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娘子 第34章

作者:长安墨色 标签: 天作之合 种田文 轻松 古代言情

  刘春华心疼笔墨钱,可架不住被拍马屁的舒服劲,连连点头,“行呀,来幺儿,给你叔写上一副。”

  毛毛站在门口帮正往大门上贴福字的沈泽秋递米糊,鼻头红红的,时不时往对面院子里看,“幺儿这么厉害了?”

  沈泽秋把福字背面抹上厚厚一层米糊,然后福字朝下贴在门板上,一边抹平上面的皱褶边说。

  “这有啥——咦,毛毛,我教你认字儿吧。”沈泽秋说道。

  反正在家过年也没啥事儿,干脆教毛毛认识几个简单的字和算数,他过两年和沈泽玉学做木工,会认字可大有用处。

  毛毛一听,可兴奋了,雀跃的直蹦,“那可太好了。”

  中午何慧芳用新鲜猪肉做了一碗肉丸熬白菜汤,又蒸了半截腊香肠,配上一锅又稠又香的米粥,吃了暖身又有营养。

  “下午咱们去和大伯娘她们一块儿剪窗花吧。”何慧芳一边盛粥一边说。

  安宁点了点头,她刚嫁过来没多久,一家子去就去镇上,和大伯二伯家的嫂子们还没咋交往过,刚好趁着过年也亲近亲近。

  沈泽秋喝了一大口汤,觉得有些淡,站起来去灶房取盐罐子,回来时皱着眉头说。

  “秋娟回来了。”

  何慧芳伸着脖子往外看了眼,“咋?来给爹娘送年货啊?”

  “不像,我看她还拿着包袱呢。”沈泽秋面色有些凝重,“她脸上好像有伤。”

  何慧芳把碗摁在桌面上,脸色十分差,“秋娟都快四个月的身子了,李元那丧天良的怎么还动手打人,这是人干的事儿?”

  说完起身往院门口去了,安宁也放下碗筷跟了过去。

  拉开院门,秋娟正提着个包袱站在自家院前原地转圈,她其实不大想回娘家,可除了婆家、娘家,她又能去哪儿呢?

  正犹豫着,背后的院门拉开了,何慧芳小声的对秋娟招了招手,“秋娟,上屋里坐坐,来,快进来吧。”

  秋娟回过身,脸颊上又红又肿像是手指印,明显刚哭过,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嗯了声。

  秋娟进了院子里,安宁把院门给拴上,毛毛和沈泽秋很知趣儿,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躲到灶房里吃去,方便她们女眷说话。

  “秋娟姐,擦擦脸吧。”安宁把手帕递给秋娟。

  秋娟低着头接了过来。何慧芳拉着她的手,咬着牙问,“他打的?”

  “不是。”秋娟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是婆婆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有二更吖

第52章

  何慧芳一听, 登时被惊的合不拢嘴,那姓李的一家人可是要上天了,儿子打媳妇, 就连做婆婆的也动手打人?

  “早上婆婆揪着我的头发,扇了我好几个耳光。”秋娟边说着边再次红了眼眶,

  “发生了啥事“何慧芳记得上回回乡祭祖, 秋娟的处境明明好了起来, 咋才过了半个月又大变了样。

  秋娟蹙着眉摇摇头,“我故意打翻了熬好的鸡汤,她手上被烫出一片水泡。”

  这话儿一出口, 安宁和何慧芳都沉默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 过了会儿,何慧芳叹了几口气, 握住秋娟的手,“闺女, 你这是为啥啊?”

  “我恨她们。”秋娟的声音在打着颤, “她之前轻贱我、骂我、折磨我, 我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一看见她就犯恶心, 现在我有了机会, 就想狠狠报复回来,婶子, 我真的好恨啊……“

  秋娟的话可谓字字都在泣血,见到此情此景,没人不为之动容。

  “秋娟姐,可你这样, 以后怎么办呀?”安宁的眼眶也发着酸,她虽与秋娟不相熟,可同是初为人妇的女子,天然就有着惺惺相惜的感觉。

  “孩子生下来前,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我再闹腾他们也都会忍着。”秋娟抬起脸来,面上挤出一抹凄凉的微笑,“我肚子这个,可是他们李家的宝贝。”

  说着她目光更哀凉几分,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滋味儿,“我也知道,他们现在忍让我是因为孩子还没生下来,哼,以后肯定会加倍的折磨我,可我忍不住,我忍不住就想报复回去,以后,走一日看一日吧。”

  秋娟心中明镜似的透亮。

  果然,没过一个时辰,李元就到了。站在王汉田家院门外扯着嗓子喊,“秋娟,别怄气哩,今天是小年,家里做了好饭菜,快跟我回家吧。”

  他站在寒风中,望着面前紧闭的大门,不耐烦的舔着唇。

  过了会子没动静,李元伸出又厚又壮的手掌死命把大门拍的砰砰作响。

  “秋娟!俺娘说了,今早上她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别往心里头去,她可疼你嘞!”

