自己的喘.息,能感到慌跳不已的胸腔,只觉这一路格外漫长,盼着快些,再快些,不要迟了。

  穿出桂花林果然瞧见那人,郑蔚却再支撑不住,索性一头栽进湖里,湖水浸没他发烫的身子,一阵刺骨,却也叫他清醒许多。

  就在那人快要跑到小屋的时候,郑蔚一把拽在袋子上往后倒去,那人被拽个趔趄,袋子就离了手。郑蔚抱着袋子倒下,松开的布袋口露出乌发,郑蔚慌着拨拉,就露出了昏睡中的胡珊兰。

  “珊兰!胡珊兰!”

  郑蔚嘶声大喊,胡珊兰却一动不动。

  屋里人听见响动出来,为首果然是郑昶。他身后跟着一个略年长些的随从与两个健壮的小厮,郑昶看郑蔚竟跟过来了,将胡珊兰死死抱在怀里护着,他仿佛得了意外之喜的笑道:

  “好啊,真是好啊。你们去把六爷弄起来,就让他在屋外听着,我要叫他亲耳听着,我是如何宠爱胡氏的!”

  两个小厮与之前的壮汉上前按住郑蔚抢夺胡珊兰,郑蔚抱紧胡珊兰,转身将她压在身下。三人不管怎么拖拽,郑蔚都死死用力。接连半晌见人拖不出来,郑昶大怒:

  “打,给我打!”

  拳脚顿时落在郑蔚身上,但他只紧紧抱着胡珊兰。

  胡珊兰在不断的冲击中醒来,才睁眼,顾不得头晕头疼,一眼看见满嘴是血的郑蔚,她顿时大骇。

  “爷……”

  然后她看见正在施暴的三人,以及不远处狞笑的郑昶。她一下就明白了。

  “别打了别打了!爷!爷!”

  胡珊兰哭喊,郑蔚却仿佛入魔,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死死抱着她,双眼通红头颈青筋迸起。郑昶看着她二人,越发的兴奋。

  胡珊兰声嘶力竭的大喊,随从皱眉,同郑昶小声道:

  “二爷,若惊动旁人,恐怕不好。”

  “正晌午的,谁会来后头?”

  郑昶不以为意,但随从很快看到桂花林里人影幢幢,立刻拽着郑昶推回屋里,同打的起劲儿的几人道:

  “躲起来!”

  又急急道:

  “六爷,到底也没怎样,可您要是败坏二爷,是什么结果您该明白!”

  他关上小屋门,外面就只剩下胡珊兰的哭喊。

  小酒馆老板一行人赶到时,就看到了这样叫人胆战心惊的境况。

  “快!快把公子扶起来!”

  几人上前却怎么也掰不开郑蔚,胡珊兰哭着叫他,他也毫无反应,抿的紧紧的嘴里往外不住流血。老板急着,只能道了句得罪,把他敲晕了。

  酒保瞥一眼小屋,老板拽住他。这么近,闹成这样里头的人都没出来,叫人怀疑。但能对尚书府公子下手的人,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人。

  把人抬回客房,老板看现在还昏睡不醒的两个下人,吩咐酒保:

  “请郎中,找夫人拿二百两银子,把铺子里的好东西都备上些。人到底在咱们地界儿出的事,赔罪礼是一定要备的。”

  胡珊兰这时候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郑蔚擦拭脸上的脏污和血。他在紧紧抱着她的时候,用力太大,左手无名指的指甲已经从根断了。

  郑蔚伤情触目惊心,胡珊兰心里哽的难受,痛如刀割。

  老板这时候进来,试探道:

  “姑娘,可要报官?”

  胡珊兰摇了摇头。

  那人的话她听见了,她也懂得世家大族的脸面,这件事倘或传开,郑昶有孟夫人护着,郑尚书就只能迁怒郑蔚,孟夫人也不会饶过他们。

  这样无能为力无可奈何,让胡珊兰升起从未有过的无助。

  难怪,难怪郑蔚这样急迫的读书,他的活路,也只有会试这一条路了。

  郎中很快来了,而郑蔚的伤势比胡珊兰想象中还要严重,那些拳打脚踢不仅仅在他整个背脊留下淤青,手臂和腿也没逃脱,甚至还有内伤。

  阿瓜与冬儿醒来大骇,慌着帮忙但并不敢问。

  申时二刻,郑蔚还没醒,他们却必须回去了。再晚城门就关了。

  胡珊兰无心应对老板,老板往他们马车放了不少东西,连连告罪。胡珊兰无心计较,心知酒馆必然也有问题,否则他们四人不能中药。

  才回城,胡珊兰就让冬儿去找胡青羽,请他出面寻一位京中名医。胡青羽深知胡家与郑家关系是否牢靠,胡家又能占多大分量,都取决于郑蔚在郑家的地位,那么郑蔚的会试就极为重要。

  回到小院儿,胡珊兰又让阿瓜去春晖阁报郑蔚意外受伤的事。

  孟夫人得知高兴不已,只盼郑蔚伤的重,参加不了会试才好!

