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侦探 第38章

作者:暮兰舟 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大象鼻子喷水,最高能喷多高?”

如此等等,魏崔城一一耐心解答,“……其实大象就是为了玩耍,洗澡最后都白洗了,很多大象刚刚洗干净,它们就故意在淤泥里打滚,把象皮涂上厚厚一层淤泥,这样防蚊虫滋扰。”

“不过飞燕除外,飞燕是个爱干净的好姑娘。”提到最爱的大象,魏崔城眼里都有光,“我把它的象房用药草熏过了,没有蚊虫,它睡的很好。”

寒江独钓好奇,“为什么一头大象叫做飞燕?”

没等魏崔城回答,陆善柔说道:“因为它刚来京城时水土不服,病了,很瘦,就叫飞燕。不过在魏千户的照料下,她现在长的很壮实,还怀孕了。”

她都记得!我说的话她都记得!她心里肯定有我!魏崔城高兴得灵魂都飘起来了。

寒江独钓玩笑道:“飞燕的丈夫应该叫做刘骜吧?哈哈哈哈!”

赵飞燕是汉成帝刘骜的皇后。寒江独钓毕竟是个举人,历史掌故顺手拈来。

“不是。”魏崔城很认真的回答:“飞燕有好几个宠夫,最受宠的那个,我叫它阿黑——因为它的象皮比较黑,宠夫没有一个叫刘骜。”

这话说的,寒江独钓和陆善柔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还是陆善柔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强行找话,问道:“那个最受宠的阿黑……除了皮黑,还有什么特长吗?这么受飞燕的喜欢。”

魏崔城说道:“阿黑的那个……嗯特别长。”

话音一落,魏崔城就后悔了!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吞进去!十年了,除了照顾兄弟们的家人,他关注的只有大象,和象房里的同僚们交流大象的近况说习惯了,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但是出了象房,这话不能说啊!

陆善柔:行吧,这的确……是特长。

寒江独钓憋着笑。

幸亏夜太黑,掩盖了魏崔城的面红耳赤,三人不再说话,闷头赶路。

后来,到了西施所住的村庄,为了弥补刚才的昏话,魏崔城主动打马去前面探路。

寒江独钓快要憋出血,嘿嘿嘿笑了好一会,对陆善柔说道:“这个新姑爷挺有趣的,反正我很喜欢,难怪温嬷嬷总是跟我提起他。”

陆善柔长出一口气,“刚才不能笑,憋得我心口疼。”

不过,她依然嘴硬,“唉,你别听温嬷嬷瞎说。”

寒江独钓叹道;“我看呐,这五十两银子是为你赚的——等你和他成亲了,我得随礼啊,我算是你娘家人,出手可不能寒碜了。”

魏崔城打听好了路,见寒江独钓和陆善柔窃窃私语,立刻拍马过来,插在他们中间,说道:“西施就在前面土地庙以西第三户人家,门口有一颗歪脖子树。”

三人行,前往西施的家。

这是个农家小院,陆善柔说道:“听说西施一个寡妇在家,你们两个大男人先别出声,我来叫门。”

若是男人叫门,怕是不敢开门。

陆善柔拍门,“西施在家吗?”

叫了十来下,瓦房窗户终于有了光亮,一个女声响起,“谁啊?”

陆善柔说道:“我是锦衣卫派来查案的,有令牌和名帖为证,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农妇模样的妇人提着灯笼走出来,来到篱笆面前,看到陆善柔身后两个男人,顿时后退三步。

陆善柔把令牌和名帖都亮出来,“你不要害怕,这两个男人,都是我的手下。我们刚才和你们村的里长打过招呼了,是他告诉我们你住在这里,我们才找过来的。”

“我不识字,看不懂。”西施半信半疑,“你说是里长要你们来的,我问你,里长家养了几条看门狗?”

刚才探路的魏崔城说道:“他家没养狗,只有猫,两头牛,还有鸡窝,羊圈,猪窝。”

西施这才打开院门,“官爷进来说话。”

西施家很简陋,但是很干净,农妇端来一盆新鲜莲蓬待客,“我早就睡下了,升火现烧水给官爷们泡茶来不及,随便吃些,入秋了,这是积水潭最后一点嫩莲蓬,要吃得到明年。”

屋里有一盏油灯,还有魏崔城与寒江独钓两盏牛角灯,照的很亮,可以看清楚西施的相貌。

她是个中年妇人,又历尽沧桑,长相在看惯了美人的陆善柔等人看来,顶多算是清秀,但是在村里,配得上西施的称号。

陆善柔说道:“你不识字——听说过顺天府衙门的陆青天吗?”

