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将军宠妻日常 第41章

作者:溺子戏 标签: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季卿语垂下?眸来,把豆腐花喝光,道:“……将军先前不是说我?重了吗?”

  顾青看她纠结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些别的,只?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还要把这事赖给他,笑问:“怪我??”

  季卿语点了头,凑过?来,仰头看他,悄声问:“怪将军不行吗?”

第42章 一笔勾销

  顾青盯着季卿语的眼睛, 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可以既清冷又娇气的,让他?看着别?扭,可又有点想叫她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靠他?更近点说……

  季卿语见他?不说话:“?”

  顾青脸色一黑:“行行行,都怪我,什么人啊, 还?管姑娘家吃东西,手伸那么长。”

  算是第?二次听顾青自己?骂自己?,季卿语眼尾沾了点笑意,心?想顾青这人确实好说话:“其实只是说说而已……”

  顾青扫了她一眼,看起来面色不善, 其实心?里只想咬她一口。

  路上回去的时候, 刚好又瞧见豆腐花摊子,顾青摸了几个铜板出来,给人多买了两碗豆腐花回来。

  这日, 季卿语在书房读书时,是边吃豆腐花边读的,这人虽喜欢读书,也?喜欢读书人, 但读书时的模样却没想象中的那般敬重。寻常读书人读书,净手洁案、端衣正帽、沐浴焚香,样样不少,到季卿语这儿, 却多了点随意的意味,她把读书当作一种乐趣。

  屋檐下的胖肚鱼缸里, 金色的太阳渐渐变得红润,本是悬之?正中, 不知何时,已经跳到了鱼缸边,只能瞧见半个了,季卿语做完笔记,听到外头有脚步声,然后?瞧见了菱角,她说:“夫人,粽子好了。”

  季卿语看了一通,没瞧见自己?的那个——顾青给她做的那个绑上了红绳,没理由找不到的。只她还?没来得及问,顾青就来了:“找什么呢?”

  “我包的粽子。”季卿语忧心?忡忡,“露馅儿了吗?”

  “漏了。”

  季卿语将信将疑,心?想二土做的都没漏,难得有些不自信起来:“……当真?”

  “当然是假。”顾青从身后?拿了个这系着红绳的粽子出来,“没破,叫厨房给你盯着呢。”

  季卿语松了一口气,催着顾青拆开来吃吃看,顾青虽然不大?乐意,但还?是给她拆了。

  自己?包的粽子自然要自己?尝,只她吃了半口,软糯香甜盈口。

  顾青看她比平时吃饭更有胃口,便问:“从前过端午都不吃粽子吗?”

  今日看了两回,季卿语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顾青觉得稀奇,不过是寻常人家最常见的豆花和粽子,她却吃起来像花猫一样,一口接一口,看着胃口不错,可吃了许久,左右也?不过是半个巴掌大?的粽子。

  说季卿语难养吧,虾不吃带线,鱼必有首尾,骨头汤得熬正正两个时辰,葱不吃,蒜不要,辣椒是吃点,但又只能吃一点点;共食不饱,毋抟饭、流歌、咤食,食不言……规矩和毛病一大?堆,样样挑剔,好似很难满足,可就如顾青现在看到的那样,一份豆花便能叫她啧啧作叹,糯米馅儿的小粽子尝尝味道就能叫她餍足,明明是个高门出身的清冷小姐,却又像两片鱼干就可以拐回家的猫咪。

  “会吃,每到端午,母亲便会统计各院需要的数量,吩咐厨房去做,不过那时候不怎么吃,或许是因为不是自己?亲自动手的缘故,但跟将军听到说到年?了便知道过年?了一样,我看到粽子,才知是端午。”

  一个是朝不保夕、夜以继日,记不清时间?;

  一个是平淡如常、索然无味,记不起时日。

  季卿语又道:“不过从前在云阳,端午时候会吃艾糍,是一种用艾草做的糍粑,外祖说艾草有去毒气、避瘟疫的功效,吃到身体里,对身体好,像平安福一般……”季卿语难得有说得兴致勃勃的时候,一副顾青把豆花推荐给她,她也?要把艾糍推荐给他?的模样。

  她说得认真,觉得艾糍稀罕,可艾糍在乡下最是常见,原因无他?,艾草好养活,荒地、路河边、山坡,野外几乎随处可见,家贫,轻易吃不得荤腥,包粽子费糯米,倒是糍粑好做。

  “将军可是有吃过?”

  “没吃过。”顾青说得认真,好似真不懂,“很好吃?”

