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色氤氲 第109章

作者:望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惊喜?一张海图?

  “是。”他道。

  孟元元心口跳着,视线像是黏在了那卷图上一般:“听说新图绘制海域更大,极小的岛屿暗礁也有标识,还有去往南洋和西洋的航线。”

  听她条理清楚地说着这些,贺勘低头看着图卷,边上正明显露处“大渝海图”四个字。

  熟悉海图的,一般除了驻守海疆岛屿的将士,剩下的就是航海之人。他记得,孟元元一直住在舅舅家,那户人家可和海没有丁点儿的联系。还是她别的什么人?

  到这儿,贺勘才发现,其实对这个妻子,他知道的并不多。

  “新图的确是添了不少。”他道了声。

  得到肯定回答,孟元元心中更是生出想看。

  孟元元这一觉睡得安稳,一直到了天大亮才醒过来。

  可能是去了一直挤在心里的阴霾,亦或是那碗安神汤实在有效,反正一夜无梦。

  木匠正在西耳房那边,手里拿着刨子修理木板,偶尔抬起来放眼前比量一下。兴安则拿着扫帚,清理着院中的雪。

第76章

  亭中女子是贺家夫人的娘家侄女儿,关希蓉。正是京城贺家给贺勘的联姻人选。

  此时,关希蓉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觉得甚是荒唐,可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诸先生更为惊吓,一下子猜到了贺勘来此做什么,是京城贺家的指亲。关键,他这个时候给贺勘领了个女人来,当即吓得说不出话。

  贺勘一脸坦然,看去那走来的什么媚姑娘:“先生,说这姑娘是谁?”

  另外三人是知道发生了何事,可这柳媚不知道。瞧着那站立的俊郎君,心下满意,原以为赚些银子就走,如今当下生出了攀高枝儿的心思。

  便走上前去作礼,故意柔着嗓音:“公子好,诸先生让我以后跟着公子……”

  “胡说!”诸先生呵斥一声,没想到这女人自作主张上前,吓得一张脸发白。

  贺勘皱眉,扑面而来的厚重脂粉气,让他觉得不适,不着痕迹的往后一退:“诸先生,这是何意?”

  他语调清冷,面上不变,只是淡淡相问。

  “我,没有,”诸先生懊悔不已,只道是贺勘终于出门,他便领着柳媚前来,“是柳姑娘仰慕公子诗词,央我带来相见。”

  现下,也只有编扯些理由出来。入京赶考的仕子们,会提前为自己造势,其中便是吟诵自己创作的诗词,说不准就会得到哪位大人的赏识。

  贺勘嗯了声,也不戳穿,问那柳媚:“姑娘知道我的哪首诗词?”

  “我……”柳媚当然不知道什么诗词,她一个楚馆女子,又不是才女。

  说不出,她只能往诸先生看去,寻求指点。

  诸先生现在自身难保,哪还能帮到柳媚?

  此时,亭中的关希蓉已经看不下去,也不管外头是否下雨,丢下古琴,自己提着裙裾走出亭去。

  贺勘仍旧撑伞站着,似乎雨势比方才更大了些。事情似乎可以看见结果了,贺家给他的这门亲事废了。

  这可真要感谢面前这位诸先生,当初人为了拆散他和孟元元,可真算得上是上蹿下跳,如今就让这人死在同样的手段上。

  “这位姑娘回去罢,”他开了口,至今也没记得是什么姑娘,“你无需跟着我。”

  柳媚一听,才升起的希冀便迅速破灭,可是又不敢说什么,只是狠狠瞪了眼诸先生。

  “姓诸的,你哄着老娘耍呢?以后走道儿小心点儿。”她朝人啐了一口,转身扭着腰走了。

  方才还热闹的院子,此时只剩下两个男人。

  诸先生慌得不行,他方才这是破了京城贺家给贺勘的亲事。不管是哪边的贺家,都饶不了他。

  “大公子,救救我罢,我不是有意破坏你的……”他两股战战,腿弯一软竟是跪去了地上,哪还有刚进来时的神气?

  贺勘居高临下,扫了眼地上的人:“破亲啊?先生还真是擅长此道。”

  帮他?不是自诩才智么?那便就尝尝自己酿的苦果罢。

  他不想多说,反正后面贺夫人不会饶了诸先生。

  贺勘往院子里的客房看了眼,适才,关希蓉就是进的那间房。如此,他还需得去一趟,事情弄干净了才行。

  此时的客房内。

  贺夫人十分恼火,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好好地一桩姻缘,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跟随先生搅了?

  站在一旁的关希蓉更是委屈,她堂堂一个世家贵女,肯出来露面已是难得,谁知道会有个什么楚馆娘子,这不是羞辱她吗?

  “我瞧着,这事儿也不关贺勘的不是,”贺夫人无奈,只能安慰侄女儿,“就是那贱皮子先生自作主张,想惹主家欢心。”

  关希蓉抽抽搭搭,揩揩眼角的湿润:“姑母,这事儿便不作数了,我实丢不起这人。”

  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庵堂与郎君相看,中间冒出一个楚馆娘子,那不成整个京城的笑话?

  贺夫人叹了声:“幸好咱没有报出名讳,谁也不知道。这事儿,容姑母斡旋一下,先看看那贺勘的意思。”

  “姑母?”关希蓉皱眉认为不妥。

  那洛州贺家的郎君的确一表人物,可是她今日这事儿,实在是心里下不去。怎奈长辈的话,她又忤逆不得。

  这时,门外一道声音传进来。

  “侄儿贺勘,敢问大伯母可在屋内?”是贺勘,窗纸上应着他高大的身影。

  贺夫人端正身子坐好,给身旁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忙扶着关希蓉进了内间。

  “进来罢。”

  须臾,门扇被人从外面推开,正是贺勘站在外面,身后一片落雨。

  他抬步跨进屋内,阴雨天里,房中有些昏暗。主座上,贺夫人似乎正在休憩,看不到神情。

  “伯母恕罪。”贺勘道了声,双手一合作礼,对着面前的长辈温文有礼。

  贺夫人心中堵着一口气,好容易自己安排了这场,不想变成这样:“你有何罪?”