西施说道:“听过,灭门的陆青天,是个好官,看过他的戏文。”

陆善柔说道:“我是陆青天的小女儿,受锦衣卫之托,来查虎哥之死案。西施冰碗是你的店铺吧?”

西施连忙说道:“是,是我的本钱,裤带街还没取名叫裤带街,还很偏僻的时候,我就在那里摆摊卖冰碗了……”

原来西施是个寡妇,以前全家都是积水潭的佃农,后来那块地的主人把田地改建成了消暑的别院,田没法种了,男人改行去积水潭捕鱼,船翻了,淹了个半死,抬回家不久就咽气了。

她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无法出去做帮佣,就在积水潭卖起了冰碗,一年做三个月的生意,靠这个维持生计。

陆善柔打量着房子,案几上有一个粗陶制的茶壶,旁边只有一个杯子,不像两人在生活,于是试探着问道:“你的孩子……”

西施说道:“去年染了天花,没挺过去,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

陆善柔继续问道:“前天裤带街一群人打架斗殴,你在吗?”

“在。”西施说道:“莲蓬、菱角马上下市,最后几天冰碗生意,我靠这个活一年,一天生意都不敢耽误,从清早忙到晚上快宵禁了才回村。”

陆善柔问:“打架的时候,你都看到了什么?“

西施回忆片刻,说道:“最近天气凉快了,生意不太好,前天刚打起来的时候,我店里只有两三个吃冰碗的客人,听说前头有打群架的,他们就好奇端着冰碗去围观。我拦住他们,说先把冰碗的钱结了,碗和勺子押金二十个钱。小本买卖,望各位客官们体谅。”

“客人们都桉数给了钱,我就没多问,任由他们端着碗走了。我在店里拿刀子砍菱角的皮,后来就听到兵刃声、大呼声越来越近,吓得我立刻关了店门,等到外面安静了,才敢开门,结果就看到有人倒在店门口。”

陆善柔又问:“你的店新粉了墙面,这是谁做的?”

“是我做的。”西施说道:“我听说那个货郎死了,很害怕,算卦的说等七七回魂,冤魂索命,要到他死的地方,我得把墙重新粉刷一遍,免得冤魂找过来。我就找了个小工,把墙粉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魏三:只有我不知道所有人都在嗑我和善柔的CP……

第42章 陆寡妇夜问村寡妇,来铺房快手变铺头

原来是店主自己粉的墙壁。

陆善柔问:“你认识货郎虎哥吗?”

“我认识。”西施说道:“他经常挑着货走街串巷,积水潭附近各个村落他都跑过,我在他那里买过一些针头线脑之类的小玩意儿, 不过他那天……倒在我店门口时, 我没认出来是他,他脸上糊满了血,我一个妇道人家,害怕不过, 不敢碰他,等到捕房的人过来,擦干净他的脸, 才知道他就是虎哥。”

寒江独钓问道:“虎哥的货郎担子在你店铺附近吗?”

“不在吧……反正我没看见。”西施说道。

陆善柔看着盆里的嫩莲蓬, “你今天出摊了?”

“嗯。”西施说道:“这几个莲蓬是卖剩下的,还是没有夏天的鲜嫩, 明天我就不去了,货不好, 没得砸了十几年的老招牌。”

陆善柔问道:“刚刚粉刷一新的店铺就这么空着了?”

“不会空。”西施说道:“我每年只做三个月的生意,我已经把铺子给李铺头的家人卖螃蟹, 快中秋了, 积水潭的螃蟹也肥了, 螃蟹生意顶多两个月, 等湖水结冰, 裤带街没有任何河鲜可卖,就都关门歇业, 等明年开春, 冰雪融化了再做买卖。”

这群买卖人就像候鸟一样, 看时令做生意。

魏崔城忍不住问道:“李捕头就是管裤带街这一代的铺房铺头?他强迫你让铺子吧?冰碗你做得, 螃蟹买卖你也可以做,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西施忙道:“官爷误会了,李捕头不是坏人,我一个寡妇人家做买卖,邻里关系、上下打点,什么都要费些功夫的。李捕头很关照我们,我要是送礼吧,人家也瞧不上,我就这个店铺能拿得出手,横竖空着,送给人家做两个月生意,赚些银子,有什么不好?”

