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跪安吧 第30章

作者:望烟 标签: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轻松 古代言情

  车夫赶走了马车,会把车停去府邸的后巷,然后卸下马车,把马牵回马厩。

  马蹄声渐远,韶慕迈步朝着门边的少女走近,她?的手里仍不忘抱着那个包袱。

  “你这?样留在外面,委实不妥。”他站到她?身后,抬手想帮她?扫去发顶的落雪。手指才碰触上发丝,她?便往旁边一躲,避开了他的手。

  昭昭此时也憋了一肚子?的不愉快,一整个晚上都?莫名其妙的,本来她?真的很高兴,还想将自己的高兴告知给他。可他冷冰冰的出现,不由分说将她?拉出了香郁阁的后院。

  至此,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他?

  “不妥?”她?清凌凌的重复着,一张脸儿绷紧,气呼呼道,“难道不是大人你说的,晚回来便不给我留门吗?”

  韶慕唇角抿平,眸深如井:“你明知道我只是说说。”

  昭昭看?他:“可我也让人回来送信儿了,香郁阁那边的事情?我想做完。”

  “所?以夜里不归?”韶慕问,往前逼近一步,“你的身份……”

  他喉中一梗,后面的话卡在舌尖说不出。

  “我的身份怎么了?”昭昭反问,面对眼前的压迫感,仍然仰着脸与?他对视,“是你给了我表妹的身份,可是你我都?清楚是假的。既是假的,大人你也知道我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分明有着一丝软软的鼻音。

  韶慕无言以对,这?的确是他的安排。

  昭昭吸了吸鼻子?,鼻尖微微发酸:“我以前跟过戏班,又被人拐带略买,因为经历过一些?事,所?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何必,何必……”

  风从两人之间穿过,紧闭的大门刚好是一片阴影处。

  剩下的话昭昭说不出,只是深吸了口气:“既挂着个韶大人表妹的名号,我自不会做出些?过分事,不会污大人的清名。”

  她?的话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我不是这?个意思。”韶慕皱眉,垂在身侧的手想去扶上她?,“人心隔肚皮,你到底难以辨别。”

  昭昭继续往后退着,后背靠上了门板,摇摇头:“所?以你都?不听?我说话?以至于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从他过去香郁阁,自始至终就是那几个字,跟他回来。

  韶慕腰背笔直,站着不动犹如青松,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大门下的女子?。

  自与?她?重逢以来,第一次见她?这?样生气。通常时候,她?都?是笑眯眯的开朗样子?,哪怕是遇到难事,总也会坦然的面对。如此的生气,就是安宜公主的时候,也没这?样过。

  “昭昭,”他唤着她?的名字,心里想着要对她?说些?什么,“手疼不疼?我帮你看?看?。”

  适才攥着她?的时候,应该是用了力?气,她?的皮肉娇细,受不的丁点儿委屈。

  “不用了。”昭昭想也没想便回绝,此刻胸口同样憋得厉害。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而?且费致远光明磊落,香脂铺又不止他们两人。

  说着,转过身狠敲了几下大门,门板咚咚响着。

  里面传来一声来了,须臾的功夫,大门就被从里面打开,家仆探出头来。

  昭昭也不等门扇全部打开,仗着自己身形纤薄,灵巧的从家仆身边滑过,进去了里面。

  家仆忙往边上一让,接着看?去韶慕,想问一声昭昭怎么了?待感觉到韶慕一身的冷冽,遂就赶紧闭了嘴,麻利的拉开大门。

  韶慕迈步跨进门槛,去追走在前面的人。他的步伐大,很快就缩短了之间的距离。

  “那,你打算搬出去?”他问,身形立在昏暗的游廊下。

  前面的昭昭停步,而?后缓缓转身:“这?不是迟早吗?”

  她?心中感激之前他的收留与?帮助,一直想着报答,可是最终不管记忆是否恢复,她?还是要离开的。

  “好,”韶慕淡淡笑出声,“原来是这?样。”

  耳边不停地?萦绕着冯越的那句话,她?看?上费致远了。

  也是,郎才女貌的人之常情?。他为何如此清闲的去管她??年底衙门的事务是不够忙吗?

  昭昭捻着自己的手指,想让情?绪平稳下来,可心中的憋闷根本无法散去:“我很快会还清欠大人你的银钱。”

  韶慕不语,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一截不长的游廊,两人分站在两端,看?着很近,又好似很远。

  “我知道官员不能随便离开任职地?,所?以我……”昭昭话音越来越小,并微微垂下脸去,“我等攒够银钱,自己前去栾安就好,大人帮我指明一条路,剩下的我自己去做。”

  声音虽小,可是比前面平稳许多。

  廊外冷风呼啸,卷着碎雪胡乱翻飞。

  良久,韶慕开口,语调毫无情?绪:“你想好了?”

  “嗯,”昭昭点头,随后扬起脸笑了下,“想好了。”

  说到底,她?来历不明,跟着他定然会让他顾忌许多。再者,也不好老赖在人家里,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不是?