  要说这件亲事就这么放下,她不甘心。一来是家里交代的事办砸了,是她不力;二来,面前这年轻人,她看得上,绝对不是池中物,配得上自己侄女儿。

  贺勘双手垂下至腰侧,一派清明:“今日之事突然,但到底是我的不是,怕是要辜负伯母一番心意了。”

  闻言,贺夫人心头一梗,竟是不知说什么,不管如何,自己侄女儿的名声很是重要。听贺勘的言语,他是知道这趟青阳庵来做什么,看来也是有意而来。

  “你待如何?”她问,同时贺家族人,这事也是稳着来的好。

  贺勘目不斜视,面色清淡:“不若这事儿只当是来赏玉兰罢,对姑娘家来说,名誉着实重要。这种事,不要当成心头刺才好。”

  贺夫人不语,知道这个法子应当是最好的了。这个洛州的侄子作风端正,不该问的一句不问。

  话说的也对,贺夫人是知道自己侄女儿的脾气,心气儿高傲,若硬成了这门亲,怕也真的记住了这根刺儿。倒不如就像贺勘所说,单单是来赏玉兰。

  左右,也没人知道今日自己带来的是哪个姑娘。

  “成罢,”贺夫人道声,“改日去家里坐,和你的兄弟们聚聚,今儿还得让你赔伯母赏花,辛苦了。”

  “应当的。”贺勘道声,便知这门亲是断干净了,“天黑路滑,伯母和小妹早些回家才是。”

  贺夫人一笑,眼中有欣赏也有无奈,亏着最后,这个侄儿还替她着想,护着关希蓉的名声。说到底,就是那个什么姓诸的。

  这厢贺勘离开了客房,房门重新关好。

  “哼,”贺夫人脸色一沉,白皙的手往桌上一拍,“给我拿住那个姓诸的浑人!”

  婆子从内间出来,弯了下腰,遂快步走出去。

  贺夫人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又心疼自己的侄女儿,这厢走进内间,就看着姑娘家的眼眶泛红。

  “这事儿是姑母没做好,希蓉受委屈了。好在贺勘懂事理,里外维护着你的名誉。”

  方才外面的话,关希蓉听了个清楚,那洛州贺家郎君把过处全揽去他自己身上,后面更说她是贺家的妹妹,这厢的维护她怎会听不出?

  “我只是不明白,一个跟随先生如此大胆,直接管起主子的事了?”

  贺夫人往人身旁一坐,攥上关希蓉的手:“还不是洛州贺家那几个老头子?总是想把人都控在他们手里,是以,安排着着姓诸的跟的。”

  如此,关希蓉也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完全是那大胆的奴子自作主张,倒不是那贺家郎君的错。想起那个楚馆娘子,便觉得心中难受,她堂堂世家贵女,居然遭受如此羞辱。

  没一会儿,婆子进来屋中。

  “夫人,那浑人已经捆起来了。”

  贺夫人嗯了声,往侄女儿脸上看了眼:“先送姑娘回去罢。”

  随后站起来,自己走出了内间。

  外头院子里,诸先生被捆了个结实,两个强壮的家仆将他摁在地上。正是雨大的时候,他整个人浸在泥水里,口鼻里塞满的泥浆。

  “夫,夫人饶命……”他抬起一张扭曲的脸,嘶哑着嗓子求饶。

  之前肯定是被家仆狠狠地收拾过,诸先生的脸上全是血,一只眼睛肿的张不开。

  贺夫人面上不变,心中的火气可是什么都压不下的,一个奴子如此大胆,敢坏她的事儿。听到求饶,也只是冷冷勾了下唇角。

  诸先生挣扎着,怎会想到自己惹下如此大祸?拼力的解释着:“我不会说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求贺夫人……”

  “咳,”贺夫人手往嘴边一挡,道,“你都说出来我是谁了,还说什么都不知道?”

  “我,哎哟……”诸先生想说什么,但是背上被狠狠踹了一脚,当场疼得鬼叫一声。

  那家仆道声老实点儿,使得力气可一点儿也不含糊。姓诸的在他手里,弱的跟个小鸡子一般。

  贺夫人厌恶的皱了眉,只是给了两个家仆一个眼神。

  到这时,诸先生再也顾不上别的,大喊:“是贺家老太爷,我是替他做事。”

  “哦,”贺夫人才想转身,闻言脚下一顿,“那有如何?我京城贺家,还需看洛州本家的脸色不成?”

  诸先生还想嗷嗷乱叫,身后的家仆手持一根粗棍,高举起后狠狠落下,直接敲上他的后脑。下一瞬,人就这么没声没息的趴在泥水里,抽搐两下。

  血随着雨水蔓延开,很快地上红了一片,煞是触目。

  贺夫人收回目光,将这恶心东西处理了,心里这才爽快些。只是可惜,这桩亲事没成,后面也不好再给贺勘安排,毕竟娘家那边也会在意。

  “收拾干净。”她留下一句话,便轻巧离开了庵院。

  两个家仆并不因为弄死个人就惊慌,而是手脚利索的开始收拾,好像这种事再平常不过。

  已经死透的诸先生被套进了一个破麻袋,后脑一个血窟窿,死不瞑目。他大概到死都不知道,从他跟着贺勘上京起,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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