“况且,螃蟹生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卖螃蟹,就得卖酒啊,要不谁来卖我的螃蟹?进货、刷洗、上蒸笼、筛酒、暖酒,有时候还要抄几样小菜,没两三个人忙不过来的。”

又道:“喝酒的人容易耍酒疯,说疯话,闹事,我一个寡妇如何撑得住?有些银子不属于我,就给别人赚去,我落个清净。”

陆善柔看着西施的手指,因长期剥莲子壳、砍菱角皮浸染成黑色,已经渗透进了肌里,洗都洗不干净了。

一个寡妇在市井生存不易,除了做生意,还要打点关系。

“这个你收下。”陆善柔拿出一角银子搁在桌子上,差不多有五两。

西施连忙推辞道:“哎呀,这个我不敢要,无功不受禄的。”

“不是白给你。”陆善柔说道:“我是查案的,你若想起了什么,或者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情想告诉我,你就雇一辆车去澄清坊的乾鱼胡同找我,这是车马费,你应该得的,你帮我,怎能让你贴钱做事呢。”

其实这只是借口,都是寡妇,陆善柔心生怜悯之意。

西施这才收下,还打着灯笼,把三人送到院门口。

离开村庄,陆善柔说道:“下一个要找管裤带街的李捕头,寒江独钓知道他住那里吗?”

寒江独钓比陆善柔早来一步,已经打听好了,说道:“他今晚恰好在捕房当值,我们去捕房找他。”

陆善柔把令牌和牟斌名帖给了寒江独钓,“那边都是男人,我出面的话,又要大费周章才肯说实话,你来问方便一些,现在你就是锦衣卫委托的神探。”

“我这里有寿宁侯的名帖,委托我查案的时候给的。”寒江独钓拿出一张名帖晃了晃,“不过,锦衣卫的令牌应该更好用一些。”

寒江独钓接过了虎头令牌。

三人打马到了捕房,已经是半夜了,捕房门口挂着一对灯笼,但里头的人已经睡过去了,魏崔城捶门捶了十几下,才听见里头有人回应:“大半夜的鬼叫什么!打扰爷的清梦!”

魏崔城故意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开门!锦衣卫办案!”

门开了,李捕头衣冠不整,拖着布鞋,鞋帮子都踩在了脚底下,“对不住了,小的巡夜刚回来,睡的死死的,这不就——”

“李快手?”陆善柔和寒江独钓异口同声的说道。

李捕头张大嘴巴,使劲揉了揉眼睛,“韩师爷?二小姐?我没做梦吧?真的是你们?”

魏崔城心道:今晚邪门了,怎么尽是故人重逢?

寒江独钓哈哈大笑,使劲拍了拍李捕头的肩膀,“可不是?你小子出息了啊,快手都当成捕头了。”

快手,是衙门里最低级的小卒,李快手曾经是顺天府衙门提刑所里的一个小小快手。

李捕头抱着寒江独钓,“哎哟喂,韩师爷别取笑我了,我也就这点出息,到头了。二小姐,来,这边坐。”

寒江独钓是笔名,他本命叫做韩冬。

李捕头用衣袖把凳子擦了又擦,请陆善柔坐下。

陆善柔坐下了,指着魏崔城说道:“这位是锦衣卫魏千户。”

李捕头搬了椅子,放在陆善柔的下手处,“魏千户请坐。”

陆善柔是故人,还是五品诰命夫人,所以上座,寒江独钓目前还不是官,奉陪末座。

李捕头一脚把还在睡的一个铺快踹醒了,说道:“快去温一壶酒来,给我的贵客们去去寒气。”

李捕头又抓了些干果、炸果子等等吃食拼了一个攒盒,摆在桌子上,自己不敢上桌,找个小杌子矮矮的坐在旁边。

既然都是自己人,陆善柔就不装了,直接道明了来意,“……你把裤带街打群架、发现重伤的虎哥、还有那个货郎的货担子在何处发现的,仔细说说。”

李捕头兴奋得搓着手,“我就知道二小姐不是凡人,多年不见,您还是做这一行当,还成为锦衣卫的座上宾,太厉害了,陆青天后继有人啊。”

说着说着,李捕头哭了,“呜呜,陆青天若泉下有知,该多么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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