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绒 第86章

作者:容溶月 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阳光把他的皮肤晒得发烫,双臂是向两边张开的,肌肉舒张,阳光赋予其深浅的线条,皮肤呈现健康的光泽感,像一块儿敞了糖衣,晾在日头下的蜜糖,不作声地散发蛊人的糖味儿,明晃晃地勾得馋糖的姑娘品尝。

封暄后肩传来湿湿的刺痒,他为她的沉默不悦,又奇异地被这一咬一舔安抚到了,司绒轻而易举就能操控他的情绪。

他放过了黑武这一茬,说:“不论有没有封锁曼宁港这一出,敌方同样不会在战场上心存侥幸留有余地,他们自从踏上曼宁港,就绝不会为任何事物停下攻掠的步伐。围杀是上上之策,这场围杀进行得越彻底,阿悍尔双骑积累的战意就越强。阿悍尔双骑经此一战,出鞘时的锋芒再无人敢逼视。”

顿了顿,细风游过,吹得封暄后肩的湿润发凉,眸底的火正一簇簇燃起。

“再好的军队都需要积累实战。你换个角度想,阿悍尔从四营受袭,到哈赤全线开战,再到北线几近溃败,继而开始将计就计在南线打出致命一击,最后你封锁曼宁港,局势彻底偏转,走到围杀战这一步,阿悍尔双骑都在全力拼杀,能积累的战时经验是内部训演无可比拟的。”

封暄把手往后探,揉乱了司绒的发,总结了一句:“司绒,这是送上门来的磨刀石,阿悍尔百年都遇不了这样的对手。”

以战养战的效果为什么好?

就是因为他们永远都在亮刀,战事是被动遭受的,经验可以主动积累,将士可以主动成长,阿悍尔的内部凝聚力可以主动增强。

退回来讲,封暄也遭遇过这样的问题,他是换了个立场给司绒开辟新角度。

对北昭来说。

青云军因为与阿悍尔胶着数年,疲态明显;

破云军被海寇骚扰软攻,钝感倍生。

封暄为什么要把青云军分化成海陆双军?为什么要换破云军主将,继而将破云军北调加入唐羊关战场?

正是因为再好的刀,若是不用,若是待在一成不变的环境中,就会锈,就会钝,在纸上谈兵中自得其乐,直到变成一堆废铁,再也无法守卫足下的土地。

地面的零星土块被风推着,以细小的频率往前滚动,司绒盯着土块隐没到树影下,消失不见。

她转了个身,重新坐起来,谈起第二件事儿:“屏州岭码头烧毁,待到战后重建又得赶上春汛、农忙,等到码头再度启用,至少也是明年六月的事了,原先走屏州岭的商船要如何安排?”

这事儿封暄也在考量,想了想,说:“先走山南十二城的陆路,往北至桓州再转水路,路程稍长些,待屏州岭码头重建后再作调整。”

“嗯……”

司绒还有些事儿要提,榷场有几样物品的商税未敲定;通关文牒的样式还没给封暄看过;阿悍尔需要提纯冶炼的技术,北昭烦恼于银锭铜钱的铸印,两方正好可以做个交换;还有榷署的职能与官员还没定好;边关未曾正式开启……

事儿多着。

两人分开后搁置的要务需要一一捡起。

但今日的日头晒得人有点儿懒,她伸手接了一捧阳光,让它们从指缝间漏下,洒在封暄腰窝上,双脚便开始作乱。

“嗯?”封暄还等着她继续说,后腰一阵麻,那里正在被足尖压制,他阖了阖眼,喉咙口的吞咽声异常惑人。

“别动,踩背呢。”司绒轻声说。

封暄裤腰都被脚趾头挑起来了,踩背?

“踩背呢?”封暄还以同样的三个字,只是这语气截然不同,带点儿要拱火就要好好收场的意味。

前脚掌滑入布帛底下,那是绝对的隐秘地,从未受过阳光的青睐,与太子殿下背部糖块儿般的蜜色不同,布帛底下是不可窥见的白皙。

司绒不知是晒的,还是在纵火时把自个儿一道烧起来了,她的指尖有薄汗,日头那么大,她甚至感觉睫毛都覆了一层雾,眨了几下眼,不能抑制这种双向奔流的情潮。

阿悍尔小师傅很尽职,她用了点儿力:“这个力道还行吗?”

