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娘子 第54章

作者:长安墨色 标签: 天作之合 种田文 轻松 古代言情

  “老三先住上好房子,老大老二心里肯定有疙瘩,说句你不爱听的,老二媳妇是不该乱说话,但你做的也偏了心,是不是?”

  唐菊萍抿唇往后靠了几寸,低头看着双手上的茧子,“生泽石的时候我都三十多了,身体不好,生他的时候还不足月,哎呦,等稳婆把他抱过来给我看,我一瞧这孩子瘦的和只鹌鹑一样,多半是养不大了。”

  “夜里不会哭,呛奶了连动都没力气动,好不容易嚎两嗓子,都像苍蝇在叫,咿咿呀呀,听得我心里直发酸。”

  “我和你大哥生怕他夜里呛口奶,或者被子盖住了脸就没了小命儿,我们就整宿整宿的看着他,熬过一个月,嗨,白胖了,也会笑了,三五个月后,根本瞧不出是个早产的……”

  何慧芳听得眼眶发酸,不禁想起当年带沈泽秋的时候。

  “我一直觉得对不住泽石啊,让他生下来就比别人瘦……”

  何慧芳擦了擦眼角,得了,听明白了,还是在偏心小的。

  “房子必须修?“何慧芳问道。

  唐菊萍掀开被子下了地,“必须修。”

  这还有啥好说的,唐菊萍现在就是颗捶不烂蒸不熟的铜豌豆,铁了心要帮沈泽石盖房,就算她劝也劝不住的,只好和她说脾气收着点儿,“冬兰心眼子不坏,也别太呛她了。”

  唐菊萍白眼一翻,“慧芳啊你不懂她,她心眼子比蜂窝还多,我不压着迟早飞上天,再说了,以后我靠儿子养老,又不靠儿媳妇,你放心!”

  何慧芳又去周冬兰的屋,嘱咐她按时换药,”你娘气性大,以后说话柔些,也哄哄她。“

  “小伯娘,我做不到,拿热脸去贴冷屁股,我受够了。”周冬兰还在哭。

  这时候早到了饭点了,梅小鲜进灶房把做了大半的饭菜做好了,招呼大家趁热吃。

  见周冬兰冷着张脸挎着个菜篮子往外走,忙追上去问,“吃饭了,你干啥去?”

  “不吃了,采菌子去。”

  说完推开院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桂香扶着腰慢慢的走出来,看着周冬兰的背影问,“二嫂又生气了吗?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咋成呢。”

  “不吃就不吃,难道还去求她不成?”唐菊萍没啥好气的说,见沈泽钢追了出去,她看着更加碍眼心堵了,“泽钢你尽惯着她!都叫你给惯出大少奶奶脾气了!”

  何慧芳站在院子里一点好心情也没有了。

  “我不留下吃饭了。”她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我回家和毛毛一块儿吃。”

  她总算明白毛毛为啥宁愿一个人煮稀粥喝,也不过来同大伯一家子吃饭,成天这样翻天覆地的吵架,谁受的住啊,她经过刚才的那一闹腾,现在脑仁还胀疼。

  “唷,我说毛毛跑哪去了,正想叫小鲜喊他回来吃饭呢。”唐菊萍是真忙的昏了头,把毛毛给忘记了。

  本来何慧芳因为毛毛的事儿是憋着一肚子火气的,现在也不想撒气了。

  “我领毛毛去镇上住几天吧。”她说道。

  “那你家的东西谁照顾?”唐菊萍问。

  何慧芳一边往院门口去一边说,“家里就几只鸡鸭了,我想拿到镇上去养,哎呀,我再寻思寻思吧。”

  ……

  其实何慧芳已经想好了,今年家里不会养猪,地和田也全部给大房二房帮忙种,院门一关,外头挂上锁,已经用不着毛毛帮忙了,不过大房那边房子不够住,她可以让毛毛继续住着,但今天看着这一地鸡毛,心里又改了主意。

