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侦探 第76章

作者:暮兰舟 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每一个父母官都必须遵守这个规矩,否则,就是对城隍爷不敬。

可是,若是别的职位也就罢了,陆善柔听听就走了,可是这个住在城隍庙寝殿的官员新官职是顺天府提刑所推官——这就是父亲陆青天以前的官职啊!

而且,这个新推官还偏偏姓沈。

陆善柔不由得想起了邻居沈翰林,他在外地当了六年官,最近为了谋求回到京城当京官,还把以前乘火打劫时吞下的陆宅后花园吐了出来,以五百两的原价卖给了魏崔城。

难道……

陆善柔拿了一角银子,塞给衙役,“这位沈推官,是不是叫做沈金柄?”

衙役美滋滋的收了银子,说道:“正是。”

作者有话说:

第五案开始啦,取名真是太难了,我取名几乎全靠谐音,逃朱,陶朱。沈金柄,神经病

第87章 脱靴遗爱新官上任,红白事相撞城隍庙

这个沈金柄还真会扫兴,以为来到昌平就不会遇到熟人了,这下可好, 来个邻居。

魏崔城晓得邻居沈金柄德行不好——德行好就不会趁火打劫了!

现在沈金柄结束了外任, 回京当了个京官,而且还是陆青天以前的官职,陆善柔心里肯定不好过。

魏崔城说道:“沈金柄也就在城隍庙寝殿住一晚,咱们等冰雹停了就回客栈去, 见不着面,以后各过各的,不和这个邻居来往便是。”

冰雹这个东西, 来得快, 去的也快,此时已经变成了飒飒秋雨。

陆善柔跟着魏崔城往回走, 去了前殿,到底心有不甘, 说道:“我家被灭门那晚,那么大的动静, 沈金柄却一点没起疑, 就这样马虎的人, 能当推官?上任之后, 估计就是个尸位素餐之辈。”

魏崔城连忙附和道:“你说很是, 这种人什么都干不好,进士出身, 还入了翰林, 外放了六年, 回来还只是个从六品的京官, 仕途如此不顺,定是自身能力有限,考满的成绩一般。”

大明两个都城,南京和北京,这两个城市的推官是从六品,其他城市推官都是七品。

同样都是推官,陆青天是举人出身,能做到京城的从六品推官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但是沈金柄是正经两榜进士出身,且入选了翰林院庶吉士,期满后当过两年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的。

这个出身极其清贵,大明内阁成员皆出自于翰林院庶吉士,前途无量。

可是沈金柄非不甘于翰林院的清贵,寻了外放,好在外头捞银子,六年过去,估计是捞够了,想要回京城当个京官。

但是京官不是那么好当的,他在外地捞钱,搜刮民脂民膏,考满的成绩和风评肯定好不到那里去,就把搜刮来的钱用来铺路,好容易谋了个京官的缺,是个从六品的推官。

六年过去,从清贵的正七品翰林院编修到京城父母官从六品推官,使了好多银子铺路,这六年差点白干了,这才升了一级,沈金柄的仕途是相当不顺啊。

知道讨厌的人过得不好,我心里就好了。

这傻兔子还挺会安慰人的。

外头依然下着雨,陆善柔的心情却雨转晴了,她回握着魏崔城温暖干燥的手,附耳说道:“我已经逛够了,回客栈吧,白天在我房间,晚上就去你的房间。”

何以解忧,唯有兔肉。

幸亏魏白兔只有二十八岁,正当壮年,肉质肥美,否则真满足不了陆灰狼这么大的胃口。

魏崔城说道:“我看城隍庙避雨的有卖伞的摊贩,我们买把伞回似家客栈。”

这傻兔子还着急献身,以身饲狼。

经过西殿时,陆善柔瞥了三通镖局护送的庞大的官员车马队伍。

心道:这个官带着那么多的箱笼,想必是个贪官,搜刮了不少银子。

正思忖着,一群人往西殿这边涌过来!