“不成,再用点儿劲。”封暄的声音呈现一种火烧过的嘶哑,他想把背上坐着作乱的人掀下来吃了,又不愿意打断她每一次主动出击,只能心甘情愿地溺在又爱又痛的前潮里。

痛是憋的。

“不会压着前面吗?”司绒迟疑了,虽然和方才正经的踩背不同,她此刻没有站起来,人还坐在封暄背上,只动起了脚,力道不算大,但总归没有什么经验。

听人讲,男人那儿用着厉害,实则脆弱得不得了。

“不会。”封暄半边脸陷入臂间,喉结在司绒看不到的地方滑着,眼底的火星也在司绒看不到的地方燃着,难以言说之处也在司绒看不到的地方抬头了。

既然如此,司绒放心了,她悄悄地伸出了左脚,雨露均沾地覆盖,撩人的戏码张口就来:“公子受用便给多些赏钱罢,我还要养家里久病的郎君呢。”

“……”你还敢玩儿这手呢。

封暄一时之间没进入角色,司绒便收回了脚,要偃旗息鼓了。

脚刚踏上榻沿,就被捉了个准,那双脚踝在裙摆间若隐若现,骨感清晰,被一只手扣在一起,脚面异常白腻,在日光下可以看到青蓝色血管,圆润的脚趾正不知所措地蜷缩成一团,半点儿看不出方才嚣张的劲头。

封暄翻个身,把那双脚踝往下一拽,连同这不安分的阿悍尔公主一起箍进怀里:“郎君久病,不如弃了他。”

司绒的足底被一弹,触到的热度惊人。

“不成啊,”她悄悄地收回脚,“我不是这么始乱终弃的人,公子听起来倒是浮华场里的老手么。”

“老手称不上,只不过被个阿悍尔小公主始乱终弃了一回。”封暄的野心不局限于那双脚踝,他捞着司绒起了身,把她带到湖边亭子里。

湖上有风来,竹帘垂下,潮声便从四面涌上。

规律的湖水拍打亭座声作了绝妙的遮掩,亭子里一出即兴戏码唱得正酣。

阿悍尔公主坐在玉桌上,足面挂着薄薄的布料,略显气愤地看着被撕下来的外衫,警告似的说:“我不在外头脱衣裳,你若是……若是敢扒了我,我便告我夫君去!”

“告诉你夫君,你今日给本公子……踩背,”封暄拉着她的脚,往下放,“用的就是这只脚。”

司绒的足底丈量不来这可怖的家伙,她往回屈膝,封暄便直击她的要害。

“小声些,你久病的郎君要听到了。”封暄吻掉了她眼角滑落的泪珠。

“郎君……郎君不,听不到,他养了一尾小红鱼,鱼,送我。”司绒在跌宕里呼吸急促。

“哪儿的红鱼?”封暄含住了她的唇,往深里吻,含糊地说,“这尾吗,捉住了。”

“你……你也是这样欺负阿悍尔,公主的吗?怪不得,她,不要……”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司绒被一记重力钉死。

措手不及。

呼吸停了三四息,在战栗间不能自抑地滑下泪来。

“话不好乱说,”封暄温柔地说,可动作间没有放过她,甚至在趁势逼近,“阿悍尔公主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司绒匀过了气儿,在酸软的这一阵要与他颠倒天地。

封暄抱她坐到美人靠上,借着竹帘漏进来的细碎光线端详她。

抬指揩掉了她额上的汗,说:“你是谁呢?”

