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120章

作者:鹿燃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秦葶,我好像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走不可。”小双在马车里调坐了位置,挪到她身边来。

  “小时候我以为不蹲大牢就是自由,但是这几年我才知道,不能按着自己的心过日子,就是蹲大牢。”秦葶侧耳听着外头的声声叫卖,发心而论。

  “皇上这回是真的肯放了你吗?等你生下孩子身子恢复,他会不会有反悔了?”小双不免对此有些担忧。

  恰恰相反,素来对何呈奕带着戒心的人如今却想要信他一次,回想二人最后一次见面时所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的神情便知不是假的,“应该是真的,他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马车终驶过街市,缓缓行至城南如意坊行街一处幽静的宅院停下,小双轻扶着她下了马车,待秦葶站稳后,小双便抬手指了宅院小正门说道:“到了,这便是了。”

  “如意坊街道四通八达,座落不偏,早便听说附近住的皆是读书人,什么秀才举人之类的,总之都是有学问的人,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没那么多糟心事儿。”

  小双带着她来到门前,秦葶这才瞧着门口各立一只石狮子,宅脸儿不大,却很是讲究。

  上了石阶,小双轻叩门环,门房小厮应声开门,一瞧是小双,忙笑道:“姑娘来了。”

  小双忙将秦葶带到自己身前,指了她道:“这是你们主家,往后就是她住在这里了。”

  “见过夫人。”门房小厮忙将门板开大,迎着秦葶入门。

  乍一听夫人二字,让秦葶心下有些不适应,她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早就嫁为人妇,这声夫人也没什么不妥。

  待入了院中,秦葶才小声问:“这宅子里怎的还有旁人?”

  “当然了,难不成让你自己住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啊,除了这门房,还有一个打更的老头儿,一个婶子日常给你做饭,待你孩子生下来也能帮你带一带,对了,除了这个,还有个小丫头,帮你做些杂活。”

  实则这些人都是冷长清从自己府里差过来的,小双不敢同她实话实说,生怕她不肯接受,且哄她道:“婶子是我婶婶找的熟人,这些人就先留在这里,看家护院陪着你我也放心。”

  对此,秦葶有些不适,她不大想接受,瞧着她脸色一变,小双在秦葶将话说出来之前便先一步堵了她的嘴,“别说你用不着,皇上放你出来,也不是为了让你过苦日子的,而且你现在有了身子,你就算不想自己,也得想想肚子里的这个。皇上不是说,待你生下来养好了身子,想去哪里便去哪吗,可在这之前的一年,你得听我的,我想怎么照顾你是我的事。”

  “知道了。”秦葶笑笑,也不再此事上推脱。

  “这园子我可是找了好几天才找到这么满意的,你见了也一定喜欢,我陪你转转。”小双拉起秦葶的手,便朝前走。

  还未及深,且粗瞧了这精致的院落,便觉着欢喜,“这园子很贵吧?”

  “管他呢,都是冷长?????清的钱,”小双一顿,巧妙的秦葶打着马虎眼,“若不是因着你的缘故,他哪里有机会娶到我啊,就当是他的谢礼了。”

  ......

  多日不曾踏足宸琅殿的人终在秦葶离去之后现身殿前。

  上夜提灯,宸琅殿亦起了灯火,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犹显清冷。

  何呈奕未走廊下,而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院中积雪独自在月光下徐徐前行。

  正殿门关的严实,里面暗着无人掌灯,唯有檐下单薄的光亮。

  他独立于门前良久,直到秋叶提着灯火遥遥而过。

  直到走的近了秋叶才认出他,忙福身见礼道:“奴婢秋叶见过陛下,陛下怎的这个时辰过来了。”

  何呈奕不作声,秋叶自一侧借着手里的灯笼光亮小心打量着何呈奕的神色。

  “当殿门打开。”他于冷风中说道。

  秋叶无二话,轻步上前,推开宸琅殿的大门,熟练的寻到烛台,燃了灯烛火。

  烛火一起,染了满室的暖意。

  何呈意大步上阶,不过是一日之隔,可这宸琅殿眼下却陌生的紧。

  似空了许久一般,毫无生气。

  秋叶取了碳盆过来,往里摆了几块松碳燃上,“奴婢加了几块碳,一会儿殿中便暖和了。”

  对旁声何呈奕充耳不闻,径直入了内室,窗下小几上还摆着前两日秦葶看过的话本子和那盆蓬莱松。

  一应都没变过。

  屋内凉的似冰窖一般,每走一步,何呈奕几乎听得见自己脚步的回音。

  他肩膀垂下,坐上窗边小榻,曾几何时秦葶正是最喜坐在此地看话本子。

  秋叶般动碳盆进屋来,细微声响惹了他的注意,良久他才终于问起:“今日她离开时,可留下什么话?”

  将碳盆好生搁下,秋叶这才直起身子回道:“回陛下,娘娘走时......没留下什么话。”

  听到此,何呈奕先是一怔,而后自嘲笑起,似不甘心,便又问一句,“什么话都没留下?”