  “好吃。”季卿语合掌道,“过些日我把法子告诉厨娘,让厨娘做出来,也?让各院尝尝。”

  “行,等着吃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忽然见季卿语用手帕掩口,然后?从口里拿出来什么东西,季卿语摸着形状,将东西擦干净才拿出来——是一枚铜钱。

  这粽子是季卿语包的,里头有什么东西,她最是清楚,她不是镇圭,根本没想过往里头放铜钱,这是小孩子才喜欢的把戏,她猜道:“将军放的?”

  顾青点头。

  季卿语惊喜:“何时放的?”

  “绑绳子的时候。”

  “我怎么没看到。”

  “不知道才好。”顾青给她拆下一个粽子,“专程给你的,收着吧,是好福气。”

  府里早上包了好些粽子,最后?煮出来几大?锅。

  季卿语让各院都到厨房来领粽子吃。

  菱书、菱角领着下人发粽子,只一列长长的队伍排到门口,每人领两个粽子和十文?赏钱,算是过节的彩头,只排着排着,有个人上前,将食盒递到季卿语面前的桌案边,飞快接走了粽子,连赏钱都没要,只留了句谢谢,人就跑了。

  季卿语一愣,抬头去看,竟是黎娥。

  没瞧见她的正脸,只看到这姑娘一身粉色的抹胸碎花纹襦裙,藕色的绣花鞋,衣裳上的结带随着行动轻晃,如鬓边的红石榴珠花一样,调皮可爱。黎娥从前皮肤黑了些,如今养得白了许多,穿这些娇嫩颜色的衣裳,显得她性子活泼,天真烂漫。

  这才是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模样。

  等给下人派完粽子,季卿语才打开这食盒匣子,里头是两碟点心?。

  赵妈妈帮着打下手还?没走,又见多识广,瞧了一眼就同季卿语道:“这是煎堆和打糕,宜州好多乡下过节都喜欢吃这个,奴婢老家也?常做,只表小姐竟然会下厨?这倒是罕见。”

  “她从小就会下厨,舅娘偏疼儿子,黎娥又是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做家务,照顾弟弟了。”顾青看她今日兴致很高,难得有主动伸手要抱他?的时候,“怎么了?”

  季卿语面上尽是潮红,她就知道这人如何只可能做一回?晨起欠下的,到了夜里,那是一次一回都得握着她的腰讨要,也?似乎是尝着了后?头的滋味,压着人还?想来,可季卿语不准,埋在人颈边不让,这人早上说了很多浑话,只是想起来都让人觉得脏……季卿语声音不稳:“她先前好像不大?喜欢我。”

  她但凡主动一点,顾青都舍不得强迫她,对着人捏红的手腕子搓了搓,像是在对它们道歉,却不想却搓越红:“你怎晓得她不喜欢你?”

  “感觉。一个人喜不喜欢你,是感觉得到的,比如今日,她对我说谢谢,还?送我煎堆。”

  还?当真是好哄,一碟子点心?就开心?成这样,外头都传千金难买美人笑,其实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

  顾青看她心?情好,忽然说:“那亲一下。”

  季卿语一愣,瞧了瞧他?,偏开头:“……不要。”

  “为什么?”

  “……不想,不喜欢。”

  顾青凑近她,也?凑进她:“我没吃酒。”

  “……嗯,知、知道。”

  顾青的目光暗了几分:“真不让?”

  季卿语已经有些迷糊了,却也?听出顾青有些不高兴,哑着声音哄人:“……可以换别?的。”

  “换什么?”

  季卿语整个人小小一只,被顾青欺负得双腿发颤,她颤着手,捧住顾青的脸,说是不给亲,却亲了亲顾青的嘴角,靠近嘴唇的位置一点点,她手指按着顾青的嘴角:“换成这样可以吗?”

  压着季卿语后?腰的手忽然重了几分,推着她往前进,低低的闷哼响在耳边,隔了许久,攥住了季卿语往下摸的手,沿着她方才亲过的位置,在她脸上往下亲去,许久才哑着声音说:“……可以。”

  这一日夜半了,顾青才抱着人去洗。

  季卿语已经睡着了,顾青原想着不给人穿衣服的,但忽然听到什么,又给人穿上了,掖好被子,曲指在那都是吻痕的脖颈上刮了刮,确定人睡着后?,才出去,把门带上。

  连廊里,夜色都已经静下来了,鸟雀飞过树梢的听得见。

  “出来吧。”

  一个黑影从檐外飞下来,他?说:“顾大?人,好久不见。”

  顾府藏在阴影处的暗卫现了身,见顾青抬了手,才退回去。

  “不久前才见过,大?人不必客套,有话直说。”

  应着话声,来人掀了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如果季卿语在,定然能认出来,这便是前几日到顾家宣旨的那位钦差大?人。

  “顾大?人向来聪明,那在下便直言了。”那人低声道,“皇上想让您,帮忙寻一幅画。”

  顾青抬起眼:“你们天子剑何时这般无用了?”

