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枝 第77章

作者:幼禾本书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婚恋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而李莺画那厢,见?江聿修离开酒席,忙找了个如厕的借口,偷偷摸摸跟着他去了后院的小树林。

  月色如水,大树在?月光的倾泻中,变成了一团团黑影。

  漆黑的夜色,令人毛骨悚然?。

  江聿修所去之地,几个兵官站在?园子门口守着,戒备森严。

  这不得不让李莺画觉着奇怪。

  她对江府无比熟悉,当?下就绕了条小路进了那林子。

  银月普照大地,星光点点。

  李莺画其实有些惧怕,但她却强忍着恐惧,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行在?路上。

  到?一处秘地时,她听见?了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

  心中一喜,她赌对了。

  江聿修果然?在?此。

  为了确保无人跟着,她左右观看?,找了个绝佳位置,她打算静静欣赏男人的俊美容颜。

  却是不小心看?到?地上被绑着个人,白苏还有另一少年扣押着那人,那人手掌被划了一道,鲜血直流。

  李莺画到?底是个闺阁小姐,看?见?这一幕还是吓了一跳。

  有一把?匕首抵在?那人手腕上,拿着匕首的手指修长如玉,清秀精致,李莺画上次见?到?这手,是在?给沈青枝剥虾。

  视线上移,落在?男人俊美的侧脸上,果然?是他。

  不过此刻他嘴角清冷孤傲的笑,却是李莺画从未见?过的。

  比以往还要阴沉。

  那人眼底猩红阴鸷,彷佛下一秒,那匕首就能?镶进男人的手腕里。

  李莺画惊得捂住嘴。

  “大人……”跪在?地上的人,满脸不可置信。

  江聿修用匕首挑了挑他的下巴,语重心长地开口,“这放火的手,我?想不用留了吧。”

  云淡风轻的口吻,彷佛在?议论今日的天气。

  那男人咽了咽口水,眼眸缩了缩,“我?不曾想到?那店铺幕后金主竟是首辅,也未想到?堂堂首辅,竟为一女人要了自己左膀右臂的命。”

  江聿修轻嗤一声,“你太看?得起他们了,他们算得上什么?左膀右臂,吾身边真正的左膀右臂,定不会背叛吾。而纵火案三?人,吾说过……”

  他停顿了下,眼神凌厉阴鸷地盯在?那人身上,目光又冷又狠,像是藤蔓缠绕在?身上,直至脖子,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三?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那人眼神一滞,下一秒,那刀狠狠自他手臂上穿过,痛得那人想尖叫,却是被白苏用手掌捂住了嘴。

  他拼命的挣扎,却是无望,江聿修不会放过他。

  临走前,江聿修接过长风递来的帕子,一根根将手指擦拭干净,染了献血的帕子被长风藏来起来。

  “吾身上可有血腥味?”江聿修淡淡问?道。

  “回大人,无味道。”长风答,脸上那道火焰伤痕在?月光下更为清晰,让人觉着莫名的阴沉。

  “处理?了。”他淡淡开口,忽然?视线瞥到?藏在?一棵树后的身影。

  虽说李莺画藏得好,但她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却是出卖了她。

  她吓得捂住嘴,却是一个字也开不了口。

  “大人?要属下去处理?吗?”长风轻声问?。

  江聿修摇头,“阿猫阿狗,掀不起什么?风浪。”

  说完,未再往那处看?一眼,高挑颀长的身影,转身离去。

  李莺画感觉人渐渐远去,这才松了口气。

  那人实在?是太令人害怕。

  她不知被他知晓她今日……

  她会是什么?下场。

  皎皎明月,幽深的空谷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待至那些人尽都离去,李莺画才敢从角落里出来。