魏崔城还没有忘记算盘刺客的所作所为,保持警惕,往后退,将陆善柔护在身后。

这群人的目标并不是陆善柔,而是西殿里躲避冰雹的归乡官员。

待他们走近了,陆善柔看到这群人手里拿着万民伞和一双靴子,便知道他们要什么了。

他们要离开的官员脱靴遗爱。

脱靴遗爱,就是当地的父母官们离开这个地方,当地喜欢这个父母官的百姓会送万民伞送别,还有脱掉官员的旧鞋子保存起来的风俗习惯。

甭管这个官员有多么混账,当地总有受过好处的本地人,所以几乎每一个父母离任时都会有人搞脱靴遗爱,否则,这个官员会很没面子,说出去会被人笑话。

果然,里头传来官员故意挣扎推脱的声音,“哎呀呀,大家的热情让我很感动,我今天都脱了八双靴子了,再脱下去,我就没鞋穿啦!一路走,一路被百姓们拦住轿子,非要给我脱靴遗爱,否则就不放我走!”

“结果从早上走到现在,从顺天府衙门到了昌平县城隍庙,送别的百姓是络绎不绝啊,惭愧,惭愧。”

脱靴遗爱的百姓们连忙说道:

“宋推官明察秋毫,清正廉洁,我们才会争着抢着给宋推官脱靴遗爱。”

“就是就是,有您这样官,才有我们这样民,今天就是下着冰雹,我们也要赶过来给您脱靴遗爱啊!”

虽然官员口口声声说“惭愧”,“不敢当”之类的话,还是乖乖的被百姓脱了靴子。

陆善柔和魏崔城看着西殿脱靴遗爱的热闹,对视一眼,心道:这个宋推官应该就是刚刚从顺天府推官这个“萝卜坑”里拔出来的“萝卜”。

这个肥差被沈金柄抢走了,想必脱靴遗爱的宋推官心有不甘?

陆善柔眼珠儿一转,有了个好主意,她大声说道:“是那个蚊子官住在城隍庙的寝殿啊?好大的官威!寝殿那么大地方,凭什么他一个人占着,不让我进去游玩?”

魏崔城会意,默契的大声回答:“是刚来的顺天府提刑所沈推官!他刚刚从外地过来上任,按照规矩,得在城隍庙里住一晚!”

陆善柔假装是个骄纵暴发户,说道:“那也不能一个人霸占整个寝殿啊,我是在城隍庙捐过香火钱的!给了钱都进不去,我不服气!”

魏崔城劝道:“算了算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别往人家火头上冲,去正殿吧,正殿好玩。”

魏崔城拉着陆善柔走了。

这一幕被脱靴遗爱的宋推官听到心里去了。

他在这个位置捞钱捞的正欢呢,三年考满,不知是谁使了绊子,德行考了个下等。

论理,这个考满结果,他的官位肯定保不住的,宋推官找个身体抱恙的理由,递上辞呈,体体面面的离开,还能落个脱靴遗爱、将来再谋机会起复。

现在,得知沈推官就在城隍庙里住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一定是沈推官的后台在背后使坏,我的考满会变成这个结果嘛。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断人前途,如灭人满门。

宋推官心中不服,他整了整衣服,说道:“走,咱们去寝殿会一会这个沈推官,看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有多旺!可别把自己给点着咯!”

看到宋推官带着幕僚们往寝殿方向走去,陆善柔“奸计得逞”,很是开心,狗咬狗最好玩了。

两人在西殿“点完火”,走到正殿时,秋雨已经停了,摊贩们收拾着货物出去继续摆摊,卖雨伞的追过去揽客,“半价!半价要不要?”

客人说道:“不要不要!刚才你狮子大开口,要一吊钱一把破伞,现在不下雨了,你送我我都不要!”

卖伞的说道:“嫌贵你可以不买啊,为什么说我是破伞?你随便打开一把伞,若有一把是破的,我给你一吊钱!”

卖伞的和客人扯皮,在门口大吵特吵,最后打起来了!

客人把卖伞的货摊一推,哗啦啦掉了一地的雨伞。

卖伞的拿起一把雨伞就打过去,客人身形敏捷,抱着头往后殿狂奔,卖伞的一路追过去。

前殿里,出殡的也在和一家办喜事的吵架。

办喜事的人家说道:“你们出殡能不能注意点?纸钱都撒到我们花轿的轿顶上了!”