  秋叶知他想问的是什么,可既没有,也不能犯了欺君之罪,也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道:“回陛下,娘娘当真没留下什么话,奴婢送她行至长道,小双姑娘便接着她离开了。”

  “走时,她可开心?”他哑着嗓子又问。

  秋叶犹豫一阵,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奴婢愚笨,没瞧出娘娘开心与否。”

  秋叶当初是御前行走的人精,若她当真愚笨,何呈奕当初又怎会差她来照顾秦葶。

  这般说,便是委婉的告诉他答案,何呈奕如何不知。

  他手指轻摆:“下去吧。”

  秋叶得令,轻步退出殿内。

  偌大的宸琅殿此下又只剩下何呈奕一个。

  静坐良久,他自小榻上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与先前无甚变化,妆台抽屉里的首饰一应摆放整齐,拔步床前小柜中的小虎头鞋和小肚兜也不见了踪迹。

  打开檀木的衣柜,仍旧是那些衣裙,她甚至没有多带走一身。

  目光触到柜中角落,那抹乌蓝色入了他的眼。

  作者有话说:

  第 124 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分别第一天

  秦葶不在的两年里, 何呈奕夜夜将这乌蓝色的短袍穿在身上,彼时他自欺欺人的当她还在。

  直到后来自南州将秦葶带回京中,他便将这东西塞到宸琅殿中放好, 再没穿过,而今再见,心下唏嘘不已。

  只是不知, 前面衣襟处何时多了一道似蜈蚣的缝补。

  这针线不难见是秦葶的手艺。

  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口猛扎了一下。

  秦葶没有带走这宫里多余的东西,她甚至带了小娃娃虎头鞋和小肚兜,单将他何呈奕留在了这里。

  她,不要他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自小,自他决定不顾一切的活下来那刻起, 何呈奕便懂,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便是眼泪。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哭是何时。

  直到有两滴泪珠子打在他手上所持乌蓝短袍之上, 绽开两点深色的水渍, 他才后知后觉。

  颤抖着指尖儿触上自己眼睑,一指湿润。

  他独于殿中突然放声大笑出声来,连带着肩头也一齐跟着颤抖。

  他笑自己终是输在了秦葶身上。

  人去殿空,秦葶离开时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本以为她或是冷静下来会改变心意, 到底还是他太小看秦葶了。

  此去,便知是永别。

  就算是他将心捧上去, 她也不会接受, 更不会稀罕。

  正如她所言,真心也只有一次, 她付出过, 便再没了。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是觉得疼,疼的他几乎站立不住。

  甚至他不敢去想,往后若没了秦葶的日子该如何自己独活。

  独于殿中大口大口喘着气,寂静的殿中有了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齐林找遍各处都没见着他人影,果不其然,他还是来这了。

  “陛下,蜀州那边来了急报,说是任桓征要......造反......”齐林几乎是扑跪入殿。

  不难听出他语气急迫,吓的连声都带着颤。

  蜀州之地特别,若平定还好,若有人告起反来,很是棘手。

  相比齐林的惶恐,何呈奕反而冷静的多,似根本没将此事当成多大的麻烦。

  齐林的这一声,好似一下子将何呈奕自过往的痛楚中拉扯回现实当中。

  他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静无情的帝王。

  不紧不慢将手中衣衫叠起,重新搁到一旁,良久才问:“何时的事?”

  “回陛下,是蜀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口信,除此之外还有一封密信。”

  “让冷长清进宫,去华宵殿。”他道。

  “是。”齐林应下,急急出门派人送信。

  不多时,冷长清入宫时,何呈奕已经将蜀州送来的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见了他一身寒气的赶来,何呈奕眼也不曾抬过,只将密信拍在桌上,“你过来瞧瞧。”

  冷长清双手将信接过,粗略看过一回便拧起了眉头,书信是当初朝廷派往蜀州协助任桓征的游击将军所写,信中大意,说是有一日任桓征收了自京去的一封书信,醉酒时大发雷霆,扬言要上京斩杀何呈奕云云。

  “任桓征当真放肆,胆敢在军中大放厥词,对皇上不敬,当真狂妄!”冷长清一甩衣袖,自是气急。

  只听金椅上的人冷笑一声,而后抬眼,这一眼将冷长清吓了一跳,只瞧他眼底晕红,脸亦不是好颜色,说不出的诡异神态。

  “朕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日,倒不想竟来的这样快,任桓征果真沉不住气。”

  “你猜,他是为何缘故想要造反?”

  冷长清是何呈奕的心腹,自是一通眼神便晓七八,索性不遮掩,直言道:“密信中提到京中有书信过去,任桓征又是因得这封书信的缘故才会如此,臣想,多半是因为任妙彤一事。”

  当初因是用人之际,为了稳住任桓征,任妙彤早死于宫禁之事一直密而不发,如今却千里迢迢飘到蜀州去,可见问题出在了宫里。

  这个人分明是想借着蜀州才刚平定之际挑起朝廷和任桓征之间的斗争。

  不知为何,秦葶的话一下子回响在何呈奕的耳畔。

  关于这禁宫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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