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侧/宠妃上位记 第51章

作者:茸兔 标签: 宫斗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沈霁如今还没有收服青檀和青沉,也不清楚她们两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青檀便这么有主意,在告诉她之前便已经自发地做了这样的事,倒让她更拿不准念头了。

  若是陛下的眼线,这件事她应当先去通知陛下才是,不会轻举妄动。

  她定定地看着青檀,忽而绽开个笑意:“青檀,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只是我不明白,你才跟了我半个月,怎么会想着要替我做事?”

  青檀福身跪下,低头平声道:“奴婢明白小主的疑虑,只是还请小主安心。”

  “陛下拨奴婢和青沉来的时候曾说过,侍一人,便要忠一人,奴婢和青沉现在已经是小主的人,事事都应当替小主留心。奴婢在宫里数年,做事还算有分寸,影响小主的事绝不会做。”

  陛下建章殿侍奉的宫女不少,其中有十人为青字辈,乃是陛下登基后一直侍奉在身边的宫女,个个聪明伶俐,见多识广,又寡言少语,稳重细心,在这后宫里是最不起眼,却又仅次于张浦,是最受礼敬的人。

  沈霁上下打量她许久,才收了探究,不动声色地柔声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快起来吧。”

  “宫里人心难测,我也是小心。”

第59章 59. 059 故人

  距离生产还有四个月时间, 青檀和青沉她能放心用,眼下却不敢重用。

  青檀果然是御前出来的宫女,说话行事稳妥, 又挑不出毛病, 言两句就能让陆才人吃上一壶,同样的事, 若是换成霜惢和筠雪,她们是万万做不成的。

  她们两人在这宫中颇有威望,各宫各处都有相熟讨好的人, 若能收为己用, 又真如青檀嘴上说的那般忠心,那可是极大的助益。

  沈霁被青檀搀扶着坐到桌前准备用膳,就看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一一将菜样试过去, 又让为她试菜的小太监来挨个尝过,这才放心地为她布菜。

  御前出来的人到底不一样, 她调/教了霜惢和筠雪这么久,如今才有了几分玲珑心思,现在瞧见这样伶俐的宫女竟是现成摆在跟前的,不由得心底几分感慨, 也高看青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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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日短, 夜幕渐起, 元宵节的夜晚总是格外热闹。

  正经年节的最后一日,等今日过完, 明日起便要回到正轨,不论嫔妃还是宫人们,这个时候都是欢喜的。

  御花园, 长廊内,宫中各处景观都悬挂了彩灯,各宫门前也挂着自己宫里做的巧样子,还未到晚膳时分,天色刚暗下来,外面提灯走动的人便已经有许多了。

  这一日尚食局会在晚上给各宫分下元宵,主子们的依着口味分别烹制,奴才们的便都是黑芝麻馅儿的,热乎乎一碗汤水,里头滚着两个浑圆的白团子,在这寒冷的冬季,从胃里能暖到心里。

  许多人的目光都聚在御花园这些热闹的地方,便是底下的奴才们在今日也偏爱犯懒些,总想挤一堆凑凑热闹。

  青檀和青沉跟着吴嬷嬷一起服侍着小主用膳发赏钱,筠雪背着小包袱,偷偷穿过梨林去到了柔福宫。

  柔福宫里只住了庄妃和班采女,主位庄妃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下午通过信就留了后门。

  她一路溜到玉荷堂门前,不同于庄妃和大皇子欢声笑语,张灯结彩,一到玉荷堂门口就感觉到森冷。

  圆形拱门前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侍卫,越过院子往屋里看,里头的光幽幽暗暗的,像只点了一盏烛火,依稀能看到里头有人影。

  院子里连一个侍奉的宫女也没见,如此凄凉。

  班采女是获罪禁足了不假,可好歹还是采女,是陛下的妃嫔,采女的位份里也该有两个人伺候,怎么会凄惨成这个样子。

  筠雪一想便知道是这群狗奴才欺软怕硬,猜到班小主定是因为得罪了自家小主和林贵妃,这群人觉得她再也爬不起来,要自生自灭在这玉荷堂里了,这才肆意□□怠慢,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林贵妃指使,不由得有些生气。