  “你听话嘛。”

  幺儿迈着小短腿跑到院门前把门拉开了,探头往外瞧,“姐夫,俺姐没回来,俺娘问,你又在瞎嚷嚷个啥。”

  李元扶着幺儿的肩膀,直接往院子里走,压根就不信秋娟没回来,她一闹就往娘家跑,还能去哪儿。

  “你是不是又打俺姐了。”幺儿追在他屁股后头,从地上抓了几颗小石头往他腿上砸,“姐夫你是个坏人。”

  李元心里正烦躁着,当下粗眉一挑,把脸沉下来喝问道,“你胡说啥?谁教你这么说的?!”

  “啊呜哇哇——”幺儿被吓得腿肚子打转,嘴瘪了瘪,哇一声发出一·阵爆哭。

  堂屋的大门应声打开,刘春华怒火冲天的从里头奔出来,把哭嚎的厉害的幺儿一把搂在怀,一边轻轻拍幺儿的背一边瞪了李元一眼,“你干啥嘞,好歹是你小舅子,你连小孩都欺负啊?”

  李元一噎,心里头那股火更烧得烦躁,国字脸涨红成了大柿饼,"娘,俺没动他一下,你别冤枉我啊。“

  刘春华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没好气的望着他,“你来干啥?不是告诉你了吗?秋娟没回来。”

  李元压根不信,大步往屋子里走去,堂屋灶房甚至卧房都转了两圈,忽然脸色一变,哑声道,“坏了!”

  “来的路上有好几个泥坑,旁边就是山谷,秋娟莫不是脚滑掉到山谷里去了吧?”

  说完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匆匆去来路上寻人。

  李元的嗓门贼大,所以王汉田家院里的对话沈泽秋这边基本上也听了个清楚,秋娟拿起自己的包袱,要往沈泽秋家后门出去。

  “我先回去了,婶子,安宁,别告诉别人我回来过。”

  说着拢了拢头上的遮风的帨巾,从后门走了。

  *

  除夕夜的前一日,何慧芳拿上家里的鸡蛋、白糖、猪肉、南瓜蔬菜等物,一块儿去大房家备菜,她们要做豆腐圆子、煎蛋饺、炸肉丸等荤菜,也有炸小麻花、炸糯米丁、炒花生等小零食。

  安宁和几个媳妇们坐在堂屋里头包饺子。

  梅小鲜教安宁包花样,她身俩很高,加上有张满月似的圆脸,瞧上去比一般女子高大壮些,其实身上没多少肉。

  王桂香爱开些小玩笑,一边包陷一边说,“大嫂站在安宁身边,快比泽秋还高哩。”

  从小到大,梅小鲜不知道听过多少这样不怀好意的调侃,她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沈泽钢的媳妇儿周冬兰有些烦的看了王桂香一眼,“桂香,你嘴倒是会忙,手咋闲着呢?饺子皮在你手上都要被揪出花儿来了。”

  王桂香有些讪讪的,和性子温柔不争不抢的大嫂相比,她这位二嫂可是嘴上不饶人的。

  “哎呦,这不是娃在肚子里乱踢嘛,哎呦不好意思,我包慢了,嫂嫂们别怪罪我嘛。”王桂香用手肘扶了扶肚子,有些吃力的样子。

  安宁微微勾了勾唇,“没事,你要是累,就去歇会儿吧。”

  接着望向梅小鲜,“大嫂这样的身量穿衣裳好看呢,尤其是穿长裙,镇上好多小姑娘就羡慕这种身高。”

  王桂香把手上的活计放下,拍拍手正准备去卧房里躺一会,听见安宁这样说,来了兴致,她对于镇上人的生活还挺好奇,很愿意听安宁讲一讲。

  “安宁嫂子,给俺们说说镇上的故事吧。”