  既然钱掌柜那边缺人,不如叫毛毛一块儿过去做学徒,万一人家肯收咧?不是她自夸,毛毛年纪虽然不大,但做事情可不差,老道的很。

  回到自家院里,何慧芳把腊肉摘下来炒竹笋,一块儿香喷喷的吃上一顿。

  吃完饭后已经到了半下午,何慧芳绕着屋子转了圈,家里原先六只鸡两只鸭,过年的时候各吃了一只,现在还剩下五只鸡一只鸭,用一个大鸡笼装在一块就能带到镇上去了,家里的大黄狗现在有二三十斤重,也乖得很,何慧芳准备一块把大黄也带去。

  “毛毛,你把衣裳收拾好,我带你去镇上耍几天。”

  何慧芳摸不准钱掌柜会不会收毛毛,所以话没说死,说完又去沈家二房那边找二嫂吴小娟,和她把钱掌柜是谁做什么的一项一项讲清楚了。

  “钱掌柜是个好人,泽平跟着他干错不了。”

  吴小娟有些忐忑,扭头看了看沈二伯,“孩他爹,你觉得呢?”

  “听听娃儿啥意思吧。”沈二伯咳嗽几声说道。

  沈泽平忙不迭的说,“我去!”

  他一想到能出村去镇上呆心里就高兴,反正比呆在山窝窝里叫他高兴,急忙回屋收拾行李。

  吴小娟招呼何慧芳坐下喝水,听着旁边厢房里叮叮当当的动静笑得有几丝无奈,“都说女大不中留,我看儿子也差不多!”

  何慧芳小口的喝着水,“孩子们总要长大的。”

  长大了身上那根线做父母的就攥不住喽。

  ……

  沈泽平用扁担挑着鸡笼,毛毛拿绳子牵着大黄,身上背着个小包袱,而沈泽平的行礼多些,何慧芳帮他拎着,三个人趁着天色还明亮,一块儿穿过柏树林,走到了渡口,坐上了马车。

  “小伯娘,滨沅镇远吗?”

  坐到马车上,沈泽平把大黄搂在怀里,一边揉着狗头一边问何慧芳,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好奇和向往。

  “不远,坐半天船就到了。”何慧芳把脸上遮风的帨巾扯了扯说道。

  一听这个沈泽平更加的兴奋了,“还要坐船哩?我从来没坐过!”

  “说起来,我也没坐过呢。”何慧芳欣慰的看着俩孩子,心情放松了不少。

  仨人赶回花街布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风呼呼吹着,但也挡不住孩子们雀跃的心。

  沈泽秋和安宁已经把铺门关上了,留了半扇门等他们回来。

  “泽秋哥,安宁嫂。”

  孩子们笑着打招呼。

  “我把鸡呀狗的都带上来了。”何慧芳说道。

  沈泽秋急忙把门拉开,一块儿把鸡笼给抬了进去。

  晚饭已经做好了,一锅米饭一碗粉蒸肉,还有一碟子油焖茄子和一份青菜汤,已经用碗盛好放在锅里保温,就等着他们回来了。

  粉蒸肉选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蒸得又酥又烂,混着香喷喷的白米饭一块儿吃,油香米香混合在一处,鲜美的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了。

  毛毛和沈泽平都是长身体的年岁,特别的能吃,沈泽秋蒸的米饭一下就不够吃了。

  “我再蒸上一锅。”何慧芳又蒸了四两米,一琢磨他俩这么能吃,心里还有些虚,万一钱掌柜不肯收人咋办?