  那人听到这句话也?不恼:“天子剑乃皇上亲卫,贴身保护皇上才是要则,宜州远在千里,天子剑也?有为难的时候。”

  就如这人话里说的那般,天子剑的职责便是贴身保护皇上,几乎寸步不离,而这些人武功高强,大?多是大?内层层选拔出来的高手。

  能让他?们这样的人离开皇上身边,甚至不远千里到宜州来,想来所?求这画,不寻常。

  “大?人不必紧张,不过是一副仕女图而已。”

  顾青站在光线里,这人站在阴暗中,两人隔着一条线,相?互打量也?相?互试探。

  那人笑了一声,随风散在夜里:“圣上说了,只要大?人帮办成此事,回京之?日指日可待,大?人从前对圣上说过的话,也?可一笔勾销。”

  夜色很长,也?很短,稍纵即逝,夜来香的馥郁如蜻蜓划过水面般,散去无痕。

  翌日起来,顾青便听说,孝康太后?被软禁慈宁宫中。

第43章 雨前惊雷

  此消息一出, 朝野震动。

  元德帝尚未登基前,魏家便是煊赫一方的世家大族,当年太子失踪, 皇后娘娘病逝,五皇子背后若非有魏家支持,不可能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 更不可能顺利登基。

  南梁世家林立,以魏家为首的世家派系,和以宰辅王相为首的文人?一派,分庭抗礼,直到元德帝登基, 魏家开始在南梁一家独大, 如今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孝康太后被软禁的消息一出,犹如一记惊雷,乍响在雨季到来之前, 像是序章,又像预告……

  顾青听说这个消息时,刚好站在廊下,开始下雨了, 南方漫长的雨季要来了。

  坊市上行人?匆匆,尽是趁着端午佳兴出行游玩的人?,只他们兴致勃勃地来,却?没想到骤雨倏然, 只能快快跑起?来,免得被大雨沾湿。步履匆匆, 水洼被人?们踩溅起?一簇一簇的水花,宫里的消息也如这水花一般, 一点一滴地从京城传到宜州。

  听宫里管事的太监说,因为太后被囚遽然,大少大臣上疏去见,雪花般的奏折已经?把御案给淹了,可皇上翻都不翻,直接把他们全扫到了地上——

  魏国公是一行人?中最?着急求见皇上的那位,他步履匆匆,官袍在快步下翻飞出花来,听宫女说,因为太着急,上玉阶时还险些被绊倒,只脾气甚大的国公爷难得没生气,心里密密麻麻皆是思绪——因着窦和墓案,魏家最?近谨小慎微,根本?不敢有触怒龙颜之举,分明前些日皇上已有消怒迹象,这一记软禁,当真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连绥王都亲自到御书房去劝了,没想到这位自幼最?疼他的皇叔,也被皇上赶了回来,甚至有传闻,绥王殿下还被皇上刺了一剑,可元德帝却?连御医都不让传……

  消息虚虚实实,雨季已经?过半,也不知究竟过了多?少时日,又是经?手了几回的消息,官署里,季云安断断续续听了不少,担忧是没有的,甚至可以说心念大动——

  连这般显赫的魏家也有始料未及、失去帝心的时候,不由得让人?们感叹圣心难测,可季云安却?觉得时来运转!常言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他搁置在通判之位九载,苦心赈济却?徒遭贬责,已算否极,所谓物?极必反,否极便是泰来之兆。

  季云安在小窗之前踱步,忽然想到那日醉饮,覃晟同他说过的话:“岳父缺的不是人?和,而?是时运。”

  季云安轻轻念着:“……池上居,居池上,可知事在人?为耳,天半云标自有渊①。”

  这场大雨一连下到了黄梅时节的尾月。

  这几日,顾青都在文平县,恩水乡西岸的堤坝已经?重新修,可今年的雨尤其大,顾青不大放心,想着左右也无事,便去看看。

  水利司派下的监察使、总管,还有巡检刚好也在,顾青顶着雨过去,这日雨大,江边雾气蒙蒙的,连路都看不大清,走近了瞧,才发现这三?个人?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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