办丧事的人家说道:“你管天管地,还管我们什么时候出殡?我们家算的吉日吉时,就是这个时辰,遇到了冰雹,我们也没法子,刚才刮了一股邪风,把纸钱吹的到处都是,你要怪,就怪风吧!”

办喜事的人家说道:“你这个人,蛮不讲理,你不在城隍庙里抛洒纸钱,风能卷起来?”

出殡的人家说道:“都跟你说是风刮起来的,你怎么就揪着不放呢?纸钱单是刮到你家花轿上了吗?另外三抬花轿上也有,人家怎么不说话?就你家事多!”

办喜事气得撸起袖子,“人家不说,你就有理了?就是风刮上去的,你就不能出面道个歉?”

出殡的人家本来心情就不好,闻言也卷起来丧服衣袖,“我解释了啊,说是风刮的,你非不听,说我乱洒纸钱,这是城隍庙,谁敢得罪城隍爷,在他庙里捣乱?你想打架,我奉陪,有种咱们出去打,别惹城隍爷不高兴。”

“打就打,怕你啊!”

两人骂骂咧咧,走出城隍庙,两边的吹鼓手、轿夫、媒人等等连忙跟着出来,赶紧拉的拉,劝的劝。

“算了,乘着雨停了,咱们赶紧走吧,没得耽误了吉时下葬。”

“我们是来办喜事的,何必触这个霉头,忍一忍,一切等把喜事办完再说。”

如此这般,方把两边都劝了回去。

轿夫们回去抬花轿,一个媒人说道:“错了错了!轿顶有纸钱的是咱们家的,那个个子高的,快去把纸钱拿开!”

又有媒人说道:“抬错了!这顶凤轿才是!没看出来这个轿门上沾了水吗?”

又有乐匠气得大喊:“那个吹唢呐的!《大出殡》你吹成《凤求凰》了!丧事喜事你分不清啊!”

更离谱的还有个胸前挂着一匹红绸的新郎,愣是被媒人从马上拖了下来,“你骑着马瞎跑什么?你不回头看看,这是咱们家新娘的花轿吗?娶错啦!”

众人一阵哄笑,新郎嘟嘟啷啷:“四个花轿都一样嘛,还有你们媒婆穿衣打扮也差不多,不仔细看谁能分得清。”

按照规矩,丧事若撞到喜事,应该让办喜事的先走,因为新人是最“凶”的,连死人的煞气都镇不过,死人都得让着新人。

所以,四抬花轿先走,抬棺材的最后走,吵吵嚷嚷,怪热闹的。

陆善柔和魏崔城本来想回客栈,看到这么一出比戏文还热闹的场面,就留在旁观,看完了整场大戏,还意犹未尽。

陆善柔说道:“这样乱哄哄的,要是抬错了花轿,啧啧,还不知如何收场。”

作者有话说:

各位可以开始下注了,本章出场的人物中,谁会死?谁是凶手?第一个猜对的送1000点大红包。

我以前不懂脱靴遗爱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十八禁哈哈哈哈,后来看了明代的一些话本小说,里头有描写地方官员脱靴遗爱的场面,才晓得自己一直理解错了……

第88章 城隍爷雕像有乾坤,风月场瞬变修罗场

因忙着看热闹,陆善柔和魏崔城本该第一对离开城隍庙的,却成了留在前殿最后的人。

陆善柔玩笑说可能会抬错花轿, 魏崔城说道:“不至于吧, 再怎么盲婚哑嫁,身边陪嫁的丫鬟婆子们不会认错自家小姐。”

陆善柔说道:“普通老百姓怎会过着呼奴唤婢的生活?新娘子嫁过去,倘若送亲的人喝多了没有留意、媒婆只顾着要钱,谁还管新娘什么样子呢。何况新娘的妆容都差不多, 脸上的粉比墙皮还厚,红嘟嘟的唇,脸颊上是猴屁股般的胭脂, 乍看去长的都差不多。”

当了两次新娘, 陆善柔明显很有经验。

魏崔城很认真的说道:“我绝对不会认错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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