  梅小鲜和周冬兰的眼神也都望了过来,等着安宁说故事长见识。可惜安宁是不太爱八卦的人,想了想,捡林府和杨府的事儿说了说,吃穿住,言行举止都细致的说了一遭。

  王桂香越听越入迷,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兴奋的咋都睡不着,旁边沈泽石已经均匀的打起了鼾。

  “泽石,醒醒啊,泽石。”她伸手把身边睡得正香的沈泽石。

  “唔嗯,咋了?渴了?”沈泽石迷蒙的睁开眼睛。

  王桂香摇了摇头,小声的说,“你想不想和泽秋安宁他们一样,去镇上过日子呀,听安宁说,林府光下人就有好几十个,那个姓杨的夫人做衣裳,几两银子花出去都不带眨眼的……”

  她说着今日听安宁描绘的画面,旁边的沈泽石睡意昏沉,一闭眼又睡了过去,“你胡思乱想个啥……”

  王桂香无趣的瘪了瘪嘴,暗道沈泽石真是半点上进心都没有。

  *

  除夕夜很快就到了,女眷们一大清早开始就在灶房中忙前忙后,腊月二十九日那天,沈泽秋和沈泽玉上山瞎转悠,赶巧逮住一只肥兔子,肥兔子足足七八斤,一半用来炖了,剩下一半用来和干辣椒爆炒。

  灶房里的香味一阵阵飘荡出来,传了很远很远。

  沈泽平领着毛毛在院子里玩炮炸,他俩算是兄弟中年龄差距最小的,所以能玩到一块儿,关系也最亲近。

  “唉,这个孩子吧,是家里的老幺,养得有些娇气,种田种地吃不了那个苦。”沈家二嫂吴小娟有些头疼的说,“下半年让他去泽玉的师傅那帮忙做了几日工,师傅又嫌他没个定性,这农活儿吃不了苦,手艺活没有耐心,以后可咋办。”

  何慧芳往院子里瞅了眼,兄弟两个把炮仗塞在一团软泥中,炮仗一炸,泥点子四下乱飞,刚好外头都个村民过路,崩了人家半身。

  沈泽平忙笑着凑上去,“大爷,对不住了,俺们不是有意的,再说,这可是好兆头呢,衣裳花了,预示来年发发发,您说,是这个理不?”

  何慧芳没忍住,笑了笑,“泽平的嘴倒是会说话。”

  “那些个都是油嘴滑舌,有啥用处啊。”沈家二嫂吴小娟又气又好笑的看了她儿一眼。

  何慧芳想了想,“去镇上做伙计咋样?要不我帮忙留意着?”

  吴小娟想了想,点头道,“行呀,那你给留着点心。”

  才到申时,年夜饭就准备开席了,这是有讲究的,年夜饭吃的越早,寓意越顺。

  沈泽玉和沈泽秋把一个小桌子摆到了院子里头,上面供着肉、水果、糍粑,又倒上酒水,三房一大家人一块儿烧香祭祀,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最后点燃一串长长的鞭炮,炮仗声在村子里此起彼伏,像海浪般翻腾,仪式结束了,终于可以正式开席。

  家里人多,摆了足足三桌才坐得下,毛毛坐在何慧芳身边,何慧芳给他夹了个大鸡腿,笑着说道,“快吃吧。”

  安宁和沈泽秋坐在一块儿,沈泽秋用勺子先给安宁盛了碗熬得又浓又香的鸡汤,“先喝点热汤养养胃。”

  “嗯,你也喝。”安宁接过汤碗,笑得眉眼弯弯。

  “可别不好意思夹菜,想吃啥和我说,我帮你夹。”沈泽秋倾身靠近安宁,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

  除夕有守岁的习俗,吃完了饭也就刚到申时,天刚黑透,女眷们吃完了,一块坐到厢房里,边磕着瓜子儿便聊天,小孩们是爱跑爱闹腾的,提着灯笼拿着小鞭炮满村的玩儿。

  禾宝一只手提灯,一只手拿着根棍子,正堵在村里的一条路边上,瞅见有小孩路过,又是落单的,就冲上去抢人家兜里的炮仗。

  毛毛蹦着走在前,刚好就被禾宝拿着棍子敲了下脑袋。

  “你干啥啊?!”毛毛龇牙摸了摸头顶,一把将禾宝给推翻了。

  禾宝要是早看清楚来的是毛毛,那铁定不敢上前打劫,尤其是沈泽平还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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