  郑蔚直到躺在床上,也没醒来。

  亥时三刻,整个郑家都已静谧,胡青羽重金请来的名医也从角门送进了小院儿。

  这次的诊治持续了很久,子时,阿瓜熬好药送进来,胡珊兰再次尝试着去叫郑蔚。这一次,虽叫了很久,但郑蔚眼皮子动了动,总算醒过来了。

  郎中暂且住在西偏厢,见人醒了忙也过来,又诊了半晌,才松口气:

  “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脚踝这处该是有些骨裂,得好好将养。”

  只怕伤了头,痴了傻了,也可能会妨碍其他。

  郑蔚恍惚了一瞬,倏就要坐起,胡珊兰忙去按他,他转头看见胡珊兰,惶惑了半晌,拉住她手:

  “珊兰……”

  “我没事,爷,我没事……”

  眼泪断断续续,这会儿郑蔚醒来,再度决堤。胡珊兰哽咽难言,郑蔚却笑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松口气,又微微蹙眉,去看自己被包起的左手无名指。

  “爷……”

  胡珊兰哭的越发厉害,郑蔚额头很快一层密密的细汗,忍着浑身的疼笑她:

  “忒爱哭,劫后余生,这是好事,别哭了。”

  他给她擦泪,她却攥住了他的手,只低着头,郑蔚就觉着手掌一滴一滴,滚烫的落进来。他低低的叹了口气,愧疚道:

  “怪我,是我连累了你。”

  “是我连累了爷才对。”

  胡珊兰见过好色的男人,但像郑昶这样不仅好色还大胆下流的,还真是头回。叫人大开眼界,叫人恶心,也叫人害怕。郑蔚擦掉她眼泪,脸色沉下:

  “就不知道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周四、周五、周六、周日,周二更新。

  感谢感谢呀!

第十四章 情动

  此次出行知道的只有他们四人,胡珊兰猜猜:

  “许是瞧见咱们出门,就一路跟着的。”

  郑蔚想了想,点点头。

  “爷,饿了么?”

  他疼的没什么胃口,整个后背火辣作痛,也不知是伤痛还是抹了什么药膏。但看胡珊兰担忧,他还是点了点头。胡珊兰忙把早熬着备好的粥盛过来,他要去接,她却不肯,一口一口喂给他吃。

  如果说今天的事,郑昶带给她的是强烈的畏惧,那么郑蔚带给她的,就是强烈的震撼。在震撼和惊恐过后,本就对郑蔚有些情意的她,一发不可收拾的动了情。

  来势汹汹。

  这个男人拼了命的救她,世上还能有几个拼了命对她的人?

  “幸好是左手,好不好都不影响写字。”

  郑蔚自嘲,交代阿瓜:

  “你明日去书院,与夫子告假。再请晏公子下了学务必来一趟。”

  阿瓜应了,又回道:

  “今儿小酒馆老板往车上塞了东西,我才清理了,是二百两银子,还有腌好的桂花,干莲子,熏鱼,还有二斤新鲜桂花。”

  不能追究郑昶,自然也不能追究小酒馆儿的过失。

  “珊兰,房里事都是你打点,银子东西你都收起来。”

  阿瓜看胡珊兰,然后笑了笑。

  郑蔚吃过粥与胡珊兰说了会儿话,等药送来,吃了药就又睡了。胡珊兰小心翼翼给他盖好被子,帐子却没放下,叫阿瓜与冬儿把外稍间的矮榻搬到寝屋来,就打发他们去睡。

  “姑娘,我来守夜吧。”

  阿瓜小声劝,胡珊兰红肿着眼看郑蔚:

  “还是我来吧,要不我心里不踏实。”

  “哎。”

  阿瓜就下去了,胡珊兰是躺在小榻上,看着郑蔚出神,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这半夜睡不安稳,不知醒了几回,去看郑蔚,都睡的沉沉的,呼吸平稳,她才安心。

  第二天阿瓜去书院告假,巳时前后芮妈妈就过来了,故作担忧的问话,胡珊兰道:

  “太太忧心爷的身子,叫爷张弛有度,爷贯来听太太的话,就想着出城疏散疏散,谁知就遇上贼人。”

  芮妈妈听“贯来听太太的话”这句有点恶心,但忍着追问:

  “什么贼人?劫道的还是寻仇的?”

  “没瞧出来,咱们也没什么好东西给抢。”

  芮妈妈眼珠子一转,这就是寻仇了。可从来只会苦读的郑蔚能有什么仇人?胡珊兰这时候也蹙眉道:

  “昨儿是爷伤的厉害,什么都顾不上,一会儿就叫阿瓜报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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