  她捂着胸口,一阵后怕。

  *

  宴席结束。

  沈青枝已浑身疲惫,此刻她直接瘫睡在?了男人的怀里,酣然?入梦。

  “喝了多少酒?”他温柔地拍了拍怀中姑娘的小脸,身上何曾有一丝方才的暴戾。

  彷佛林子里暴戾残忍的男人是人的错觉,真正的江聿修爱妻,温柔,良善,纤长如玉的手指不沾一滴血。

  李莺画站在?远处,有些恍然?如梦。

  直到?大长公主亲切问?她,可要跟她回榆林院,她才大梦初醒。

  只是身子还有些微颤,那场腥风血雨,她估摸着要许久才能?忘记。

  *

  而沈青枝却是沉浸在?梦里,难以醒来。

  梦里她来到?一处酒宴,她即将上京,嫁的还是上京里头的小将军。

  这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可林夫人却不这么?觉得,她觉着沈青枝是个外人,要光耀那也是沈如令家的事儿?。

  外祖母怜悯她,替她反驳,还被骂了一顿。

  但林氏还是听了外祖母的话,给了沈青枝面子,特?意设宴,以表对她的重视。

  但其实沈青枝知晓,不过都是打着送她的幌子,其实舅母是为了拉拢人心。

  林府书香世家,认识的高官也不少,自是邀请来不少扬州府的高官前来捧场。

  酒过三?巡,纸醉金迷。

  那些高官看?上了容颜绝色的沈青枝,有人提议让她献舞一曲。

  沈青枝的小脸瞬间?惨白一片,她低头闷不吱声,以此拒绝。

  那些人酒气熏天,将酒壶直接扔到?她脚边,嘴里骂骂咧咧的。

  “砰”一声,那银壶响起一声巨响,全场一片寂静。

  沈青枝攥着衣袖,心里七上八下。

  “美人,将脚边的酒壶捡起来啊!”有人吼道,沈青枝无比恐惧迷茫,她抬眸小心翼翼求助似得看?了眼舅母,却见?那妇人低垂着眸子正和人说着话,完全没有一丝要相救的样子。

  甚至她那表妹,还满脸看?好戏的样子,嘴里嚼着果子,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都在?等她出糗。

  都在?冷眼看?着她被欺凌。

  都熟视无睹。

  沈青枝咬咬牙,捡起地上的酒壶朝那狗官走去。

  她将酒壶放到?那人桌上就想走,却被那狗官握住手腕,眼神如黑暗中的灼灼猎鹰,“美人想走?得喝上一杯吧!”

  狂傲张扬的狗官笑了笑,“都说扬州出美人,那些美人可不及这位半分美。”

  沈青枝将手从他手中抽离,那人却是不松。

  无人帮她。

  她只能?拿起银壶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眼眸里满是清冷孤傲,“酒喝了人可走了吧?”

  却是手腕又被那人捏住了,她嫌弃至极,皱眉不悦,“这是何理??酒喝了,还不放人吗?”

  倏然?,有一高挑纤细着白衣的男子徐徐走来,他睨了睨那狗官,手中的羽扇快狠准地打在?他手背上,疼得那狗官大叫起来,“谁!谁打小爷。”

  他回眸,就见?一身穿白衣的少年站在?身后,那少年美如画,干净纯澈,让人不敢直视。

  “你……”

  下一秒那人又打他一下。

  沈青枝抬眸看?了那人一眼,见?他玉树临风,有种?柔弱妖艳之美,竟和她有几分相似。

  她困惑不解,欲问?他,却见?那人欲转身,沈青枝突然?觉得一阵难受,大抵是饮了酒,喉间?一阵苦味。

  她想吐。

  随后……她吐了那郎君一身。

  雪白的长衫沾了呕吐之物,那人却是眉头都未皱下,反而倒了杯清茶递给她,“喝杯茶润润嗓,会舒服些。”

  沈青枝抬眸看?他,脑子昏昏沉沉,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阁下是何人?”她问?。

  “如若有缘,下次告知于你。”那人淡淡一笑。

  笑容如沐春风。

  *

  一觉醒来,沈青枝觉得自己做了个又长又真实的梦。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摸了摸身边的冷冰冰的空位。

  想必是那人又忙去了。

  其实他有九日婚假,这才第二日,就已忙得见?不到?人影了。

  “吱丫”一声,门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