  “娘,人饭能管饱的,你放心吧。”沈泽秋道。

  上回何慧芳说要把房子再归置一遍,无奈腾不开人手,一直没有收拾,现在毛毛和沈泽平来了,又留他们多呆了一日,帮忙一块儿把二楼的房子收拾出来,因为安宁经常熬夜看账本和画花样子,需得一个书房。

  在何慧芳的坚持下,那套有隔间的大厢房给了沈泽秋和安宁,二楼剩下三间何慧芳住了一间,归置出一间客房,剩下一间暂时空着。

  至于楼下的小房,一间做了放布的仓库,一间做了杂物间,堂屋也利用起来,以后家里来客人多,就不用在走廊上窝着吃了。

  隔日一大早,沈泽秋就带着他们一块去清水口坐船去滨沅镇。

  何慧芳和安宁站在铺子门口目送着他们,安宁柔声说,“要是能和钱掌柜学出点名堂,就多了门谋生的手艺。”

  “是啊,看他们的造化了。”何慧芳拿着扫把清扫门前的叶子和灰尘,心里其实挺紧张的。

  今日天气晴朗,视野极好,沈泽秋带着两个弟弟赶上了最早的一趟船。

  “待会儿见到钱掌柜,你们先做揖,然后叫钱掌柜好,这礼数不能丢。”

  “店里的伙计们都是你们的大哥和前辈,多放几丝尊重,不要打架吵事……”

  在船上沈泽秋细心的嘱咐着。

  ……

  随着红日高升,太阳出来了,街面上人也多了起来。

  庆嫂又带了个女工过来给安宁和何慧芳瞧,名叫莲荷大概二十四五岁,手艺活做的不赖,唯一不好的是住的有些远,靠近镇子边缘,走路到花街要一个时辰。

  “何姐,安宁,你们叫她试试吧,住的虽然远,工期不会误的。”庆嫂和莲荷认识有年头了,十分信得过她的人品。

  安宁让莲荷缝了几种针脚给自己看,然后点头同意了。

  “咦?”何慧芳偏头往外一看,看见一个男子和红衣女子并排走了过去,那男子可面熟哩,她仔细的想了想,不正是秋娟的男人李元嘛。

  “何姐,你看啥呢?”庆嫂顺着何慧芳的目光望去。

  那一对男女在前边的一家面馆前停下,然后亲热的说笑几句,一块进去吃面了。

  庆嫂瞄见了那女子的侧脸,嘴里啧了声,“那不是宜春楼的姐儿嘛。”

  啥?何慧芳心里咯噔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左右二更噻~

第76章

  她生怕是自己眼花给看错了, 连忙揉了揉眼睛,再想仔细看的时候,人家早就进面馆去了。

  “庆嫂, 你认识那女子吗?”何慧芳问了句。

  庆嫂把一块料子在裁衣台上铺开,一边忙活一边答, ”当然认得了, 她叫香凝, 也是宜春楼的红人,叫我帮做过衣裳的。“

  何慧芳觉得自己八成是看错了,李家虽然富裕, 但也没富到能让李元这样挥霍, 何况现在就要春耕了, 庄稼地里要忙的事儿多了去。

  “她干啥找你裁?省钱呐?”何慧芳随口这么一问,倒让庆嫂暧昧的笑了下。

  何慧芳愣住了, “咋了?”

  庆嫂把嘴巴贴在何慧芳耳边说了几句,就连柜台后的安宁都没听清楚, 不知道她们说的啥悄悄话。

  “哎呦喂, 啧啧。”何慧芳活了一把年纪, 今天才算开了眼, 那地方的姐儿怎么能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男人去了第一回 , 就想去第二回, 戒不掉喽。”庆嫂叹息一声,“谁叫人家花样多呢。”

  何慧芳鄙夷的哼了声, “那也不是人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着去的呀,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天黑后不久沈泽秋回来了,兴奋的告诉安宁还有何慧芳, 钱掌柜同意收下泽平和毛毛做学徒。

  “妮妮一见到毛毛可开心了。”

  夜晚他们第一次住到了二楼,二楼的厢房有一扇大窗户,不远就是流水潺潺的桃花江,要是夏日把窗户推开了睡,一定是凉爽无比。

  厢房进门那间做了书房,里间是卧房,中间一道小门,用绳帘隔开了。

  夜深人静,安宁还坐在书桌前记账,一笔一划写的仔细认真。

  沈泽秋摆了张小凳子坐在她旁边,手边放着一本字帖,他正在临摹上面的字,半个时辰后,沈泽秋写的有些乏了,把笔搁下,对安宁说,“时辰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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