  她压一压火气,时刻交代着小主的叮嘱,面上重新挂了笑上前,将一锭银子各塞到一人手里:“两位侍卫大哥,还请通融通融,让我进去见一见班小主。”

  这两个侍卫正是被班玉雅胁迫的两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小命,这几日夜间都兢兢业业的当值,不敢有丝毫懈怠。

  眼下这个眼生的宫女竟然说要进去,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让里头那位发起疯来可就不妙了。

  他们将银子还回去,然而胳膊一拦,冷声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奉旨看守玉荷堂,谁都不能放进去,不然若是有什么闪失,咱们谁都吃罪不起。”

  何况里头那位主有他俩的效力,虽说日子不如以前,可衣食不缺,着实是无需这般担心。

  筠雪不曾想过守门的侍卫竟也有如此正义之心,当下赶忙凑近了几分:“大哥莫急,我是玉贵人身边的宫女筠雪,特意来看望班小主的,我们小主和班小主情同姐妹,一直挂心着班小主,担心她在里头衣食不好受了委屈,这才来送些,我绝不在里面呆久了给你们添麻烦,只将东西放下,说两句话就走。”

  他俩一听眉头皱起来,低声说:“我们可是听说班小主是因为嫉妒玉贵人有孕这才想害了她再栽赃给林贵妃的,玉贵人此时来送东西,恐怕不合适吧。”

  筠雪立刻反驳道:“班小主乃是无辜被人陷害,和我们小主感情依旧,你们这些话从哪儿听来的,莫要胡说。”

  “我们小主如今怀着皇嗣,宠眷优渥,你们也不想耽误了小主的事误了前程吧?”

  她笑眯眯地再次将银子塞过去,又从包袱里取出一壶酒:“今日元宵,两位大哥在宫里值守,不得和家里人团聚实在辛苦,等下值后拿着银子出去吃些好的,也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玉贵人不好得罪,加之这条件也实在诱人,他们也犹豫了几分。

  屋子里的班玉雅似乎发觉门口的人纠缠的过于久了些,这才打开屋门看过去,待一看清人,竟是筠雪,冷漠的面色顿时柔和了几分,说着:“让她进来吧,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他们这才松了口气,将银子和酒收下,很是客气的说:“那你们说话快些,我们在外面守着。”

  筠雪本已经做好了在门口磨嘴皮子的准备,谁知班小主一开口,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同意了,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但事不宜迟,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说句多谢,背着包袱就走了进去。

  半个月不曾有人打扫过,玉荷堂已经不复从前小巧清雅的模样,屋子里积了不薄不厚的一层灰尘,只有圆桌上点着一盏幽幽的烛火,可见这群人究竟是如何待她的。

  筠雪心里不好受,边解开身上的包袱边说着:“今日能见到您,小主一定也会宽心许多的。奴婢今日来给您带了不少衣食用度,您在里头千万保重好自己,小主说,她一定会想办法洗刷您的冤屈的。”

  “这是点心、干粮、冬衣,还有银两,有了这些起码够撑几日,等过几日奴婢再偷偷来见您。”

  筠雪孩子心性,看到这样凄惨景象鼻尖就酸,没说几句便偷偷抹起眼泪:“今日元宵节,若是您没事,这会儿应当正在渡玉轩和小主一起吃汤圆儿呢,可惜今日奴婢能带的东西有限,不能让您也吃上……”

  班玉雅已经半个月不见熟悉之人了,这会儿见筠雪絮絮叨叨的交代她一些事,知道这都是姐姐的叮嘱,冰凉一片的心也暖了几分,她推一推身前已经凉了大半的碗,温声提醒说:“我这儿也有,只是还没用。”

  筠雪一转头,看见桌上果然有个盛了个汤圆的碗,眨眨眼怔住了。

  她一看玉荷堂凄凉破败,还以为班小主定是吃的喝的都短缺,如今仔细一看,她衣衫虽脏了些,却还算整洁,桌面上也放着一菜一饭,并一碗汤圆。

  分明连侍奉的人都走了,这里头已经脏的不成样子,怎么倒衣食无忧呢?