  恢复记忆,找到家人。

  如此想着,心里明朗不少,也就想起自己抱在手里的包袱。

  “这?个,”她?往韶慕走去,轻盈几步到了他的跟前,“是给你的。”

  韶慕低头,看?着送到自己身前的包袱,便就是在香郁阁里,她?说想回去取得东西罢?当?时他什么都?不听?,硬是带着她?出来,塞进了马车。

  昭昭没有多说,只把包袱往他身上一送,遂退后两步,客气的福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直到她?身影彻底消失出游廊,韶慕还站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是否直接将所?有事情?告知她??告知她?的公主身份,告知两人曾经的夫妻关系。

  最终,只是嘴边的一声叹息。

  回去正房后,韶慕才解下斗篷,冯越便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公文与?书信。

  其中一封是京城里来的,来自会国公府的世子?魏玉堂。

  信里除了提及公主府拿出来的那些?书籍,顺便提了几句京中的事情?。皇帝龙体?欠安,宫中贵妃恰巧喜得一女,赐了封号安晓公主。

  

  “这?是宫里还在斗?”冯越是不懂,宫里的女人整天争来争去做什么,“说起来,安晓公主出生的真是时候。”

  韶慕看?着信:“的确,像安排好的一样。”

  十月怀胎,正是安宜船难以来的时间,着实巧。

  冯越抱臂站在书案旁,抓抓脑袋:“怎么看?着,魏世子?是想拉大人站去太子?一边?”

  闻言,韶慕不语,但是信里头的确有这?样的试探。

  以前他是驸马,不能入朝为官,现在重返仕途,魏家便会借着过往与?安宜公主的这?层关系,拉他入太子?党。明白的说,贵妃表面上生女,实则是与?皇后的较量。

  其实安宜公主并不是皇后所?生,她?的生母早亡,才被皇后养在身边。有种传言,说是有道人给安宜批过命,说她?能为皇帝祝运。

  这?个传言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得宠而?来的,但她?的确不是皇后亲生。

  宫中公主封号,除了安宜用“安”字,其余人皆用“德”。如今贵妃女儿也用了安,似乎是想用来替代安宜的意思。

  说白了,一个得宠的公主,关键时候也很是有用处,比如皇位相争。

  不想去管皇宫中的杂乱,韶慕拿起公文来看?。

  “大人,你的衣裳需要挂起来吗?”冯越问。

  韶慕从书案上抬头,正见着冯越手里提着一件新衣,是从那个包袱里拿出来的。

  他愣住,视线像是黏在衣裳上。想起了方才游廊上,昭昭说的每句话,她?说她?要走,还给了他这?个包袱。

  “我觉得这?个色挺好看?,”冯越看?着衣裳,又往韶慕看?去,“比大人之前的那些?衣裳鲜亮。”

  “放着罢。”良久,韶慕道了声。

  冯越见没有事吩咐,就离开了正屋。

  屋里静了,外面的细雪刷拉拉砸着窗扇,夜已?深沉。

  韶慕走到墙边,从架子?上取下那件新衣,低头又见包袱里还叠着件旧衣,正是当?日昭昭缝坏了袖子?的那件。

  她?当?时说,后面会赔给他。他并不当?回事,现在真的还了来。

  他放下衣裳,走到外间推开了房门。

  一路踩着碎雪,他走到后院儿这?边。昭昭的屋子?已?经熄了灯,里头黑暗一片。

  韶慕走去屋门外,袖中的手蜷起抬高,下一刻便要去敲门板,就当?快要落上的时候,手攥紧垂了回去。

  他皱眉看?着门板,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心里细想着,确定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把她?拉回来。她?到底是公主,怎么可以随便留宿在外面?

  他这?样告诉自己。

  。

  昨晚的雪并没下下来,可能是风大,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些?碎雪粒而?已?。

  清晨起来,只见着墙边角一层薄白,别处仍旧干净。

  像以往一样,四?人早上聚在前厅用朝食,不同的是,这?一次异常安静,没有人说话。

  冯越往安静用饭的昭昭看?去,小声道:“你今儿怎么不打招呼?少了你的声音,我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昭昭抬眼,嘴角动了下:“早。”

  “不对,”冯越凑近些?,指指自己的嘴示意,“是带笑的那种。”

  “我吃好了。”昭昭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利索从饭桌边离开。

  她?洗干净手,斗篷往身上一披,出了前厅,很快走出大门。

  冯越木木的端着碗,直到昭昭没了人影儿,这?才回神:“大人,她?是不是不对劲儿?”

  转头,他看?去正座上的韶慕,想询问原因,却发现对方也在盯着大门发呆,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我们也走罢。”韶慕放下碗筷,起身离开。

  冯越后知后觉,昨晚韶慕去香郁阁把昭昭带了回来。可是回来而?已?,怎么也不至于一句话不说罢?

  两人从府里出来的时候,同时往街口的方向看?,是昭昭平日里走的路。

  可能刚才还不确定,但是冯越现在觉着肯定有问题。不止昭昭突然话少,连韶慕大早上都?沉着一张脸,活像一对儿闹别扭的小夫妻。

  不对,这?俩可不就是夫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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