阿悍尔公主,司绒。

她的出现是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扶,扶好我,阿悍尔公主有赏!”司绒已经在真假戏码中混乱一片,她艰难地坐着,一会儿做策马扬鞭的阿悍尔公主,一会儿做养家的小娘子,一会儿做叱咤风云的女帝。

她谁都是。

爱里能做出无限可能。

这时候的光线侧打,玉桌宫灯的影子似乎无风而动,噗呲噗呲地摇晃在亭子里。

亭座的吃水线沾了一圈落叶,被湖水推着,攀上更高的亭座,荡出湿答答的光泽。

潮透了。

作者有话说:

元旦么,事业狂小公主也要休息两天,走两天甜甜。

第73章 觊觎她

哈赤的连日大雪终于停了。

最后一个晦朔的长夜即将过去。

阿悍尔重骑平地推进, 犹如势不可挡的黑色方块,每一记滚动都在碾压来犯者的战意。

轻骑灵敏地穿梭在战场间,薄刀起落的一刹,迸出的是热血, 收割的是惊慌失措的漏网之鱼。

青云军前后辅阵, 在黎明前扯开了一张钢筋密网, 在厮杀间快速地收缩战场。

雪地逐渐铺满刺眼的红色,铁蹄溅起的雪粒沾着血。

朔风搅刮着,战场已经收缩到最小,阿悍尔的鹰旗和北昭的青云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军旗围成一个大圈, 当中的两人两马在作最后的厮斗。

战鼓的余音里,天边浮白。

苍鹰旋翼, 俯冲杀入最后的战场,钩爪落在漆黑的刀柄上, 黑武握着刀,刀身刚刚贯穿最后一名敌将的胸口,尖端处鲜血凝落。

滴答,滴答。

在无数人的喘气声中, 落响最后的倒计时。

敌将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马背上的阿悍尔小将,眼里是强烈的不甘, 干裂出血的嘴唇翕动着, 想要说什么,话音出不来, 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涌出, 因为窒息感越发浓重, 脖颈很快爆出青筋,只有双手死死抓着贯入胸口的刀身,任由那锋利的刃边割裂他掌心。

苍鹰等得不耐烦,漠然的鹰眼左右一转,歪着脑袋把刀柄猛一跺,刀柄重重往下一沉,刹那间搅烂了敌将的心脏,那双不甘的眼睛乍然失去神采,双手松开,滚下马背,重重地倒在了铁蹄之下,和千千万万个来犯者躺在一起。

雪沫爆溅的同时,鹰翼遽然展开,尖唳着冲入云霄,唳声荡遍寂静的修罗场。

黑武抽出长刀,猛然往地上一掷!

刀锋入地三分,在风中颤抖不止。

赢了。

金乌从东方振翅而起,双翼流淌金光,拂过每个人的脸庞,所有人都处于某种失语状态里,安静地咧开嘴,安静地滚下泪,偷摸地把泪一抹,继而爆出了惊天的吼声。

赢了!

黑武拍马挤出了人潮,抬手抓个传讯兵,把手擦了又擦,掏出一张皱巴巴温热的信:“把战报传给唐羊关。”

*

阿悍尔的鹰翼荡开了晦朔,钩爪旁挂一枚小信筒,从雪野飞向山峦,从山峦滑下平原,从平原飞往沿海,掠风破云后,扑簌簌地落在了船舷上。

司绒靠在船舷,把信筒放手里颠了颠,察觉到今日的信筒要比以往的重上稍许。

封暄低头矮身从舱室里出来,臂弯挂着件披风,打眼瞧见了鹰:“阿悍尔的?”

“嗯……”司绒拆了信看上第一眼,就知道出自谁手,“我劝你不要看。”

封暄把披风给她罩上,把绳结系得又花又漂亮,跟着“咻”地就抽掉了她手中的信。

“这狗爬字,比小十二还不如,看多坏眼,”封暄摊着信纸,把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看过一遍,冷漠道,“通篇只用二字可以概括——赢了。”

“还我。”司绒微微眯起眼,朝封暄摊出一只手。

谁能想到太子殿下还玩儿耍赖这一手,他捏住了司绒的指头,把自个儿的手掌交给她,朝里吩咐:“行船。”

这一声落,船身撞开重重海浪,荡入了万顷波涛中。司绒跟着晃了一晃,封暄右手稳稳托住她手腕,带着人往躺椅上坐下:“我劝你不要推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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