  但她没细想,只是破涕为笑道:“小主有吃有喝便好,奴婢也放心不少,这些您都好好收着吧。”

  班玉雅点点头,没跟她多说什么,温声道:“姐姐今日胎气如何?可好些了吗?”

  筠雪笑一笑,说:“小主养了半个月,这几日终于大好,也能下床走动了,只是霜惢为了救小主至今伤重,小主这段日子门都不曾出。”

  说着,她又有些气闷:“如今小主养胎,您又被人陷害,现在宫里头,就陆才人和季更衣最得宠了,那陆才人今日还跋扈呢。”

  班玉雅抬起头看她,神色未改:“陆才人一直不如姐姐,这回有孕,难免得意些。”

  “您说的正是,”筠雪将包袱整理好,福福身说,“奴婢不能在此处久留,还请小主保重自己,奴婢会想法子再来的。”

  “陛下责令我禁足个月,这时候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也有人想趁机除了我,你只管照顾好姐姐,不用管我,我自然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筠雪有些意外地看过去,开口欲说:“可是——”

  班玉雅只是淡淡一笑:“放心。”

  话说到这份上,筠雪便是再疑惑也不好说下去了,只好屈服行礼道:“是,奴婢会逐句告诉小主的。”

  门被推开一道缝隙,筠雪趁着昏暗的宫道溜出去,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班玉雅站在门前看着她从拱门离开的方向,方才还温和的神色再度渐渐冷淡下来,看着前方一片孤冷的虚无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自拱门后走出一个低着头,瑟瑟缩缩的宫女,不知和门口那两个侍卫说了什么,竟直接走了进来。

  她淡淡开口:“站住,抬起头。”

  那宫女顿住脚步,怔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待看人她的脸,班玉雅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来:“怎么是你?”

  那人眼里有几分心虚躲闪,更多的懦弱恐惧,看着班玉雅,颤着声音说:“奴婢……是被拨来侍奉小主的……”

  玉荷堂如今形同冷宫,这个时候被拨来的宫女,定是受尽旁人唾弃的丧家之犬,若非如此,也不会来伺候她。

  班玉雅看着她再也不复从前风光的脸蛋,一步步走下去,捏起她的下巴,直勾勾地睨着她:“秋斐,你从前跟着戚贵人的时候何等威风,怎么戚贵人死后,你就混成了这幅模样?”

第60章 60. 060 秘密

  戚贵人死了半年, 秋斐的日子就难过了半年。

  自从醉云馆被封,她从醉云馆被遣回掖庭重受分配,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前戚贵人嚣张跋扈惹人嫌, 连带着她也不被人待见, 这段日子以来,不论秋斐去何处做活都受人冷眼,日子过的颇为凄苦。

  她是戚贵人的陪嫁丫头,没了戚氏做靠山,身份地位一落千丈, 也不知道是究竟经历了什么,她这样一个从前眼角眉梢都写着得意的人,如今竟然恐惧畏缩,胆小如鼠, 在好好的元宵节被分配到了玉荷堂来伺候。

  世事难料,实在是好笑了些。

  班玉雅捏着秋斐的脸饶有趣味的看了好一会儿,好似在这样卑微的境地相见格外让她觉得有意思。

  在宫里被磋磨的久了, 秋斐早就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她自知卑贱,躲躲闪闪不敢看班玉雅的眼睛。

  可她也觉得奇怪,从前明明最是软弱可欺的班采女, 任谁都能踩上一脚的人, 现在分明降位又禁足, 却让她胆战心惊。

  她颤巍巍地求饶:“奴婢卑贱之人, 恐脏了小主的手,还请小主怜惜自己……”

  听她说这样的话,班玉雅倏地笑了:“你睁开眼好好看看玉荷堂,仿佛和怜惜自己不沾边呢。”

  “说起来, 你如今在我手下也是巧了,我可到现在都没忘记你和戚贵人从前是怎么欺辱我的。可惜了戚贵人死的早,就剩你这么一个下贱坯子,我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收拾你才好呢。”

  闻言,秋斐顿时吓坏了,她急忙仰首摇头:“小主,您如今身陷囹圄,身边也没有侍奉您的人,您就留下奴婢好好伺候您吧,奴婢一定会将功补过,弥补从前的过失的!”

  “没有你我不一样好好的活着吗?”班玉雅笑了笑,面上仍是清丽柔弱的模样,“到这地步了,有没有你都一样,何况玉荷堂如今已经这般模样,处处都黑布隆冬的,要是你打水的时候一不小心掉进井里淹死了,也无人会在意,你说是不是?就算有心人要攀扯到我头上,那我死了也不要紧,反正活着也没什么趣味。”

  秋斐睁大了眼睛,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咚咚咚”磕得极响:“还请小主饶了奴婢一命吧!奴婢贱命不值钱,但还求让奴婢当牛做马伺候您,也能让您禁足结束之前过得舒服些!奴婢知道您一定是被人冤枉的,总有一日沉冤得雪,奴婢愿意尽心伺候您!”

  她跪在自己身前不起来,班玉雅看着秋斐的模样,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冤枉的?大年初一那日的事虽阖宫传的沸沸扬扬,可凭你又瞧不见当初的景象。”

  听到这话,秋斐怯怯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眼周遭无人,那侍卫们应当也听不见自己说话,才哭着说:“奴婢知道林贵妃不简单,她定是使了阴谋诡计!”

  区区一个微末宫女,林贵妃不可能跟她这样的小角色起过节,那她怎么知道林贵妃的事?

  班玉雅更加有兴致了,一根冰凉手指抬起她下巴:“你都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秋斐自知这件事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一旦说出去,极有可能为自己招来杀人之祸,可谁知眼前的女人现在大变脸,像是疯了一般,眼下为了保命,让自己有价值,她也不得不如实说出。

  “从前奴婢是跟在戚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一直贴身侍奉,所以戚贵人事事奴婢都清楚些。您可还记得戚贵人之死吗?戚贵人被人活活捂死在夜间床榻之上,最后只处死了两个宫人,什么都查不出来,可戚贵人就算再跋扈,宫人谋杀主子是杀头的大罪,她们又怎么敢,还不是受人指使吗?”

  她仰起头定定地看着班玉雅说着:“奴婢曾经见过杀害戚贵人的宫女和林贵妃身边的柊梅深夜谈话,所以这件事定然是林贵妃做的无疑。”

  当日那件事险些牵连了玉姐姐背黑锅,但当日调查不出什么,陛下只好定了宫人的罪,虽说宫里人人都知道戚贵人蹊跷,但那时候毕竟没一个人站出来说出线索,也就不了了之了。

  班玉雅蹲下来看着她:“你是戚贵人的陪嫁,当初你明明知道这件事有异,怎么不去揭发她?还是说,你贪生怕死,只想自己活命呢?若是这样,你又拿什么对我效忠。”

  秋斐急忙伏在地上说:“小主明鉴,奴婢从小跟着戚贵人,自小人人捧着,入宫后也一直得意,奴婢从未想过会这样家世显赫不可一世的小主,会突然有一天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己的寝宫里,奴婢真的吓坏了!”

  “何况那日情形,就算是奴婢说出了林贵妃,可没有证据,又有谁会相信奴婢说的话,不仅抓不到幕后真凶,还会平白惹了林贵妃厌恶,奴婢恐怕也会小命不保的!”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奴婢虽然是戚贵人的陪嫁,可小主其实对奴婢算不得好,奴婢虽然在外颜面有光,背后有戚氏,但小主时常对奴婢打骂,奴婢和戚贵人之间虽是主仆,却无深厚情谊。加之奴婢实在惧怕,本想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可今日既然遇见了您,那奴婢便将所有知道的都全盘托出了,再没任何保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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